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幽记》刘佳僡

2、初遇（2）

　　“师兄，那个人还没有死！”
　　刘美谷放下手中的热茶，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愈发秀丽的女孩，不只是刚刚跑得太快还是脱去了棉袄太冷的缘故，她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水蜜桃一样鲜嫩光洁。他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她，冷冷说道：“别师兄师兄叫得这般亲热，我师父还没收你为徒呢。”
　　鲳鱼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她呆在寒山子身边已经好几个月了，不论她如何央求老头子就是不肯收她为徒，不论她身前身后如何帮他的三个徒弟干活，他们就是不待见她。
　　“你不是寒山子先生的大徒弟吗？救死扶伤是你们医者的职责，你怎的不去看看？”有人对刘美谷说道。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医术仅次于先生，一定可以将他救活，到时候不知道寒山镇的人们如何称赞你呢。”鲳鱼连忙奉承。
　　寒山子的三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刘美谷最看中的就是旁人看他的眼光。
　　这一说果然受用，刘美谷缓缓起身了，鲳鱼连忙在前边为他引路，店里的许多人也跟着来凑热闹，众人朝斜坡的疙瘩走去。
　　刘美谷两手笼住袖筒上前看了看，摇摇头：“救不了。”
　　“可是他根本就是没有死呀！”鲳鱼大急。
　　“没死？哼，说不定等下就死了。你若可怜他就给他挖个大点的坑，把他埋了吧。”刘美谷说完扭头走了。
　　走来围观的人看着躺在稻草上惨不忍睹的少年，也都说救不活了。鲳鱼轻轻触摸了一下他的脉搏，他的手十分冰凉，虽有一息尚存，但是已经十分微弱了，仿佛只要轻轻一掐他就会立即死去。
　　母亲在世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再也无法将他弃之不顾，虽然也明白他一只脚已经站在阎王殿上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说服了几个年壮的百姓，将少年送上了山。
　　人到院前大师姐杜若冰和二师兄杨占河却不让进门：“肖鲳鱼你忘了吗，师父不在，我们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进屋。”
　　“对啊，万一是个坏人........”
　　鲳鱼知道，他们都认为人救不活了，死在寒山子的院子里，会坏了寒山子“活扁鹊”的名声。寒山子若为此发脾气了，他们是万万当担不起的。
　　“伤得这般重，如何会对我们产生威胁？要是先生回来，就叫他骂我一个人好了。”
　　总之，鲳鱼无视所有人的阻挠与抗议，最后还是将少年放在了自己温暖的床上。大家见她是师父的客人，也不好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扔出去。
　　接下来鲳鱼开始了初步的救治工作，给少年用滚烫的消炎解毒药水清理伤口。
　　刚熬好药水，寒山子就回来了。
　　“听说你捡了个死人回来。”寒山子责问道。
　　“先生，他还没死，还活着。”鲳鱼怯怯地说，她知道一定是那几个人歪曲了事实。
　　“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寒山子一听人还没死，便迫不紧待的想看个究竟。
　　鲳鱼把他带到了少年面前。
　　寒山子轻轻掀开少年身上包裹着的长袍，看着那些被酷刑折磨得近乎恶心的样子，已经顾不得去想究竟是用何种手段所为，而是意识上担心这个少年能不能救活。
　　忽然，寒山子一惊。再低头细看，只见少年的清秀的眉目上似乎有冰霜覆盖，他再度查看，才发现他身上每一根汗毛几乎都附上了冰霜。
　　“把你熬好的药水端来，再去熬一些，要很多桶，快去！”他阴沉着脸吩咐道。
　　转身一看，另外三个徒儿正呆望着他，他不由得有些恼怒：
　　“还愣着干什么！美谷和鲳鱼一起去熬药，占河去准备炭火，要大盆的，多准备一些，搬到这儿来，若冰去准备纱布，要多一些，再找一些保暖的衣服来。”
　　所有徒弟对他的命令都不敢稍加迟缓。
　　寒山子轻轻运了运气，给这濒死的少年输了一些真气，令他愕然的是他的真气刚刚接触患者的身体就遭到了不小的抵抗，并且无形的消失。
　　不是反弹，而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