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拮抗的抗 ...
-
[2017年5月1日,我去听了音乐节的现场,脚崴了没办法挤到前排,只能在外围勉强摇头晃脑,但我真的很开心,摇滚像是崩坏的理智碎片,我好喜欢。
今天,和陈抗分手了。
——摘自赵拮的手机备忘录]
——————分割线——————
陈抗每天晚上翘一节晚自习去排练的行为,受到了班主任的很大压力,找他谈话不是一次两次,反复提醒他离高考不到一百天,时间紧迫。好在小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十佳歌手的决赛也来了。
那天晚上整个高三年级破天荒地没有上后两节晚自习,八点左右在报告厅等着看,高中时代最后一场文艺表演。
赵拮从吃完晚饭就一直陪着陈抗在后台,索性连第一节晚自习就翘了,看着陈抗调节自带的拾音器,再重复很多次很多次地弹那一首歌。
陈抗很兴奋,也很紧张,一台之隔是数千个朝夕相处的同学,待会就要上台表演了。他把厚厚的校服外套脱下来,只穿着里面的格子衬衫。赵拮担心他冻着,毕竟还只是零上几度的初春,提醒他把衣服穿起来。
陈抗拎起吉他站起来,腾出手来把袖子捋上去,朝赵拮信心满满地笑,“记得仔细听,我特意唱给你的。”
转身就上台了。
灯光还是特意打暗的,方便上一个表演的同学下场,陈抗拖着一把椅子,再回头抱起吉他,小心翼翼地扯着拾音器的线。
赵拮也从后台转到观众席,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小角落里坐定。
她余光瞥到邻座的同学在小声背单词,捧着一本英语小册子,背的小声且忘我。赵拮下意识地去掏自己的校服口袋,口袋里空空的,除了校园卡以外,只有陈抗上场前塞给她的一副耳机。
她没由来的心慌了一下,但又立即被台上的情况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灯光突然亮起,只是一束追光,直直地打在舞台中央的陈抗身上。
陈抗提前和负责灯光的同学说过,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效灯光,一束追光就可以。一束追光,简单明了,光所在的地方,陈抗就在。
台下一阵安静。陈抗独坐舞台中央的样子很特立独行,追光打在他身上,前排的同学连他周围漂浮的尘埃都可以看的清楚。赵拮旁边的同学也不背书了,挺起腰来看台上。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的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尽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很稳很好听,隔着整个报告厅,声音没有一点被阻断,完完整整地,干干净净地传到赵拮耳朵里。一如陈抗答应的那样,唱给她听。
人群也像是被抽去了躁动,从赵拮的角度看,很多同学都抬起头,伸长了脖子看陈抗。
可是一小段副歌唱完,大家就开始小声议论了。
刚开始是很小声的那种,是相邻座位的同学小声感慨陈抗弹的好。
慢慢的讨论声音大了起来,陈抗的吉他声很单薄,没有背景音乐,只是他的吉他和他的声音,在报告厅单纯地回荡。
刺激是有的,在《南山南》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的。因为之前的选手一律是疯狂闪烁的灯光加一整个乐队,架子鼓虽然没有接拾音器,但是鼓手摇头晃脑的疯狂还是着实刺激到了高三同学久未兴奋的神经。
而陈抗的刺激是另一种刺激,安静的刺激。很单纯,但也很单调。副歌听完,人群就没有耐心了。
讨论的声音大了起来,陈抗的声音不再能够清楚地传到观众席最后一排。最后一排的人索性讨论起了上一个乐队帅气的主唱。赵拮邻座的同学也转头和别人说了些什么,说完又低下头去背书。
台上的陈抗一无所知。
他还沉浸在歌曲的高潮部分,很专心地唱。
但是赵拮开始慌了。
人群讲话声音越来越大,不再是讨论陈抗的演出,不再是讨论南山南这首歌,像是很远的,有人在讨论作业,有人在讨论一模。甚至,赵拮听到有人抱怨,这么大的礼堂就不该搞吉他的独奏,声音都听不清。
有人附和,南山南是多老的歌啊,好久之前的了,要唱民谣的话,最近的成都不是挺火的么。
赵拮想出声反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唱南山南是因为我喜欢听。
独奏是他想唱给我听的。
你们不听就不要说话了。
可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盖过了陈抗的声音,赵拮心酸的想哭,台上的陈抗现在看起来,像是失去了民心的竞选人,在舞台中央徒劳的,无力的说着自己的话。
台下议论纷纷,可没有一句话是关于他的。
赵拮突然站起来,吓的周围人一大跳,纷纷看向她。
她想揪出那个说南山南过时的同学,她甚至想大声喊,你们别吵了,你们不懂就别吵了。
可是她站起来的那一刹那,看到在前排,很前排,报告厅的大多数同学,都在聊天。
她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揪住,酸涩从胸腔里涌上来,延伸到喉咙。
委屈像是漫延的潮水,她捂住嘴巴,还是一点一点从眼眶里漫出来。
吵杂之中,她蓦然清楚地听见旁边的同学一直在重复循环的音节。
desperate,desperate,拼命的,绝望的,孤注一掷的。
——————分割线——————
陈抗从报告厅出来的时候,赵拮已经等在门外了。站在一丛迎春花前面冲他笑,她和花朵一样,看起来热闹且漂亮。
陈抗一把揽住赵拮肩膀,结结实实地抱进怀里,一边朝教学楼走。
他们是提前出来的,陈抗在后台略微收拾了一下东西。没等全部表演结束,也没管比赛规则说的,所有参赛选手要留下来等颁奖。现在其他年级还是上晚自习的时候,而高三年级在报告厅,路上很远都看不到人。
赵拮舒服地窝在陈抗的怀里,开心地赞叹,“你唱的好棒,弹的也好棒。”
陈抗低头在赵拮额头亲了一下,“你喜欢就好啊。”
“也不负我翘了那么久的晚自习。”
“那下面要好好准备一模啦。”赵拮认真地说,“要好好复习,高考很快了。”
赵拮说着要好好复习,可是陈抗却觉得,那天晚上之后的赵拮,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某天早晨默写蜀道难,按理来说轮不到赵拮这种学霸上黑板默写,但是语文老师随口喊的学号,就是点到她了。
赵拮默的一塌糊涂。
问君西游何时还,后面一句,赵拮在上面足足愣了五分钟。
老师当然是狠批了赵拮一顿,怎么要高考了还跟没了魂一样的。
赵拮回到座位坐下来的时候,陈抗急急地说,“畏途巉岩不可攀啊,你忘记了吗?”
赵拮没有回头。
一模很快来了,考前赵拮的状态似乎恢复了一点,去考场之前还和陈抗约定好,考完就去小食堂吃鸡排。
等考完出考场的时候,陈抗却没看到赵拮,赵拮的书包挂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回过教室了。赵拮同桌看陈抗回来了,说道,“赵拮去校长办公室了,她让你别等她,先去吃晚饭。”
陈抗拿起赵拮放在桌子上的演草纸,上面不是往常工工整整的演草过程,边边角角是一团一团的圆圈,黑色的笔触用力过大,好几个圆圈的中央都是破空的纸张。
陈抗没去吃晚饭,坐在教室等赵拮。
等待的时间,陈抗好好反思了自己作为男朋友有没有影响到赵拮。
没有吵架,没有不理她,没有和其他女生亲密,没有干扰过她学习。每天相处的时间恢复以前的二十一分钟。
陈抗太明白赵拮的心气,她注定是要去上顶尖的大学的,她注定要有很好的人生。此时不应该有任何人阻拦她,也不能有任何人阻拦她。但他想不到,也想不通,赵拮到底怎么了。
赵拮回来的时候,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她低着头从后门溜进来,越过陈抗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
陈抗觉得赵拮可能去的不是校长办公室,她回来的时候,脸冻的通红,坐定后带起周围的一小股风都带着料峭春寒。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赵拮趴在桌子上,陈抗拉起她就往外走。赵拮没反抗,任由陈抗拉着她去了天台。
到了天台之后,陈抗没着急问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三明治,把手里的保温杯也递过去。
赵拮也没开口,慢慢地接过三明治,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小口啜饮起来。热水流过食道,热意从内而外地让赵拮绷紧的肩膀放松下来。
“我今天考完就去校长办公室了,老师说北大那边的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去领成绩。”赵拮倚在栏杆上,小声地说。
“让你等那么久了,不好意思啦。”
“没事,那后来呢?”陈抗伸手摸摸赵拮的发顶。
“后来,就是校长告诉我,没过呗。”赵拮轻轻笑了出来,又小口喝了一点水,一边吐了吐舌头,“保温杯质量好好啊,水好烫。”
“赵拮。”陈抗慌了起来,“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忍着。”赵拮真心喜欢数学的,也吃了很多很多普通同学难以想象的苦走竞赛这条路。他一直觉得用功如赵拮,最后一定会沿着这条艰辛的路途,顺利地走到最后。
“我没忍着,我哭过了。”赵拮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刚刚才从天台下去,你又把我拉上来。冻死人了。”
陈抗握住她的手,果然冻的冰凉冰凉的,只是平坦细腻的手掌,突然摸到了一块深深的凹陷。陈抗用手指仔细去抚,出声问,“这是什么?”
赵拮没有立即回答,陈抗一直轻轻揉着那一块刻痕,手掌轻微的刺痛,她想把手抽回来,陈抗不给。赵拮只好承认,“自己掐的。”赵拮声音好哑了,陈抗心想,她哭了多久啊?五点考完到现在,她在顶楼哭了多久啊?
他伸手去摸赵拮的脸,想擦掉她的眼泪,但是指尖干干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轰顶般的绝望袭来的时候,人大概都是愣的。就算要哭,哭的也不流畅。总是反复问自己,错在哪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结果?可是很多时候结果就只是结果,它不反映过程。
赵拮从老师手里接过通知的时候,并不觉得多难过。只是在思考,这是真的吗?她上楼顶呆了很久,想象中是会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指天骂地,痛恨命运的不公平。
但赵拮没有,她找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把手里那张通知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眼泪才慢慢地流下来。
人们总是宽慰自己努力就会有好结果。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在决定事情最终走向的上帝之锤落下时,你的努力是一部分,片刻的运气也是一部分。
赵拮没有再哭,眼尾仅存的泪光在寒风吹彻下,也所剩无几。她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三明治,从陈抗手里挣脱,伸出手来看自己的手表。
“七点五十了,第二节晚自习都开始了。”赵拮把手缩回校服里,把被风吹乱的鬓发捋回耳后,“走吧。”
陈抗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他以前觉得很多东西没必要争,有很好,没有也可以过。但他第一次强烈地想要争取点什么,为赵拮。
但他做不到。连心灰失落都没办法等同。
就在这时,陈抗的同桌突然跑到天台上来找陈抗,陈抗匆匆听了两句,是航天社那边的事,很急迫。他握了握赵拮的手,就跟同桌往楼下跑。赵拮在后面慢慢地走。
陈抗刚跑下两层楼梯的时候,听到楼道口的赵拮在喊他,“傻瓜,你把校园卡落我口袋里了。”没有陈抗校园卡,是打不开航天社教室的门的。陈抗转身回去拿,赵拮也从上面跑下来。
刚跑了没几阶楼梯,陈抗突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是赵拮的尖叫。
陈抗立即像丢了命一样地冲上了两层楼,赵拮!他大喊,整个心都揪起来。
他狂奔到楼梯转角,一眼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赵拮。
————分割线——————
陈抗觉得,从三月到现在,赵拮好像过的很辛苦。他和她同学快两年,从来没有见她这样频繁地哭过。
赵拮不是爱哭的那种女孩子。
可现在,他背着赵拮奔跑在校道路上,赵拮的眼泪一点一点,像是细小的河流,一直流进陈抗的衣领里。
赵拮趴在陈抗的肩头,小声哭,“陈抗,我好疼。”
陈抗心疼的要命,当时他一眼看过去,赵拮跪坐在地上,脸上是惊吓的表情,右脚以极其扭曲的姿态折在小腿下,保温杯盖子没有盖紧,摔到地上,洇出一大片温热的水渍。
他小心翼翼地把赵拮的脚折出来,蹲下来查看她的脚踝。短短的几分钟,脚踝已经肿的不像样子,骨头以奇怪的方式凸出表皮,红肿从小腿下面一点,向下蔓延,逐渐覆盖整个侧面。
赵拮当时像是被吓愣了,脸上呆呆的,一句话也没有说。陈抗背起她就往校医院跑,她才回魂一样地问,“航天社怎么办啊?”
“别担心,没有多大的事,我让副社长去应该行。”陈抗边跑边说,校医室离高三教学楼不算近,要穿过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陈抗抄近路走了报告厅那条小路,赵拮才慢慢地哭了起来。
“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总是无视现实。”
“南山南是几年前的歌了,我还要让你唱,害的你没得奖。”
“我非要走竞赛这条路。”
“以为自己有点天赋,以为自己那点喜欢能干出些什么。”
“我连走路都走不好,摔下来还要耽误你的事。”
“陈抗,我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陈抗听着赵拮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只能安慰她说,“没事的,赵拮。你别哭,没事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孩子,没有竞赛你还可以参加高考,你很棒的,你是最棒的。”
“得不得奖我不在意,我只是唱给你听的,你喜欢才最重要,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航天社那边我来的及,是H大那边来了考核的老师,副社长在那里,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你很疼,再忍耐一会,医务室就快到了,不哭了,我们赵拮不哭,就要好了。”
在很久以后,赵拮想起那天晚上,总觉得是高三最最深渊的一个晚上。
好像那一天,所有的坏事情都毫无理由地落到她头上。但她又后知后觉地感到幸运,深渊里,不是她一个人,陈抗一直陪着她,陪她重见天日。
那天从医院回来以后,赵拮就不爱讲话了,跟陈抗的话也不多。每天就是埋头做题,埋头背书。
因为脚扭伤而不用去跑操的早晨,她就站在走廊里背书,一直背到大家跑操回来。
陈抗觉得赵拮也好像不对劲,但看起来又很对。
时间过的快极,校服里的夹绒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的,迎春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的,一模拉开了模拟考的序幕,哗啦啦的考试铺天盖地。每个人都呼吸紧迫,每个人都呐喊着为梦想至死不渝。
赵拮一模考的失常,但是随之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测验里又恢复了原来的水准,班主任和各科老师不再频繁地找她谈话,级部主任看到赵拮,也恢复了满脸笑意。
陈抗感觉得到,赵拮在疏远自己。
他自己也忙,忙于考试,忙于航天社的交接,忙于H大老师的加分筛选。
但他感觉的出来,赵拮好像开始躲着他。
放在她桌角的牛奶永远不会动。
保温杯不再放在书包的侧兜,方便陈抗去帮她打水。
不再每天放书包的时候和陈抗闲聊两句。
四月末的时候,最后一次位置变动,赵拮还和老师打申请,要求坐到讲台旁边去。老师自然同意了。
一切毫无缘由,但没有人追问。
没有人问,自然也没有人答。
赵拮的腿还是伤着,每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陈抗不清楚她每天几点到的学校,就那样一瘸一拐,走一阶台阶蹦一阶台阶的速度,每天赵拮都比他来的早。
四月末的人群,都在期待着五一小长假,路上走着的同学,步伐都轻快了很多。高三生除外。
高三生的五一安排是只放一天,接下来的两天要求到校自习。赵拮请假了。这还是陈抗在帮课代表收拾订正试卷的时候,从班主任那里听来的。班主任可不乐意,但耐不住赵拮坚持说要去看病。
陈抗一回去,就堵住了正要去打水的赵拮。
“赵拮,我们谈谈。”陈抗心里隐隐有预感,他们两之间其实埋着一个炸弹,都心知肚明,但都没人愿意首先挑破。但表面平和像是热牛奶表面的一层薄膜,略微的风吹草动,就会破裂的非常彻底。
“好啊,谈什么。”赵拮拧开水杯盖子,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
“你跟我来,我们不在这谈。”陈抗拉着赵拮的手就要走,赵拮利落地甩掉。
都没有费很大的力气。
陈抗愣住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赵拮扶着一排桌椅,慢慢坐下来。“就是觉得浪费时间。”
陈抗觉得这句话像是啪的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你为什么请假?你生什么病了?”他觉得难受,感觉那颗炸弹被赵拮毫不在意地拿了出来,光明正大地摆在两人中间,一起审视,打量着它。
“没生病啊,只是想请假去看音乐节。正好1号有假期,再请两天的假,刚好看完回来。”赵拮掰着指头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五月了!你去什么音乐节?你疯了吗?你跟我好好谈一谈就是浪费时间,那你去音乐节就不是?我真的不懂你怎么想的,我也不懂我做错哪了惹你不高兴你十天半个月的不和我讲话。是,我理解,你要冲刺了你要考你理想的大学,但你现在又是做什么?高考迫在眉睫,你请假去看音乐节?赵拮你每天在想什么能不能求求你告诉我一丁点?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皮球,踹烂了就踢走?”陈抗气一时喘不匀,全身的血流像是得到号令一样的全部冲向他的头脑,随着心跳血管爆裂一样地要炸开,脑袋涨的发疼。
“陈抗,你要觉得烦,可以分开。”赵拮抬头看着陈抗,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是要去音乐节的。”
那一刻陈抗突然觉得解脱,赵拮终于把那枚令他恐惧的炸弹拿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点燃。赵拮说分开的那一刻,表面平和撕裂的那一刻,陈抗竟然觉得轻松不少,注定要坏了的东西,不如坏的更快一些,更直接。
陈抗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放在口袋里的信封又塞回抽屉。H大的老师最终通过了他的航天社的相关审核,通过航天爱好特长,给他开了自招的大门。
H大也在北京,陈抗想给赵拮一个惊喜的,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双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