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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宴2 ...

  •   一番行礼后,江城矣随赫连澄落座,赫连澄对江城矣身边的张内人开口道:“张宫人,母亲的事多得张宫人帮着打理,张宫人今后有何打算”
      张内人约四十来岁的年纪,方正的面庞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恭顺的回答“奴婢但听殿下安排。”
      赫连澄点头:“王妃今后少不得入宫,需要随侍的内人,张宫人随我回府吧”
      “奴婢多谢殿下”张内人恭敬的答道。
      一旁的江城矣则想着江允怀的事,赫连澄看着她有些走神。附身对她言道:“金牌可带了?”江城矣点头,赫连澄声音很低,两人的距离不免显得亲昵了些,江城矣再次闻到淡淡的兰花幽香。江城矣想起南城郊外救自己的那个人人,直觉这清冷的味道仿佛是来自同一个人。可那人的腿分明没有事啊。
      赫连澄继续说“稍后若有人相请,你自己一个人去,”江城矣明白他的意图,江允怀已经失踪三日了,今日婚事既定若现在不把人找出来,江大人恐怕有危险。江城矣此刻终于明白赫连澄为何要给她御赐金牌。
      酒宴过半果然见曹元伊扶着品夫人过来。品夫人一扫刚刚的不快亲切的拉住江城矣的手。“好孩子,你父亲不在本宫不得不替你多操心。现下你与澄王佳偶天成。你身子不便总不好让你常常进宫来。今日大喜我便邀你四处逛逛,总归是一家人”曹元伊百般不情愿的给江城矣行了个福礼道了声嫂嫂。
      江城矣没有躲闪任由品夫人拉着自己,心中思肘着。不希望赫连澄回京的人自然是品夫人。品夫人也不会看着他结交朝臣当自己儿子的路。那么她该怎样得知父亲的下落呢。品夫人转身望向赫连城“澄王殿下放心,本宫会好好照顾澄王妃。”
      “多谢母妃”赫连澄端坐施礼。另一侧曹相边上的元大人突然开口:“澄王喜得连理,然王妃身患有疾,怕是无法协助澄王打理府中事物。”
      赫连澄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元大人,元大人一时语塞竟没往下开口。
      一旁的曹相咳了两声道
      “澄王即已封王,自然不会只有一位王妃,澄王想必不想王妃日后劳累,臣有一次女是元儿的胞妹。我愿将小女给澄王为侧妃,日后定可协助王妃打理府中事物。”
      赫连澄朗声轻笑:“曹相美意,岂可辜负,只是......”他有意顿了顿,曹仲也没想到自己开口,赫连澄敢扶他的面子。何况他曹仲的女儿甘愿给他赫连澄当侧妃,登时满脸怒色。
      赫连澄依旧唇角微扬,也不辩解只单手撤去了膝上的锦褥,露出清瘦无力的双腿,连曹元伊看了不免抽了一口冷气。曹相更是面色铁青。一时间下面低声议论,这公子澄怕是不能行常人之事吧,更有和曹仲不和的等着看他的笑话。
      赫连澄并未有一丝不快,继续言道“本王患病修养多年,怕误了曹小姐韶华之年。”曹相见如此只得作罢。底下议论声未止,多有非议赫连澄之言。江城矣听着却也未见盛皇出言制止,普通男子都听不得这样的妄议,何况是皇子。她越来越确认盛皇于赫连澄来说只是皇帝不是父亲。江城矣放开品夫人的手,喊了一旁的张宫人。张宫人会意拾起落在地上的锦褥,只听江城矣继续道了声:“我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江城矣身上,只见江城矣丝毫没有看不见的局促。大方的从张宫人手里接过锦褥朝赫连澄的方向转身,同时向赫连澄伸出手。赫连澄亦自然的握住将她端正的面向自己。江城矣顺着赫连澄的手将锦褥整齐的盖在赫连澄的双膝上,并一边整理一边淡然的开口
      “城矣幼年失母,父亲忧思母亲不肯再娶。我自十岁上便开始照顾家父。如今承殿下不弃,妾定尽力侍奉殿下,请父皇母妃安心。”
      一字一句讲得恳切大方。殿内的官员女眷们也对江城矣另眼相看一番。
      赫连澄握着她的手竟是没有松开,他的手依旧是冷的,江城矣任由他这样牵着自己,自己小小的手心隐隐有些潮湿,却在此时更加用力的抓着他的。
      “哈哈哈,澄王夫妇举案齐眉令人称羡。”说话的是皇城总领楚昭南。一众朝臣们见有人出来打圆场也跟着附和。此时盛皇才开口道:“如今已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爱妃带澄王妃到处逛逛,以后常来宫里才是。”
      “是”品夫人柔声应着。随即十分热络的挽起江城矣的手。张宫人刚要跟着,抬眼瞥见赫连澄一边吹着茶碗一边轻轻的摇了下头,张宫人立即站下。赫连澄躬身施礼:“有劳母妃,儿臣便在此陪父皇吧。”
      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赫连澄轻笑着一手挽着江城矣,一手挽着曹元伊离开了。一路上曹元伊俨然一派主人姿态给江城矣一一介绍宫里各处。品夫人看着淡淡的开口。
      “元伊啊,如今你父皇迎回澄王你们夫妇以后对澄王一家更是要多加照应才是”言下之意是这天下是她儿子齐王的,这样的宣誓主权江城矣不置可否,也不搭话。
      正走着忽见一位内官打扮的内侍端着水晶盘子走过,看见品夫人一行人便上来行礼。
      “小人给娘娘、王妃请安。”
      品夫人眼皮也没抬一下问了句:“干什么去。”
      “回娘娘,齐王想着娘娘宫里的桃花醉命小人去取。”
      “罢了,一会请齐王单独来我宫里。”
      “是”内侍躬身应答刚要离去,就听一旁的曹元伊开口。
      “慢着”
      内侍随即站定躬身行礼“王妃有何吩咐。”
      “齐王今日已饮了不少,这酒就不必了。听说你带着教坊司普了新曲殿下很是喜欢,什么时候也让我鉴赏一下”
      内侍的腰弯的更低了,言道“王妃说笑了,奴才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教坊司的师傅们不弃言教。”
      曹元伊嗤笑一声:“荀内侍的兄长可是父王面前的红人,到底见识比旁人高些,本宫有心相请,怎奈荀内侍看不上齐王府这小庙。”
      这一番话出口,内侍当即狠狠跪下叩首
      “奴才无能,岂敢配得上王妃抬举。齐王身份贵重,皇上身为喜爱。与王妃琴瑟和谐。奴才人贱资质不足得蒙娘娘可怜不忍奴才与兄长分离,奴才感铭五内万死难抵。”
      “好了”品夫人有些不耐烦,“元伊!何苦为个奴才生气,奴才们不好拖出去打一顿也就是了。若气坏了齐儿是要心疼的。”
      曹元伊听了挽着品夫人的手撒娇道“母妃!儿媳也是担心殿下的身体,成日听那些戏文曲牌,父皇知道了要生气的。”一番话正说道品夫人心里。
      “去慎戒司领罚”
      “是”内侍躬身应答
      “那就打伍拾戒尺吧”曹元伊轻描淡写的开口。
      “是”内侍继续叩首,也不敢辩驳求情,声音有些微颤。
      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江城矣心中暗暗摇头,当朝宰相千金齐王嫡妻怎的如此跋扈。
      内侍慢慢退下,曹元伊本想借着齐王喜欢,把人要到自己身边。到时候盛皇身边的荀让也得给自己面子。不想几次相请这荀让的弟弟荀珏竟是个不识抬举的,让她十分没有面子,今日正好给他个教训。伍拾下手板子要不了命,可今后这手怕是要废了,曹元伊得意的嗤笑“我齐王府还请不起他,不男不女的东西”。
      江城矣蹙眉,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有些事情江城矣无法改变。但眼见好好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要被废了双手自己还是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当下开口道
      “敢问母妃,这桃花醉是什么酒呢?”
      品夫人开口:“荀珏你把就放下。”
      内侍复又回来跪好,双手奉上。
      “母妃,妾未带侍从可否让荀内侍帮我把酒送给澄王。”
      “这?”品夫人一时不知江城矣适合用意。
      江城矣遂开口道:“母妃恕罪,今日陛下高兴,内侍有错可日后再做处置。若今日罚了荀内侍。宫中家宴朝臣贵眷均在。荀内侍是荀内官的胞弟,母妃宫内的侍官,岂不是让朝臣和一众亲眷失了颜面。妾有幸得陛下恩典,妾就也厚着脸皮找母妃也求个恩典,请母妃原谅荀内侍”
      品夫人思索片刻点头道:“还不谢过澄王妃”
      内侍立刻感激的叩首:“小人叩谢澄王妃”
      江城矣略抬手,转向品夫人服了服道“谢母妃!”
      品夫人转身道:“咱们取我那坐吧。”
      江城矣与曹元伊齐声应着。临走曹元伊看着跪在地上的荀内侍开口:“给两位王爷把酒送过去,小心侍候。”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愤怒。
      内侍应声退下,江城矣无心曹元伊与个内官如何过节。她更关心品夫人是否是劫走江大人的人。
      江城矣随品夫人进了她住的宸菲殿,落座后品夫人便和江城矣聊些有的没的,用用点心,并未有其他的。江城矣也是有问有答并不多言。
      品夫人对江城矣很是赞赏又赏赐了些首饰,一旁的曹元伊脸色更是难看。略过了会,品夫人去更衣便打发曹元伊陪江城矣先回来。江城矣思量着品夫人这是怕是打听不出什么了,更为江大人此刻的处境担忧。
      曹元伊此刻的脸色比来时的得意更难看了几分,由身边的侍女扶着江城矣。行至半路正走到一处池上的回廊,曹元伊见四下无人,对扶着江城矣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脚下一伸,扶着江城矣的手也同时放开,眼见江城矣便要落水。一个人影飞速的一闪而过,下一刻江城矣已好好的站在回廊对面。出手的人是策风,赫连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对面,一双冷峻的眼淡淡的看着曹元伊。
      曹元伊有些慌张,旁边的侍女反应极快立即下跪道:“女婢不小心,请澄王殿下开恩。”曹元伊也讪讪的道:“是我照顾不周,嫂嫂没事吧。”
      赫连澄也不理他,一手揽过江城矣,替她抚了抚凌乱的发丝柔声道:“可有事?”
      江城矣还不习惯他的这些小动作,莞尔答道“无事”。
      “既然嫂嫂无事那王爷妾身告退。”
      赫连澄才抬起眼皮看崔元伊:“策风”!不等崔元伊反应过来,策风已人在近前,一提手腕在侍女的胳膊上轻轻一带,那侍女的肩膀瞬间脱臼疼得哇哇乱叫,崔元伊惊的目瞪口呆 。
      “敢碰我的人最好数一数头上有几个脑袋 。”赫连澄冷冷的警告曹元伊。
      养尊处优的曹元伊那受过这般对待登时委屈得泪光闪闪 ,对着赫连澄大气也不敢出,结结巴巴的回答:“知......道了”
      赫连城还算满意的点头,策风掌风一推侍女的胳膊依然复原,主仆俩慌忙起身告退。
      赫连澄问江城矣:“可伤到了?”
      江城矣老实回答“不曾”
      赫连澄又深深看了江城矣遍仿佛要再次确认一下,突然觉得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放出去实在是不明智。虽说江城矣处事颇有些处变不惊,到底是看不见即便是不会武功的人想伤她都是十分容易的。若他晚来一刻怕是要出事情 。
      江城矣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这些许心思 ,赫连澄抬头问她“多谢你的桃花醉,你这次怎么不肯绕了那俾女?”
      江城矣坦言道:“那怎么一样,我若救她,她下次还会害我 ,不如给她点教训”
      赫连澄挑挑眉“王妃说的是”
      江城矣脸上一红,一时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赫连澄倒是自然的很,牵起起江城矣叫上策风回去了 。
      酒宴结束,赫连澄与江城矣乘车返回。一路上江城矣低头不语,赫连澄知她是为了江大人的事。
      “城儿”江城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见她一脸窘迫赫连城开口:“你我名字里有相同的字 ,母亲在时便是这样唤我的 。”
      江城矣听父亲讲过赫连澄被放逐后闵夫人据说是一直待在冷宫 ,若不是他如今在北疆不容小觑,盛皇大概不会给冷宫里的妃子按皇后的仪制发丧。死了的人是不知道的,都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 。
      “城儿,岳父大人已一切安好!”
      “真的?”江城矣听到这里眼里已是泪光闪动。
      “策风刚刚来报 ,我们的夜宴果然让对方忍不住动了手 ,被我布置在京城各处的人手抢先一步救了下来。岳父大人一切安好只是受了些惊吓,你安心就是 。只是目前情事尚不明朗,不方便与你相见 。”
      江城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时有些不能自抑竟用双手抓住了赫连澄的衣袖 。想说些感谢地话就只觉得好像很多余,于是什么也不说就是用力的攥着 ,眼泪也不争气的噗噗索索的掉下 。
      赫连城有些惊诧,面前的江澄矣云鬓金钗下的脸庞那样的清冷娇艳,辰星的眸子里挂着坦然的泪珠 ,遇险时不哭 ,面对歹人也不惧生死,知道父亲出事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面对朝堂的冷静大方 。怎么一句父亲平安却这样无助的落泪,在怎么冷静自若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罢了诡谲风云贪婪丑陋都不该是这样的肩膀去承担的。
      赫连澄揽過江城矣的肩,单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江城矣轻轻的倚着赫连澄的肩膀轻轻的抽泣着,自从来到这里她不需要有多富贵,因为江允怀她有了短暂的岁月静好。她有时候觉得就这样哪怕没有喜欢的人,日子也过得很踏实安定,毫无负担。江允怀是她这一世到现在为止的牵挂。
      赫连澄手边没有帕子,抬起一只手极是温柔的拂去她挂在面颊上的泪痕,指尖扫过她颈后的昏睡穴。江城矣已是乏得很了,心中的负担一轻便只觉得眼皮如千金般的重,禁不住靠在赫连澄的肩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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