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境》求何

7、第 7 章

　　丘默以为白砾还在照顾宁亲王，便去往宁亲王房中，进入房门，半躺在床上颇虚弱的男子便恭敬地对着他道了声，“大人。”
　　丘默瞧了他一眼，也不答应。他见白砾不在，往门外走去。
　　宁亲王却伸手，“大人且慢，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丘默这时才一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拿着扇子，笑的得体，像一只狐狸，“好，那便谈交易，你也不必叫我大人。”
　　宁亲王一笑，有些落寞，“对我而言，能掌握生死之事的都可以被叫做大人。”
　　“大人这次来，我内子给您的酬劳是什么？”
　　内子，这是一个极具占有欲的称呼。
　　丘默勾了勾嘴角，“十年阳寿，让我来救你。”
　　宁亲王沉默，良久，瞧着丘默，“我也给大人十年，只求大人不要将所知之事告诉内子，我保证，再不会有如此行为。”
　　“大人所知，不一定是真相。”宁亲王又道了句。
　　“我并不需要知道真相。”丘默说得漫不经心，他打开扇子瞧着，“我只是个生意人，你给我寿命，我便替你瞒着。”
　　“多谢大人。”宁亲王道。
　　“等我要离开那日，我便来取，你且养好你的身子骨吧。”关上扇子拿在手中敲打，丘默走出了房门。

　　深夜，徐丘瞧着守着她的丘默似乎睡着了，她便悄悄起身，轻轻打开窗户，从那儿跳了出去，王二接住了她。
　　王二将她放下，“非得跳窗子，也不怕摔。”
　　徐丘小声道，“走的路少啊，免得绕那一圈，这一跳不就到了院里吗？”
　　王二无言笑着，徐丘只是往前一望，便瞧到了银杏树，夜色里自然是瞧不出银杏树原本的模样，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徐丘道，“这宅子以前的主人肯定很爱这银杏树，连夜里都想时时瞧着它。”
　　王二使着法术，笑她，“别感叹了，我将她放回你体内。”
　　徐丘却摇头，“你先陪我去个地方。”王二闻言只好停了下来。
　　徐丘：“你知道宁亲王的卧房在何处吗？”
　　王二皱眉，“你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徐丘轻轻扯了扯他袖子，王二便还是顺着徐丘的心意，将她带去了宁亲王卧房外。
　　将窗户上糊着的纸戳出个洞来，徐丘用一只眼睛对着洞，瞧着里面的光景，房内还未熄灯，宁亲王躺在床上已经睡了，而那黄衣姑娘白砾却依旧在照顾着他。
　　王二轻笑，“你这怎么像个偷窥狂啊？”
　　徐丘移不开眼睛，只能凭着感觉踩了王二一脚，“那你也是帮凶。”
　　撑直了腰，徐丘转过身来对王二道，“王小二，你有没有把握能把那姑娘给撂倒？”
　　王二过着嘴瘾，拐着弯占着徐丘便宜，“人家姑娘不是你，人家一身细皮嫩肉，我怕弄疼了她。”
　　徐丘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哦，那你下手轻点。”
　　王二却轻笑出了声，“你果真是个傻子，吃了亏都不知道。”
　　徐丘脑子才转过弯来，恨声踩了他一脚。
　　徐丘：“那我就去敲门了，等白砾出来后，你就把她撂倒，我看好你！”
　　绕到门前敲了敲门，徐丘隔着门瞧见白砾的影子一点一点移了过来，便往旁边躲了。白砾一开门，王二对着她的脖颈便是一手刀，那姑娘就躺在了地上。
　　王二将白砾抱入房中，放在了床上，徐丘跟了进来。
　　瞧着床上的白砾和宁亲王，王二这时才道，“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丘吹熄了房内的所有烛火，才走了过去，“我把所有烛火都给灭了，免得夜巡的家仆过来。”
　　“王小二，今晚你得帮我守着，我得去探一探宁亲王的记忆，他好像有些不简单。”
　　王二：“他与你又何干？”
　　徐丘一笑，“没干系，不过做梦的时候瞧了一段这宅子里的记忆，觉得这是一桩大买卖，要是成了，我离回家就不远了。”
　　王二不解。
　　“死人的愿望才是好愿望，要是这愿望实现了，我这装祝愿的袋子过不了多久就要满了。”
　　听到祝愿，王二才明白她要做什么，咬牙道，“你就不怕哪一天自己迷失在那些梦里出不来了？！你想过......”
　　黑暗中，王二将手握得生疼，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丘开始施法，“我要是出不来，那这梦就只能是个好梦，还是个回家的好梦，我信我自己，王小二，你也得信我。”
　　徐丘手伸向宁亲王的手，十指相扣，一阵风从外面吹开了窗户，王二听见声响瞧了过去。没人瞧见，白砾的手指动了动。
　　清晨的雾弥漫过来时，王二醒了过来，他昨晚被人放倒了。从地上爬起来，他心里没来由一阵忧心，等定下神来一瞧房中，徐丘倒在了床边，丘默倒在了徐丘身旁，床上的两位还是没醒，不过白砾的手却握住了徐丘和宁亲王相握的手。
　　丘默......
　　徐丘我信你，你得出来，不然我只能也来梦中陪你，哪怕我只是个壳子。对啊......我只是一个壳子......

　　宋国民间流传着一个谣言，虽是谣言，却莫名有些可信度：有人道，宋国三公主不是老皇帝的义女，而是他的私生女。而随着宋国老皇帝的去世，新皇帝的明令禁止，这谣言少有人敢提起，渐渐就被人遗忘在时间的缝隙里。
　　此时，宋国三公主宋姜正好二八年华，已是可以出嫁的年纪。
　　于是，民间又有了关于这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三公主的流言，可见宋国人民是何等无聊，无聊到要将美人伟人都给编排一遍夜里才能睡着。
　　又是不知名的人道，三公主被卫国太子瞧上了，宋卫这两个死对头怕是要联姻了。
　　茶楼里，说书先生在堂上娓娓道来，堂下的客人也热火朝天地谈论着。
　　“话说那是一个桃花开得茂盛的日子，咱们的三公主宋姜和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王上微服外出游玩，骑马刚到宋卫边界，便遇见了一身便装的卫国太子，才子佳人这样遥遥一相望，便一见倾心。”
　　“去你娘的，卫国太子那小儿也能算才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士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倒是听人说，那卫国太子可是能和咱们王上并肩的人物。”
　　“滚蛋，咱们王上是何等风光霁月的人物，卫国太子也配，他就只配给咱们王上提鞋。”
　　“......”
　　“消消气，消消气，这只是说书先生编造出来唬人钱财的故事而已。”
　　白砾在人群中间听着这些话语也不语，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身青色衣裳越发显出他的出尘。
　　有士人见他仪表不凡又不出声参与，便对他道，“兄台可是知道些什么内部消息？”
　　白砾慢条斯理地饮完一杯茶，才道，“我若是知道些内部消息，那便是内部人士，又怎会说出来。”
　　一两句话便把在座叫嚣地厉害的客人都给嘲笑了个遍，士人只好讪讪一笑。
　　这一句话完，近处传来笑声，白砾循着声音瞧去，是一丑姑娘。丑姑娘瞧见白砾在看自己，也明目张胆地瞧着他。
　　这姑娘真丑，且笑容太傻，白砾避开了眼。
　　“这是？”白砾眼神示意问着旁边的人。
　　和白砾交好的公子哥立马道，“白小侯爷不知道，这姑娘姓徐，名禾秋，如今在京师可是出了名了。”
　　白砾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公子哥笑着道，“这姑娘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直说自己是三公主宋姜，很是痴傻，三公主何等相貌，可是她能比的？”
　　言下的嘲讽之意很是明了。
　　白砾来了兴趣，“你把她叫来我瞧瞧。”
　　公子哥：“啊......我？”似乎这一叫还污了自己的口。
　　白砾点头，公子哥一向知道这白小侯爷的厉害，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叫我作甚？”那姑娘站在白砾面前问他，“我还要给客人换茶。”
　　白砾瞧了她一眼，眼神便往远处飘去，这姑娘实在太丑。
　　白砾：“你说你是三公主宋姜。”
　　小姑娘点头。
　　白砾一笑，“我不信。”
　　小姑娘满不在乎，“我又为何要你相信，说不说是我的事，他人信不信便不干我的事了。”
　　白砾：“那你且说说你是从哪儿知道你是三公主的。”
　　周围的人听到这儿都悄然安静了下来，等着看这小姑娘的笑话。
　　小姑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一笑，才显出些痴傻模样，“这儿。”
　　围在两人旁边的公子哥们这时便哄堂大笑，一人道，“以前我问她，她也是这样答的，她也知道她脑子坏了。”
　　白砾敲了敲桌子，这一圈便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收回目光瞧了小姑娘一眼，“若是可以，我倒愿意她是你。”
　　小姑娘：“你这样说，在你这儿，我倒不愿意我是她了，我只能是我自己。”
　　“那你知道你是谁了？”白砾问她，
　　“与不相干的人又有何说道。”小姑娘道。
　　这姑娘显然没把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白砾颇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