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矣江山》鸣翾

11、说话

　　清晨，江城矣在秋日的一缕晨光中慢慢醒过来。难得的好睡，江城矣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小紫打了水笑吟吟的进来侍候江城矣洗脸。
　　“殿下现在在何处？”江城矣打断小紫正往她头上折腾的好些东西问道。
　　小紫也给问住了“殿下大约在清风堂吧”
　　“咱们过去”江城矣拉了小紫往清风堂处去。
　　一进清风堂策风已是等在门口恭敬道“给王妃请安！殿下在饭厅等您用饭呢”
　　江城矣实在不知她这个挂名的王妃该做些什么，古代女子婚后便要理家主事相夫教子。赫连澄刚封了澄王，以后便要上朝一时想必不少事情需要忙吧。自己实在是帮不了什么。也许他正需要自己这样一个什么也不需要做的王妃吧。与其取个母家整天谋算自己的名门贵女，还不如她这个乡下来的看不见的丫头吧。江城矣响起昨夜他为他试泪的手及时温柔，又是一路到现在对他们父女的维护。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妻子般对待了吗。
　　赫连澄看似早早的等在那里了，依旧是家常的素白袍子，温和的望着江城矣，目光落在身旁的椅子上，小紫很贴心的服侍江城矣坐好。
　　“殿下，我让小紫侍候您用饭吧。”
　　赫连澄抬抬手，一边示意他们下去，一边对江城矣言道“让他们下去吧，咱们好好吃饭，自在些。”
　　“是！”
　　“是！”
　　小紫和策风应声便下去了。
　　江城矣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不熟悉清风堂的物件，如何服侍赫连澄，这家伙偏给自己出难题，捧着碗筷一筹莫展。赫连澄倒是不以为意，拿起筷子往她碗里夹菜。
　　“这是新送来的腌云腿和厨房新制的小菜，尝尝看。”
　　江城矣夹起来吃，果然很是开胃。
　　赫连澄又夹了早膳的点心和饽饽，不一会江城矣面前的两个空盘子就堆满了。赫连澄一面给江城矣夹菜一面就着这幅筷子自己也吃起来。江城矣发现别看他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却没有王宫贵胄的排场和骄纵，对下人也从未高声讲话。风园的仆人们也很规矩，走到哪都是一应的恭敬和善，不等开口便会上来询问是否有什吩咐。
　　这一餐吃得很放松，赫连澄发现江城矣虽然沉稳娴静却很喜欢吃甜食，胃口也很好，不似一般千金那样一顿饭只吃两三口。看她吃，不觉他的食欲也跟着好起来。两个人吃的很是认真，不一会餐坐上的食物被消灭了大半。
　　仆人们撤了碗筷，换上清香的新茶。
　　赫连澄才开口：“江大人暂时不宜露面，我会再找时候安排你们见面。我有意向先将他安置在北疆，等见到人你们父女可再做打算。”
　　他拨着手里的茶碗，继续说“江大人领江南九郡十八县，皇上和氏族门早已当成嘴边的肥肉，如果江大人愿意留在北疆，我可让你们衣食无忧。”
　　赫连澄口里的“你们”让江城矣有些吃惊，他竟是打算让他们父女二人远离这场纷争。那么是不是自己可以回到未入京前的平静日子。
　　赫连澄看见她脸上的惊恐里含的一丝期待，竟有些黯然。赫连澄依旧平静的说
　　“到了北疆，你们可以有新的身份。你可以从新开始你的生活”赫连澄一面说一只手一面在腿上摩挲着，眼里江城矣鲜活明艳的脸上一丝丝期待的表情让他的目色暗了些。罢了，她本就不该待在这里。
　　“那你”江城矣不知该如何问，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却知道自己留下对他没什么帮助，只是嘴里就是说不出个“好”字。她很想也为他做点什么，一点点什么都好。一时竟找不出能做什么。没有了她，他可以再娶一位贤惠美丽的妻子好好照顾他，也是好的吧。江城矣咬着嘴唇，不说话。赫连澄以为她还在意两人的婚约。开口开解她道：
　　“不用在意那副庚帖，你我没有行大礼，算不得数。”
　　江城矣觉得自己的运气算差了，前世活成那副样子。可是赫连澄被打坏双腿、被放逐、失去母亲、被自己的父亲猜忌。和这些比她的真的都不算什么。可这样的他对自己和父亲却是真心维护。这样的情谊她却无法报答。仿佛一个不该收到糖果的孩子，抓在手里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赫连澄看着她，以为她在为这段日子的委屈难过，轻轻的扶着她的背。安抚着说着
　　“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是微凉的，动作却是轻的若有似无，她的眼泪便更是停也停不住了，赫连澄无奈地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