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42、第 42 章

　　晓星尘说到做到，当天就找了一些芭蕉叶和茅草，准备把房顶先草草修复一下。
　　“道长，你小心点！不，你不用修了，你等我腿好了，我修！”薛洋在下面，本来只是为了伪装成一个好心少年，但是看晓星尘缓缓在屋顶上摸索着，他的心还真的有些提了起来。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晓星尘抱着补屋顶的植物，用手缓缓探着洞有多大。
　　“坏东西，你在叫唤什么？”阿箐拎着菜篮子回来，一眼就看到晓星尘一身白衣，趴在屋顶上，顿时吓得魂儿都要飞出来了，但是她还不能表现得太惊慌，毕竟她要好好扮演一个瞎子。
　　“我叫唤？你的好道长不听劝，爬到屋顶去。”
　　“阿箐别担心，没事的。”
　　“道长？你爬上去做什么！你快下来！”

　　晓星尘长这么大，还没有因为爬个屋顶就把别人紧张成这副样子的，有点哭笑不得。
　　“你们别看着了，我没事。”
　　但是院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离去。
　　晓星尘先铺上了巨大的芭蕉叶子，又把茅草在上面搭了好几层，心想这样应该能先过几日，便摸索着寻找屋顶的边沿，准备下来。
　　屋顶是倾斜的。其实这样的高度，晓星尘以前就算是闭着眼睛跳下来都没事。但是失去眼睛毕竟和闭上眼睛不同，世界再无光芒的恐惧让他各方面的行动都不如从前。

　　阿箐个子矮，虽然能视物，却看不到屋檐上的情景，只能看到道长的白色身影缓缓往下挪。薛洋虽然也还在长个子，却是比阿箐高很多，他能看到晓星尘前进的方向有几片稀松的碎瓦。正想出言提醒晓星尘，薛洋却突然起了坏心，嘴角一勾，不做言语。
　　果然，晓星尘先是一脚踩到瓦片，整个人一滑，一只手忙着一支，却落在了另一片瓦上。
　　“道长小心！”阿箐尖叫。
　　晓星尘一下就滑到屋檐边上。薛洋没想到晓星尘真的会摔下来，当下他叫一声：“道长小心！”身体便已经冲了上去。
　　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毕竟武功底子还在，薛洋稳稳地接住了晓星尘，带着晓星尘缓冲了一下，举重若轻，之后两个人便一起跌落在地上。

　　落地后，薛洋看着晓星尘惊慌乱抓的样子，觉得特别搞笑，心里都快要笑死了。
　　晓星尘连忙从他身上离开，然后摸索着他的身体：“小友，你没事吧？”
　　“哎呦，我没事，”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带着痛苦，“道长你没事就好。”语气中的关心不似作伪。
　　薛洋此时背对着阿箐，因此阿箐看不到薛洋得逞的笑容，也看不到他眼睛里闪过的危险的光芒。
　　薛洋可不会忘记，刚才这个瞎子说出“道长小心”的时机比自己还早。就算因为听到声音......也不像是瞎子的反应。

　　之后，薛洋享受的完全是大老爷的待遇。
　　晓星尘扶着他进了屋子，把原先的床铺挪了个地方，用干燥的稻草重新铺好床，还把新的被褥铺了上去，这才扶着薛洋上床。
　　“道长，你别担心这个坏东西了，祸害遗千年，他没事。”
　　“阿箐，开玩笑不能没轻没重。”
　　“就是，阿箐，我是伤员，你要好好爱护我。”
　　“你！”
　　“算了，阿箐，今天就让一下他。你去生个火吧，等下我给你们做东西吃。”
　　道长都开口了，阿箐再不爽也乖乖地去干活。
　　“小友，真抱歉，都是我害你，”晓星尘边说，边开始在薛洋身上一寸一寸地摸索，“我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晓星尘的手从薛洋的脚腕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薛洋觉得特别有意思，如果晓星尘现在知道他摸的人是自己，是害他失去朋友，失去眼睛的薛洋，他会如何呢？
　　“道长，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贴心。
　　“还是检查一下好。”
　　晓星尘虽然修剑，但是抱山散人的岐黄之术他也是系统地修习过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把这少年带回来医治。他沿着薛洋的腿骨仔仔细细地检查，顺便帮他按摩复健。
　　但是摸着摸着，薛洋不淡定了。
　　看着晓星尘被布条紧束着眼睛，认认真真地摸着自己的腿，然后他的双手越来越接近自己的......

　　薛洋突然挣脱了晓星尘。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晓星尘忙问。
　　“......没有。”声音有些沙哑和隐忍。
　　晓星尘蹙眉：“哪里疼，给我看看。”说着又要去捉这个少年。
　　“真的没事儿！”薛洋挡住了晓星尘的手，“我，我想睡会儿。”
　　晓星尘有点担心，却也不好勉强：“那，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弄些吃的。觉得疼的话，你叫我。”
　　“嗯。”

　　等晓星尘出去了，薛洋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晓星尘的身体，他是见过的。他还见过这个人在别人的掌控下的满颜春色。
　　他也曾想着晓星尘的样子解决过自己。但是薛洋觉得那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以前去暗杀的时候，他曾见过有的青楼提供的服务，叫个什么贵人赏春，就是有钱人花钱找人在他面前做那种事情。
　　当时，那个有钱客人看别人，他看着那个有钱人和那满室春色，觉得口干舌燥。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下手杀人。
　　他本以为看了晓星尘之后自己解决，只是因为第一次看龙阳之事，太过刺激，但是.......
　　他看了一下自己微微抬头的小兄弟......只不过是摸个骨头而已，他竟然会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薛洋好不容易把那股邪火儿憋了回去，晓星尘便叫他吃饭了。
　　薛洋现在对吃饭毫无期待。但是看了一眼桌子上，竟然有了白色和绿色之外的色彩。
　　“烧茄子？还有鸡汤？”
　　“你个坏东西，都是道长让买的，你还不谢谢道长。”阿箐瞪着一双白瞳呵斥。
　　“小友，我觉得你确实应该补补身体，便加了些菜色。”晓星尘看着薛洋来的方向，柔柔一笑。
　　“......道长我没关系的，倒是你，一个瞎子就别弄这么多了。”薛洋的声音总能很好地隐藏他的心绪波动。
　　“喂！你怎么说话呢！”阿箐怒了，觉得这人就是没良心。
　　“无妨，阿箐。”晓星尘丝毫不介意，柔柔地安慰阿箐。
　　谁知道，阿箐嘴一撇，带着哭腔：“道长偏心，他那天说了句想吃茄子，想吃肉，你就给他做。这些东西多贵呀，你都给他买，我就连说他一句都不行？”
　　晓星尘愕然，他还从没有见过女孩子生气，连忙说：“买回来自然是给你们两个吃的，怎么会偏心呢？”

　　薛洋觉得小瞎子叽叽喳喳烦得很，便坐了下来，自己先开始吃了。
　　“喂，坏东西，你怎么能先吃？还有，道长说过，吃饭不能吧唧嘴！”
　　“等你哭完，菜都凉了。也只有道长会理你。”
　　阿箐的眼泪瞬间被薛洋气了回去：“你！”
　　“我，我怎么了我？”薛洋边说边盛汤，第一碗给了晓星尘，“道长，别理她，你越理她她越觉得委屈。”
　　晓星尘无奈地笑了：“小友，对阿箐好一点，她一大早就去给你买菜。”
　　“我知道，”薛洋说着，把第二碗汤给了阿箐，“这不是给这姑奶奶盛汤么。”
　　阿箐嘟着嘴，也不说话了。毕竟鸡汤香，阿箐很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薛洋给自己盛了一碗，用勺子搅了搅，发现鸡汤里有白果，问道：“道长，这里面白果是咱们院子里树上的吗？”
　　“嗯。刚好结了果子，我就拿了一些来。”
　　“喂，小瞎子，”薛洋对阿箐说，“这银杏树长在义庄里，那些白果必定吸收了很多死人的尸气呀，怨气呀，你快尝尝，好吃不？”
　　刚含了一口的阿箐瞬间喷汤，然后一拍桌子：“你这个混蛋！”
　　晓星尘不理会他们两个，但是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

　　日子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过着。明明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薛洋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和晓星尘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好像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人生的常态。好像自己本就是个烂漫少年。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以前为什么会排斥晓星尘，既排斥，又放不下他。

　　晓星尘也不再夜夜去夜猎了，偶尔也会在义庄过夜。
　　阿箐照例睡棺材，晓星尘给她铺了被褥，一口棺材被弄得又软又暖和。
　　薛洋霸占里屋的床。而晓星尘，一开始只是在稻草堆上和衣而睡，但是薛洋见他那么睡，自己也睡不着，便再三劝说晓星尘上床来睡。
　　稻草床简陋，却不狭窄，能容两个男子并肩。晓星尘睡了一晚，也就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夜雨已经下了一周。薛洋已经习惯了晓星尘躺在身边，仿佛自己已经和这个人并肩睡了很久了。
　　明明之前有人在身边，薛洋绝不会放心合眼的。
　　但是他到底是比晓星尘警惕。晓星尘往往是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去了。
　　薛洋却要等很久，睡着了也是浅眠。于是，他就习惯了观察睡着的晓星尘。
　　薛洋能从晓星尘的呼吸判断他是醒是眠。
　　薛洋喜欢就着窗外的月华打量晓星尘的睡颜，他能看很久很久。
　　他可以一次次地用目光描摹晓星尘的五官。
　　不，不是五官。薛洋看不到他的眼睛。
　　晓星尘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用布带缠着眼睛。他也会换布带，却是在阿箐和薛洋都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去换。薛洋偶尔见晓星尘的布条上有了血迹或灰尘，然后晓星尘就会消失一会儿，再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换上了新的布带。

　　一天清晨，天难得放晴，空气却是凉了不少。
　　薛洋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走路有点拐，但是已经不需要竹竿支持。
　　他的嗓音其实也已经恢复。但是在半个月前，他就在用一种清脆明媚的声音和晓星尘对话。那样的声音才符合自己现在的人设。
　　“小友，既然已经醒了，便和我和阿箐去外面逛逛吧。多走走有助于你恢复，你也能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行吧行吧。”薛洋表现得很不情愿，行动倒是迅速，一个打滚就从床上翻了下来。

　　清晨空气湿漉漉的，薛洋心情也难得舒爽。
　　“你还没有出来逛过吧。这座城叫义城，家家户户主要靠做一些奠品营生。”
　　薛洋心道，其实出来转悠过了。晓星尘也真是钝感，连家里米多了都没感觉。
　　经过几户人家的时候，路两旁传来阵阵嬉笑声。
　　薛洋一向对人很敏感，听到这种笑，他就知道笑的人绝对不怀好意。但是还不等他反应，就觉得自己袖口被人拽住了。
　　一回头，竟然是阿箐。平时不可一世的小姑娘此时脸上竟然有几分惧色。

　　“你看你看，又是瞎子。”
　　童声清脆。正是所谓童言无忌。
　　“唉，这次瞎子还带了个瘸子！”另一个小孩说。
　　薛洋恶狠狠地瞪过去。
　　那些小孩也没太注意他，还是继续笑，继续叫。
　　“还有个女瞎子。真丑，将来肯定没人要。”说话的小孩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只怕连“没人要”是什么意思都不一定知道。但是他语气狂傲刻薄，却不知是模仿了谁。
　　阿箐揪着袖口的手又攒紧了一些。
　　这些小孩子们的家长就在大门口坐着，抽烟，聊天，却没有一个觉得这些孩子做的有什么不妥。

　　“不必理会他们。我们走。”晓星尘自是了解少年和阿箐的脾气，出言安抚他们两个。
　　阿箐低着头，满脸委屈，却不敢出声。那群孩子里个头大的两个已经远远超过了她。阿箐在街头长大，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
　　那些孩子本就是在挑衅，见自己说完话，这些瞎子瘸子没有反应，竟然觉得生气，最高的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当下就捡起石头朝他们扔来。
　　薛洋本就在忍，忍得浑身颤抖，忍得头脑一阵阵的发晕。见他们扔石头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自己的降灾扔了出去。
　　“不可！小友！”晓星尘听到了动静，说话时便已经回身阻止。但是他没有带剑，又眼盲，出手还是晚了一步。
　　薛洋不欲杀人。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和晓星尘在一起，他一开始就没有下杀手。电光火石之间，降灾在小孩子们面前扫了一下，割下了他们些许刘海。
　　同时，薛洋听到了晓星尘的闷哼声。

　　“你......”
　　晓星尘急着阻止他，却被一块石头砸中了额角。
　　那些小孩虽然没有灵力，但是丢石头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见晓星尘额角发青，隐隐见血。
　　“道长......你怎么了？”阿箐声音有点发颤，却因为瞎子的身份而不知所措。而且，这坏东西的表情，却是太过可怕。
　　薛洋看不到自己表情，晓星尘也看不到，阿箐却是能看到。
　　包括刚才那一剑有多危险，阿箐也看到了。
　　虽然这人是在帮自己和道长，阿箐却还是不寒而栗。

　　远处，那群小孩尖叫着跑了回去。大人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却都起身，看看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时间，没有人敢靠近这瞎子和瘸子。
　　“小友，那些孩子没事吧？”
　　晓星尘没有嗅到血腥气，直觉应该是没事的，便走近了少年，一把拉住他，是怕少年再出手。
　　谁知道，一触碰到少年，却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呼吸也不正常。
　　“小友，小友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晓星尘忙问。
　　薛洋现在绝不是正常的状态。他真的起了杀心，想现在就屠城。

　　过去的种种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最讨厌被人指指点点。
　　他最讨厌听到周围乱糟糟的说话声和嬉笑声。
　　还有，路人丢石头。这样的事情可以直接让薛洋化身恶鬼修罗。
　　但是，这些都不至于让他如此失态。大不了就是杀人。然而，此时，他的眼睛聚焦在晓星尘渗血的额角。薛洋知道，自己就快要失去全部的理智......
　　晓星尘真讨厌，讨厌到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之前有几次，薛洋也气到想把晓星尘捉来揍一顿。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真的伤他？

　　降灾就握在手里。薛洋不想扮演什么开朗的少年了。
　　现在，就去，杀掉那些人......脑海中最后一根弦也将要绷断。
　　突然，持剑的右手被人握住。薛洋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环住，脑袋被按在眼前人有些消瘦的肩头。
　　“不怕了，不怕，没事的，吓到了吗？”轻柔的声音近在耳边，像是有一种奇妙的力量，薛洋觉得自己的颤抖在慢慢平缓，理智渐渐恢复。
　　“不怕不怕，没什么的，”晓星尘揽着薛洋，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要怕。”
　　薛洋只觉得眼眶发烫。右手还是紧紧握着剑，晓星尘却用更大的力气握着他的手。
　　用了好大力气，薛洋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用本来的声音说一句——晓星尘，你是傻子吗？
　　晓星尘总能轻而易举让薛洋失控。

　　经过了这件事，三个人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情了。
　　晓星尘说要买些米就回家，还说要薛洋先带阿箐回去。
　　薛洋说死也不愿留晓星尘一个人，阿箐也一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了米铺。
　　谁知道，刚拐了弯，薛洋就看到米铺门口挂着白绫。
　　晓星尘看不到，但是他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小友，发生了什么？”
　　阿箐也能看在眼里。她是记着那米铺老板之前对自己有多刻薄的，看见他们家有了丧事，阿箐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不知道，死了人吧。”薛洋说着。他已经完全隐藏了自己刚才的情绪。

　　晓星尘走到米铺门口，米铺老板娘看到他，停止了哭泣，说了一句：“瞎子，晦气！上次就是你们一大一小两个瞎子来，官人，官人才......”
　　周围的亲朋和邻居也开始指指点点。
　　“您说的官人，是这里的老板吗？”晓星尘好脾气地询问。
　　“是呀！哎呀！官人你死得好惨呀，官人你走七天了，那强盗还是......”
　　女人哭哭啼啼，周围也没什么人搭理晓星尘他们。晓星尘本身脸皮薄，买米一事是开不了口了，他便退了几步，找到在路边围观的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晓星尘问的人是个老太太，还算热情：“哎呀，这位道士，这老板老板娘两个人脾气都差，最喜欢迁怒旁人，也不是只刻薄你一个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别人往不往心里去轮着你说吗？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薛洋早就不爽了，忍不住插嘴。
　　“小友......”晓星尘低声呵斥。
　　倒是阿箐，给薛洋竖了个大拇指。

　　老太太瞅了薛洋一眼，知道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也就没再追究，而是八卦着：“这米铺呀，前阵子被人打劫了，打劫的人，就抢了一袋米吧......但是那老板被揍得惨呀，咳了几天血就死了。”
　　“那行凶之人呢，有没有被抓到？”晓星尘当下便动了恻隐之心。
　　“没有啊。据说呀，那强盗还没露脸，就先把那老板的眼睛挖了，所以老板也没看见是个什么人。要我说，就是他们平时得罪人太多。这根本就是寻仇的，不是抢劫的呀！”

　　“太残忍了。死者为大。”晓星尘似是不太赞同老太太的评论。
　　阿箐虽然也讨厌这米商，但是听闻这么残忍的手法，也一时说不出话。
　　薛洋倒是一脸淡定，没有丝毫波动。心道，问也问完了，赶紧走吧。
　　谁知道，晓星尘却是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到：“太残忍了，这事我得查一查。”
　　......

　　薛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晓星尘这个瞎子，眼睛都瞪圆了：“你说什么？”
　　阿箐也说：“道长，人家是寻仇的，这米商为人又刻薄，咱们就别管这事了......”
　　“不成。米商再刻薄，也罪不至死，更何况此人手段这么残忍。”
　　“道长，”薛洋好不容易才挤出这清脆的假声，“那米商怎样我不知道，但是看那个米商老婆，也能猜到这一家是什么样的人了。别人复仇，你别插手行么？”
　　“小友，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这米商真的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世间自有公道，这样私下复仇是不对的。”

　　薛洋看着晓星尘的脸，听着他满口仁义道德，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忍了好久，才没有说一句——晓星尘，你真恶心。
　　本来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足够拉近两人关系，本来都忘却了当初为什么看这个人不顺眼，处处和这个人对着干。但是一瞬间，那些被淡忘的感受都回来了。

　　想要毁灭这个人，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世间自有公道”，“太残忍”，“罪不至死”这样的话。
　　薛洋憋得眼睛都红了。
　　但是晓星尘只是想着这桩“复仇案件”，并未感受到身旁这位小友的心绪。

　　晓星尘......
　　晓星尘。
　　晓星尘！
　　好想掐住他的脖子，想堵住他的嘴，想绑住他，让他不能动，不能言，让他连呼吸都为自己掌控。
　　天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满口仁义道德，那么多立志守护所谓的天下苍生的人......那么多人，晓星尘，就真的缺你一个吗？就一定要是你吗？

　　薛洋的样子，阿箐看在眼里，觉得有点可怕，无法完全理解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提点道长。
　　过了好久，兀自思考的晓星尘只听到身旁少年说了一句：“道长，我看你是有病吧。我不陪你玩了。”因为太过隐忍，原本应该是狠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
　　然后晓星尘便听见身边的少年动身，迈着脚步远去。
　　“......小友？”晓星尘满脸惊愕，“阿箐，小友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道长......”阿箐说得心虚。
　　看那个“坏东西”带着那副要吃人的表情转身离去，阿箐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