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疑问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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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官审讯室内的白色墙壁已被灰色的污迹四处涂抹了一片片，有一些痕迹像是茶渍喷溅在墙上的颜色，有一些则像是陈年的脚印余痕，其间林林总总无法细数。
所以当新一走进这间审讯室时，他的心底不由得产生一种自己一脚踏进牢房的感觉。
嫌疑犯拉德·帕西诺双手被手铐拷在特制的审讯桌上，一条银色的链条扣住男人的手铐链条，另一头穿过桌子中间的孔洞垂落到地上，扣住镶嵌在水泥地板上的环形铁钩。
只有一扇小窗的审讯室内散落下一道长方形的阳光倒影，新一将手里扛着的文件盒放到倒影所在的位置上，温煦的光线落在盒子的侧面，将盒子侧边白色标签上的“拉德·帕西诺”一行字照亮。
Gin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翩翩然的走进审讯室后在嫌疑犯拉德·帕西诺的对面坐下，拥有着冷峻面容的男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正在用锐利的眼神直视着自己的猎物。
这一场审讯是新一与丽莎·乔·德纳芙交流后争取来的，新一认为关于案件的一些重要线索只有嫌疑犯拉德·帕西诺能够提供，并坚信再与疑犯交流后对于案件他们会获得更加重大的成果。
治安官办公室准许了“本森先生”与工藤新一审讯犯人的请求，因此新一才能出现在审讯室内。
“帕西诺你好，我叫工藤新一，我身边这位先生是犯罪心理学界的专家德里克·本森先生，我们将替代治安官先生们询问你一些关于案件的事情。”新一礼貌的将自己与Gin介绍给犯人，并且简明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哪所大学？”嫌疑犯拉德·帕西诺抬起眼眸，沙哑的嗓音像是长年不与人交流后的遗留症，英文单词之间也是磕磕碰碰的吐露出来的。
新一不由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嫌疑犯看破了，一股稍微挫败的感觉从心头蔓延上来。
然而这股感觉很快就被新一驱散了，他点头答道：“我现在就读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
“名校、在读大学生，为什么会被委派来审讯我？”嫌疑犯拉德·帕西诺说话时舌头打了下结，且说话时他的右手小拇指一直不停的在桌子上画圈。
Gin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两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他慢慢的弯起唇角却依旧沉默不语。
新一亦留意到嫌疑犯小拇指的动作，他察觉到嫌疑犯内心的不安，然而他并不打算安抚疑犯而是想要将这一点放大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拉德·帕西诺32岁，1936年出生于乔治郡，父亲列夫·帕西诺与母亲凯丽·玛利亚是普通的美国中产阶级人民，1938年死于车祸事件。自父母双亡后，你就被八个寄养家庭收养，直至16岁逃离最后一个寄养家庭后行踪成谜。三年前你突然出现并在乔治郡开了一家纹身店，渐渐成为当地一位颇有名气的纹身师，招揽了不少女顾客的生意。档案上记载的关于你的资料，与你本人的经历是否有出入？”新一将牛皮纸外皮的档案反过来推到拉德·帕西诺的面前，他故意将一堆白纸黑字展露在疑犯眼皮底下，昭示他们已经掌握了关于拉德·帕西诺的不少资料，给拉德·帕西诺一种无形的压力。
毕竟谁又知道那满满一盒的文件盒里，究竟都放了什么关于案件的资料呢？
拉德·帕西诺干涩的嗓子发出两声毒蛇一般的嘶嘶声，他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一侧歪头，用上下齿咬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回道：“谁知道呢……”
新一丝毫没被他迷惑，他将文档拿回来合上牛皮封面，肯定的点头道：“你对这份档案没有异议的话，你能够讲述一下你消失踪迹的这十三年在哪里做什么……”
“我并没有肯定这份档案的真实性。”拉德·帕西诺在新一问话结束之前截断了他的话，他不知道少年是怎么确认的，并且少年说话的口吻十分确定。
“我在读犯罪心理学，而本森先生本身就是业界的教授，关于犯罪心理我们研究的不仅是指纹和线索，我们观察犯罪行为和心理。”新一擅长分辨人的细微情绪，以前在学校侦破案件时就能从案发现场每个人的表现里推断出形迹可疑的人，所以无论大多数人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保持的多么完美，他都能从那人的表情和动作细节的变化，看出那个人真正的心思。
“方才在我询问时你的表情和动作已经告诉我答案，再则这份档案是治安官办公室存档，比起你的言论我当然更相信客观的资料。”新一微微扬起了音调，少年的自信飞扬与傲气瞬间展露无遗。
坐在一旁观看审讯的Gin不由得抬首望向站在审讯桌前的少年，他扬起的下颚弧线在审讯室白炽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精致。
工藤新一信心百倍的说着自己的推理的时候，话语里夹杂着一些在犯罪耳里听起来有些欠扁的得意语气，而且脸庞上总是凝聚着一些细微的阳光之色，轻而易举的就能夺取人们的眼球。
拉德·帕西诺似乎因新一的回答愣了一下，继而他哑着嗓子回答道：“从寄养家庭离开后，我住进了森林里，一直以打猎为生。”
“你居住的森林是伊斯特森林吗？”工藤新一话语里的伊斯特森林正是三名女性死者被弃尸的森林，根据他们最初的侧写犯罪对这片森林的地形十分熟悉，如果拉德·帕西诺在里面生活了十三年的话确实符合犯罪侧写。
“嗯。”拉德·帕西诺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闷哼，竟认同了新一的问话，颇有种要认罪的趋势。
“你之前承认自己杀害了六名女受害者，但介于你不善与人交流的个性，以及在你的邻居的证词里你并不常出门，所以你是在哪里确认受害者目标的？”房间内安静了一瞬，新一沉默的从文件盒内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文件里面贴有六名受害者生前的照片。
拉德·帕西诺细长的眼睛微眯着看向照片，他的上唇瓣不自觉的向内卷起，被下齿咬着不松开。
新一见拉德·帕西诺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伸出手指指着照片朗声道：“所有的受害者的身高都在五尺左右，体重110磅，身形是细沙漏型，白色皮肤，根据你对受害者的挑选，我认为你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这样的女人，而这些受害者只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请你交代那名女性的名字，以及她现在的处境。”
拉德·帕西诺依旧是维持着沉默的态度，自从新一开始逼问后他再也没有回答任何一个字。
短暂的沉默之后，新一的眉头慢慢拢起，拉德·帕西诺不配合的态度正好证实了他确实有所隐瞒。
“你的作案手法十分精细，不像是刚开始作案的新手，所以我们已知的首位被害者并不是第一个。”新一双手撑在桌子边缘上，他俯下脑袋逼近拉德·帕西诺陈述道。
拉德·帕西诺嘴唇动了动，少年的问话令他第一次抬眼正视这个被他轻视着的脸孔。他原本以为不过一个大学生而已，还在暗道治安官办公室居然派遣一个小鬼来审问他自己，现在他才觉得这个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少年确实有手段。
“因此我翻开了治安官办公室里三年以内的卷宗，再根据你的受害者年龄排除了十八岁以下、三十岁以上的受害者，现阶段调查出包括失踪女性、被分尸的受害者共计158人。其中在治安官们的帮助下筛选掉有离家史、吸毒史、斗殴史等案底的女性，因为这些女性在警局留有指纹，若是尸体被发现后会被立刻查明身份。继而我再在剩下的人选中挑出身形样貌符合你犯案条件的受害者，最后剩下了十五人。”新一静静地看着拉德·帕西诺，观察他在自己说这段话时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你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些人是我杀的。”拉德·帕西诺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牙齿几乎咬破上唇瓣。
“这十五人里有十三人下落不明，两人被分尸并在郡内隐蔽的地方遗弃，后被路人发现报案。经过研究我发现凶手作案的手法变化很大，十三名受害者的失踪时间最长的是在三年前，最短的是在一年前，均未被找到遗体，受害者的家人也再没有收到过受害者的任何信息。而那两名被分尸的受害者则是在这一年内分别被发现的，两人相隔了半年的时间遇害，被弃尸的地点也都是在隐僻的废弃建筑物内。治安官调出了那两名受害者的案卷，法医对那两名受害者的鉴定与被你伤害的那六名受害者的鉴定大体一致。”新一拿起手边的档案用力的拍到审问桌上，不薄不厚的一叠纸张砸向桌面，发出哗啦一阵纸张翻飞的声响。
纸张翻飞的过程中露出一张照片，拉德·帕西诺眼瞅着那一闪而过的女人面容，他的眼珠子在眼眶内快速的转动了一下。
“假设这十五人都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的，两种全然不同的处理受害者遗体的方法，作案手法的改变一定是因为某种外在因素。而且前两年平均两个月就有一名女性受害，最后两名死者却是相隔了半年，作案时间大大延长，让我不由得怀疑凶手是否遭遇了某事，或者身体健康大不如前。”新一的视线落到拉德·帕西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上，疑犯的手掌有长年接触纹身药水后留下来的痕迹，皮肤的状态并不像是疑犯这个年纪的人所该拥有的，手指根以及手背处还有不少深深浅浅的疤痕。
那些疤痕有的已经很淡了，有的却依旧形状狰狞，新一从形状上来看可以推断的出是刀伤，由此可以得知疑犯当初受到了极大地伤害。
新一联想到拉德·帕西诺在几个寄养家庭里的情况，其中有三个家庭被警方以家暴的理由传讯过，所以这些陈年旧伤不难想象是谁造成的。
拉德·帕西诺依旧继续沉默着，他并不想配合警方交代出自己的所有罪行，而且他已经供认自己杀了那六名女性，眼前这个少年依旧在不依不饶的盘问他，仿佛并不相信自己的罪行一般，他闹不明白少年的真实目的所以干脆闭嘴。
再则拉德·帕西诺本身就是一个不善交谈的人，他疲于与外人交流，也不想再吐露出更多关于案件的细节。
新一知道继续在旧日的可疑案件上纠结，拉德·帕西诺不会再给予任何反应，所以他及时调整自己的策略，将审讯转回当前的案件之上。
“在你的供词里，你承认自己杀害了那六名女性受害者，并采取所谓的‘挑出劣质品、保留完美品’的原则处置尸体。但这里面有一些不符合侧写的地方，我更偏向于你不断地杀害女性受害者并拿走她们身体的一部分，是为了用她们的肢体拼接成你心目中挚爱的那名女性，并且在‘零件’坏掉后你将会转移下一个目标，取走零件进行更替。”新一说这番话时越说越激动，对于女性受害者遭到的伤害他感同身受，因此对于凶手的愤怒也无法平复下来。
凶手完全将那些女性当成一个洋娃娃，他凭着自己的意志与喜好挑选出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内心的性幻想，所以可以随意夺取别人的性命。
这样的行为新一无法容忍，他那颗只能容纳下光明的心无法原谅凶手的行为，因此他要排除掉所有可疑点，将真正的凶手追拿归案，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过。
Gin骨节分明的手掌悄无声息的覆到新一撑在桌子边缘的手背上，两只一大一小的手掌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冷峻的男人用自己的躯体为少年撑起了一片天，给予他黑暗旋涡之上温暖的一抹光束。
——不让勇往直前、立志冲破黑暗的少年坠入地狱里。
但这大概只是错觉吧，像是Gin这种心脏用冰锥铸成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情？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疑问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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