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为晓霜华》lil莉落

19、第 19 章

　　薛洋默默地跟在晓星尘身边，看着他抱着一口大锅向附近村子走去。
　　晓星尘知道薛洋一直在打量自己，但是就是目不斜视。
　　“喂......你真生气啦？”
　　回应他的只有安静。
　　“该不会是因为我说你断袖？”
　　“我还以为你这闷葫芦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
　　“那你到底是不是呀？”
　　“就算和那宋道长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喂！”
　　不管说什么，晓星尘就是不理他，薛洋都快憋死了。
　　“阿——嚏！”薛洋突然打了个喷嚏。
　　最近几日一直在降温，寒风刮在脸上已经有些疼痛感了，薛洋又大病初愈，自是不比平常。

　　此地偏远，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几户人家，偶尔路过的院子也是破败不堪，连个人影都没有，薛洋都快憋闷死了。
　　好不容易路过一处人家，隐约看到门板后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偷看。薛洋看去的时候，那家的大人走出来，一把拽回孩子，“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薛洋一向喜欢繁华市镇，最受不了这安静偏僻的地方，多呆一分钟都是折磨。他咒骂着：“什么鬼地方，切。”顺带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头。
　　闻言，晓星尘看了他一眼。
　　“臭道士，你终于理我了？”
　　晓星尘又直视前方，还是不说话。
　　薛洋只盼着这道士能赶紧把自己带回金麟台。给金光瑶做苦工也好过面对这个闷葫芦。

　　不一会儿，两人就拐进一处院落。院子里有三只鸡在啄食，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稻草之类的，看上去这户人家穷得要死。
　　晓星尘去敲门。薛洋则蹲在地上对几只鸡说：“喂，我刚才吃的就是你们的同伴吧。对呀，我就是把它吃了，骨头都不剩，嘿嘿嘿嘿......别急呀，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薛洋，你......”
　　“怎么，道长你理我啦？”
　　“你真是不可理喻。”晓星尘小声说到，却没有斥责的意思，只有无奈。
　　“道长果然心怀慈悲，连只鸡都不许我欺侮。薛某佩服佩服。”
　　薛洋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此时有点刻意地伏低做小，原因无他，就是想让晓星尘说句话。
　　“你真是......”晓星尘没憋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看到晓星尘高兴了一点，薛洋有种完成任务的感觉。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妪，薛洋看她步履蹒跚，身材佝偻得和一只虾一样，脸上皱纹满满，每一条都像是刀割的一样深，好奇这样的人每天日子过得如何，是不是在家里要憋死。
　　“老人家，这是刚才借用的锅碗，我已经用溪水清洗干净了。还有这个......”只见晓星尘从衣袖里掏出几个纸袋子，“这是我在市镇上买的一些糕点，老人家您和您孙女一起尝尝鲜。”
　　那老人家似是不善言辞，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发音也不甚清楚。薛洋看着那老人紧紧捏着晓星尘的手，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些人当真呱噪又虚伪。
　　“当”一声，晓星尘和老人家同时看向声音源头，竟是薛洋一屁股坐在灶台上。
　　“你们还要多久？烦死了。”
　　“薛洋，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是你抓的逃犯，又不是你徒弟，你说我要成何体统？”
　　老人家似是有点怕薛洋，闻言赶紧把手一抽，返身回了里屋。
　　“老人家......”晓星尘不好直接跟着人家进里屋，只能在原地生气，“薛洋，不得无礼。这附近村子的人不知是怎么了，家家户户防备心都特别重，要不是老人家善良，愿意与我交易，我从哪里找鸡汤来给你？”
　　薛洋正准备顶嘴，却见那老人家从里屋出来，手上拿着一些碎银子和一个镯子，非要往晓星尘手里塞，晓星尘忙道：“老人家这是为何，鸡的钱你收着......”
　　突然，老人一急，竟是在晓星尘面前跪了下来。
　　薛洋默默地拿过晓星尘刚才带来的糕点开始吃。
　　用脚想都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终结这一场喧嚣的是一个背着一大捆柴火的瘦小女孩。那女孩把柴火一扔，跑进来跪在老太太旁边，说：“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呀。”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小姑娘突然大哭，说到：“奶奶，这怎么......”
　　“喂！你们两个！”
　　薛洋大喝一声，一老一小两个人瞬间不敢出声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见这儿还有两个人呢么，谁想看你们俩嚎个不停？”
　　“薛洋......”晓星尘无语。
　　只见那小姑娘擦了擦眼泪，挪了挪膝盖，面对着晓星尘跪着，“这位仙公......”
　　晓星尘让他们起来再说，无果，便自己也跪下，与他们二人同高。
　　“仙公......不瞒您说，早上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奶奶看你身负宝剑，想您是仙们中人，便想求您，求您一件事情。是我说我们家一穷二白，怎么能请得动您这样的人物？还是奶奶看我不在，和您开了口，我们......”
　　“姑娘先说事情，切莫提报酬的事情。”
　　听到这话，那姑娘瞬间泣不成声，老太太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连连作揖。

　　姑娘说，这村子名叫柴村，家家户户以砍柴为生。但是村庄自古便富裕，这是因为村庄傍山而生，山曰太古山，而这山上生有一种菌菇，营养价值极高，市场上供不应求。本地村民每年采摘得一两朵便顶上寻常砍柴人家一年的收成。
　　要说菌菇珍贵，也是得来不易。这菌菇生于山巅峭壁上，要先爬山的缓坡到山顶，再从陡坡悬绳而下。但是村民们一向团结又质朴，互相合作，采摘适度，多年来都和大山相互依存。
　　山顶有一座道观，叫做玄陵观，观内道士甚少下山，衣食住用也是靠着和村民们的往来而维持着。道士们会帮助村民伐木以及采摘菌菇，村民会用食物、衣物回馈给道士们。家里逢年过节，有喜事丧事，也会邀请道士们来做法，大家相辅相成多年，一直其乐融融。
　　然而，去年，村中四个男丁上山后，却只下来三个，剩下的人也带着伤，说是道观的道长换了人，不让他们再去采摘菌菇。理论不过，道士们便开始打人，折损的那名壮丁是因被推搡着跌落山崖，尸骨无存了。
　　村里人气不过，家家户户的男子组织起来，要一起上山讨个说法。这小姑娘的父亲和哥哥也一起去了，谁知，这一去就是永别。
　　全村的男丁一起上了山，竟是一个都没有再下来。

　　听完这个故事，晓星尘面露不忍，薛洋在一旁吧唧吧唧吃着糕点。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见了您态度都不太好，因为看您作道士打扮。自从和玄陵观交恶，寻上很多人对道人也有敌意。”
　　“这附近的仙门中人没有管这事吗？”
　　“这位仙公，我们这里本是受温家管辖，但是前几年处处兵荒马乱，温家的修士不来我们这边捣乱就不错了，”说到此处，少女的眼神带着几丝愤恨，“后来温氏倾覆，我们这边今天归这家管，明天归那家管，我们也搞不清楚该去找谁。”
　　“实属不该。对了，我还有一事相问，全村男丁失踪后，村民们还有尝试着去道观讨个说法吗？道观的道士怎么说？”
　　姑娘闻言，眉目一冷：“这位仙公，您这说法和我们求问的几个仙门中人的说法一样。我们确实没有组织人再去寻找过。但是我们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别说仙术了，连柴火我们都背不动几根，不去寻找自己的骨肉至亲，真的怪得了我们吗？”姑娘竟是越说越激动，口吻中带了一丝斥责之意。
　　薛洋坐在一旁，冷冷地看向那女子，晓星尘感觉自己腰间的降灾动了一下，赶紧喝止：“薛洋！”
　　那女子这才看向到薛洋，被他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
　　“好呀你晓星尘，你就会冲我叫唤是不是？你看看她这是在求你办事，端得什么态度？”
　　“我早说过了，我没有想求人，是奶奶先开口的，我才勉强一说。”那姑娘似是吓得不轻，嘴上却仍是强硬。
　　“不好意思，姑娘，我绝无质问姑娘的意思。请容许我先和我这位小友借一步说话。”
　　说罢，晓星尘向院子走去。薛洋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跳下灶台跟上了。
　　“薛洋，你怎能那样和她们说话？”
　　“我怎么不能那么说了？明明是求别人办事，说跪下就能跪下，但是嘴上倒是会逞英雄......”
　　“想必那位姑娘也是辗转仙门之中却多受冷遇，才会那般警惕。我们不是亲历之人，不好对他人多作评价......”
　　“哎呦，晓星尘，你怎么对她那么能容忍，难不成你还怜香惜玉了？”
　　晓星尘无奈道：“没有的事。只是这山中确有蹊跷......”
　　“晓星尘，你还真要去？”
　　晓星尘一脸惊讶：“当然要去了，难不成还不去？”
　　“喂......我说你，不是要押送我回兰陵吗？怎么半路上还揽活儿干了？她们是给你钱还是给你人？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我当初下山之时，便是心怀救世......”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薛洋竟是真的捂住耳朵，转过身背对着晓星尘，不断地絮絮叨叨。
　　晓星尘不禁莞尔：“薛洋......你听我说......”
　　“唉，你要不然就送我回兰陵，要不然把剑还给我放我走，反正我不会和你一起去干这无聊的事的。”
　　“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薛洋一脸难以置信。
　　“这事情我是一定要管的。我现在又不能放你一个人。”
　　“为什么？”
　　“我封了你一半的金丹。”

　　难怪今天觉得有点虚弱。
　　薛洋的脸顿时沉了下去，连带着挂在晓星尘腰间的剑都开始震颤。他冷声说：“解开。”
　　“薛洋你听我说......”
　　“马上解开。你想在这破院子里和我大打出手吗？”
　　“我想和你说一下你的妖丹的事情。”
　　听闻，薛洋的表情愈发恐怖，像是要与晓星尘鱼死网破的样子：“哦？道长有何指教？”
　　“薛洋，”晓星尘像是要宽慰他，冲他笑了笑，“你先别急，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的。”
　　“砰”一声，薛洋把手中半块糕点摔了出去。气死了。
　　看他这副样子，晓星尘只能直奔主题：“我教你重结金丹。”
　　晓星尘说的话完全出乎薛洋意料。他像是没听明白似的看着晓星尘。
　　“妖体的金丹会让你容易走火入魔，很有可能会自爆而亡。我不管你是缘何得到这枚金丹，我只知道不能对眼前的人见死不救。你若信我，我便教你结金丹，但是作为条件，你必须要放弃你现在的这颗妖丹。”
　　薛洋看着晓星尘，眼色诡谲。信你？怎么信？你莫不是忘了咱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薛洋脑海中有很多想法，但是看着晓星尘一脸坦然，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至于你是如何得到这颗妖丹的，我不会问。你若愿意主动告诉我，自是再好不过。但是，我决不能对这颗妖丹坐视不理，所以暂且不能让你走。咱们解决完山中这事，先不去兰陵，等你结完金丹，咱们再去。我有一套方法，约莫只要两个月的时间。”
　　昨晚，晓星尘想了很多。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薛洋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急着拒绝。实在是他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那姑娘知道晓星尘愿一分不收帮她查清此事，当下哭得不能自持，自责自己刚才态度不好。晓星尘连连安慰。
　　老妇人非要杀了鸡给晓星尘他们带去，晓星尘说什么也不要，薛洋在旁边“切”了一声，冷冷地看向院里三只鸡，舔了舔嘴。
　　三只鸡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临行之前，那个姑娘凑到薛洋身边，问道：“这位公子，那位晓星尘道长是你师父吗？”
　　薛洋气不打一出来，师父个鬼！听到这话，薛洋连杀心都有了，可惜金丹被封，降灾不在......这么一想，罪魁祸首还是晓星尘！
　　晓星尘此时正在屋内和老太太不知说着什么，自是感受不到薛洋的怨念。
　　“你可是真幸福呀，有这样的师父，”少女接着说，“你是生病了对吧？今天天还没亮，你师尊把我们村里的住户挨个走了个遍。我们村子人最近疑心都很重，没人给他好脸色，他还是一家家询问。”
　　晓星尘一派道骨仙风，最是不会求人。让他对着这些本就不喜欢道士的山野农妇一个个问过......薛洋反正是想象不到。
　　“然后我们家愿意卖他只鸡，他又提出想在我们家做鸡汤。可是我们家什么配菜调料都没有呀，然后他让我们先做上，自己出去了一趟，过一会儿回来，竟是买来了调味的东西。你说这个人对你好不好？我也好想要这样的仙门师父呀。”
　　听了这话，薛洋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刚好，晓星尘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件冬衣：“不好意思姑娘，我问您奶奶讨要了一件冬衣，好像是你哥哥的。”
　　“没关系呀道长，一件够吗？再给您拿一件我爹爹的。”姑娘倒是很热情，进屋找衣服了。
　　“薛洋，你穿上试试。”
　　薛洋被封了一半金丹，还真觉得有点冷。
　　“山里更凉，别逞强。”
　　薛洋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伸手，一副等着人伺候的大少爷的样子。晓星尘无奈，只能把衣服给他套上。
　　于是，一个衣衫单薄飘逸、不似凡人的白衣道人，带着一个身穿深蓝色打补丁的冬衣的邻家少年模样的人，一起向太古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