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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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站在凉州城墙上的将领，在黄沙满天里，瞧见个背着大殷国旗的身着铠甲的士兵往凉州城方向过来，不由地皱起了眉。
马蹄声越来越近，随后听到那士兵嘶声力竭地喊话：“快禀告向指挥使，羌人来犯，羌人来犯，羌人来犯。”
将领一听大惊失色，对着身边的小将喊道：“快去禀告指挥使，快去！”他见小将还有些愣神，恼怒地重重踢了他一脚，吼道：“快去啊！”
那小将被一踢，居然就摔到了地上，见将领满脸怒容，赶紧哆嗦地爬起来，就往城楼下跑。
那将领见来人已骑马至城墙下，便高声道：“敢问尊姓大名，是何人麾下？”
那人仰着头，看着将领，喊道：“杨镇抚，我乃甘州韩千户麾下小兵，羌人来犯，韩千户特命我前来求援。”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个令牌。
那将领仔细瞧了瞧令牌上的韩字，赶紧回头大喊一声，“开门，快开门！”
不一会儿，沉重的大门缓缓地打了开来，那人松了口气，一挥鞭，骑着马就进了城，等他进了凉州城内，身后的大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
他立时耷拉下身子，望着从城楼上快步过来的将领，嘴里还道：“请杨镇抚立即带我觐见指挥使，大事不好，羌人集结，围住我甘州，大有来犯凉州之势。”
将领见那士兵脸上满是尘土，嘴唇干涸起皮，眼里满是血丝，虽穿着铠甲，但上面星星点点满是血迹，暗叹一句不好，直接跳上城楼上的一匹马，拉紧缰绳，对着身后的士兵道：“你们在城墙上看着，有事尽快来报。”又对马上的士兵道：“快随我来。”说完，一踢马肚，骑着马就往前行。
那士兵摸了摸肩胛骨，忍着疼痛，挥着鞭子，骑着马就跟了上去。
向府里，向指挥使坐在首位，其余人分坐在下首两侧，神情肃穆地听了甘州赶来的士兵讲述甘州困境。
“你辛苦了，先下去养伤吧。”向指挥使开口道。
那士兵扶着肩胛骨，嘴唇翕合，最后也只说了个“是”，便被下人带着出了厅堂。
等那士兵一出去，屋里的众将领七嘴八舌起来，羌人自几十年前侵犯中原被霍老将军打了回去，这些年来，渐渐也有了些动作，只不过，西北将领众多，到底还是守住了城门，不曾让羌人破城而入，如今，肃州被破，甘州危机，怎么看都比以往的阵仗来的大。
“诸位怎么看？”向指挥使问道。
韩修渠摸了摸胡子，开口道：“这回的羌人来势汹汹，不似以往抢了就退，居然围了甘州，甘州之围必是要解，怕是立时要派人去。”
底下的将领听了这话，小声商量了起来。
向指挥使的小舅子，从城门那边过来的杨镇抚，想了想，又开口道：“可要派人去固原告知一声。”
众人看他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屑，羌人时不时来犯，打退了便是，难道还等着西安那头跑来抢功不成。
向指挥使摇摇头，“这般急迫怕是等不到西安那头了，我亲率凉州内部分将领、士兵前去救援，其余人看好凉州城即可，想来也是入秋，羌人少粮来犯。”
座下的将领频频点头，说“是”。
杨镇抚见状，不免皱了下眉头，他的爹爹几十年前在与羌人之战中以身殉国，自然比这些外来西北的将领更了解西北情形，刚抱拳，想开口。
向指挥使已经站了起来，嘴里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韩家立即派个人出来，向家二房、三房随我去吧，杨勇看好凉州城吧。”
众人立时起身，抱拳说了个“是”，纷纷鱼贯出了向府。
杨勇走到了最后，待人走得差不多，变对向大将军道：“姐夫，羌人正是换首领之际，他们底下几派人马频频来犯，这不是好预兆，不若告知固原那头吧。”
向大将军拍了拍杨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真是羌人时有来犯，我们才能时有军功，朝廷才会想起我们，特地给我们西北这头派了军粮来，若是没了这些个，固原那头怕是要吞了我们的军粮不说，怕是连向家都站不稳西北了。”
杨勇自然知道西北情形，霍家有霍国公，还有袭了霍老将军军职的霍家二房，自然是比前线拼杀的向家，在西北更有权势，向家若不是靠着不时拼杀羌人的军功，怕是也要被朝廷遗忘了，想到这，他不由叹口气。
向大将军见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既知道我向家的艰难，便替我好好看着凉州吧。”
杨勇知道多说无益，点点头，抱拳，道：“姐夫放心，我定看好凉州。”
向指挥使欣慰地点点头，带着杨勇出了厅堂，集结军队去了。
向指挥使率领队去了甘州，还未过一日，凉州突然被羌人围住。
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赶来的羌人立高梯，撞城门，射火箭，不出半日功夫，破入守将稀少的凉州城，随后烧杀掳掠，反向甘州涌去。
等此事传到固原，还没等霍国公集结军队，向凉州进发，羌人大军已破入甘州、山丹、永昌和凉州，眼看羌人进入腹地，霍国公赶紧派人向朝廷求援。
等京城众人得知羌人大军进入腹地，满朝哗然，今上更是震怒，要重罚向家怠慢军情，就传来向家全族被屠的消息，京城顿时人心惶惶。
时有六皇子祈慡，在朝堂上跪求亲率大军，前往西北，镇压羌人，今上首允，赐封其为“镇远大将军”，并勒令西南、东北部分军队，集结西北，祈慡领命，不日将领军前往西北。
四皇子府上，祈懳带着韩绍谦和徐滨在书房里看沙盘。
“羌族一向不睦，几十年前被我朝军队打败后，各部更是落集结在自己的土盘上，除了缺粮少食之际来边界抢粮，平日倒还算安稳。这回这么多的羌人来犯，显然不可能是一个部落所为。”韩绍谦指着西北边角道。
祈懳看着肃州、甘州、丹山、永昌、凉州一条线的往腹地走，便皱了眉头，“这羌人倒是聪明，知道引了凉州的军队去甘州救急，破了凉州城门，反过来围了甘州，他们没有足够兵马是不成的，只是不知这回他们大举来犯，到底谁在主使？”
韩绍谦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还是摇了摇头，“羌族各部落向来单打独斗，少见这样一致的举动，以往是参狼羌为首，盘踞我边境北侧，但参狼一族近年在边境诸多联姻，怎么也不像是会干这种事儿的。除非。”他停顿了片刻，见祈懳盯着他看，便接着道：
“除非是党项一族，他们时常居住在雪山下，与我大殷相去甚远，但其首领拓跋洪岩近两年坐上了首领之位，年轻有为，听闻他已经吞并了附近两三个部落，是羌族最有实力的部落。”
祈懳负着手，站在沙盘前，不由叹了口气，“羌族虽时有动向，但一向安稳，这回突然举大军南下，怕是必有内情，只是我们身在京城有些事情未必清楚。”
韩绍谦低着头，眼神晦暗地望着西北腹地。
祈懳见韩绍谦沉思，便关切地问：“韩夫人可离开固原了？”
韩绍谦回神，抱拳道：“多谢主子关心，我娘是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大战的，比别的人都敏锐些，一听凉州失守，便卷了包裹往京城来了，如今已经到了北直隶。”
祈懳微微颔首。
倏地，韩绍谦单膝跪地，抱拳，抬头对着祈懳道：“主子，西北大难，我愿跟着六皇子大军前往，为主子探听羌族虚实。”
祈懳锐利的眼神盯着眼前跪着的男子，“你可知此去意味着什么？”
韩绍谦坚定地抬头看着祈懳，“主子放心，我此去只为家国。没有人比我韩氏一族更了解西北，我们西房怕是没留下什么人了，我去西北参军作战一是为国，二是为家。”
“你不恨吗？韩修渠自你从固原去了凉州，处处与你为难，将你军功抢夺走。”祈懳问道。
韩绍谦点点头，“自然是恨的，祖父苦心经营了凉州这般久，一朝便湮灭，他是头个罪人，所以，我要亲自去趟西北寻他问罪，求主子成全。”
祈懳见韩绍谦坚毅地看着自己，倒也感其心意，便扶了他起来，“明日我便带你去六皇子府，让祈慡领你同去西北，我虽不能同往，也盼你们大胜而归。”
韩绍谦抱拳，感激道：“多谢主子成全，我定不辱使命！”
祈懳点点头，“你先下去准备吧，到底匆忙些。”
韩绍谦又一个抱拳，随即，出了屋子。
祈懳见韩绍谦出了屋子，便转身又看向沙盘，不知何时，任源一走了进来，站在沙盘一侧，问道：“主子可担心韩绍谦就此去了六皇子阵营？”
祈懳望着沙盘里插着的小旗，“他若是如此易变，走了便是。如今是国难，我既不能前往，他愿去，也算是替我完成心愿了。”
任源一佩服地拱手，“主子高义，说来，韩绍谦倒是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如此血性倒是担得起大任。”
祈懳微微颔首，眼珠是盯沙盘没有动，没注意到任源一望着韩绍谦离开的方向，眼里却有些别样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98章 第 9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