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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与子同觞 ...

  •   “你在想什么?”析如风笑了起来,两颊散发着酒色,“你总爱发呆么?”
      “哪有!”华景煊匆匆送了几筷子菜入口,也不待细嚼,便猛地灌了一口酒,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被饿了很久似的,“我啊,只是觉得析大哥长的真美!嘿嘿!”
      “美吗?我倒是觉得华公子才长得好看。”析如风一手支着脑袋直直地凝视着华景煊,那狭长深邃的眼眸流转着一丝迷离,透过睫毛映射到华景煊的脸上,生生映红了那脸颊,仿佛那全身的酒气都涌了上来,烧红了华景煊的脸。
      “呵呵……”华景煊硬是挤出了一脸干笑,也不敢直视析如风,只匆匆扫过他的双眼,边低头笑道,“大哥这不是取笑小弟么?以前华少我自恃相貌堂堂,见到析大哥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人。反正青尘我是见过的,怕是四大美女都比不得大哥,也难怪玉流宫里有那么多美女甘愿为析大哥做事了……”
      华景煊猛地闭上了嘴,看着析如风直视的双目,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了。但更让他觉得慌乱的是,华景煊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析如风浅淡的言语间,在他温怀的举止中,华景煊忘了,忘了他可能是武林高手,至少他曾经是过;忘了他是玉流宫的主人,忘了他和他的玉流宫都以神秘莫测闻名。这个美绝天下的男子,这个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男子,明明离得那么近,却觉得隔了天涯般遥远。他看不懂他,正如他看不清他的面容,即便近在咫尺,他仍然只让人记得他的美,却记不清他的眉目。但是他究竟一如他外表般清淡,还是在这清美之下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华景煊呆坐着,不能动弹,无法动弹,甚至连说话都出不了声。面对着析如风,他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开始后悔做什么要请他来一起吃酒。
      仿佛经历了几载的静默,在这六月初夏夜华景煊的背心渗出了涔涔冷汗。身周的喧嚣早已遗失在千里外,只听得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愈来愈急促,眼前的白衣人为却一如冷水,在那儿化都化不开。
      “你……你想要玉流宫?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便给你……”析如风醺红了的脸颊,绽出一丝浅薄的微笑。那话语之间没有温度,一如往常的清淡,却让华景煊没缘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那个……析大哥你喝醉了,这夜风还挺冷的,要不小弟送你回屋去,免得着了风寒……”华景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起身作势去扶析如风回房。只是这白衣男子却对这他露出了灿然一笑,轻轻挥落华景煊意欲搀扶的手,起身跌撞至亭柱,侧身偎依,仿佛那病慌了的人似的。华景煊看着那纤细柔软的身躯,连走路似乎都飘然前行的样子,很难想象曾经他在武林大会时会是什么样的境况。这样一副身子,怕怎么看都像是落了疾残的样子,难道这几年的销声匿迹确是因为练武出了岔子……
      荷塘清浅,映着一轮皎月,落了一身白影。析如风偏着身子倚着亭柱,右手执壶,昂首邀月,一壶琼浆如数落入他的口中。还不待夜风吹皱一池倒影,水中月便被一樽酒壶无情地打碎了。
      “我醉了吗?”析如风转过头笑着问华景煊,那笑容令人窒息,美得让人眩目,但不知为什么却感到一丝丝心疼。析如风并没有等待华景煊的回答,只又悠悠地转回头,抬起头望着天空,那尖润的下巴和细长的颈脖被发丝纠结着,看不清面容,望不见神情。
      “醉了好,如果就这么一醉不醒,倒也干净……”析如风仿佛在自语般,却让华景煊身子微微一震。那白衣男子落下头,飘出了一阵笑声,间断地,清淡地,渐渐却放肆起来,充斥着寂寥和无奈。析如风的肩膀也随着笑声开始抖动,最后整个身子都踉跄起来,就在他险险俯落荷塘时,华景煊一个箭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析如风,才将他拖了回来。
      眼睛有点痒,华景煊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析如风的发丝和自己的睫毛纠结在了一起。自己的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脊柱,有一丝温热蔓延到自己的脸上,继而顺着自己的呼吸回赠给了那一袭白衣。这白衣原是绢丝织成,还留着淡淡的蚕茧味道,随着华景煊的呼吸,浅浅地颤动着。这白衣如此单薄,而这身躯如此纤细,甚至没有中衣阻隔其间,仿佛这一揽,这一抱,便把他的温度都汲取了,华景煊猛地一颤身子,松开了怀抱白衣的手。
      析如风转过身,颤颤悠悠地向华景煊走来,一步一晃,每每仿佛要跌倒般,却仍让人觉得优美。只是在这种绝对的美的压迫下,华景煊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到自己重重地撞在石桌上,析如风依旧没有止步。
      “析……析宫主,你,你醉了……”华景煊本能地伸出双手抵挡在身前,却不料析如风重重地一跌任由身子摔落到华景煊的身上,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华景煊的双手抵着析如风的胸膛,虽然他的身子直直压来却不怎么重,只是那胸膛触在手中,让华景煊不禁一阵脸红。析如风单衣微敞,遗漏的肌肤在月色下泛着微光,那长发也垂落下来,几乎遮到了自己的脸。华景煊本能地向后仰去,想撇开脑袋,不去理会那喷薄在脸上的酒气。只是析如风那凝视的双眼,却让华景煊无处可逃,即使移开了脑袋,也忍不住停留了目光。那么近,近到能够看见他眼中的湿润,仿佛快要盈溢,却死守着眼眶。
      “只是我不能啊……煊儿,你知道吗?只是我不能……”析如风在沉默中用淡泊的语气说出这一句,便伏了下去。华景煊还来不及反应,便感到眼前一抹黑影压了下来,仿佛要被折断似的,不自主地倒在了石桌上。视线被青丝打乱,身子被析如风重重地压着,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析……析大哥……”华景煊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没有反应。再摇了摇那袭白衣,仍然没反应。
      天!该不会这个时候醉倒了吧!居然还拿了自己当肉垫!
      华景煊挣扎着起身,却发现不推开析如风自己很难站起来。正当他鼓作一气,打算将析如风推到一边时,身上忽地一轻。好不容易拾起身,才看到白羽冷着一张脸扶着析如风。此时的析如风身子柔软地倚在白羽身上,长发遮住侧边脸,如果忘了那身高,怕是会被人误认作女子。
      “白……白羽兄,您来得正好,你家宫主喝醉了,快快带回去吧!”华景煊一边掸落衣上沾满的菜食,一面心里懊恼着又得沐浴更衣了。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喜欢冷着脸的白羽,或许因为自己的脖子曾经被架上他的刀,反正同是身着白衣的两人偎在一起的模样,就让华景煊心里不爽。
      “对了,刀大哥,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喜欢跟你家主子一样穿白衣?”华景煊突然挑挑眉毛围着两人转了一圈,“莫非你爱慕你家宫主已久,所以便仿效起来?啧啧,可惜你不适合穿白衣,难道你家宫主没有告诉过你吗?”
      白羽冷哼一声,扛起析如风便扬长而去。华景煊在原地晃了晃脑袋,嘿嘿地笑出了声来。
      “穿白衣的不一定是析美人,他可能是白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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