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相陪》凭栏依水

8、第 8 章

　　蓝染长像虽然看着跟个姑娘似的，其实内里非常暴虐。

　　这点不用强调，看他与人相处动不动就直勾勾冷冰冰的看人还有打架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他敏感多疑还有很多不可触碰的逆鳞。

　　稍一冷静，安瑞就有些慌，思来想去，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蓝染相处。

　　这个人目前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失去。
　　可他太神秘，现在安瑞很怕自己不知不觉说错话，懵懵懂懂做错事，触碰了他哪根不能动的神经，惹来他的不快。

　　虽然两个人是同桌，又有了一起骂人为他出头喝汽水打架的那点情谊，但是安瑞还是不敢在蓝染面前放肆。

　　更何况是在现下这种他似乎浑身都在冒着黑气一甩衣袖就能将人冻死的时候。

　　他沉默着战战兢兢的跟在一脸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蓝染身后走了好一段路。

　　蓝染一回头，有些诧异:“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们都出校门半个多小时，他身边一直没有说话声，他又想着心事，还以为安瑞早走了呢。

　　安瑞显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呆呆愣愣半天，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应该是两个人的情谊真的有了质的改变，按以前发展走向，安瑞不说，蓝染那是一刻不停，抬脚就走。
　　谁有空管你想些什么为了什么。

　　而今天，蓝染主动作了邀请，他指了指水塘和学校围墙中间的那条路说:“我还不知道学校后边有什么，我们去看看”。

　　他应该是想缓解一下尴尬，安瑞想。

　　学校后面有什么，不用看，打眼一瞧就知道，除了秧田，应该就是荒地了，还能有什么。

　　而安瑞却回:“好啊，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两个人并肩而行，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安瑞自我感觉气氛微妙而又尴尬，蓝染不开口，他又不敢多说，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他咽了咽口水，又偷瞄了好几眼身侧的蓝染，把心一横，一把抓住蓝染手腕，道:“蓝染，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蓝染被迫停下，转头看着他，没说话。

　　安瑞讪笑着尴尬的低下头，有些失落的想:原来不是朋友啊，他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两个人关系怎么着也比同桌更近一步了呢。

　　气氛沉默的持续了好一会，最后，蓝染他说:“安瑞，你要到我家做客吗”

　　安瑞莫名其妙，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是间接的告诉他，他们是好朋友吗

　　在帝都只有很好很好的朋友才会去彼此家中做客。

　　他一阵欣喜:“好啊！什么时候”？

　　“就现在”。

　　“现在”

　　“对”。

　　“那，那，走走走，哎，蓝染，你家往哪个方向走”

　　安瑞太兴奋了，可以说有点过了头。

　　那个全校公认像冰碴的蓝染，莫名其妙就炸毛出手又快又狠打人不留丝毫情面跟活阎王似的刚刚他差点就以为会失去这段友情的蓝染主动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没有明说，却用行动证明了他也看中这份友谊。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蓝染家坐落的村口，他家离学校不远，就在池塘边500米不到的一个村子里。

　　安瑞记得这个村子，叫李店村，没开学那会，他奶奶带他来走过亲戚。

　　一进门，安瑞就傻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这应该是他那个什么安婶子的家吧。

　　安婶子听到响动，一抬眼就看到蓝染模模糊糊的身影，忙开口道:“小染，回来了。今天你不用上晚自习吗我还没有做饭，晚饭要晚一点才能吃，你不介意吧？”

　　蓝染轻“嗯”了声，算是做了回应。

　　安瑞疑惑的来回看了几眼两人，怎么感觉都有点奇怪，这两个人的对话，一点也不像母子。
　　还有这是什么情况安婶子家老公是他爸远房堂哥，姓安的，怎么能生一个姓蓝的儿子？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满脑袋问号的跟在蓝染身后，过了院子进了堂屋。

　　果然是安婶子，她坐在堂屋门口正在拉鞋底，80年代的苍县，家家户户的当家女人都能做的一手好布鞋。

　　安婶子一抬头，就看见了跟在蓝染身后的安瑞，怔了一下，又欣喜的慌忙站了起来。

　　走了一步，又转回把鞋底放在椅子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开口:“小瑞咋来了，进，进屋说话”。

　　蓝染向前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安瑞。

　　安婶子说完话还没把人迎进屋像又想起什么，又返回到椅子旁拿起上面的鞋底接着说:“是来看鞋的吧，我前段时间家里忙，没来得及做，回去跟你奶奶说，这两天一准给你送上门”。

　　安瑞懵逼，鞋什么鞋？手上的鞋是给她奶奶做的可那么大，看着不像啊。

　　他心里虽然一头雾水，嘴上却回道:“好，没事的，安婶子，您慢慢来，不急”。

　　三个人进了屋，安婶子忙拿起桌子上的糖瓷缸出了堂屋的门，在院子的水缸边把缸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清洗了个遍，然后在水缸中舀了满满一大缸水又进了堂屋。

　　“给，喝水，小瑞喝水”。

　　农村穷，实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等安瑞接过，又指着蓝染说:“这是小染，你们一个学校，以后可以多照应着点”。

　　安瑞说:“我们是同桌”。

　　安婶子愕了下，又开始手搓衣服下摆，一个劲的说:“那敢情，那敢情好”。

　　安瑞感觉这安婶子今天特别奇怪，以前她和奶奶来，看见他，她也拘谨，可今天分明拘谨过了头。

　　蓝染把书包放到了里屋，出来对安婶子说:“我带他出去走走”。

　　语气动作都不亲腻，还很生分，不像母子也不像亲戚，就像两个初识的陌生人。

　　安瑞感觉安婶子根本就没听清蓝染说什么，只是在依照本能在回答:“好，好”。

　　等两个人出去，又追了出来，对着两个人道:“玩一会就回来吃饭啊，小瑞，你别回了，今晚就留这吃顿饭”。

　　安瑞想说不用，蓝染已经先他一步回道:“不用，我去他家玩会，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安瑞忙道:“对，对，我都跟我奶奶说了，一会要带个同学回家吃饭的”。

　　两个人又是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这蓝染的操作让安瑞很不懂。

　　主动提出让他去他家中做客，到了也不多做停留，又主动提出再去他家。

　　这一系列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