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
-
韩绍谦和瑾英踏着星辉，往东院走去。
今夜的月亮尤为明亮，天空里瞧不见一朵云，两人走到岔口，韩绍谦抓了瑾英的手，走了另一条道，对着后头跟着的丫鬟们，道：“你们先回去，我们走走去。”
瑾英被他拉了个踉跄，来不及说话，就走到了假山那头。
后头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夏梅耸了耸肩，说了句，“走吧。”带着丫鬟们先回了东院。
韩绍谦拉着瑾英在小径里慢行，好在，月光柔和，照得大地颇为亮堂，两人就这样走到湖边。
“今日如何？说说吧。”韩绍谦拉着瑾英的手，问道。
瑾英拉了拉披风，“今日上门了十家女眷，有些是结伴来的，有些是独自前来的，有意思的是，这些人都是前后脚进门。”
韩绍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瑾英，道：“你是说，她们都把马车候在外头，等前头的人出来了，后头的人便来府里敲门。”
瑾英笑着颔首，想着他怕是看着不真切，开口道：“虽没让人去查，不过，想来能这样正好排着进出，必然是等着的。”
“呵”韩绍谦笑了下，耸了耸肩，“没想到，我们韩家也成了香饽饽。”
“自然是皇恩浩荡。”瑾英跟着韩绍谦继续往前走，嘴里道：“不过今儿个来的俱是武将家的女眷，这些人多是刚从京外调进京里的，怕是想在京里站稳脚跟，回头我写了这些人家给你瞧瞧，既然他们有心投靠，你倒是可以挑着笼络一番。”
韩绍谦点点头，摸着瑾英的手，心里感慨许多，猛地又回头问道：“我娘今日如何？”
瑾英脸上立时有些尴尬之色，说来，韩尤氏今日出了好些笑话，好在都是武将人家，听听着乐呵就混笑了过去，可她实在担心过几日若是文官人家上门，她该如何应付。
韩绍谦见瑾英久久不开口，立时就猜了出来，不由叹了口气。
瑾英听他叹气，赶紧开口道：“娘自西北来，自有豪爽之气，只是在这京城里，众人的心思更细了些，总有些无事生非之人，不过，错也有错的好处。”
韩绍谦一听，琢磨了一阵，立时明白了过来，他孤身一人上了京里，如今虽娶了世家女，但到底无甚族人可靠，这是京城世人皆知的，若是他家没犯一丝错，怕是有心人也得编排他个心机叵测了。
“辛苦你了。”韩绍谦拉着瑾英往东走，从湖心小桥绕了过去，倒是没打算走了全程，也是，东面的院子如今空荡荡的，没点灯火，即使有月色照着，也有些吓人。
湖里的冰一块挨着一块，随着水流缓缓地挪动，瑾英站在湖心阁楼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又开口道：“今日东城兵马司的郭夫人和北城兵马司的施夫人是头一个到的，那北城兵马司施夫人，她夫家二嫂施二夫人，娘家姓何，与京卫司的何经历是嫡亲的姐弟，我让她带了份厚礼去何家，想来何家若是有心与咱们家往来，必定知晓该如何行事。”
韩绍谦见她桩桩件件办的这样妥帖，却没有开口卖个乖，也没朝着自个儿抱怨今日之苦，有些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你做得这般好，我心里是知道的，你可想要个什么？发簪？胭脂？或者布匹？”
瑾英重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过往她做得好，大姐和程周氏也只是夸了夸她，好似本该如此，她自觉这些也是当家主母该做的，没想到，韩绍谦倒觉得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她刚想说这些本就是应该的，可话倒了嘴边，却成了：“你觉得哪个好些？”
韩绍谦倒是认真地想了想，“我瞧着你妆框里有些簪子了，胭脂我倒是不懂，不若我送你匹马吧，等往后有了闲暇，便带你去京郊跑跑马。”
瑾英倒无所谓他送些什么，心意在便成，只是听说他要送马，心里也是很高兴，在西北，马可比人重要许多。
“好啊，送我匹温顺些的吧。”
韩绍谦见她肯收马，心里倒是高兴，他从不送马与人，这还是第一次，便道：“行，我去挑一挑，等到了，带你去瞧一瞧。”
瑾英伏在他的胸前，微微点了点头。
韩绍谦就这么抱着瑾英，觉得人生至此已无遗憾，只是，为了怀里心爱的人，他还得更进一步才是。
随后几日，韩府门前车流马龙，一派热闹。
“冯管事，这是东北连小将军让人送来的年礼，这是拜帖。”
冯管事收了拜帖，亲自请了运送年礼的兵士进了花厅。
“冯管事，前头西北柯经历让人送来了年礼。”
冯管事听了，亲自出去瞧了敲，将运送年礼的兵士请进了花厅。
“冯管事，四川的年礼到了。”
“冯管事，河南的有人送了年礼来。”
……
冯管事好似陀螺，不停地接待送礼之人，又得让人登记造册这些礼，还得亲自迎了人进府，再按照当家人的意思，弄了份回礼，送了人出门。
瑾英这才赶紧府里的下人太少了些，上门的人和送礼的人一多，连个上茶的丫鬟都不够使，更别论回礼采买之事，好在更生有些本事，将瑾英陪嫁的铺子整了整，又和京里的铺子相熟，才采买了一些让人送到了韩府，让冯管事着实松了一口气。
韩尤氏人前还能扯出一丝笑来，等人一走，便叫苦不迭，直嘀咕要回西北去。
就这样忙忙碌碌好几日，十五过后，渐渐少了上门之人，阖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瑾英在府里忙得招待上门的女眷，韩绍谦则在京卫司操练士兵，因着今上让五城兵马司也归了韩绍谦统管，因此，韩绍谦平日还得巡防京中安全，很是忙碌。
太阳西斜，韩绍谦带着一队亲兵从北门进了京中，守门的士兵自然认得京卫司的兵马，远远见了来人，就撤了路障，放了行。
只是韩绍谦刚进城，就被候着的东城兵马司的小吏拦住，直说东城兵马司那头抓了几个贼眉鼠眼的混头儿，让他过去瞧瞧。
韩绍谦去西山大营练兵好些天，好不容易回京，自然想着回府里，只是听那小吏说，东城兵马司指挥使等着他，便猜事有蹊跷，只好带着人去了东城兵马司处。
两刻钟后，韩绍谦一行人停在东城兵马司门口，韩绍谦下马，让候着的守卫牵走马，随即，抬脚进了东城兵马司，正好见着东城兵马司的郭指挥使迎面走了出来。
还没等韩绍谦开口，那郭指挥使就对着韩绍谦拱手，道：“大人随我去牢房里看看吧。”说完，拉着韩绍谦就往里走。
韩绍谦心里更是纳闷，可这郭指挥使向来直爽，这会儿居然事儿也不明说，只好跟着他绕过照影，从右侧一路小径往里走，再右拐进了其中一扇门，算是进了牢房。
五城兵马司的格局大致相同，前面算是办事之所，中间有两座牢房，最后头一排屋子，便是做客房之用。因着牢房里关押的大多是些混头儿，倒是不森严，两排的牢房面对面，木头的牢门，倒是有光亮的很。
只是总有个别宵小功夫高些的，便也设了间看管森严的，只是平日里那间向来空着。在牢房最里头有两间屋子，从外头一瞧，好似平日用的公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牢头在此修整，屋里的铁门一开，里头左侧还有个铁笼子，那里头的犯人被铁链锁着，走一步，都能听见锁链敲击的声响。
韩绍谦站在铁笼前，见里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中年妇人，头发一丝不苟，静静地靠墙站着，见了他，也不发怯，也不开口求饶，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而另一个是个中年莽夫，长得熊腰虎背，往那一坐，好似震住了一方，只是他也不开口，连来了人也不曾睁开眼。
“你们是何人？”韩绍谦问道。
两人也不开口，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好似没听见声响。
郭指挥使见怪不怪，这么些天，这两人俱是不开口，等他们要上刑，只说了一句，“我们只听从侯大人。”再加上他们抓回来的那个混头有认得里头人的，胡乱攀扯起叶家，唬得东城兵马司的众人，都不敢动手。
“前些日子，几个混头在斗殴，我们的人上街巡视，把人都逮了回来，其中一个是混头，身上藏了些药粉，我们便询问了一番，那混头也是我们这的常客了，立刻抖了出来，说是从里头的那汉子身上摸来的，看那汉子藏得好，以为是个值钱的，正好这汉子带着那妇人要出京，我们便派人捉了他们回来，那妇人倒是无甚武功，那汉子武功着实不错，伤了我们好些弟兄，才捉住了他。”
韩绍谦见面前的两人很不同寻常，便问了句，“那药粉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让郎中看了看，没个人说得清楚。”郭指挥使顿了下，又开口道：“我们就拿了条狗试了试，开始倒是没发现什么，只是那狗恹恹的，没过几日，那狗悄无声息地死了，让郎中来瞧了瞧，没瞧出个什么病来，我们这才，这才想着叫您来看看。”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你们什么也没问出来？”韩绍谦皱眉问道。
郭指挥使撇了撇牢笼里一动不动的两人，低声对着韩绍谦道：“他们说是只听侯大人的。”
韩绍谦睇了眼郭指挥使，总算明天他为何让人叫了自己来，他思索了片刻，抬眼看了牢笼里的人一眼，才对着郭指挥使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守着没别让人进来。”
郭指挥使松了口气，他早就觉得牢笼里的人不同寻常，当初就后悔逮了人回来，好在自个儿上司也是今上心腹，他赶紧拱手，就退出了屋子，将屋门一关，守在了门口。
韩绍谦听见门“吱呀”一声关了，只有牢笼里墙上头有个通风口照了些阳光进来，他抬脚走到牢笼口，对着那妇人问道：“你在哪家伺候的？”
这话一出，牢笼里的两人眼神有些松动，他们对看了一眼，都看向了韩绍谦。
韩绍谦背着手，平静地问道：“徐滨是让你们出京去哪儿？”
那妇人眼眸一动，立刻问道：“可是京卫司韩指挥使？侯大人让我等出京避世，不必再回京。”
韩绍谦颔首，徐滨一向有些暗线替今上做事，虽然他不知他们做的何事，但自己是不能过问的，他不再多问，转身出了牢房。
作者有话说第143章 第 1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