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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   七夕前三天,金如己姑娘找上门来,想约师兄一起过七夕。师兄婉拒。
      一起过七夕,这事儿提得暧昧,也不算告白,延灵的拒绝也不能直奔主题。金如己姑娘被回绝的第二日,托人送来了一封信给延灵。信上写了一句诗,“公子世无双,能可结金玉”,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金如己姑娘在大家闺秀中也算是胆大直接的了。
      信封里附了一个小挂件儿,是金如己姑娘亲手做的一个同心结。同心结是近几年兴起的女孩子送的定情信物,红绳结扣,上面拴了两个指环,一个是金子做的,一个是玉石做的,金环品色纯正,玉石洁白无瑕,一看就非凡品。

      晓星尘苦恼,那金姑娘背景深厚,又这般主动追求,怕是不好拒绝。但师兄倒是举重若轻。
      他看完信,便研墨提笔,写了一句“金玉乃良缘,却非草木归处”,还从院子里的花草丛中拽了一根草来,编织成一个小环儿,和那同心结一起塞回了信封中。
      信被仆人转给了金姑娘,金姑娘便如同销声匿迹一般,不再作声了。

      七夕前一日,草拟了一份七夕当日的游玩计划书。
      晓星尘在旁边瞅着,上面活动颇多,哪是一天能干完的事儿呀?
      果然,师兄当天把活动涉及的地点实地走访了一遍,回来之后划掉了几项,又重新誊抄了一份儿在一张新纸上。审阅无误,师兄把这游玩计划书折了一折揣在怀里,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经过门廊时,晓星尘又瞅了一眼门廊上漆着的蓝绿色。第一天看,晓星尘还觉得这颜色蛮突兀的,看久了便也没什么感觉了。
      师兄一路向薛间姑娘的小院子走去。半路上倒是碰到了熟人。

      这人便是许久不见的江枫眠。
      “江兄。”延灵唤到。修道之人本应耳聪目明,这江枫眠听到延灵的声音竟然愣了一下。眼角带着倦意,眉间有愁,看来这江枫眠是有心事困扰。
      “江兄,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延灵道长,一切可好?”
      “一切安好,魏兄呢?”
      “他在云梦。”

      两人寒暄片刻,延灵问:“江兄是来兰陵过七夕节吗?”
      云梦与兰陵相隔甚远,而近几日兰陵除了七夕娱性活动外,并无他事。
      江枫眠没有否认。延灵问:“难不成江兄,这次是来见姑娘?”
      江枫眠被说中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模样,可是却面带隐忧,没有丝毫甜蜜。
      延灵有一点摸不到头脑,沉默片刻后,江风眠说:“是见姑娘,但并非延灵到长所想那样。”
      延灵知道,有些事不该自己多问,转移了话题:“不知江兄在兰陵城要留几日?”
      “今明两日,后天回去。”
      延灵思忖片刻,说:“今天或是后天,若江兄需要人陪着游览或喝酒,千万别忘记延灵。”
      “明日有约?”江枫眠笑道。
      延灵笑着说:“对。”
      两人都是君子,相交如水,该问的,不该问的,都要给彼此留出几点余地。
      “祝延灵兄好运了。”江枫眠说。
      浅谈片刻,二人便拱手告别。

      延灵继续向薛间姑娘的小院进发。薛间姑娘之前说过,七夕前要把功课赶完,让延灵七夕之前不要找她。
      延灵到了薛间姑娘的门口后。踮脚看了看,眼院内灯火漆黑,薛间姑娘不在。延灵便将自己起草的游玩计划书塞了进去,甜蜜地笑了笑,虽然没有见到人,但还是心满意足地返回。
      晓星尘看得一阵恶寒。说实话,还有一点酸。
      这种甜蜜的感觉他也不是没有过。

      思绪又回到了还在义城的时候。
      第一年七夕,他和薛洋还没有在一起。到了第二年七夕,两人正是热恋之时,薛洋说什么都要带晓星尘出去过,和晓星尘再三强调,一定要甩掉阿箐那个拖油瓶。
      “也不在乎七夕这一天,阿箐想去看花灯。”晓星尘劝到。
      “可是我想跟你单独过。”薛洋委屈。
      晓星尘完败,便答应了薛洋。

      当然,那个时候晓星尘并不知道他的恋人就是薛洋。其实,相处了近三年,他连自己的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叫个什么“小美”,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羞于启齿。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想和人家共度一生......晓星尘觉得自己上辈子太蠢了。
      念了几遍清心决,晓星尘的情绪平息了一些。话说回当年在义城时。
      晓星尘实在不忍心拒绝薛洋,便同意跟他一起圆个谎,说是七夕答应了去帮别人家除祟。晓星尘不善撒谎,手心都出汗了。
      “我也想去,带我一起去好不好!”阿箐可怜兮兮。
      “不行不行,你去什么,”薛洋说,“这么危险的事儿,小心三个人去,两个人回。”
      “你!”
      “确实危险。”晓星尘说完后,十分心虚。
      阿箐到底是懂事儿,晓星尘摆明了意思,她再委屈也只能一个人过七夕了。

      七夕当天,阿箐一大早就和朋友们出去玩。晓星尘和薛洋在家里收拾东西。
      “吃食,要带一些。到了山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带了带了,我早准备好了。”
      晓星尘听见“咔”一声,薛洋应该是合上了一个木盒子。
      “你带的什么呀?”
      “你这种平时不吃饭的人就不要操食物的心了。”
      “衣服......”
      “带了带了,俩斗篷。”
      薛洋在晓星尘身边总是特别勤快。基本上,晓星尘一开口,薛洋就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做完了。

      当时晓星尘被迫坐在义庄的客厅中厅,什么都不许做,薛洋在一旁忙忙碌碌。
      晓星尘轻轻埋怨几句,说不要把他当废人照顾,但是嘴角却难掩笑意。
      那份甜蜜的感觉,和师兄现在如出一辙。

      回到自己的住处,师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好不容易熄了灯,师兄在床上翻滚了半天,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而晓星尘却是一夜未睡。他看着窗外,心里空落落的。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地上薄薄湿了一层。曾经的甜蜜,现在想起来,却是疼痛压过的悸动,苦涩压过甜蜜。

      空气中是草木泥土的清香。空气无比清新,呼吸一口,却更让晓星尘四肢百骸深处的苦涩无所遁形。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七夕终于来了。
      兰陵城热热闹闹,一大早就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锣鼓声、鞭炮声。姑娘们,小伙子们赶个大早,或是去市集,或是去庙中祈福拜魁星。连延灵这庭院深深之处,都能时不时听到那三五成群的盈盈笑语。
      师兄自然是起了个大早。今日师兄穿了一身雪白的广袖袍子,上有银白色丝线绣的凤鸟图案,比起平时算是很隆重了。再加上一顶银纹发冠,活脱脱是一个名门的公子哥儿,哪还有半点道骨仙风之人的样子。
      晓星尘冷眼旁观。师兄要与那薛间姑娘约会了,晓星尘实在是纠结要不要跟上去。

      师兄和薛间姑娘在薛间姑娘的小院子门口会合。薛间姑娘仍旧是一身绛红色旗袍,但是上面却多了几道暗金绣纹样,都是些植物花儿的样子。照理说这么多花花草草,看起来应该比较缭乱,但是薛间姑娘气质清冷,刚好中和了这衣服的隆重。
      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薛间姑娘手里拿着昨日延灵留的那一张游玩计划书,颇为认真研究着。
      “早上去逛草药市场?为什么要逛草药市场?”
      “就是这么个说法,中原人讲究二十四节气,每个时节都有其特点,而不同的药材在一年之中自有其繁盛的时节......你若是不感兴趣,我们可以换成别的。”
      “看看无妨,然后下午泛舟,然后去祈福......晚上逛夜市看天灯?”
      “其实都是些比较常见的活动,这样安排的话路程会比较顺,你觉得呢?”
      “挺好的,你带路就好。”
      明明是一些很常见的对话,但是字里行间都是甜甜的味道。晓星尘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想法:“不就是彼此小心翼翼,照顾对方感受嘛,我也有过......”

      “累了吗?”
      “不累。”
      “是不是不该带你来爬山......”
      “没有啊,空气清新,我很喜欢......”
      然后,薛洋默默地牵住了晓星尘的手。
      ......
      晓星尘回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深觉自己不能再跟着师兄和薛间姑娘了。狗粮这个东西,吃一两次就够了,吃一整天......晓星尘怕自己噎死。
      于是晓星尘决定自己在兰陵城逛一逛。

      晓星尘先去了市集,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成群结队游玩。
      集市上有商家组织比巧活动,将针插在土豆上或者莲藕上,看谁能一口气穿过最多的针,获胜的姑娘可以得到某些奖品云云。晓星尘想,不同的地方风土人情确实不一样,这兰陵的姑娘明显比夔州的姑娘要温婉。
      晓星尘看得颇有兴致。他下山之处,便在夔州度过了七夕。
      除此之外,集市上还有一些晓星尘前所未见的摊位,多由一些异域人士组织。比如,有一个裸露上身的男子盘腿坐着,吹着笛子,面前有一条蛇,那蛇像是能听懂他的意思一样,随着音乐起舞。
      不远处还有西域模样的人牵着骆驼,甚至是大象,邀请来来往往的姑娘、小孩子们去骑乘,走一圈儿收几个铜板。游人们兴致高昂。

      “走开走开,谁让你们在这儿摆点儿的!”突然,一阵喧哗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一些杂牌修士走到一个牵着骆驼的西域人面前,说:“你在这儿赚钱,有许可吗?没有许可快滚开。”
      西域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哪有什么许可没有?都没有,大家都没......”
      “没有许可就滚开,听不懂吗!”
      牵骆驼的人是个老头,根本没有与这些修士抗衡的力量。旁边另外一个西域人看不下去了,说:“你们不就是看他的摊子受欢迎,抢了你们生意吗?要把人家赶走,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什么许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些修士看向这个年轻人,说:“你们这些人来到我中原,肆意践踏我们的土地,赚着我们的钱,还不守我们的规矩,迟早有一天把你们都赶出去!”
      好大一顶帽子!晓星尘看得怪不舒服的。本来就是这些修士无理取闹,怎么上升到这么高的位置?
      无奈如今的晓星尘,虽然算是拿回了眼睛,却相当于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双手,只能干着急、白生气,怕是比之前失去双眼还要憋屈。

      那个外国人说:“你们和东瀛人有矛盾,你们自己解决去,怎么着?东瀛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好欺负,就对我们下手是吗?”
      这群中原散修没有想到这个外国人这么能说,本不欲善罢甘休,但是周围还有一群老百姓看着。大家都是图个开心,被这些修士这么打断,各个都有怨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修士中带头的颇懂得审时度势,看了看情况,一挥手说:“今天就算了,下次你们小心点儿。”

      这些人走了以后,街道好久都没有恢复到之前的气氛。晓星尘游乐的心思也被这一出打没了。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师兄去吃狗粮。
      不过晓星尘虽然单纯,却不愚笨。比起刚到兰陵时,此时的兰陵空气中处处充斥着紧张感。
      外国人和中原人之间仿佛有一道鸿沟,鸿沟里埋着的都是火药,一点小事就能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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