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女眷》海豨

17、第 17 章

　　因着瑾萱要和沁芳社的姑娘们联络联络感情，瑾英则带着程周氏给柳三夫人的礼物来的，故而需去拜见一下柳三夫人，便得留在柳府片刻。

　　正好辉延同柳家的公子们一同都在郊外的临山书院读书，今儿个不少姑娘家的哥哥弟弟们都来凑个热闹，拍自家姊妹的画作回去，辉延也有心给姐姐们撑个场面，便同柳家公子们一道来了柳府。

　　瑾萍她们听跟来的嬷嬷说辉延也来了，可带两位姐姐一同回去，就商量好让瑾萍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先回了国公府，瑾英则等等瑾萱再一同回梅花巷。

　　瑾萱跟着沁芳社的姑娘们在阁楼里密聊，瑾英就跟着柳三夫人身边的嬷嬷前往柳三夫人的院子。

　　柳三夫人的院子位于花园的东南方向，绕过花园里的阁楼，穿过小径便到了，院门口严嬷嬷已候着，见了程五姑娘，便赶紧迎了迎，领着她进了屋。

　　屋里柳三夫人坐在堂屋的桌子后正嘱咐嬷嬷采买事宜，见严嬷嬷掀了帘子，后头跟着的程五姑娘进了屋，便摆了摆手让采买的嬷嬷下去了，笑着对瑾英招招手，道：“快来、快来。”

　　瑾英赶忙福了福道：“柳三夫人安。”便由着丫头安排坐到柳三夫人边上，再接过屋里丫头递过来的茶碗，啜了口茶。

　　柳三夫人则细细地打理了瑾英，今儿个瑾英穿着杏黄色的夹衣，夹衣也未绣花样，只是拿蝙蝠盘扣看着是用五色布条绕成的，让素净的上衣，增添了不少亮色，她头上插着根金镶玉半翅蝶簪，阳光一照，亮闪闪的，耳边又是豆粒大小的珍珠耳坠，不过才短短几个月，她看着抽条了不少，身量已有少女模样了，就是看着小圆脸还有些孩子气。

　　柳三夫人见她局促地将双手合十放在膝上，眼不斜视地盯着茶碗看，便拉过瑾英的手，和蔼地问道：“今儿个来玩，可觉得有意思？”

　　瑾英赶紧点点头，道：“多谢夫人和柳二姑娘了，今儿个倒是认识了好些世家姑娘，见识了不少姑娘的才艺。”

　　柳三夫人听瑾英这样说，就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喜欢就好。”

　　接着柳三夫人问了瑾英不少庶务管家之事，倒不曾问过今日瑾英在集会上的事。瑾英也不得要领，就捡着些不要紧的讲了讲。

　　好在半个时辰后，瑾萱也忙完过来辞行，两人遂拜别了柳三夫人。

　　柳二姑娘家里姊妹少，因着是瑾萱入沁芳社的推荐人，又得了瑾英帮着管过事儿，对程家两位姑娘很是礼待，亲自送两人到前院并热切希望常往来，程家两位姑娘也感应柳二姑娘的热忱，还定了家里的丫头做信使今后常联络。

　　到了前院柳二姑娘不便相送，便让严嬷嬷送两位姑娘上车，程家两位姑娘拜别了柳二姑娘，由着严嬷嬷领着，从侧路的小径到了前院马车停放的地方。

　　她们刚要踏入前院的门栏，见着辉延正在和一名男子在说笑，就听严嬷嬷喊道：“七公子。”

　　男子随即回过头来，只见其身着一袭弹花暗纹锦服，束着玉冠，面目清秀俊朗，身长颀长，谦谦君子模样。

　　这时辉延也正好回头，看到两位姐姐过来，赶忙叫道：“元泽兄，这是家姐”，又对程府的两位姑娘说道：“家姐，这是柳七公子。”

　　柳元泽看到辉延叫两位姑娘作阿姐，便知两位是程府的姑娘了，便赶忙作了揖。

　　程府的姑娘门一见外男吃了一惊，一听是柳二姑娘的兄长，赶忙福了福。

　　辉延也知该回去了，便对柳七郎道：“今儿个多谢你款待了，还得了你不少好书，下次你若能去我那，也可看看我的藏书。”

　　柳元泽爽朗地拍了拍辉延的胳膊，说道：“好啊，那明儿个见吧。”

　　辉延让嬷嬷丫鬟扶着姐姐们上了车，自己与柳七郎拱了拱手，便就要告辞了。

　　辉延刚要翻身上马，就走过来个丫鬟，她凑到辉延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辉延顿时皱起了眉头。

　　柳元泽见皱着眉的辉延又走了过来，便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辉延赧然一笑，开口道：“刚是我家六姐的丫头，她说，今个儿我六姐制香的坛子少了一只，因着我六姐制香的坛子是一套配成的，好些都是独家方子，丢了着实可惜，想来问问能否看看是否落在花园阁楼里？”

　　柳元泽见是如此小事，便拍了拍胸脯道：“这有何难？”说完，转身想叫了个嬷嬷带着程府丫头去花园寻一寻。

　　严嬷嬷见状，便自告奋勇地道：“不如我带姑娘去吧。”

　　柳元泽对自家娘亲的贴身嬷嬷自然是信任不已，微微颔首。

　　边上候着的紫鹃顿时松了口气，走到严嬷嬷身边屈了屈膝，随后跟着严嬷嬷疾步往柳府花园走去。

　　不一会儿，严嬷嬷带着紫鹃回来了，紫鹃手里拿着个瓷白的小罐。

　　紫鹃对着两位小郎君福了福，才走道马车边上，掀开了车帘子一角，将瓷罐递了进去。

　　坐在马车里面色不虞的瑾萱，赶忙接过瓷瓶，打开红色瓶塞一闻，确是少了的那个，想着柳元泽等人在外头，凑到窗边对着窗外道：“正是此瓶，多谢诸位了。”

　　柳元泽听着从马车里传来清脆的声音，便道：“无妨、无妨。”

　　辉延见瓷罐已找着，便再次与柳七郎辞别，骑马打头阵，领着后面的马车回了梅花巷。

　　严嬷嬷看送走了程府的姑娘，便同柳七公子一道去了柳三夫人的屋里交差。

　　柳三夫人见着严嬷嬷跟着柳七公子一同进来，问道：“前院的宾客都送走了么？这般巧，倒让你们碰到了。”

　　柳元泽径自坐到柳三夫人对面，道：“我是想送程府大郎，没成想，严嬷嬷送程府的两位姑娘出来。”

　　柳三夫人有些玩味的问道：“你和程府的大郎相熟么？”

　　柳元泽边给自己斟茶，边道：“都是一个书院的，还算说的来罢了。”

　　柳三夫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柳元泽见自家娘亲惬意地喝着茶，才开口道：“娘，我想再买些澄心堂，过些日子，书院要出赏集，我想拿之前几篇不错的文章放到赏集里。”

　　柳三夫人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之前备着的已经用完了不成？”

　　柳元泽殷勤地拿起柳三夫人的杯子，给她续了茶，道：“之前不过一刀纸，我和五哥一道用，自然用得快些，这回您就多买些，我和五哥又不会胡乱拿去用。”

　　柳三夫人拍拍柳元泽的手，“那澄心堂可贵的很，才不过一年，就用了一刀的纸，不过是出个赏集罢了，不若用些左伯纸便好了吧。”

　　“娘，书院里的人都用澄心堂呢，我怎么好不同？你让人多买些吧，反正公中也有，您不如和祖母说一声，她定会派人送来的。”柳元泽好声好气地和娘亲商量道。

　　柳三夫人看着眼前这个不识愁滋味的幼儿，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嘴里却道：“知道了，你去看书去吧，明儿个我就让人去买去。”

　　柳元泽得了这话，心满意足地起了身，对着娘亲作了个揖，转身出了门。

　　等柳元泽走远了，柳三夫人就叫了严嬷嬷来问：“程家姑娘们走的时候，可有什么事？”

　　严嬷嬷想了想，把瑾萱丢了瓷罐，让丫头回去找的事情，拿来说了说。

　　柳三夫人“嗯”了一声，道：“才气不错，人倒是有些毛躁，七郎可有和程家姑娘说上话？”

　　“倒是没有，只是见了礼，程家两位姑娘就上了马车了，”严嬷嬷道，想了想，又接了句：“程六姑娘倒是还答谢了来着。”

　　柳三夫人“嗯”了一声，就算知晓了，“程五写的那副对子拿来我看看。”

　　严嬷嬷让门外的丫头去拿了副字过来，亲自打开摊在了桌上，只见纸上写着，
　　“眼里有尘天下窄、胸中无事一床宽”。

　　柳三夫人看了看这副字，赞道：“不错，文笔很是洒脱。”想了想又道：“难得小小年纪，心胸倒也宽广。”说着让人收了起来，转头想起了些事，交代道：“过些天刘府嫡长孙满月宴，想来程大夫人也收到请帖了，你去程府一趟，就说我约她到时候一同前往。”

　　严嬷嬷边让人收拾，边应了个“是”。

　　程府的马车里，瑾萱抱着刚刚的瓷罐，坐在马车的里侧，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瑾英见她有些萎靡，也不知是她今日集会上没发挥好，还是刚刚丢了瓷罐的事儿，便开口问道：“我刚还未来得及问，你今日比的如何？看刚才沁芳社的贵女们把你叫进去，想来这入社也无甚意外吧？”

　　瑾萱这才抬起了头，撇了眼瑾英，昂着头，“还好，没出什么意外。”说完，转头望向车窗，好似想透过车窗看些景致。

　　瑾英自然知瑾萱的性子，她向来清高的很，可能自己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会管事的隔房姐姐吧，她对自己向来不冷不热的，瑾英也不在意，干脆闭起眼睛补眠，今早怕迟了，起的有些早了。

　　好在马车走了两刻钟，梅花巷就到了，三人进了后门，就各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