《泯生缘》白墨笙

3、棂梦剑

　　（两月后，沉香殿内）
　　“曦若！”戌时刚至，耳边就传来一阵巨响，届时我还在睡梦之中，顿觉心生怒气，不由分说地就抽出手脚来一顿踢打，隐隐约约地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再伸手时，什么都没有了。我翻了个身，顺手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继续睡了过去。
　　“呼啊！”我用手揉了揉眼，然后抬手向后伸了个懒腰，正惬意地伸到一半，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满腹狐疑地用手向后摸索着，这东西似是有毛，不甚硬，倒也挺柔滑的。等等，我的床上怎么会有毛？我猛地起身一看——一只灰紫色毛皮的猫此刻正闭着眼，舒服地蹭着我的床。“哪来的野猫，滚！”我飞快地用脚把那只猫踢下床去。紫猫正酣睡间发觉自己腹部一下重击，惊吓地跳了起来，腹背上的毛皮全部立了起来。“喵！”随着一声尖叫，猫重重地摔到了地板上。“曦若，曦若，我是你的小黑呀，你不要我了？”我听到此言微微皱了皱眉，想了许久，忽而灵光乍现，俯身一看。一个锦衣男子正可怜兮兮地半跪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泪水哗哗地从他那淡紫色的眸中流出，那模样，甚是可怜。“是小黑呀，你怎么跪在地上，乍一看，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你就是欺负我了！”我憨憨地用手挠了挠后颈：“这不是没看清吗，你这死猫，怎么两个月都不见你影子，还过得那么惨淡，脸都毁了。”一听这话，小黑似是找到了倾泻苦水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你不是叫我不办好就不能回来吗？我一个人走遍六界，幸亏老子是六界圣物，一路上风雨无阻，毫发无损。我想起你说每日戌时来报告的，所以今早上我就来了，怎料你不由分说就把我打了一通，把我英俊的面容全部毁了，我本来是想走的，可是我怕你事后想起我又得挨打，所以我就在你身边睡下了。”小黑边说边指着脸上的乌青，随后又指指床上散落的紫色毛发。我心生怜悯，用手反复地摸着他的头，小黑则停止了哭泣，乖巧地任我摸。过了一会儿，我起身整理床铺。床上零零散散地全是紫色的毛，满目狼藉。“你个死猫，以后进来不许化作原形。”我伸手正欲打他，他倒早早护住了脸：“曦若，我错了，别打我。”“曦你妈啊，要叫主人！”我从他指间瞥见了那惨不忍睹的脸，怒气顿消。“主人，呜呜，主人出去吧，这里，呜，我来整理。听说赌仙最近把他老婆孩子输掉了，正在南天门卖他的传世珍宝去赎老婆孩子呢，主人要是这会儿得空，可去看看。”
　　我低声应允，转身出了宫殿，朝南天门走去。一路上不大有什么人，出于好奇，我便走得快了些。未至南天门，便闻一阵喧嚣“什么啊？就这么个乌漆吗黑的东西，还传世珍宝呢？我呸，赌仙是瞎了吗？”听到此话，我加快了脚步。
　　(南天门前)
　　一个长相猥琐的仙人正被一群吃瓜的人围着，他手中拿着一块黑铁，倒在地上紧紧抓着一个人的腿，苦苦哀求着：“您们行行好吧，这真的是传世珍宝，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拿出来卖的，我还要去赎老婆孩子！”被他抱大腿的那个人有些不耐烦了，边走便用另一条腿踢他，口中破口大骂：“放手，你老婆孩子关我什么事！”我见了此景，不觉心上涌起一股热血，疾步冲了上去：“那么急着走，赶着去投胎啊！”来人见是一个小孩子，完全没放在眼里，轻蔑地说：“滚滚滚，哪来的野孩子，老子是仙君帐下的典狱官，再口出狂言，老子让你尝尝坐牢的滋味。”周围有几个好心的仙人上前赔礼道：“这怕是哪家仙人的孩子不甚跑出来冲撞了仙上，我等代他在此赔礼了，还望仙君勿放心中去。”说着他们就想把我牵回去。”我推让言谢，反而向前走了几步，从袖中拿出一个装满灵石的黑色袋子，对赌仙说：“你起来吧，不消求他，我给你就是。”赌仙感激又同情地看了看我，起身拱手道：“仙上犹如我再生父母，仙上之恩于我，如江流般滔滔不绝，仙上之胸怀，如星辰般宽广辽阔，仙上之——”“好了好了，快走吧，没你事了。”我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赌仙见状不再自讨没趣，把黑铁往我手上一扔就跑，边跑口中便大叫着：“酒仙，我有灵石了，勿糟践吾妻！”我微微摇头，拿了黑铁正欲走时，那典狱官却把我拦住了：“我让你小子别多管闲事你不听是吧，好啊，走，给我到狱里待去！”说着他就要伸手来拽我，倏地，一道犀利的仙气直冲而来，将他刚伸出的手砍断。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看着他那被切断的手，不觉大喊：“是哪个龟孙子，知不知道老子是仙君帐下的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一道清彻的声音传来。喧嚣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仙人纷纷让出一道道来，毕恭毕敬地低垂着头。我挑眉看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白底金丝的衣袖，其次是那琥珀般的双眸。“一年多不见，世子怎就同情心泛滥了？”他笑着，可那眸中却毫无一丝笑意，我不知他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世子可有忘了我？”“怎么会呢，仙君如此盛颜，我定是要日日惦记着的。”那典狱官看了来人，又知晓了我是六界世子，不禁害怕地一下子窜到我面前：“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不只是世子，这才冲突！”说完他又急忙在地上那个叩了几个头。“依世子看，该如何啊？”“贬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仙君，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临走时，我瞥见地上暗红的鲜血，眼角露出一丝猩红。
　　（沉香殿）
　　见我回来，小黑弱弱地说：“主人。”“出去！”小黑见我心情不好，连忙窜了出去，闪到门外说:“主人，我就在门外，有事吩咐。”我拿出那块黑铁，又想到了南天门外的那只血淋淋的手，又忆起了哥哥鲜红的衣袖，右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那块黑铁，不觉牵引了旧伤。不知这黑铁竟如此锋利，我的伤口又裂开了，殷虹的血液自手心向外流，我正纳闷血为何没流到地上，那把黑铁竟发出了光。原来黑色的外轮渐渐剥落，露出漆黑的剑身与剑柄来，一束光从窗外射入映在剑身上，溢出几分凄寒。这黑剑上的气息与我的血液呼应着，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禁想起我的血液中含有上古浊气。突然，一团黑气从剑中冒出来，随后从黑气中出来一男子，眼眸如砂纸一般透明，手上伤痕累累。男子向我俯首道:“主人，请赐名。”“剑名棂梦，汝名——兮！”男子微微抬首：“兮从命，不知何嘱？”我神情有些黯然地说：“我要你帮我查一年前上古浊气，从两界山初查起，剑身已食我血，届时会有感应。”兮起身看着剑身，剑身朝北，他急忙朝北走去，行过我时剑身忽悠朝南，他便又往回走，如此来来回回50次，他对我说：“主人，在你身上！”我敲了敲他的脑袋：“还用你说？去两届山找可还有残余。”他挨了打，急匆匆地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正欲转身时，只觉胸口一闷，好不难受，只得顺势倒了下去，四肢无力，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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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完成了，此后每星期一到三更，敬请期待(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