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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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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姑姑唤地刘蘅心头微颤,她别过眼,不忍心看林葭眼泪婆娑的模样。
林葭对顾熹的情意,或许不比她的浅,可她真的没法放弃顾熹。
她狠狠心,“不管怎么样,顾熹都不可能娶你的,你又何必执着于她?”
“这话应该我问公主才对?”林葭咬咬牙,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对顾大人来说,公主的喜欢才是负担,是枷锁,她寒窗苦读数载,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公主可知,你的一句喜欢,她的前途便只能止步于此。驸马……呵呵,古往今来,有几个有抱负的人愿意当驸马?公主可曾问过顾大人,她愿不愿意?”
刘蘅挺直身子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地听她把话说完,“林葭,我明白,你是真心喜欢顾熹。”
林葭别开脸,此刻犹如一只受伤而又倔强的困兽,“既明知我的真心,公主为何不肯成全?”
“不是公主不肯成全,而是微臣有私心。”就在刘蘅斟酌着该如何同她说时,顾熹就边说边走了进来。
进来后,她先是同刘蘅见了礼,而后径直走到刘蘅身边,这才同林葭见礼,“今日顾某不请自来,若有唐突冒犯之处,还请林小姐见谅。”
林葭见她面向自己时的神情仪态皆是落落大方,心中便明白,顾熹对自己当真是没有半分情意的。
可她仍有几分不甘心,“顾大人的私心是什么?若是想要权势,我亦会说服爷爷,倾尽我林家全力帮扶你,至于你那早逝的心上人,即便你这一辈子都放不下,我亦不会怪罪,更不会拈酸吃醋,我定然会做一个……”
“林小姐,你不要这样。”顾熹打断了她的话。
她心中有些微微的震撼,她从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她,今日外祖父同她说到这些事,她还有些不信,更不曾想她会为了自己,可以说出如此卑微的话。
林葭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真的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不能自持,“这样,也不行吗?”
看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的她,顾熹的心里亦十分难受,但她仍旧坚定地点头拒绝:“是。”
林葭咬着唇瓣,泪眼看向她和刘蘅,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其实,你的心上人就是公主,对不对?”
顾熹没有隐瞒,“是。我的心上人一直都是公主。我不知外祖父会同你那般说,但我并未想过欺瞒你。”
林葭摇头,擦了擦眼泪,努力想让眼泪停歇下来,可却越擦越多,终是绷不住了,边哭着边跑了出去。
“葭儿……”一直在外等着的林国公见状,赶忙追了出去。
定北侯想上去,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进了屋子,看着站在一块的刘蘅和顾熹,虎着脸道:“你们同人怎么说的,竟然让林葭哭得那般伤心?”
顾熹主动揽责,“不怪公主,都是我在同她说。”
定北侯:“人家林葭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你说话就不会委婉些?”
顾熹一脸认真:“感情之事,本就应当干脆利落,当断则断,若是优柔寡断,难免让人有藕断丝连之嫌,不过是平添痛苦罢了。”
定北侯一噎,“……到底人家对你一番深情,还是得多顾虑些她的感受才是。”
“外祖父既然考虑地这般周全,怎到了府上,又让我自己亲自来说?”顾熹眉头微微一蹙,这桃花本就非她所愿,若是换了旁人,她定然会置之不理。
定北侯有些心虚,“罢了罢了,左右说清楚了就好,如今只盼着林葭自己能想开些,千万莫要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顾熹眼皮一跳,算了,还好没让他来说,谁知道他嘴里会蹦出什么话来。
定北侯在顾熹这里吃了瘪,心里不大痛快,又将话头对准了刘蘅,“公主今日怎也上了国公府?”
说开了之后,刘蘅少不得要给他这个长辈几分薄面,遂也乖巧如实地回了他:“林伯伯前些日子进宫了一趟,为的就是林葭的亲事,原是想求父皇赐婚的,正巧我碰上了,就和林伯伯说了我与顾熹的事。不过,我想着这种事,我应该亲自来同林葭说说,今日便是来同林葭说这事的,不曾想,我们两家竟这般巧。”
定北侯努努嘴,看向顾熹,“怕不是你们俩私底下早就约好了的。”
对于公主的清誉,顾熹还是十分在意的,“如何是我与公主约好的?今日不是外祖父硬要将我拉过来的吗?”
定北侯又是一噎,“算了,我不和你们说,我去看看林葭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背着手出了屋子,临走时还不忘交代守在门口的玉书和玉竹,“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你们俩可要在这里盯好了,屋子的门可是千万不能关上的。”
“侯爷说的极是,奴婢定会在此守好的。”玉书福身应承下来,这话不用定北侯交代,她也会这般做的。
在玉书看来,她看顾熹顺眼是一回事,但若要做出有损公主清誉的事来,她照样也是不喜的。
于是,定北侯离开后,她还特地将门又往里推开了些,她和玉竹就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门两边,“公主和顾大人有话尽管说,有奴婢守着,定然不会有一个字飞出去。”
“……”
刘蘅与顾熹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很有默契地拉开了距离,各坐了一边。
沉默片刻后,刘蘅先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顾熹,你昨日可是生我的气了?”
顾熹挺直背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眉眼,淡淡道:“没有。”
明明就是生气了,还嘴硬。
刘蘅也没戳穿她,绞着手里的帕子,斟酌着措辞。
见她许久没再开口,顾熹又忍不住去偷看她,怕被发现,又赶紧躲开视线,她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人果真是会恃宠而骄的,公主那般骄傲的人,都这般主动了,她竟然还在同她使小性子。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决定不跟人生闷气了,“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嫉妒。”
嫉妒?
刘蘅一怔,不太明白:“你嫉妒什么?”
顾熹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别开了视线,她从对方茫然的脸上看出她是真的困惑,或许公主其实并不是真的懂情,也许对她,也同对昱京城的那些世家贵女一样,不过是图新鲜一时的喜爱罢了。
那她的嫉妒,就成了笑话。
顾熹那火热的心突地就冷了几分,“欲念不满,便生嫉妒,可能是微臣太过贪心。”
“在我面前,我允许你贪心。”
是不是越不懂情的人,越能轻易撩拨人心?
“公主这话,是不是同许多人都说过?”
刘蘅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认真道:“顾熹,你不是嫉妒,你是吃醋了才对。”
吃醋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如同打通了刘蘅的任督二脉,她站起身来,走到顾熹身边,“昨日我同你那庶姐说话,让你吃醋了对不对?”
拈酸吃醋,那都是后宅小妾们的毛病,她堂堂探花郎,岂是这样的人?
顾熹别过头,不愿承认。
刘蘅瞧着她发红的耳尖,刹那间,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热浪将她包围,心“砰砰”直跳,心里好似有声音在说,“好喜欢顾熹,好喜欢她……”
她心中如是想,情不自禁地低头凑了上去,嘴上也跟着说了出来,“顾熹,我好喜欢你呀……”
温热的香甜唇息扑向本就敏感的耳尖上,顾熹的心一阵一阵地酥麻起来,她僵直地一动不敢动,手心抓地极紧。
气氛,暧昧地让人脸红心跳。
门口守着的玉书见状,当即就想冲进去,但刚一迈脚,就被反应更敏捷的玉竹就拉住了,同时还不忘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硬拉了出来。
待离得门口远了,玉竹才放开她。
玉竹一松手,玉书就呵斥她:“玉竹,你这是要干什么?”
“眼下这情景,玉书姐姐若是进去了,大伙都会尴尬,公主定然会训斥你。”
“我看你和玉芝一样,就巴不得公主被他们骗走,原想着借着这位顾大人能让公主早日跳出那位庶大小姐的坑,却不成想,又陷进这位顾大人的坑了,他们忠义侯府,吃软饭是传承不成?”玉书气狠了,说话也十分刻薄。
玉竹赶忙拍着她的胸口顺气,“奴婢瞧着顾大人是不一样的。这几回,公主见她,奴婢都是在场的,奴婢瞧着这位顾大人为人知礼识趣,倒不像那种人。”
“你懂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装模作样罢了。”玉书仍是不放心,生怕两人干柴烈火地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来,又赶紧跑了回去。
刚一靠近,她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声音。
“……薇薇,公主唤微臣的庶姐,是唤薇薇。”
“嗯?”
“微臣嫉妒的便是这个。”
“不过是个称……熹熹?”
“嗯。微臣在。”
“……”
玉书觉得牙都酸了,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看了一眼浑然不觉的两人,又默默地退远了些。
她这会子没法直视里面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