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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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蘅和顾熹又在大厅等了一会，迟迟不见林国公回来，心下也不由着急起来。
“林葭会不会接受不了，出什么事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刘蘅就坐不住了，“我还是去看看。”
顾熹点头，但却没有起身，没有要跟着去的意思。
见状，刘蘅不由有些好奇，“你不去吗？”
“嗯。我就不去了。”
“你不担心？”
顾熹这才抬头看向她，“阿蘅希望我担心她吗？”
刘蘅摇头又点头，顿了顿又摇头，她自然不想顾熹将心神投掷到旁人身上，可在她的印象里，顾熹不应该是这般冷漠的人，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可一想到上辈子在军营看到的林葭，她又下意识道：“你可知，林葭对你的情意有多深？”
“嗯？所以呢？”
刘蘅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个话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只是顾熹表现出的浑不在意让她觉得有几分陌生，“难道你当真不为所动？”
顾熹垂眸，“明知不可能让人如愿的事，为何要给人希望？我若为所动，对她来说，反而是比冷漠拒绝更深的伤害。”
刘蘅点头，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直到她出了门，顾熹才抬头看向外面。
她早就明白，世间的情意，最是虚无缥缈，又最坚不可摧。对她来说，林葭的情意，于她自己是枷锁，于她亦是负担，总归是个错误，何苦感念它的存在？
不被接受的情意，最好的去处，便是让它早日夭折。
另一边，林葭哭着跑出去之后，倒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跑回了自己的小院，躲在房间里哭，谁都不让进来。
这可急坏了林国公，生怕小姑娘年轻不经事，为情所困之际一时想不开，怕把人逼急了也不敢硬闯，就在屋子外急地团团转。
定北侯过来，见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般，还急出了满头汗，便出言安慰道：“老弟，你也别这么着急，我看林葭这孩子，是个心性豪爽大气之人，这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不是你的亲孙女，你自然说得这般轻巧了。”林国公这会本就迁怒于他，对他说话更是不客气。
定北侯知晓他是气头上的话，心大地没同他计较，摆摆手道，“罢了，劝你劝不动，我还不如帮你劝劝林葭。”
说罢，他就径直走到了林葭的屋子外，对着里面中气十足道：“林葭，肖爷爷同你说，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咱们可千万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你听话些，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你爷爷中年丧子已经很痛苦了，你可千万别让他再承受老年丧孙了……”
“你可闭嘴吧！”林国公听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得随手从一旁的小道上捡了两块碎石就朝他扔了过去，还好为了孙女的清誉着想，把小院里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不然他这话一说出来，自家孙女可真要吊死在他家那外孙这一棵树上了。
林国公越想越来气，又叉腰指着他破口大骂：“老匹夫，你成心的是不是？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不是中年丧女，不过是你家夫人能生罢了，生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你看看你那个老四，一年到头，不知在哪祸害良家妇女……”
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到早死的不肖女，定北侯还没这么气，可一提起他那个头疼不已的王八崽子，就让他气火攻心了，当即“我看你这个老匹夫才是存心的，你不要到我跟前提那王八羔子……”
他边说边撸起了袖子。
定北侯是武将，平日都穿着武将的衣服，今日算得上是来赔罪的，郑氏便从衣柜里给他寻了一身文雅些的宽袖锦服。
他平素本就习惯了干爽利落的武将短打服，这会在在气头上，就嫌弃这宽袖锦服碍事地很。
林国公见他这阵仗，顿时也撸起了袖子，“你干什么？难道还想打架不成？”
两人年少相识，定北侯的性子，他也是清楚几分的，若是被人触了霉头，一言不合动手也是常有的事。
定北侯一愣，瞧见他一副迎战的状态，顿时气性也上来了，“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在外吼地嗓门一声高过一声，屋内的林葭想当听不见都难，听着两人真要打起来了，她自然也坐不住了，只好赶紧抹了泪出来，瞧见两个爷爷辈的人就如同玩闹的小孩子一样扭打在一起，林葭简直哭笑不得，又生怕他们这一把年纪的，真磕到碰伤了，忙上前劝架：“爷爷，你们这是干什么，让人见了岂不笑话？”
看到她出来了，林国公原松了口气，不想和他闹了，谁知定北侯跟个老顽童似地，抓着他的一把头发不放了，让他头动都动不得一下，当年与人打架的激情一下子被激活了，“葭儿，你别管，看我今日不狠狠教训他一顿。”
“对，林葭，你别管，你站远点，免得待会误伤到你，你爷爷今日可算是戳到我痛处了。”
“……我戳到你痛处？你还往我伤口上撒盐呢！”
“老四那个王八糕子，最好死外面，死外面我还没这么气，哪日我要是撞着他回来了，我非得亲自动手了结他。”
对一生只育有一子的林国公来说，这话的刺激，不亚于上伤口上撒盐，屈膝狠狠地在定北侯肚子上顶了一脚，“你……养不教，父子过，谁叫你只管生不管养？活该！”
定北侯发出一声闷哼，只是往一旁躲开些，“你嫉妒便是嫉妒，少在那给老夫安插罪名，你倒是养的好，我那儿子不要了，给你养，看你养出朵什么花来。”
“给我养，便给我养，养好了我拿他气死你……”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林葭一脸茫然又不知所措。
刘蘅过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她哪见过这种阵仗，好奇又害怕，提着裙摆远远地绕过缠斗的两人，走到林葭身边，一时都忘了来的初衷，“这是怎么了？”
林葭这会子不是很想同这个姑姑情敌说话，但这会子她冷静下来了，十几年的礼制教育让她做不到，便轻轻咬了下唇瓣，朝她福身道：“臣女也不甚清楚。”
刘蘅一把将她拉起，“不用多礼，瞧见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林葭别过脸去，过了好一会才道：“是臣女刚刚在公主面前失态了，还请公主恕罪。”
刘蘅低声叹了口气，“对不起。”
林葭神色微微一顿，“公主对不起臣女什么？”
刘蘅也不知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可看到林葭红肿的双眼，她脑海里满是上辈子那个在军营里照顾她的林葭，那时的林葭早已褪去眼前少女的娇媚，一张白皙透亮的脸在边关熬得蜡黄粗糙，唯有那双眼，坚毅又有光。
她刚刚走来，一路都在想，若是让她放弃一切荣华，只为追随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去苦寒之地，她会不会去？
可她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不确定她能不能吃得下这份苦。
然而，林葭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样的苦，她吃得下。
“如果是时间其他的任何一人，我都愿祝你如愿以偿，可唯独顾熹不行。”
“公主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林葭轻哼了一声，看向她，“公主倒也不必这般惺惺作态，若是当真愧疚不已，我愿意放低姿态，与公主同侍一夫，公主可愿？”
“这怎么可以？”刘蘅想都没想拒绝了。
“既是如此，公主何必这般？”林葭深吸一口气，好似想通了般，“或许爱恨的魅力，就在于它的情不自禁。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姑姑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你当真这般想？”
“嗯。我当真这般想。心爱之物，若得不到都会辗转难眠，更何况是放弃一个人，自然是要有些伤心的。”
闻言，与定北侯缠斗的林国公顿时来了精神，一脚把定北侯踹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儿，“不来了不来了……”
待气喘匀了，又讨好地走到林葭跟前，“葭儿，爷爷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夫婿。”
定北侯也凑上来，“就是，到时肖爷爷也给你把关，挑个比熹儿那崽子好千倍万倍的夫婿……”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国公对他横眉冷对，“你个老匹夫，我林府不欢迎你，你还是快点带上你那孙子回去吧。”
林葭暗中乜了她爷爷一眼，又同定北侯盈盈道：“爷爷今日为我操心过急，这才有些脾气，还望定北侯不要放在心上。”
定北侯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对林葭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若是葭儿真能成为他们肖家的媳妇就好了，可惜她那外孙不是真外孙，不然非得让她放弃公主娶林葭，瞧瞧这人，长得标志不说，还这般知书达理。
这般想着，定北侯就顿觉惋惜，叹了口气。
等等，自家还有个儿子没成婚了……
算了，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还是死了干净，别祸害了这般好的女孩。
定北侯这一口气叹地格外悠长，“唉，是我没福气，不然我也能有一个你这般好的孙女。”
说完，他才觉察到刘蘅在场，神色顿时讪讪，佯装拍打了两下身上的灰，“行了，既然林葭没事了，那我也不打扰了，就带着熹儿告辞了。”
话一落地，人就已经跑出了院子。
刘蘅倒是神色如常，又问候了林国公几句，也提出了告辞。
林国公知晓她如今跟着严太傅在学习，也不说客气话，因着自己一身灰，便安排人将她送出了府。
待人都走后，林国公才同林葭道：“顾熹虽好，可万不能因她，坏了我林家与皇家的情意。”
林葭点头，“爷爷，我知晓的。我也并不曾怪公主，公主……其实很好，我知晓爷爷顾虑什么，虽一直与公主不亲近，但心底，我也欣赏她的。”
虽然心里难受，但林葭还是努力朝他笑了一下，“输给公主……葭儿甘愿。顾大人，应当配公主那般风光明媚的女子……”
林国公心中难受，“只是委屈我的葭儿了。”
“不委屈……世上多的是单相思，互相爱慕的两个人是很难的。葭儿不过是运气没那般好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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