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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美人测君意 ...

  •   安静的灵魂背后往往伴着生的希望,渴望解脱,却无奈随时针流走。
      -时钟的摆锤
      ①
      气头刚过,娴娴就后悔了。
      以前,翻看他的微博主页,浏览他点赞的帖子,算着时间,想起那些早已石沉大海的消息,就会和现在一样闷闷不乐。
      这时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那花,终归无法徘徊他身侧细水流长。
      因为喜欢不分早晚,却分人。
      娴娴想叫住邵千铭,大大方方答应,可他已经去了茶水间。
      娴娴又听起了歌,用来调节时不时郁郁寡欢的坏情绪,插上耳机看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绿色。
      小时候走夜路哼着记不清词的歌,爱上了星月。
      寂寞很神奇,会让人无形之中恋上就近的东西,即使后来烦恼忙碌的事变多,偶尔停下来想起,嘴角仍会微微上扬,无关世俗。
      娴娴被人拍回了现实,她回头看到邵千铭。他弯下腰坐对面,指了指自己耳朵,示意她摘掉耳机。
      她眼里的他,迷人深邃。
      娴娴照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回看邵千铭。
      直到他说:“刚才去接水,有个小孩说饿了,我把面给了她。我们去吃饭吧。”
      娴娴想,他在给台阶下吗?脑子千回百转,还是点头应下。
      邵千铭又说:“家里人多给了他们钱。这里我只认识你,全当请客。”
      娴娴顿悟,想起刚才检票大叔奇怪的表情,对他很客气。
      经过下节车厢过道,娴娴看到一个小女孩和他们打招呼,走近一点,小女孩的妈妈教她说谢谢。
      餐车里人不多,他们挑了人清净的位子坐下。
      娴娴贴窗坐,和他面对面,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感谢他,除了以后再请他,她想不出别的。可这样太突兀,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服务员来后邵千铭出示车票。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娴娴有一瞬间从服务员眼里看到了她很熟悉的神情,想了想,随即否定了怪异的想法,接过菜单。
      邵千铭征询娴娴意见后点了两菜一汤。上菜前,娴娴想了想提出交换联系方式,和他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这时火车停留六分钟,站台上的男女上上下下,走走停停。
      邵千铭时刻留意对面女孩的举动,和他说话时总爱看窗外,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不超过三秒。
      他好奇她看什么,也看过去,目光微怔:“你觉得他好看?”
      “你说谁?”娴娴看他,局促不安,手不知道放哪儿。突然觉得岳斌以前说的话岳很对,她不擅长和男生接触。
      “红格子衣服的男生。”
      娴娴从站台上找这么一个人,并没看见什么红格子衣服的男生。
      邵千铭觉得自己多想了,宽心地笑说道:“已经走远了。”
      菜上桌,有道凉拌菜,娴娴吃了一口,放弃,以为会没事,没想到饭后嗓子还是沙哑了。
      每次这样,娴娴就不想说话,安静和人相处。
      “怎么了?”邵千铭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娴娴。
      娴娴摇头,喝了口水湿润喉咙说:“嗓子不舒服。喝点水休息一会就好了,谢谢。”
      “回去吧。”
      “嗯。”
      ②
      11年秋,秋入冬。娴娴受凉哑了一周,说不出话,吃药后喉咙仍瘙痒干咳不见好转。经医生细诊定性为慢性咽炎,要长期服药,无法痊愈。
      吃了两年药,娴娴还是偶尔咳嗽,因效果不佳弃药从调,不食重口味,特别是蒜味重的菜。
      噪音扰人清静,咳嗽也算噪音之一。娴娴学会抑制咳嗽的同时说话声渐渐变小。
      自此,本就娴静的娴娴就更少言少语,和妹妹的开朗截然相反。
      娴娴梦到幼时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眼睁睁看着伙伴离开她到了妹妹身边,越来越远。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攀上心头,揪得她好难受。娴娴不想再回忆这种感觉,挣脱着离开,醒来。
      车厢的白炽灯迫使她闭眼,适应好一会才睁开,看着对面床上背靠车厢的邵千铭,听着纸张偶尔翻动的声音,一切的一切,真实的让人难以相信。
      邵千铭,你是否也会如她们路过我的世界,不着痕迹地走掉。
      娴娴偷偷抹去有感而生的泪,闭上眼缓和一下,慢慢起床,问邵千铭:“你吃饭了吗?”
      “没。”
      “喔。”
      女孩貌似对人都很客气,却少有亲近,让人觉得忽近忽远。邵千铭想着,说:“等你。”放下书穿鞋。
      娴娴看着准备好的邵千铭,反应过来,心窝暖暖的,说:“麻烦你了。”
      晚餐依旧点了两菜一汤。
      现在七点十分,已经过饭点,人少一倍。菜上齐后,娴娴边吃边想,邵千铭这么照顾她,她不能白白受着。
      娴娴停下筷子,神情肃然地叫了他:“邵同学。”
      “嗯?”邵千铭看她。
      “先生、女士你们好,这是厨房送给你们的小菜。”端着菜碟走过来服务员打断谈话,放下东西微笑说,“祝你们用餐愉快。”既而转身离去。
      娴娴等人走,继续说:“谢谢你请我吃饭还等了这么久,等回了学校我请你。”
      邵千铭看了她好一会,弄得娴娴有些忐忑不安,会不会太主动吓到他了?给钱吧。
      “如果不方便,我……”
      “我等你。”邵千铭说:“别忘了。”
      “我一定记住。”娴娴信誓旦旦地说完,伸筷子去夹服务员送的菜,是一盘凉菜,正犹豫是否再尝试一次。
      邵千铭就将那盘凉菜碟挪开老远,和她说道:“不用强求,吃别的就好。”
      娴娴嘴角上扬,他记住了。
      ③
      车厢里的人陆续下站,上铺的大叔在睡觉,邵千铭去外面回个电话。娴娴边听歌边看书,他回来时她刚好撕开一袋薯片,辛辣的,口味偏重,不知道他的喜好。
      “薯片,吃吗?”
      邵千铭先后应付太皇太后,太后一直念叨着希望他迟些天回校等一个夫家妹妹的女儿。
      本就同城异校,关系生硬,他不想掺和太后的家事,当即拒绝。
      再说那位妹妹现正忙着异国游玩。他真等,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太皇倒是扯了些无关无关紧要的琐事,最后才直奔主题:“你妈说和你一个女孩回去的?”
      邵千铭斜靠车墙,看到窗外山上的废弃黄土屋零星分布,黄土埂上长满了大树青草,荒凉又不失美感。天边几颗野星柔和的线条映在眼中。
      听邵千铭不说话默认下来。太皇信了几分,说:“那就好,你觉得行就好。处好了,找个时间带来给我和你爷爷奶奶认认人。”
      太皇知道太后那点小心思,只要不是那边的人,他就高兴。这点邵千铭明白,说:“这事还早。”
      “嗯,你看着办吧。”
      太皇太后年轻的恩怨,他管不着,能做的就是,摆正身份安分当个好儿子尽好义务。
      面对赵娴娴的盛情款待,邵千铭丝毫不扭捏,拿起一片放进嘴里细嚼慢噎,悠闲地靠在墙上,和她说:“这是什么书?”
      “植物系别的,很冷门。”
      花镜。邵千铭发现,她喜欢的东西好像都很独特,而这些东西都莫名契合她。
      “你看什么书?”娴娴礼尚往来。
      “关于法律的杂志。”
      两人相顾无言,默契地回到自己手里的兴趣。隔壁小孩嬉闹,被这里的安静隔绝。
      娴娴调整坐姿看见他,听到头顶偶尔传来大叔的打鼾声,白炽灯光打在他侧脸,可能这种感觉于他很好。
      她却觉得很压抑,记忆中那几年,她无时无刻接触这类死寂般的静谧,用优良无误的功课和各种奖项讨好,换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无视最终烙了痕迹。
      痕迹太深,她洗不掉,以至于后来作死地沉醉于安静的世界,越痛才越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是她忠于听歌的原因。
      熄灯后,外面的人相继入寝。娴娴收拾东西去洗漱,总共三个洗漱台,最左边已经有人,她在最右接水开始刷牙。
      盯着镜里的自己,也看到镜里的另一个人,水滴从脸颊滑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还笑了。
      笑什么笑!
      娴娴皱起眉头,这人虽然长得还行,但猥琐发育成了她讨厌的男人模样。
      她警告性地瞪他一眼,挪动脚步远离开。漱口吐掉泡沫,很不愿和这人共用洗漱台,臭死算了。
      娴娴拿起洗漱杯,看到邵千铭从对面车厢过道走来,眼珠子瞬间亮了,有人撑场面,她不用走了。
      娴娴神闲气定看着镜子里嘴角沾上白沫的自己。直到邵千铭如她所愿插在中间冷冷看那人,那人灰溜走开,她才从镜子里送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她的决定很明智,多个朋友多条路,邵千铭这个朋友她喜欢。
      多余的心思,放在心里,时间会带走它。
      邵千铭刷牙洗脸一气呵成,用了两分钟,娴娴还在打泡沫,他就完事走开了,没走远,在车门那边等着。
      他不看她,她能看见他,话不多却让人很安心。
      到拍水步骤时,他接到一个电话,声音不大,她刚好听得到,从两个人说话的内容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小孩。
      “没睡?妈妈呢……嗯,哥哥有事……嗯,下次一定多待几天陪你去游乐园……不行,还早,佳苒姐陪你,听话……是妈妈吗,让她接电话……你该睡了,明天佳苒姐会陪你,晚安。”
      邵千铭挂掉电话,看洗漱间里的情况。赵娴娴已经弄好了,洗漱包抱在怀里,拘谨地看着他:“完事了?”
      邵千铭点头:“嗯,走吧。”
      “刚才谢谢了。”娴娴跟着他的步伐回走。
      “应该的。”
      “你很讨小孩喜欢,家里应该很热闹吧。”她认识的小孩都不爱和比自己年纪大岁的大哥大姐玩。
      “我是单亲。”
      娴娴没想到邵千铭这么坦白,也没料到第一次深谈就被她戳到了痛处,忙说:“抱歉。”
      “没什么大不了,你肯问,我也乐意说,挺好的。”
      娴娴沉默,他说了他的秘密,她是否也该说一个,犹豫着,鼓起勇气,笑着说道:“其实呢,我也是单亲。”
      “好巧。”邵千铭当即打住这个话题,没再说别的。娴娴察觉气氛压抑,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放。
      诶,又说错话了。
      沉默终是因事起,不语的人牵着这根哑弦,让承受的人想活络气氛却苦于有心无力。
      同是单亲家庭长大,她没他的豁达,花了好长时间缓过来。但有时闲下来,那纯真无邪的身影会走近梦中,一声声叫她,刺激她。
      有一阵,睁开眼就会看到穿白衣的人,感觉到冰凉的液体顺手背血管流入身体。看着他们笑着和她说话,她无动于衷,不笑不哭。
      妈妈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会这样了。她还记得从楼梯间里传来抹泪抽噎的声音。
      直至入睡,娴娴又闷又恼,想着以后还是谨言慎行,不如明天睡到日晒三竿,这样最妥当了。
      凌晨一点,邵千铭夜起后睡不着,坐在车窗边,看对面那高高拢起的素白被褥里裹着的人。
      起初读她,是个温婉娴静,遇生人害羞见熟人笑容满面的女孩。
      今天才知道,她有秘密。
      现实中,她的家庭和那张亲人和睦的童年照有出入。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④
      许佳苒偷溜去小区外面的网吧买通宵,此刻正和田策连麦打怪打的火热,被邵千铭的来电吓了一大
      跳,手一抖挂了电话,还反被怪给灭了。
      返场时,耳麦里传来田策的揶揄:“许大佬,这手速不行啊!别把怪当萝卜拔。”
      许大佬不耐烦:“我哥来电话了,你丫不想死就麻溜闭嘴。”
      “……”
      十秒后。
      “喂,哥,有事吗?”许佳苒老鹰变小鸡,语气骤变。
      “你在网吧。”
      “呵呵呵……呃对,姨妈刚接到通知去机场了,我亲眼看小弟睡着了才出来溜达的。”
      “田策也在?”
      许佳苒背脊骨发凉,她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他怎么知道的?她极力否认:“没有啊!我随便组的队友,没有他。”
      “嗯。我房间书桌的抽屉里有个黑色小盒子,帮我寄过来。”
      许佳苒笑说:“好呀!我要谢礼。”
      邵千铭慢悠悠地说:“你和田策,这个礼够吗?”
      “……哥,怎么知道的?”
      “你有个好朋友。”
      “她?你们又没多熟,她干嘛跟你说这个?”
      “你问她。”邵千铭说。
      田策从头听到尾,想起早餐店的事,弱弱地说:“你们说宋晓艺吗?我今天早上在楼下早餐店还遇到她了。”
      “你之前怎么没说?”许佳苒头皮发麻,被人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接二连三的侵犯隐私,“哥,你也是,都知道了也问我。”
      “这是你的私事,我问了也是白问。既然现在正式知道了,我就提醒你们一句,必须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谈恋爱。”
      “Yes sir!”许佳苒说。
      “好的,大哥。”田策中规中矩地在一旁附和。
      邵千铭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点播一句:“佳苒,你还小,交友需谨慎。”
      他理解情窦初开的女孩心思,但人的心力有限,要分辨清羡慕和爱慕,别误入歧途,毕竟一己之力收不回沉甸甸的大渔网。
      许佳苒沉默,说:“嗯。”
      这事她必须问清楚,宋晓艺为什么要把约定保密的事说出去,还这么巧大早上跨半个城到田策家楼下早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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