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南国有初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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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青刚出电梯正寻门牌号，便听到楼道里断断续续有稚嫩童音跟着一女声在咿呀哼唱，童声甜脆，像蘸了蜜的蛋卷。“一罗坐飞飞, 二罗走脚皮, 三罗有米煮, 四罗无米炊, 五罗五田庄, 六罗百心肠, 七罗七益益, 八罗做乞食, 九罗九安安, 十罗做大官. 无罗十畚箕, 免赚就无钱。”
这是一首旧时的潮汕童谣，以前读书时听家盼在宿舍哼过，许清青笑笑便寻声而去，屋外内门大敞开来，只有防盗门锁着，透过铁门上的镂花散发出诱人的饭食香。来应门的是贺母，还没开门便看到一个豆丁大的身影拿着玩具车冲到门前，好奇地冲许清青张望，他眼睛圆圆的，样子很可爱。
“小马来啦～哇塞几年不见，好大个女了噢”贺母热情地打开防盗门，笑盈盈地打量起来，由于年纪过五旬的原因，她比以前胖了不少，笑起来脸上的肉便挤在一处，乍看下去很有些喜感。
“阿姨好，好久不见”许清青点头，忙递过带来的礼包。
“这么客气干嘛”贺母接过袋子满脸堆笑：“几多年不见，在国外待过的回来就是洋气，不似我家那个衰女”
“妈～”贺家迎从厨房出来，打断贺母的抱怨，转头看向许清青笑容亲切：“小马，变靓女了噢！”
“阿姐你也是啊！”许清青笑着走上前去拉住她：“时间过得好快啊，看，你小孩现在都会跑了”
“是啊”贺家迎蹲下身，温柔地揽过幼童指着许清青说道：“Aaron，叫阿姨好”
“阿-姨-好！”Aaron抱着贺家迎一字一字地跟着说
“哇，他国语讲得几好噢，还这么小”许清青冲Aaron笑着挥手
“还在慢慢教”贺家迎换了个姿势把Aaron抱在手臂上，引许清青到饭厅“现在小孩好辛苦的，Aaron在那边上国际幼儿园，粤语、英语、国语样样都要会。现在阿妈经常过来帮我带他，偶尔还冒几句潮汕话。”
刚拉开凳子，见贺家盼笑着从厨房端菜出来：“许小马你今天真是好口福，我阿姐专门做了好吃的给你！你怀念的卤水拼盘、咸骨春菜煲、五仁嫩豆腐样样都在线，噢还有你以前嘴馋的反沙芋头。”
“哇塞！”许清青眼睛瞬间炸开无数火光，感激地朝贺家迎看去。桌上的卤水拼盘还是从前许清青记得的模样，白净的碟子里规整的摆放着四道卤菜，层层叠加刀工细腻，朱粉色的狮头鹅肝、焦红镶边的鸭脯，金黄酥嫩的鸡蛋豆腐伴着浅棕的猪舌尖，一根香菜点缀其上，千红当中一点绿。潮汕的卤水拼盘可是道费功夫的菜，光底汤就要头日配上足量的鱼和瑶柱小火熬炖几个钟头，汤汁出鲜以后方可加入火腿和大骨予以提味，鸡爪是在后期倒入的，主要为增加卤水粘稠度，起到一个补香的效果。这还单是高汤，没列出香料和封油的过程。许清青最馋的便是其中那味鹅肝，肉质香甜嫩若豆腐，入口即化，每每要蘸着白醋吃上好几片，方才觉得算是尝过了。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里的肠道开始因激动而欢跳起来，没人看得见，只有她自己知道。贺家迎请许清青在自己对面入座，添上一副碗筷，筷子是香木的，餐具刻花镶着金边。她随即又想起什么走到一旁书房门口轻轻敲门：“Mike，客人来了，出来食饭吧～”
室内传来一道男声，很快门打开了，许清青抬头见一个身高中等体型精干的男子穿着居家拖鞋从门内走出，虽在家但男子仍穿着烫熨平整的衬衫，笔直的商务休闲裤。贺母忙拉开身旁的凳子将贺家盼刚盛好的米饭往旁边碟子上摆好，男子落座以后看见对面的许清青，点头微笑：“你好啊，欢迎”
贺家迎一边给许清青添菜，一边介绍这位是她的先生Mike，香港人，祖籍也是潮汕的，目前在香港上班。许清青笑笑，答曰之前听过。
“哦，你听过我？”Mike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家盼和向南都提过你呢，向南是我们另一个好朋友，不知道你见过没有？”许清青夹起一块贺家迎放在她盘里的秘制烧排，金红金红的，边角带着点焦痕，肉质酥脆Q弹可口，咬下后嘴角立马浮起一层油渍。
“就是你那个去英国留学的朋友吧？”Mike略有所悟，转头看向家盼
“对，你还没见过呢，她今日上班来不了，要不就一起来家里吃饭了，诶？”贺家盼正夹起一块五仁豆腐往盘子里蘸红糖沫，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向南以前在英国读的书啊？”
“你月初同Daniel 相亲不是带了她来一起食饭吗？就是那个女仔吧？”
“噢～”贺家盼恍然大悟
“什么？！”一旁的贺母啪嗒一声放下筷子，满脸震惊地转向贺家盼：“你同那个何先生相亲居然还带了个朋友？！不是单独去食饭见面的？！”
“。。。对啊”在众人几秒钟的安静之后，贺家盼终于点头承认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给你好不容易找的相亲对象你还带个人过去？！”贺母语气瞬间升高“哪有人相亲还带个人的？她是媒婆吗？你是过去打架吗？”
“小马，来尝尝我做的蚝仔烙,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贺家迎扫了身旁两人一眼，马上高声招呼对面的许清青夹菜，她又微微咳嗽一声对贺家盼说：“家盼啊，Aaron想吃糖水，我抱着他不好拿，你去厨房帮我盛一碗刚刚炖的桂圆红枣羹好吗？”
贺家盼点头会意立马起身离开，见妹妹离开贺家迎悄声对贺母劝慰道：“阿妈，家盼也大个女了，这段时间都没敢同您讲话就是怕您生气，您也体谅体谅她，不要这么急嘛”
“唔懂事，唔懂事”贺母脸色发青“你说说，我们好心怕她嫁不出去，她还一脸不情不愿，忙到半天好似是愁我出嫁一般！”
“阿妈，吃菜”Mike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引爆了地雷，有些自责，尴尬地往贺母盘里放了一勺蚝仔烙，金黄色的一片，松软的摊在盘子上还冒着热气，他左思右想试图缓解气氛转移大家注意力，于是朝许清青这个唯一的客人看去：“家迎之前有同我讲过你从美国回来，你之前是在美国东海岸还是西海岸啊？”
“我在西海岸”
“那里几漂亮噢！我之前去加州出差专门在西海岸请假玩了一周”Mike缓缓说道，恰巧贺家盼从厨房出来，Mike顺势接过糖羹递给身侧的妻子，Aaron在贺家迎怀里上下扑腾极不安分，屡次伸出白胖的小手到处乱抓，贺家迎将他轻轻拂开，腾至右侧臂弯柔声说道：“Aaron，不要扯Mammy头发啦～”，她拿起调羹往嘴边吹了吹送到孩子跟前：“啊，来张嘴～慢点食，别噎到，唔急唔急。”
“你去了那几个地方啊？一个人？”许清青看贺家迎怀里的孩子安静下来，接着好奇问道
“一号公路啊，我当时外派同Dan-”Mike脱口而出又马上意识到不妙，于是改口继续道：“我跟同事租车从西雅图一直开到圣地亚哥，就是你看美国地图左边沿着板块线那块，边走边玩”说完他尴尬地冲许清青笑笑。
“那段超漂亮的！”许清青心领神会立刻配合，声音高扬地接口：“一号公路上有好多景点，你们中途有没有去那个赫兹古堡，英文叫Hearst Castle的？”
“有去！”Mike兴奋地点头：“我们还参加了其中最大的那个grand tour，专门听向导讲解整个古堡的结构和外观。”
“我当时也这样干的！我还把所有的tour 都听了个遍，因为觉得跟着向导走比自己单独看学的东西多多了～”
“你有去听这个城堡背后的故事吗？我们那天时间很赶就没来得及。”
“听了，还记得呢，堡主最后把这座城堡留给了他的小妻子，那五个和原配之前生的孩子全都不同意，闹得尽人皆知成了当地新闻，这个小妻子对原配的孩子们说，我愿意把这座城堡卖给你。孩子们问开价多少？小妻子很不屑地回答，一美元。很多年以后因为城堡维护成本过高，家族集团为了抵税，就把这座城堡捐赠给了加州州政府，从而变成了现在这个公共景点对外开放。我当时还有点担心每天这么多人来观景会不会反而不好保护？ ”
“担心倒不必，其实有人来买门票反而是间接筹款维护这些古堡了，再说那个城堡自身是仿欧式的，价值也没有那么高。主要是它位置好，登到露台上可以俯视一号公路上的大海，又在美国这种历史并不长久的国家。”Mike喝了口粥热心建议道：“你要是以后去欧洲玩，推荐去下欧洲的枫丹白露、天鹅堡这种宫殿城堡，还是会觉得它们在历史沉淀上还是有差距的。毕竟美国还太年轻，内心一直还在追逐欧洲的文化和历史。 ”
“嗯，毕竟这也只是一个欧洲富商因为思乡而在美国建造的仿制行宫嘛，放的久了也自然有历史了，哈哈。不过，我觉得最有意思的还是城堡下面的那片海滩，你们当时去了吗？上面躺满了海狮”
“下面有海狮？”
“对呀，你们是不是开车只顾看导航了没留意旁边的景点牌？”许清青一脸惋惜“到赫兹古堡之前在一号公路旁有一片很大的野生海滩，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种类的海狮会在上面休息和繁衍，然后在不同的时节游回大海。”
“唉呀，我们当时怎么没留意到啊”Mike一脸惋惜，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他平时最喜欢去海洋馆了”贺家盼笑着解释“香港的海洋公园我们家都办了年卡的，这次野生的没看到，要难过了。”
“海狮有什么好看的呀？！”贺母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微讶身旁这女婿居然能在家里说得神采飞扬，转头看了看女婿身边的贺家迎，见长女也是满脸不解。
“可稀奇了，野生海狮特别大，一堆一堆的躺在一起睡觉，这都是以前只能在Discovery频道上看到的镜头，当时还觉得离自己好远”许清青笑着解释：“偶尔还能看到小海狮一股一股的在沙滩上爬行，特别好玩”
“有这么多海狮啊？那该多壮观！”一旁抱着孩子的贺家迎听得煞是羡慕：“我都好多年没出去旅游过了，现在有了孩子就更是别想了，哪里都去不了。小马，你胆子真大，这么远的路相当于我们国内跨几个省了吧？你跟同学一起去的吗？”
“嗯，也不算”许清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回答：“我当时跟男朋友一起去的，换着开车”
“男朋友？”贺家迎想了想“噢，我听家盼说过，就是现在结婚了的这个吗？”
“是的”许清青低夹菜
“刚刚过来还忘了呢，家盼之前跟我说过小马都结婚了，你看看，这生了孩子的，记忆力明显衰退了。那你们在深圳办酒了吗？”
“还没”
“那就好，要在深圳办可得叫上我啊”贺家迎含笑看了许清青一眼，见她低着头以为是不好意思，接着打趣道：“我可是还要给你封红包的呢～”
贺家迎这不知情的一提将气氛莫名又变得尴尬起来，许清青笑着点点头，看向贺家盼，试图隔空发送求救的信号，谁知那边正埋头吃饭。
“那小马的老公也回国了吗？他是做什么行业的啊？”Mike擦擦嘴聊到兴头，想到话题转到许清青身上便不会引起自家潜在矛盾，于是放松下来继续助攻。
“哎呀，姐夫～”贺家盼深知闺蜜原委，抬起头来一脸无奈：“吃饭就吃饭，你跟阿姐老问干什么？人家好不容易来吃一次饭，怎么老问，跟查户口一样。”
“我们问下许小马是关心，又不是什么外人，也没问到你，你激动什么？”贺家迎见妹妹抱怨有些不满，放下喂Aaron的汤勺。
“就是，你跳什么跳？你好朋友都结婚了！你还同我说不急拍拖！还发脾气。” 一旁的贺母听了半天忍不住敲了敲桌面指桑骂槐地说道：“有的人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送到面前的鱼翅捞饭她不要，偏偏要去挖地沟里的潲水油，她不嫌臭我都嫌！”
“阿妈～”贺家迎长叹
“我就喜食馊食！”贺家盼憋得满脸通红，放下瓷碗站起身来：“鱼翅捞饭吃了我肠胃过敏，既然你那么喜欢天天念叨要不送你吃好了～”
“啪！”贺母脸色青铁，重重地将碗筷摔到桌上，瓷碗于大理石质的餐桌碰撞，猛地发出一身脆响，碗边上的雕花裂开一道细缝。
“哇～～～”贺家迎怀里的Aaron本来断了糖羹喝正情绪焦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张嘴嚎哭起来，贺家迎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儿子抱住，左摇右晃来回在饭厅里走动安抚。奈何孩子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蹬着小腿在母亲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怎么都停不下来，声音回荡在整个客厅里，让人坐立难安。Mike无奈，尴尬地又刨了几口饭，看了岳母和小姨子一眼，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叹了口气悄悄回房。本是场欢欢喜喜的家宴，哪料到会如此收场，贺家盼平静了下情绪，见许清青已放下碗筷，拉起她便朝门口走去。
许清青被贺家盼拉着，抱歉地朝阿姐笑笑，贺家迎抱着儿子跟出来歉意地回应：“小马，今天不好意思啊，Aaron他可能困了，哭得停不下来，我得哄他，等过段时间他再大点，你再过来玩好不好？”
“阿姐，没事，今天辛苦你了，饭很好吃！”许清青穿着鞋往客厅看了眼：“阿姨我们先走了啊”
客厅没有声响，贺母估计还在气头上，贺家迎摇摇头：“让她也冷静下，她也是好心，就是性子太急”说罢，又亲了亲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打开门：“下次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秋季的晚风微凉，伴着白日里的余温吹在皮肤上像抹了层淡淡的薄荷油。许清青跟着贺家盼默默地走了一路，两人似保持默契一般很久都没有开腔。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春满园酒楼门口，漆红柱子旁的侧门边已经排了一小撮人，因节日临近，都是赶着来拿中秋饼的。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气，透着对节日到来的欣喜。队伍中，贺家盼转身看向身后的许清青，此刻她很内疚，今天本是想让阿姐做几样好吃的让闺蜜一饱口福，哪想因自己的事情搞成这样，倒还不如在外头吃来的痛快。许清青当然了解贺家盼的心思，她捏了捏好友的脸，安慰她没事。
“小马，我很多时候很羡慕你”贺家盼看着天空轻声对许清青说道“至少，你的家人尊重你的意愿，我阿姐比我还老实，她从小就温柔也没有什么主见，连去追求喜欢的机会都没有过，一直在被迫接受父母认为最好的安排。今天，我问她觉得自己幸福吗？她竟然答不上来。”
许清青看着贺家盼，心里百般滋味却不知道如何接话。贺家盼并不在意，于是继续说道：“最近，我经常在家自问，我的父母是不是真的爱我，他们给我的这些布置到底算是为自己，还是为我好？我也想不清楚，我从小跟阿姐一样，也是被他们一步一步安排，高考填志愿时，你和向南都已经决定出国，我也曾想去离家的地方看看，我的模考分明明可以去广州读书，他们却生生跑去班主任那里把我的志愿改回到深大，硬是要我留在深圳。其实后来我也想过，在深圳读深大并没什么不好，我遗憾的是，我从来不曾去外面生活过、学习过、见识过。今天听到你同Mike说起那些在美国读书时的趣事和旅行，我心里真的好羡慕。”
“那就坚持你的想法”许清青把贺家盼的头掰了过来看向自己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从现在开始试着去遵从自己的心，刚开始需要很大的勇气。爱情也是一样，既然你喜欢程扬，那就去追求。过去无法被改变，但未来可以，贺家盼你看着我，我觉得你很好，你为什么不可以？”
“下一位”洪亮的叫号声从窗台后面传来，戴白色帽子的饭店大姐瞪着两人：“快把月饼票给我啊，说你们俩呢！在干什么？”
领完月饼走在路上，车来车往灯火阑珊，男男女女身色斑斓。贺家盼又偷偷看了眼提在手里别致的月饼袋子，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许清青瞧见了，她忙别过头去装作看一旁风景，煞有介事的样子。
“贺家盼小姐”许清青无奈“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荣华月饼我们从小吃到大，没见你哪次傻笑成这样！”
“我哪里笑了”贺家盼死不承认“我只是有点饿了而已，晚饭跟阿妈吵架没吃饱”
“好，我信你！”许清青竖起大拇指：“要不要我把我的这份也给你？让你更-开-心！”
“不用了，不用了”贺家盼摆手，把月饼盒抱在胸前指了指： “我只图我这份”见许清青还在笑，她很不好意思打岔问道：“你在国外也很久吃不到这种月饼了吧？”
“美国大城市的华人超市都有啊”许清青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每年中秋节前，超市里都摆满了各种国内常见的广式月饼，什么荣华的双簧白莲蓉、美心的豆沙、安琪的七星伴月样样俱全，只是。。。”
“只是什么？”
“都是很普通的，没有国内的洋气花样多罢了”许清青说着想起以前一些事
“你家每年都月饼成灾，今年这盒拿回去能吃完吗？”贺家盼打断许清青的思绪
“这盒寄回成都给江啸宇吧，你还记得啊？我表弟”许清青看了看月饼“双簧白莲蓉，那小子喜欢的”
“记得”贺家盼脸上浮现出笑容：“就是那年来深圳玩你嫌他打鼾，嘴里被塞袜子的那个”
“哈哈哈”许清青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事你还记得”
“对了，我原本想约你这周五跟李向南一起来家姐家吃饭，你说周五都不行，你最近周五晚上都在忙什么？”
“噢，所里每周五打羽毛球，我跟一个关系挺好的同事约好，只要不出差就每周一起去，出身汗挺舒服的，打完大家再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恢复老本行了啊”贺家盼点头“他们打的有我们学校以前校队里的学长厉害吗？”
“还行”许清青想了想“有几个特别厉害，不过有个不是我们所的，是隔壁单位的，他们大佬和我们合伙人关系好，每次都约在附近几个场一起打比赛”
“老板也来？会不会放不开？”
“还行吧，打球这种事进入状态了谁还管上下级，就是图个爽快。那个隔壁单位的，就我说很厉害那个，好些女生都喜欢围在一起看他打球，经常连其他在旁边租场的也跑过来犯花痴。”
“那人岂不是会觉得自己很威水？”
“看不出来，每次都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旁边观众的热情反应比起来成鲜明对比，乍看下去好玩死了。偏偏人缘貌似还很好，大家都抢着想跟他打上一场。”
“怎么说的跟以前我们学校一样？一帮人围在后面看学长打球”贺家盼说道“你记不记得其中有个学长，好像是姓谢的，还追过向南？”
“噢，那个啊”许清青想了想：“记得，他叫谢常勤，以前是李向南北京的发小，一个大院儿的，后来也是爸妈调深圳才转学过来的”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贺家盼摸了摸下巴“当时应该没追到吧，向南不是跟北京那边的在一起吗？”
“是啊，不过后来还有在追”
“向南真厉害”贺家盼一脸钦佩：“当年也是北京那个追向南的吧？”
“倒不全是”许清青回忆道：“他们俩那个算是…一见钟情吧”
“好浪漫啊！唉，谁想到向南他们会碰到那种事”贺家盼有些感伤的叹道：“不过小马，你说是不是命中注定，让向南现在又遇上了贾鹏？”
“难说”许清青眉头微蹙“我觉得这种吧，其实也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
“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女人没有理由的第六感”许清青踢着路边一颗石子，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
“说得这么玄乎。小马，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是你追的傅友？”贺家盼踌躇了下，忍不住问道
“是啊”
“你也是个勇敢的”贺家盼感叹：“我发现你跟向南都是那种在感情上特别大胆的女生！我要能向你们多学一点就好了。”
“可别”许清青板起脸来连连摆手，今天同样的话可是被贺氏姐妹恭维了两遍：“我跟李向南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虽然我们俩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很像，但其实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内在是多么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么说吧，她比我可直白多了去了。每次看上一男的，我会暗中观察一段时间。但李向南不一样，她会站起来对全世界宣告：各位，这男的我看上了，He is mine!!！”许清青眉飞色舞地在人行道上模仿着：“ 然后呢，当我这种基层小仙还在思考和纠结怎么下手时，人家大神已经穿戴整齐，拉开窗帘睡过了。我所有以为自己外向开放的一面跟李向南那里一放，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计。人是在酒吧里碰上，互相嗅嗅，就能闻香识男人~ ”
“哈哈哈”贺家盼看着许清青有模有样的神态在一旁笑得快岔了气：“哈哈，你这比喻向南要听到了，会气炸的，哈哈哈，我好想看看她的表情。那你后来纠结观察了这么久，最后是怎么在美国把傅友拿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南国有初秋(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