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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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十分钟！”
体育馆舞蹈练习室里，年轻的舞蹈老师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串连续的快门声，几个刚刚松懈下姿态的女孩们都不由自主地再次挺起腰身，抹了把汗，露出明媚的笑容。
“休息，休息吧，我一定把你们拍的美美的！”孙萌萌握着单反相机，一边一刻不停的按着快门，一边让啦啦队的队员们抓紧时间喝水，补充体力。
“还好我的化妆品防汗，不然拍出来我肯定丑死。”
“你可闭嘴吧，我今天连妆也没时间化……”
她们坐成一堆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孙萌萌笑着说：“放心吧，我们的修图师技术可好了。”
“哎，那我就放心了。”
孙萌萌拍完这两个，又去拍那两个。觉着差不多了便甩了甩手，坐在地上看起照片来，把没拍好的删掉。
“萌萌。”
孙萌萌听到她的名字，抬头看到李思服坐在她旁边，手握两瓶水递给她一瓶，道：“喝点水。”
孙萌萌道了谢接过来灌了一口，道：“思思，你们好辛苦，都练了两个小时了才休息十分钟。连我看着都累了。”
李思服笑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呢。不过你也该累了，又站又蹲，偶尔还趴着，你们摄影师也不容易啊。”
孙萌萌举起相机怼着李思服的脸长按快门：“别动别动，让我拍几张。”
刚喝了一口水的李思服被她毫无预兆的怼脸拍吓了一跳，差点儿呛着。
孙萌萌把相机凑到李思服眼前：“快看快看，我这抓拍的多好。”
照片中，李思服梳着高马尾，一缕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她脸侧。运动过后的她脸颊微微泛红，在她白皙的底子的衬托下，整个人白里透红，汗丝蕴得她如粉蒸似的。那双眼不再被眼镜挡住，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于灯光下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有故事一般，可她看向镜头，眼神有一点懵，倒成了反差萌。
然而，最重要的是，李思服含着一口水，腮帮子有些鼓，平添了几分由内而外的可爱。
李思服低头看到这张照片，微微一笑。
孙萌萌满意极了：“别害羞呀，这张我一定要放在推送里，到时候绝对火遍全校。哎对了，你还单身吧？到时候肯定有好多人打听你，要不要我给你把把关呀？”
李思服沉默了一下：“不太好。”
孙萌萌：“有什么不好的，就当是交朋友嘛。”
李思服垂着眸子没有接话，孙萌萌心思扑在照片里没发现她的异样，随口说道：“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你中秋有啥安排不？”
李思服暂时收了收游离的心思：“怎么了？”
孙萌萌：“有个局，就上次超哥生日时和我们打牌的那几个人想在中秋组个酒局，你要是没安排就一块儿去呗？”
李思服：“这……”
孙萌萌：“别担心，都是好朋友，去的也都是正经酒吧。”
李思服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孙萌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通知你地点。”
李思服依旧点点头，瞥见舞蹈老师走进练习室，招呼大家继续练习，她忙站起来收拾自己。
这一回就没有休息时间了，等到舞蹈老师勉强满意放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同队的伙伴们小声抱怨着三三两两踏上回寝的路，李思服在更衣室慢吞吞地换下练功服，反正家里也没有人， 除了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再来纠缠她的沈安也许还会来堵她，还不如晚一点回家洗洗就睡了。
不然要怎么度过这一夜的孤单。
夜生活其实才刚刚开始，不过越往住宅区走却越是安静，就连路灯也没有商业街那么明亮了。
李思服走进小区大门，被门卫大叔叫住：“是李丫头吧？你有快递到了。”
李思服疑惑地走进门卫室，只见大叔抱着三四个包裹给她说：“大概都是你爸妈寄来的。”
李思服：“谢谢叔。”
包裹有些大，李思服双手勉强能抱住：“拜拜，叔。”
她道了别正欲跨出门，脚踝处不知被什么撞上，毛茸茸的，拂过皮肤有些痒。
李思服：“？”
“喵。”
她低头一瞧，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杵在她腿边，好奇的仰着头看她。
门卫大叔：“李丫头，这猫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李思服放下包裹，蹲下来腾出一只手试图摸摸小猫。没想到这只猫亲人得很，主动蹭蹭她的手，舒服的喵喵叫。
李思服：“叔，你养的呀？”
门卫大叔：“害，我前两天在灌木丛里捡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看上去这么小但是一点儿都不怕人，我喂了点饭就赖上我啦，这两天都在我这儿讨东西吃。”
李思服从小就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更何况是这么乖巧亲人的，她干脆双手抱起小猫来逗着玩儿。
李思服：“叔，我明儿去买一些猫粮来，别让它再跟您抢饭吃啦。”
大叔：“这点猫食有什么关系的，不过你要是喜欢就捉回去养着也行。”
李思服摇头：“我哪有时间，还是您养着吧，让我平时来逗逗它就成。我再去买个猫屋子给它住。”
大叔：“它不住我这儿，除了吃饭，它都躲在灌木丛里找也找不到，嘿，倒是个机灵鬼。”
李思服笑了，心说可不是嘛，很多流浪小猫不大喜欢人，不会跟人回去当家猫，可大多数没有东西吃就会活不下去，这小猫倒是聪明，主动找了个饲养员，结果还能保持自己自由身。
不早了，李思服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猫，不过临走前还是掏出手机给它拍了不少照片，发了朋友圈。
回到家里，李思服拆开快递，发现是爸爸妈妈分别寄来的月饼。还有一套汉服，包裹里夹着一张明信片，是李思服远在国外的小姨写的，说是某天她的朋友穿了一身这样的汉服去野餐，被路人夸好看，她就觉着十分适合自己外甥女，也买了一套寄回国，加上中秋快到了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盒月饼。
李思服打开微信谢过小姨，又发消息告诉爸妈月饼已经收到。
小姨说她下个月可能会回国一趟，李思服忍不住地有一些期待。她喜欢和小姨待在一起的感觉，小姨没有比她年纪大很多，有很多共同语言，又因为是长辈，小姨也特别关心她，爱护她。
以前还在家的时候，爸妈还不如小姨陪伴她多一些。
***
另一边厢，夜虽深了，可摄影棚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幕布前模特或静或动，神态自若，摄影师不知疲倦，干劲十足。
“林小秋，你现在很专业了啊。”中途休息五分钟，林秋接受完补妆和换服装，无聊地刷起手机，身后突然响起说话声，他抖了抖，一脸无语地回头。
林秋：“林姐，别这么叫我。”
被称叫林姐的是一位年长林秋几岁的女人，她给其他人分完带来的咖啡，最后将一罐冰可乐递给林秋：“明天还有课吧？要不今天早点收工。下次再拍。”
这个早也不过是相对于以前，收工了可以直接去吃早餐，现在收工回家至少还能睡几个小时。
林秋早就渴的不行，几大口喝完可乐，把易拉罐捏扁扔在一边，摇头道：“不用了，快拍完了。”
“快了吗？”林姐狐疑地看了下进度，还有最起码十套衣服要拍。
林秋被化妆师逮个正着：“刚补完妆又让你吃掉了，你就仗着底子好乱来。”
林秋被掐着下巴补唇妆的时候，颇有些生无可恋，却也依旧嘴硬：“是你老板给我喝的。”
化妆师看了眼就在一边的林姐：“老板，你也太惯着你弟弟了。”
林秋和林姐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林秋对于弟弟这个身份沉默了没有接话，倒是林姐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说：“就这一个弟弟，不惯着惯谁去？”
后来林秋兴致不高，他瘫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表情酷得不行。好在是这批服装的风格偏冷，成片效果倒也不错。
结束工作后，天蒙蒙亮，林姐又请客一顿早餐，坚持开车送林秋回家，美其名曰姐姐送弟弟回家天经地义。
林秋很想反驳，可他在外人面前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扮演着乖弟弟，一路上林姐好几次试图挑起话头都被他敷衍了事。
车子驶入小区，稳稳地停在单元楼下。林秋解除了安全带却没有下车，他知道，林姐一定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林姐缓缓道：“小秋，我谈朋友了。”
林秋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林姐又说：“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的工作室签约？以后男装都给你拍。”
林姐，以自己的名字“沐”命名经营着自己的“水木”服装工作室，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她的设计在本市小有名气，销量都不错。
林秋猛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沐，后者笑道：“很惊讶吗？我刚成立工作室就找你当模特，到现在我们一直在合作，我签你不是很正常？”
林秋沉吟片刻说道：“你不是说，你谈恋爱了吗？”
林秋道：“这和签约有什么因果关系。”
林沐：“……别和我扯逻辑，我和你说正事呢。”
林秋：“我考虑考虑。”
林沐一口答应，又道：“改天我和我男朋友请你吃个饭。”
林秋：“？合适吗？”
林沐：“有什么不合适的？让他讨好一下我弟弟不行么？”
林秋再一次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
我不是你弟弟，我是你前男友。
林沐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探身揉了揉林秋脑袋：“小秋，我已经释怀了，你也往前看吧。”
林秋：“……对不起。”
林沐笑了笑：“当我员工好好补偿吧？”
林秋：“……”
林沐：“好啦，快回家休息吧。”
林秋下车走进楼里，听到林沐脑袋探出车窗喊住他：“林秋！小秋！”
林秋掉头：“怎么了？”
林沐：“叫声姐姐，快点。”
林秋瞥了眼林沐握着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姐”字，扭头就走。林沐看着他别扭的背影，莞尔一笑，点了一下手机。
林秋在楼道里的窗户边目送林沐驶出小区，他垂下眼帘，唤了这一声姐，从前种种，都成过往云烟，不复存在了。从此刻起，已经到了明天。
林秋一步一步地踏上阶梯，他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但是此刻他在回想。
想到他刚认识林沐的时候，她还没有成立工作室，却已经有了一些圈内人脉。林秋耍了一些心机，追到林沐谈起了所谓的恋爱，不过是借她之手为自己铺路，很快就让自己崭露头角，赚了不少钱。
后来的分手是情理之中的，只是意料之外的，林沐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很好，没有怨恨过他。
正是如此，林秋才一直对自己无法释怀。觉得后悔吗？林秋扪心自问，他答不上来。
果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林秋呼出一口气，心中唾弃自己。
回到家林秋觉得自己才刚睡下就要起床了，他烦躁地冲了个凉，清醒清醒，不惊扰还在睡梦中的妈妈和妹妹悄然出门。
路过门卫，林秋：“叔，早。”
门卫大叔甩着胳膊锻炼：“小伙子今天起真早。”
林秋笑了笑，只听门卫室里传来一声惊叫。
大叔：“怎么了丫头！”
大叔跑进门卫室，林秋停下脚步，探头，只见大叔提溜着一只小猫崽子出门，嘴上骂骂咧咧的：“小畜生敢挠人，信不信我把你扔掉……”
大叔身后跟着一位姑娘，捂着手：“叔，没伤！别打它！”
李思服着急地跑出门卫室，一头撞上了一探究竟的林秋。
李思服：“呃……”
林秋：“早。”
大叔：“丫头，你手没事儿吧？”
小猫仿佛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乖乖的被捏着后颈，不乱动不叫唤。
李思服心软极了：“没事儿，没有破皮，好着呐。”
大叔：“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去学校吧。”
李思服：“叔，我昨晚买了猫粮，今天就能到了。”
大叔：“行行行，只要这小畜生别再挠人就行。”
李思服笑道：“谢谢叔！”
林秋听了一会儿知道了原委，问李思服：“你养的？”
李思服摇头：“大叔捡的，我只是喜欢。”
林秋点点头：“走吗？”
李思服点点头：“走呀。”
两人再次并肩而行。
李思服：“起这么早？”
林秋：“你不也是？”
李思服：“我要出早功啦。你知道吧？啦啦队。”
林秋：“真辛苦。”
李思服：“你呢？你为啥？”
林秋摸了摸鼻子：“……我昨晚没写作业。”
李思服莞尔：“英语作业么？”
林秋：“……”
林秋：“美女，你可别笑话我了……”
李思服努力地敛了笑容，可眼里笑意不听话地溢出。林秋与她对视，默默叹气，垂眸别过脸。
李思服见他转头不说话，小心翼翼道：“…你生气了？对不起啊我不该…”
林秋扭过脸抬手。
李思服以为要挨揍，闭了闭眼心想着是躲不躲呢，却没有痛感袭来，她缓缓睁眼，只见林秋的手停在半空中，气势汹汹地抬起，但是温温柔柔地落下。 林秋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李思服光洁的额头：“怕我打你啊？”
李思服明白被耍了，不太高兴道：“可不是么。”
林秋笑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思服：“你还想骂我啊？”
林秋：“你就这么想我的？”
李思服抿了抿嘴。
林秋挑眉：“我可舍不得。”
不出意料李思服脸微红，抿着嘴更加不想说话了。
一人往体育馆方向，一人往医学院方向，分岔路旁有一个亭子隐在疏于修剪的树丛里。
李思服：“拜拜。”说着便要穿过这亭子抄近路。
林秋：“就这么走了啊？”
李思服疑惑。
林秋掏出手机：“上回不巧手机没电了。”
“不加个好友么？”
李思服愣了一下没动，林秋状似受伤道：“就这么不想和我交朋友么？”
李思服见状猛摇头：“不是不是……我我没想到你会…”
林秋勾唇：“那我们就是朋友了？”随着清脆的微信添加好友的音效，他们各自看到了对方的名片。
李思服的脑袋轻轻一点，抬头对上林秋的浅笑。
林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快速在聊天页面点了几下，李思服的手机震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改备注的聊天框内，有一条新的消息。
禾火：早[小太阳]
李思服：“走了。”
她笑着挥手，走近小树丛里。随即林秋的手机也震了一下。
寤寐：早[笑脸]
林秋嘴角笑意加深，低声念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