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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拮抗的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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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会在家里背一会书再来学校，等她到教室的时候，陈抗已经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地翻书了。
讲的话也很简单，就是一些有的没的，比如今天要背什么？默写好难之类的无意义的话。每当这时，她的同桌和陈抗的同桌总要挤眉弄眼地，咳嗽两声，嘻嘻哈哈地笑。赵拮不理会，嫣然地笑一笑，等陈抗的回答。
陈抗不讨厌她，这个赵拮清楚，几乎没有人会讨厌班级的学霸。但是这个不讨厌有没有升级到喜欢，就很难说。
毕竟在当时高二升高三的时候，高考的气氛已经让大家惶惶然为以后担忧的时候，陈抗还是悠然如神仙地过日子。
某天语文老师讲林觉民的《与妻书》，大谈特谈林觉民为革命事业勇献身的伟大。赵拮觉得没意思，偷偷写了一张纸条给陈抗，“林觉民写与妻书的时候，本意肯定不是谈革命事业。老师太迂腐，非要避开爱情。”
陈抗很快回复，“讲《蒹葭》的时候不是提了吗，有些事情意会即可。”
赵拮不甘心，笔尖在纸条上凝滞很久，戳出了一个小洞，隔了半节课，才递给陈抗，上面写着“意会怎么来得及呢？时间不多了。”
不多久又塞过来一张纸条，“我喜欢你，我们光明正大地谈爱情好不好？”
陈抗看着两张纸条无声地笑了起来，直到下课也没有回复赵拮。
赵拮发觉身后的人迟迟没有递来回复，心灰了一大半。赌气地连晚饭都不去吃，趴在桌子上看英语单词。
陈抗倒是一下课就和大家一起出去了，不多久又折返回来，拍了拍趴在桌上脸朝墙壁的赵拮。
赵拮直起身，陈抗冲她笑，摊开掌心。掌心里躺着一枚亮晶晶的钥匙。
“跟我来。”陈抗拉起赵拮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拮还沉浸在陈抗没有回复她的低落情绪里，但是陈抗主动拉她的手了，长大以后她还没有和男生牵过手。
虽然不知道陈抗要带她跑向哪，但她意外地觉得，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不太坏。
陈抗带她来了一间音乐教室。把她安置在正中央的座位，自己跑去隔间里不知道折腾什么。
陈抗出来的时候，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拖了一把椅子。
“你，要干嘛啊？”赵拮有些期待但心里又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镇定。
“和你弹一弹爱情。”
话音刚落，一个扫弦便开始了。
陈抗坐在台阶中央，赵拮呆呆地坐在台下，看着他。
“未来没人能够预测，
被谁喜欢，又喜欢谁呢。”
陈抗清清亮亮的嗓音飘出来，空荡的教室里微微有了些回声。
是Hello nico的接下来会如何，她平时做题时有意无意会哼唱的歌。
赵拮脸也一点点红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强有力跳动，用力地泵出血液，太阳穴都突突地跳。比她参加数学竞赛解开最后一题的时候，跳动的还要剧烈。
尾音落下的时候，陈抗大喇喇地看着赵拮，“怎么样，听我弹爱情怎么样？”
“笨蛋。”赵拮小声说了一句，走向台阶上的陈抗，脸还是红红的，抑制不住羞涩又开心的样子。
自己喜欢的人，恰好喜欢着自己，这种巧合，比欧拉公式巧妙结合了虚数，圆周率，自然底数，还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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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三号那天，赵拮突然出现在了排练室。陈抗也刚来没多久，正在调弦，抬头看见赵拮，温柔地招她过来。
“今天怎么用空来？不上晚自习了吗？”陈抗弹起了前奏。
“翘了，说好了要陪你排练的。”赵拮挑了一个离陈抗不远不近的凳子坐下，胳膊支在腿上，托腮看着陈抗。
陈抗便不再问她，专心看着琴弦，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陈抗眼神落在窗帘上，声音沉稳好听，他刻意没有看向赵拮，他在想在一起之前，赵拮的样子。
某天早晨，陈抗下楼的时候，看到赵拮也下楼，一蹦一跳的，发尾尖尖，利落划开空气里的沉闷。
阳光透过楼层的缝隙，投射到最后一阶台阶上，赵拮突然转头冲他笑，“去吃鸡排吗？我请你。”光正正好，落在了赵拮的脚边。
陈抗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晃不开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对视，随即又转过头去。
身侧传来另一个女孩子欢快的声音，“说话算话！”原来不是和他说的啊。
每每想起，陈抗心里都柔软一片。
他想让这个女孩子永远这样笑，他想尽自己所能送给她喜欢的。赵拮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要快快在一起。可他知道，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陈抗转头去看赵拮，却意外地发现赵拮满脸泪水，但是一声抽泣都不曾有。
“怎么了？”他突然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擦赵拮脸上的泪水。
“没有，就是有点害怕。”赵拮由着陈抗擦泪，等擦完了，再乖乖地把陈抗空下来的一个胳膊抱进怀里，喃喃地重复，“就是有点害怕。”
“今天去校长办公室面试推荐生了，五选三，我通过了。”赵拮脸紧紧贴着着陈抗的校服，声音里带了些哑，“意向院校我填了B大。”
“我不知道能不能通过B大那边的审核，我还有好多材料要交。”
“要复印三年来的成绩单，要去级部主任那里盖章。”
“要转接学生会的工作，要给学弟学妹讲竞赛经验。”
“要背书，要熟悉因为竞赛耽搁的高考题型和思维。”
“我面前看起来有好多路，可是看起来每条路都是不确定的，我不知道自己该选择哪一条，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不是正确的。”
“我害怕选错了，选错了，就是万丈深渊。”
赵拮一句一句，断断续续地说。本来已经不哭了，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泪又一串一串地往外崩。
“陈抗，你以后要去哪里呢？”赵拮脸努力地凑近陈抗的肩头，闷闷地发出声响，“你能跑的快点吗？”
陈抗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把吉他横放在腿上，从赵拮抱的死紧的怀里，抽出手臂，再用两双手，把赵拮圈进自己怀里。
结束排练的时候，陈抗和赵拮并肩下楼。在夜晚微光的楼梯间，他突然轻轻握住赵拮的手。
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口。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了冷却了的心窝飘向远方。”
是字正腔圆的粤语，很信心满满的腔调。赵拮忍不住笑了起来，听了一会，也跟着唱了起来，“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也怕有一天会跌倒。”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走遍千里。
他们唱的很大声，艺术楼晚自习时间是空荡荡的，唱的又很开心，好像从此就可以陡然生出万丈勇气，去逆着人流，一起走一条孤独却光辉的路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