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羡：残雪夜》式昭

3、满船清梦压星河

　　蓝忘机微不可察地皱紧了眉，魏无羡转过头来凝视着蓝忘机，“那个颜儿是江州梅氏的人。”
　　“糟了！”魏无羡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焦急起来，“颜儿说她掌管了这家店四五年，肯定在撒谎，但她从老板娘手里得到了酒楼，老板娘绝不会轻易给她，那……”魏无羡急急往回跑，却被蓝忘机一把抓住了手腕。
　　“魏婴。”蓝忘机道，“我陪你去。”一缕微风拂过，魏无羡闻到一股蓝忘机身上的淡淡的檀香，倒是令他清醒了不少。“嗯。”魏无羡拉了蓝忘机便又狂奔回去。
　　忘羡二人并没有回到酒楼里，而是绕着这栋古老的房屋走了一圈。
　　直至两人行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前，两扇斑驳的木门已挡不住屋内腐烂的恶臭味。蓝忘机从避尘上拂下一缕剑芒，蓝光在空中一闪而过，本已摇摇欲坠的木门轰然倒地，扬起一大片灰尘，却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魏无羡不动声色地按紧了腰间的陈情，试探着走入屋内。这间屋子看起来已闲置了很长一段时间，四角均爬上了蜘蛛网。屋内十分空荡，只有
　　一张缺了脚的木桌。桌上已积了厚厚一层灰尘，魏无羡欲要用衣袖擦去，蓝忘机却已用手帕拭净。魏无羡回头一口亲在蓝忘机脸上，“含光君怎么这么主动呀？”蓝忘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握紧了魏无羡的手。
　　桌上放着一只玉色的簪子，簪间染上了凝固的深红色。魏无羡瞳孔一缩，以往每次看到老板娘时她都戴着这只簪子。
　　那时的魏婴年少风流，笑起来还带着少年人的明朗：“唉老板娘，你这只簪子哪来的呀？真好看，我也去买一只送给师姐！”
　　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爱惜地摸了摸簪子，目光里却跳动着少女的色彩，“这个呀，是我那二哥给我的。”老板娘的丈夫时常来店里帮忙，店里的客人都叫他“二哥”。
　　魏无羡拾起玉簪，收进乾坤袋里。蓝忘机扫视着地面，魏无羡突然感觉手上一紧，顺着蓝忘机的目光看过去，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把扇子。
　　魏无羡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这把扇子是聂怀桑去云深不知处求学时拿的那把。他清楚地记得，这位怀桑兄执着扇子和他们炫耀了一番，扇面上的山水画过了这么多年还丝毫未变。
　　原来真的是聂怀桑。
　　魏无羡将扇子也收入袖子，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嘲讽的微笑。好一个一问三不知！
　　出了屋子，魏无羡仰脸感受着温暖细碎地阳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拽住蓝忘机的广袖，“蓝湛，今天是立春呀！”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明亮的眼睛，
　　回想着屋内的时候，眼里依旧含着担忧。
　　魏无羡如同小孩子一般拽了拽蓝忘机，“立春时莲花坞有花灯，你肯定还没有见过吧，走啦蓝湛，看花灯去！”蓝忘机虽放心不下，可也随了魏无羡走。
　　莲花坞的花灯节历年都在花溪举办，还未到傍晚，已有众多男女老少站在花溪旁，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魏无羡和蓝忘机没有御剑飞行，而是选择了坐船过河。小船摇摇晃晃地行在花溪上，迎面扑来溪水的清甜和立春花木的独特香气，魏无羡双手枕头，倒在蓝忘机怀里，浓郁的檀香味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花溪蜿蜒曲折，贯通整个莲花坞，小船才行了一半，天幕就已经暗下来。
　　大大小小的花灯被人们放上水面，点亮了远处的河岸，映得天际微微光晕。
　　魏无羡伸出一只手去挠蓝忘机的下巴，触手的皮肤温润如玉，魏无羡忍不住多摸了两把。“蓝湛，我没骗你吧，好不好看？”
　　蓝忘机低磁的声音从魏无羡的头顶落下，“好看。”花灯越来越多，整个河面都被光芒映亮，甚至有几只花灯顺水飘到了他们的船边。
　　魏无羡顺手从溪里捞起一只，这是一只莲花灯，小小的暖色烛火有规律地跳动着，四周的莲花瓣在夜色中竟是晶莹剔透。
　　魏无羡将莲花灯举到蓝忘机眼前，“蓝湛，这定是个姑娘放的，祈求夫君爱自己一生一世呢～”魏无羡将后半句放缓了，眸子直直地盯着蓝忘机。许是魏无羡的目光太过炽热，蓝忘机一把揽住魏无羡的腰，狠狠地将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此时夜幕已完全拉下，满天星子隐隐约约闪烁在水墨画般的夜空中，花溪一下子亮了起来。小船依旧随波飘荡，天上的星子倒映在水中，铺天盖地的亮光缀满水面，梦境却也不过如此了。
　　魏无羡从蓝忘机怀中探出头来，也被满眼的亮光迷了眼，瞳孔中千万星子熠熠生辉。
　　“蓝湛……”魏无羡无意识地呢喃，蓝忘机箍紧了他，掌下的人跳动着鲜活的温度。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蓝忘机还是感觉到虚无缥缈之感。在这样烟波辽阔之境，万千星斗倒流，他却有些不敢呼吸。
　　沉静了许久，魏无羡似是疲乏了，气息已渐渐平稳。蓝忘机也闭了眼，心中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下。
　　空气中的水汽厚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