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妖精一样》宣酷玺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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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开学那天，阴雨绵绵，整个校园被雨浞湿，显得幽静朦胧，而一年一班聒噪好动的新生，却眉飞色舞的讲话，把沉寂的教室渲染得热闹非凡。

　　格娅在一群一年级学生中间，显得特别出众，她漂亮活泼，平易近人，很快就交到了新朋友，几个男女生围绕着她说笑打闹，她自己都觉得神奇，她在外面和家里的性格反差极大，却可以兼收并蓄，收放自如，也算长久练就的绝技。

　　格娅得意地坐在自己选中的位子上，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教室门口，一个身穿雨衣，脚踏橡胶套鞋，雨衣还在滴水的小孩，背着书包匆忙走进教室，张望四周搜寻着落脚处，当格娅看清小孩的容颜，嘴角露出遇到熟人的笑意，伸出热情的小手，朝小孩挥了挥，叫了声：“过来！”

　　沃旭仿佛被电激到，整个身体僵立原地，细长俊美的眼眸睁大了些，脸上浮现出两朵绯红云烟，像中了魔语，脚步不听使唤的朝格娅走去，表情害羞，呆呆的问：“你怎么在这？”

　　“念书啊！我今天正式成为小学一年级生了！”格娅开朗的笑说，脸蛋上呈现出两点浅浅酒窝，既阳光又迷人。

　　“格娅，他是谁啊？”饶燕舞眨巴着好奇的圆眼睛，望了正在挂雨衣的沃旭一眼，又盯住格娅宛如公主般地美貌问。

　　格娅也很好奇，错开饶燕舞探奇的眼神，看向已经站到跟前的沃旭，说：“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现在，该轮到你做自我介绍了。”

　　沃旭突然意识到什么，挺胸抬头，双手贴着裤子两侧，清了清嗓子，说：“我叫沃旭！6岁半！”端正拘谨的样子，惹得男生女生哈哈笑起来，沃旭并不在意，而是注视着格娅，看见她脸上淡淡的微笑，立即如沐春风，也跟着傻笑起来。

　　小孩子之间相处很容易，只要消除了最初的陌生感，交换微笑，互相问候，就会变得很融洽很要好。

　　格娅拉沃旭坐在自己身边，沃旭顶着赛似红苹果的脸，等到第一节课。

　　第一节课老师按照同学的身高，重新调换坐位，恰好又将格娅与沃旭安排成同桌，两个人捂着嘴窃笑，分享第一个小秘密。彼此都很高兴对方能成为自己的同桌。

　　调换完座位，老师让每个小学生自我介绍，轮番介绍完毕，一节课也过去了。

　　随着小学生活的开始，格娅、沃旭很快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经常放学相约去相遇的广场，赏花游玩，还曾偷偷用喷水池里的水泡脚。

　　沃旭每周六下午2点要去琴行学3个小时木吉他，他现在身高不足，还不能背着以他现在的矮小体形稍嫌巨大的木吉他到处走，只能先学乐理基础，辨认五线谱和木吉他演奏入门，他回到家才摸索着母亲生前用的木吉他顾自练习。

　　学校休假日，格娅不想待在家里，就会整天和沃旭腻在一块，陪他上吉他课，然后沃旭再陪她逛广场压马路，总是临近傍晚才分开，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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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两人都上了初中，沃旭的身高一下窜到175公分，已经能背着木吉他健步如飞，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文艺活动，自弹自唱，他的嗓音可能继承自歌手母亲，圆润而有张力，很适合唱情歌，纯净的嗓音很能洞穿人心。

　　格娅一直认为沃旭有唱歌天分，如若精心培养，定然大有前途，而沃旭也表明，他热爱音乐，喜欢唱歌，如果将来有机会，他想当一名歌手，或者全能艺人。

　　格娅默默记下沃旭的话，她希望帮他实现愿望，希望给他一个足够大的舞台，让他在舞台上淋漓尽致挥洒天赋才能与热力，大放异彩！

　　格娅相信，只要有机会，沃旭一定能成为一个超级明星！

　　格娅眷恋的看着沃旭越来越俊俏有型的相貌，挺拔卓荦的身姿，神情有些恍惚，像每个初恋少女，暗自怀春。

　　格娅知道，学校里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很多都对沃旭芳心暗许，然而，她们都默许他身边的唯一存在，那就是她，格娅！她是天神众人的宠儿，样貌清纯漂亮，长发飘逸，1米6的身高，亭亭玉立，自然成为女生羡慕的对象，男生青睐追捧的校园偶像。即使和他们玩得再疯，格娅也谨记分寸，极度自律，与异性保持安全距离，因此，在男生心目中，格娅是亲切大方，纯洁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在学校里具有极好口碑。

　　格娅不知道，沃旭比她更早就陷入叫暗恋的情网，看她的眼神很痴迷，却带着一丝天生而本能的羞涩，很容易激起格娅的怜悯，让自己尽量温柔的对待他。

　　沃旭对格娅一直很好，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总把她放在第一位，什么事都优先想到她，却不曾想到向她表白，怕造成困扰，怕无力兑现诺言，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沃旭对待情感有些悲观自卑，也许是时机不对，他几乎没有勇气承受不好的结果，所以他选择闭言缄默，只默默对格娅好，在心里诉说喜欢她的心情，美好却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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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阳光炽烈，照射在头顶，令头皮都有些焦躁，额前也冒出一层薄薄的细密汗珠，沃旭背着木吉他朝琴行走，时不时用手掌遮挡过于强烈耀眼的光线，却无济于事，暴露在光照下的肌肤，也泛着微红，他忍受着似火骄阳的烤灼，加快步伐朝琴行走去，进到琴行，一阵空调冷风袭面，激得他一个哆嗦，顿感清凉无比。

　　他先去跟老师打招呼，再找位子坐下，放下吉他，打开盒子，把吉他拿出来抱进怀里，拨弄起琴弦，没几分钟，一个人旋风似的刮进屋内，站到沃旭身边，干涩的说：“我心情不好！”

　　沃旭停住动作，望向声源，这声音不论如何变调，他都再熟悉不过，但是，当他抬眼看到格娅的一瞬间，惊怔了，她的情绪不对，眼圈泛红，虽然没有泪迹，却很明显昭示着她曾哭过，他的心霎时被撕裂，疼得双手颤抖，嘴唇张着，却无法言语。

　　格娅已经习惯了沃旭这副雕塑般痴呆迟钝样，他太震惊，太感同身受时就会露出傻子般的可爱表情，格娅感到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说：“我去广场等你！你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当沃旭回过神，格娅已经消失于他的视野，他遥望玻璃窗外赤日炎炎，心脏紧缩了一下，外面那么热，他怎么忍心让她苦等？！哪怕一刻钟，他都舍不得啊！

　　他赶紧从坐位上站起，收拾好木吉他，向老师请假有急事，如疾弛箭镞冲出琴行。

　　他站到马路边，张目四望，却早不见格娅的身影，他只好低下头，有些失落的朝广场踱步。

　　沃旭寻找到格娅时，她坐在不引人注目的阴凉处的单人椅上冥想，有些衣衫不整，看到这个场面，没有经验的沃旭被吓了一跳，飞跑过去，抓住格娅细弱的肩膀，摇晃着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语气蕴蓄着恐慌。

　　沃旭担忧不安的眼神不住地在格娅身上逡巡，生怕她受到伤害，上下左右，来回检查几遍，发现除了T恤扣子掉了一颗，仔裤裤腿卷得一高一低，有些脏外，并无伤痕，才放心下来，长吁一口气。

　　他焦灼的样子，活像个不见了女儿，又失而复得的家长，惹得格娅笑得花枝乱颤。

　　沃旭并没不悦，反而舒心，见她还能哈哈大笑，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神经才得以放松。

　　“带钱了吗？”格娅止笑，站起身，仰视被太阳晒得皮肤通红，且满头大汗的沃旭问。

　　她今天又为琐事跟奚荞吵嘴，一分钱没带，穿着拖鞋T恤仔裤就从家里跑出来，想起今天周六，又是下午就直奔琴行找沃旭救济。

　　沃旭将手伸进口袋，搜出全部家当人民币50块，递给格娅。“够吗？”

　　“不知道，去了再说！”

　　格娅拉住沃旭胳膊，将他拽去附近超市，直奔冰柜，拿了两大筒桔子口味的冰淇淋，就去排队结帐，再将剩余的钱又还给沃旭。

　　沃旭知道格娅爱吃冰棒、冰淇淋，只要跟母亲吵架，她就会心情极度恶劣，不狂吃一堆冰棍，或冰淇淋，她的愤怒委屈无法平息。

　　他看惯了她这么极端的作法，为她的自虐行为，很是心疼。

　　沃旭与格娅相处的七年时间里，他隐约知道格娅和奚荞母女关系不和，格娅怨怼奚荞贪图富贵，背弃旧爱，不够忠贞，也由此了解到格娅内心有多么自尊自爱，又多么好强执泥。

　　沃旭找到一处荫樾遮掩的双人椅，扶住格娅单薄的身子让她坐下，再将塑胶袋里的冰淇淋递给格娅，慢慢蹲下身，将格娅的仔裤裤脚放得一般齐，在他做这些细微动作时，格娅已经开始大口大口，毫无顾忌地吃起冰淇淋来。

　　沃旭宠溺眷恋地看着格娅俏皮的吃相，坐到格娅旁边，语带温柔的劝说：“娅娅，你不要跟母亲赌气，她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别浪费力气闹别扭了，多不值得呀！”

　　格娅一听沃旭在她努力消气时又提起奚荞，火气更盛，翻了翻白眼，偏过头不看他，更快速地吃着冰淇淋。

　　“你要学着为他们着想，他们有他们的思考和立场，你想想，每次你们吵架，你离家出走之后再回去，他们从没以打骂的方式管教过你，责难过你，而只是倍受煎熬，在家里枯等，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你想要什么，他们都尽力满足……这些细碎小事，都证明，他们很爱你啊！你要试着发现，接受他们的关爱，不然，万一哪天发生不幸，后悔都来不及……趁你母亲现在还在世上，你应该对她好一些，对支持她的男子也好一些……”

　　这些年，沃旭成熟了很多，知晓了很多道理。他真心希望，格娅能有个幸福美满温馨和睦的家庭，按照现实来讲，她比他幸运，至少有人可以补苴那失掉的残缺，而他却只能祭奠缅怀消逝多年的母爱。

　　格娅抱着冰淇淋桶的手臂有点冷，却用力紧攥住勺子，双眼生气的瞪视沃旭，反问：“你懂不懂我在坚持什么？”

　　沃旭看见格娅赤红的眼眸，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该用什么方法修补格娅和奚荞破裂的母女情分，隔了一会，才低声冒出一句：“我懂！”

　　他是真的懂得格娅的坚持，她讨厌背叛感情的人，她不在乎有没有豪宅住，有没有佳肴吃，却十分在乎自尊，在乎爱的忠诚度！

　　奚荞的作为令格娅不耻，甚至污染了母亲的形象，所以，格娅才不听任何人劝解，反应强烈而固执。

　　“那就不要再劝我！谢谢你的好心！”

　　格娅说完，不再看沃旭，而是咬住勺子看向远处的草坪，随后，又一匙一匙的吃着冰淇淋，她的回避抗拒，多少令敏感的沃旭感到些许悲哀无奈，却也毫无办法。

　　格娅吃完冰淇淋，也才下午三点多，气温仍然炽热，两人身体上都覆盖着一层薄汗。

　　格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腹部传来一阵激痛，没站稳就斜倒向沃旭，沃旭赶忙扶住格娅，格娅皱着脸蛋，咬住嘴唇，脸色煞白，十分痛苦难受的模样，着实让沃旭心惊了一把，热汗立刻变成冷汗直淌而下，着急关切的问：“娅娅，怎么回事？”

　　“沃旭……我肚子疼……”

　　格娅忍痛，勉强开口说出一句话，冷汗涔涔渗出，沃旭没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背起格娅，再挎上吉他，走去广场外边拦车，太过着急，连害怕都忘了，背后承载着一定重量，战战兢兢过马路，好容易拦到车，拉开车门的刹那，装吉他的背带忽然松脱，木吉他硬生生摔到地上，发出沉闷哀号，沃旭却顾不得，打开车门把格娅塞了进去，转身准备去捡吉他，却发现吉他竟然不翼而飞，他向四周匆促的环顾了一下，陡然见到，不远处木吉他粉身碎骨的残骸，大约是被经过的车辆轧碎了。

　　他怅怅不已，瞅一眼后车座的格娅，她疼作一团，连声都吭不出来，心，又揪痛不已，再没顾及吉他的后事，马上钻入车内，叫司机往他居住的社区开去。

　　他虽然心疼母亲的遗物，却更心疼格娅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他担心她出事，他不要看见她这般辛苦！

　　司机很快开到沃旭指定的社区医院，帮忙他把几乎疼晕过去的格娅抬进医院，值班医生赶紧给格娅做检查，再对沃旭一番询问，发现她只是冷饮食过度，才导致胃痉挛，吃点药休息一下就会好，以后再不宜多食冷饮，要注意胃部保养。

　　沃旭连连应声，医生说的每个字，他都清晰刻在心里，办妥一切后，他守在沉睡的格娅身边，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格娅其实已经醒了，却耍赖不想起来，在沃旭转过头去时，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瞧沃旭。

　　落日余辉下，沃旭孤单的背影，染上桔红，显得格外安静成熟，俊美侧脸竟让格娅失神。

　　格娅不自觉笑了，这笑容的含义只有她知道。

　　初恋总是美好，即使不用言语说明，仅仅两个人呆在同一个空间，哪怕，背对背，哪怕，你望他时，他在看窗边残照，蹙眉凝思，哪怕，他望你时，你心弛旁矜，也能滋生出淡淡的甜美感觉。

　　只为，他在你遇难时，不曾抛弃你，他对你的关心呵护，出自内心意愿，真真切切。

　　沃旭回头看向格娅，她正双眼大睁，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却不知在想什么，他好笑地走到她跟前，沉下声音，温柔的说：“以后不要再胡乱吃冰棒冰淇淋了，你的胃吃不消！以后改吃巧克力吧，牛奶味道的巧克力也很甜……”

　　“那以后，你要经常请我吃巧克力啊……”格娅甜甜的笑着说，漆黑清湛的眸光跃动。

　　沃旭脸微红，腼腆点头，说：“好呀，你想吃什么巧克力都行！”

　　格娅慢慢从病床爬起来，沃旭极其自然流畅的上前掺扶，仿佛他经常做这件事，走出社区医院，格娅才发觉，沃旭的身上好像少了一样东西，想了想，明白过来，问：“你的吉他呢？”

　　“呃，被车……撞坏了。”沃旭淡淡一笑，表情似乎不以为意，格娅的生命当然比吉他重要。

　　格娅看着沃旭隐忍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过，她不喜欢沃旭压抑自己顺从她，她敢肯定，失去了游幽留给他的重要遗物，他一定很痛心，觉得很惋惜。

　　“我送你一把新吉他吧。”格娅抢先一步，阻截沃旭去路，盯住沃旭细长明亮的眼睛，恳切的说。她不想沃旭难过！

　　“不用你破费，我可以自己买！”沃旭推辞，她真的不必放在心上，他自愿为了救她，而使吉他损坏，她不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意义不同！我喜欢听你唱歌，喜欢听你弹吉他！你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一定能成为万众瞩目，深受大众喜爱的明星！”格娅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语气激昂的说。

　　格娅墨黑眼里，眸光浮动，其中蕴藏的真诚，再次征服了沃旭的心，他很感动，张了张嘴唇，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谢谢你鼓励我，我会坚持不懈地努力，直到达成目标！谢谢你愿意分享我的梦！”

　　格娅忽然觉得眼眶湿热，才意识到，她枨触于沃旭卑微勤恳的态度，和那一句：谢谢你愿意分享我的梦……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守护你的梦想，对你有所助益，让你美梦成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