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千金散尽

5、笑天命傲视天下

　　完这一切后，叶尘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地上，沈苏楠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半躺在叶尘的怀中，似乎只是叶尘懒得再多做一个动作，平时他给人的感觉不也是这份慵懒么。奇怪的是沈苏楠没有半点不自在，跟在叶尘的身边就有安全感与熟悉感，是那种生活了十来年的蜀山却始终不能给他的家的感觉。
　　有他在，就是家么。
　　那颗种子，名为喜欢。
　　牵住了心脏的喜欢。
　　“不知沈兄可否听在下将一个故事，只是不要说与外人听。”他的语速颇缓，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与昨日酒铺中的语气很是相似，只是多了份妖冶的邪气，威胁之意更甚，而且他的吐气与呼吸轻轻吹在沈苏楠的耳畔，拂起他的发丝，像是在撩动他的心。
　　叶尘给沈苏楠施得入梦术，沈苏楠的确是中招了，他察觉时叶尘正在施印，只是他的速度太快，沈苏楠连避都避不了。因此，沈苏楠醒来时也感到很莫名其妙，入梦术是让人梦见自己人生中最甜蜜的一段时光或是片刻，天亮方解，他却在半夜醒来，且梦中什么也记不得了，难道自己没有这么一段时光？不应该啊。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叶尘，他上蜀山究竟什么目的，今夜又想要做什么。
　　沈苏楠能找到叶尘还是多亏他在离开酒铺后多心在叶尘腰带中留了个类似于定位器的蓝色灵珠，他自己也有一颗白色的且留有一份灵图，灵图上蓝点与白点分别显示叶尘与沈苏楠的方位。如此宝贝，也自然是在蜀山藏宝阁中带出来的。
　　他见到叶尘时，叶尘正踏出藏书阁。那一瞬间叶尘睥睨天下的气势使他想到了两句话，其一是“此子非池中之物”，其二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种潜意识告诉他他应当杀了他，以绝后患，保天下平安，这才有了那根丝，那把剑。
　　沈苏楠还是觉得不应为了感觉危机感而杀人，他是想弄清叶尘偷偷摸摸来藏书阁究竟想干什么，只是纷杂的思绪与记忆涌上来，连他自己都不知当如何了。
　　手中线收紧时，感受到手中的力与生命力流逝的颤抖，他的手抖得比叶尘更厉害，是对是错，其实本不应与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这个状态不是挺好么，不用自己做出未知的决定，患得患失，一步三算了。
　　“怎么，不打算杀我灭口？”沈苏楠的语气有些故作轻佻。
　　“怎么会？”叶尘似乎有些惊讶，感到好笑。
　　“听你的故事之前不妨先听我说几句话。”沈苏楠道。
　　“洗耳恭听。”
　　“蜀山的藏书阁内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或是消息，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你要的东西一定在禁书区，或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你在找那件东西，不然你也不会半夜跑到这来，大可以今天白天以仰慕之名让我带你进去，反正藏书阁一般区域也对外界开放。你也不是第一次上蜀山，是来过很多次了，当然蜀山对外开放，你来多少次那是你的自由。在酒铺中那两个普通人讨论的妖怪果有其事，并且与你有关，或者你了解其中的内情，你初听是感觉他会打乱你的机划，因此恐慌紧张，但后来你应该是又想到了什么，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并且他会给你带来帮助，因此你甚至抑制不住你的兴奋。然后你一定是一个很厉害，做得成大事的人，你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淡泊随和，但是在一些事上你却极为果断甚至狠辣……”
　　“等等，前面的话我能理解，但你怎么看出我是一个狠辣的人我来这只杀了条鱼吧。”叶尘连忙打断。
　　“这个么，感觉。”
　　若是叶尘看得到沈苏楠的眼睛，一定发现沈苏楠的眼睛亮的可怕，灵动中充斥着疯狂之色，一星一星的，直至燎原，却又偏偏镀上了层镇定之光。其实疯狂与镇定并不矛盾，如疯子与天才。
　　“…………”
　　“精彩，精彩得很。”叶尘的语气充斥着欣赏激动，毫无半点虚假之意。
　　“怎么样，现在想杀我灭口吗？”沈苏楠的语气又多了份轻佻，甚至是魅惑。
　　叶尘轻笑，道：“你这人这么想寻死？”
　　沈苏楠亦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我死喽。”
　　叶尘又轻笑一声，颇温柔地道：“还是先听听我的故事吧。”
　　“隐门隐于冥界，因为天魔嶂挡住了光，因此我们只有与黑暗为伴，后有换天镜，射入月光与星光，虽然门中弟子借星月之力修炼效果甚佳，但也以至于阴阳二气不均衡，星月之力过于强胜。万余年前先祖创立我宗后几千年内，门中许多弟子大多承受不住阴气暴动而死，‘所幸’后来经过千年摸索，终于研究出一种秘术，将阴气封印大部分在一人体内，其他人就能承受住其余的阴气，并助于修炼。”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苏楠觉得叶尘在说所幸两个字时，有些像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座名为天魔嶂的山沈苏楠也不陌生，那不是一座山，是一条山脉，围成一个圈，圈内就是隐界，它既隔绝了天界，人界与冥界，也将日月之光挡住，只是蜀山先祖无名道人造了一面灵境名曰“换天镜”，能将星月之光反射入冥界，只是太阳光威力过于强盛，它反射不了，在日出时，他就会避入山谷中。这也是两门间的一大佳话。沈苏楠也从未想过因为照不到阳光，会给隐门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也暗暗怀疑无名道人所做究竟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无需担心，隐门过去那些饱受阴气折磨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恨无名道人，但他们因此得到的法力与之成正比，况且这本是我隐门初代门主请求无名道人做出来的一面镜子。现在因为那个秘法，他们早就只剩下了感激。”
　　叶尘在说最一句话时隐隐带上了些不屑。他接着道：
　　“秘术的施法者可就惨了，阴气缠身，痛苦万分，绝活不过三十岁，施术者体内的阴气还会随着血脉流传到他的子女身上，无法转移，世世代代，永无止境。况且阴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冥界慢慢重新滋生。这时需要他的后代继续施展秘术吸收新的阴气。”
　　他说这话时微带些不甘与悲凉了。沈苏楠已明白了什么，喉咙似被堵住了，尽管这与他毫无关系，宿命的沉重仍从叶尘淡淡的话语中压在他的心头上。
　　“门中长老们认为既然如此，无法化解就让其子女继续施术承担星月之力，这事也得到了当时施术者及其家人的同意。”
　　验证了沈苏楠的想法，叶尘继续道：“一代又一代，终于轮到我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吸收的星月之力并阴气愈多，术的副作用爆发时就愈可怕，寒气由丝至缕，由液凝晶，阴气在血液经脉中游荡，肆意冲撞，多少次我倒在地上以为自己要爆体而亡，事实上那种痛苦倒不如死了干脆。”
　　他的话凉薄得可怕，似在阐述一件与他漠不相关的事，沈苏楠心中一纠，丝丝阵痛感袭来。他宁愿叶尘痛苦得放声大哭，或是泣不成声。
　　沈苏楠强装镇定道：“可有解法？”话语一出，沈苏楠自己也觉得和镇定两个字差得有些远。那是带着颤抖，心痛，忐忑说出来的四个字啊！
　　解法那东西仔细一想也知道是没有的，隐门几千年难道没有仔细寻找过？若是找到了叶尘又岂会说那些话？
　　“无。”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只是平淡却不会和死寂矛盾。
　　“那你……”沈苏楠顿了顿，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良久，沈苏楠暗淡的眼睛突然放出光来，他的脸色因激动微微发红：“日泉山上有至阳之泉，我可以带你去！”
　　叶尘稍带苦涩地微微一笑：“你觉得它有用吗？”
　　“哪怕，哪怕能减缓一点点。”沈苏楠的脸色再次变动苍白，几乎嗫嚅着道。
　　叶尘款款笑道：“还是听我说完吧。”
　　“我不憎恨这个秘术及发明他们的人，我甚至不憎恨任何人，任何事，除了那位当年同意让他的子子孙孙世世承受那种痛苦的先祖。他愿为族中做出贡献我敬佩，但他为什么又有什么理由替我们这些这些后辈做决定，我们也许不愿承担，他却昔日如此轻易地许下了对众位长老的承诺，以一张白纸束住了多少人的命运。”
　　“凭什么？”话中的扭曲，冰凉，不甘，尽在这句话中爆发。
　　“血脉之阴气无法排除，那你们可否拒绝继续施术承担更多阴气。”
　　“现在让我选，我也许会拒绝吧。”顿了顿。
　　“只可惜在那个七八岁懵懂的年纪，我怎么会拒绝呢。”
　　“他们难道……”沈苏楠的语气因愤怒微微有些颤抖。叶尘似预料到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
　　“这也是我的那位先祖嘱托的，他为了所谓的家族的荣耀，害怕有所谓的贪生怕死之人不愿施术，让长老们在后代还是孩子时就让他们施术。”

　　沈苏楠的心中三分凉意，七分痛苦。同样是十七八的少年，当是男儿立志的时候了吧，对他来说，已近迟暮了。
　　在那个本该荒唐的年纪啊！

　　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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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们评论评论你们也不理我……委屈脸
这样吧，觉得我文笔不咋地的讲讲吧……期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