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你若世居东海之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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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别说上课了，食堂都快挤满人了。
上课，上个球。
韩先生把我放到了我们学校门口，就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我想了想，既然没什么大事，也就自己回了寝室。
出乎意料的，今天苏晟竟然在寝室。
我们学校的寝室格局，与别处是不同的，一侧的寝室大，是四人间，另一侧的寝室较小，所以只能安排豪华二人间，而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地，被分配在了豪华二人间中。
虽然跟苏晟这个傻逼做室友实在称不上是三生修来的善果。
这个人大概是我从入学进到寝室门里第一眼就确定绝对不能当朋友的那种人——因为傻，最关键的是，他还并不认为自己傻。
简而言之就是个蠢萌蠢萌的直男……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事实上，苏晟的取向比较广谱——通俗点讲，他取向人类，是真正的“我都可以”。
这个秘密是我在大二撞破的，虽然同时，他也一不小心撞破了我的秘密。
万幸万幸，我这个不正常的取向撞上了一个更不正常的取向，还能好好的做父子。
然而今天的苏晟有点不太对头，我刚一进门，他就跟做贼一样把电脑“啪”地合上了，装出一副贤者模式，一脸见鬼的看着刚进寝室的我。
“你怎么回来了？”苏晟问道。
我把包往椅子上一放：“咋地，爸爸还不能回自己的寝室了？”又随手丢给他两个橙子——是我从蓝调顺回来的：“赏你的，赶快谢主隆恩。”
苏晟接过橙子，并没动手剥皮，而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一直盯着我，半晌，才问道：“老宅【注】，你是gay吧。”
“你大二不就知道了吗？”我正在脱鞋准备上床补觉，听到他问这个，觉得莫名其妙：“你是恐同啊还是瞧不起爸爸啊，不是，你一对男的女的都能硬的人间之屑有啥资格歧视我？”
苏晟想了想，说到：“那我问你，你会在不确定对方是直是弯的情况下跟你最好的兄弟出柜吗？”
“老子就从来没在兄弟面前把柜门关上过。能交流就一起玩，不能交流就直接滚蛋。”我斜了他一眼：“要不然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不对——有人跟你出柜了？”
苏晟难得的沉默了。
“哪个勇士跟你告白了？”我突然来了兴致，可见人类对于八卦的追求来源于本能：“这人眼睛那地长的是俩血窟窿吧？”
“滚！”苏晟抄起自己身后的靠枕朝我砸了过来：“我就是……不是，我是双这件事情也只有你知道，不应该的啊。”
“有啥不应该的。”我说道：“人的爱情这么泛滥，没准那个人不长眼就把爱泼在了你身上了呢。乖儿子，听爹一句劝，见着好人家就嫁了吧，免得孤独终老，爸爸看着都心疼啊。”
“没有人跟我告白。”苏晟说到：“就是一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突然跟我说他喜欢男的，然后还跟家里出柜了，最近没地去，让我接济一下他。我就，有点觉得不对。”
“不对？”苏晟这个人真的是个傻的，看上去需要我佛来度他一下：“这他妈不对大了，就你是个瞎的，他这就差没直接平A上来跟你表白了。儿啊，你这么傻，爸爸很担心啊。”
“可算了吧，我虽然是个双，可是目前不打算跟男的谈恋爱。”苏晟撇了撇嘴：“虽然帅哥我可以，可是□□御姐我也可以，跟萌妹谈恋爱她不香吗？”
“你就可劲造吧。”我说道：“我可给你说，你别鸵鸟着把自己鸵进去，人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菊花可是露在外面的。”
苏晟：“……”
他难得的没呛我，过了半天……大概我都快睡着了，苏晟才说到：“我就是……他如果不跟我告白还好，我就把他当兄弟，替他解决感情问题，他如果跟我告白了，我也没法跟他爹妈交代啊。我虽然无所谓，就算出柜了还有我弟弟在那里顶着，可是他家……”
“你喜欢他吗？”我问道。
苏晟想了想，说到：“我……”
他犹犹豫豫地支支吾吾半天，小心思昭然若揭。
“傻逼。”我骂了一句，转过头去，却怎么也睡不太着。
小播的脸突然间就在我的脑袋里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挥之不去了。
那边苏晟又说道：“他如果不跟我告白还好，要是跟我告白了……我可怎么面对他。”
“他妈的你能别嘚吧起来没完了吗？”我有点不耐烦：“要不我帮你问问他是不是真喜欢你？”
“你给我打住。”苏晟说到：“我……我缓缓。哦对了，你不是说你这两天不回来吗？”
“情况有变，有事？”
“就……”苏晟支支吾吾地：“我想让他先在寝室住两天，反正也快放假了，你要不……就先回家凑活两天，你家不是在这边有房子？”
“老子早就没在这边住过了。”我头一次知道原来苏晟这么不要脸：“我的床不让长得丑的人睡，你自己看着办。”
“我保证，绝对长得好看。”
……这傻逼在跟我保证些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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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一个清晨，苏晟蹑手蹑脚地一大早出了门，虽然他很努力地在减轻声响，但是由于我的睡眠实在过于浅薄，他的动静还是足够把我吵醒了。
我就在床上装睡，看着他摸摸索索的穿了衣服，洗漱之后出了门。
前天夜里，小播跟我发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打游戏，我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答应了他——结果因为我人菜瘾还大，就稍微通了个宵，因此早上虽然被苏晟吵醒了，但是也很快的就昏睡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苏晟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喂，老宅，你起了嘛？我带个人回去，你方便吗？”
“方便你麻痹。”我正在跟被窝作斗争：“老子还没起床呢，你等一个小时再回来。”
苏晟那边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过了一会，回道：“妥，那我先带他吃个饭——一会儿我想带他见见你。”
“行。”我说道：“先打好预防针，你要是敢带回来一个歪瓜裂枣，明天就没你这个人了。”
苏晟那边大约懒得回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切，谁稀罕似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苏晟带着他的小伙伴来了——像带了一束光回来。
跟在他身后的男生大约一米八左右的样子，身材跟我差不多，高瘦高寿的，穿着褐色的卫衣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他看上去有些恹恹的，眉毛微微的下榻，头发也看上去有些乱，但是由于他的眼睛实在是太过于好看——像是黑珍珠，又像是宝石，因此这种疲倦竟没有让他看上去有多么邋遢，反而看上去有一种闲适的不修边幅。
总之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精致的给给男孩。
他冲我点了点头，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顾令仪。哥们，打扰了。”
我总觉得顾令仪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然而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什么东西在美色面前都可以扔到一边——包括底线：“没有没有，不打扰。我叫翟晨，是苏晟的室友。”
我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装的这么人模狗样的。
苏晟颇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到：“这是我从小到大玩起来的哥们，现在在B大上学，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高材生，跟你这个废物不一样。”
“说的你好像不是个five一样似的。”我回到：“废物使我们在这里相遇，别把自己说得多牛逼。”
顾令仪没接话，就在一旁一边笑一边看戏。
我从身后拉了个凳子过来：“唉，哥们，你别光站着啊，坐坐坐。”
顾令仪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苏晟起身给顾令仪倒了杯水：“你……我一会带你去旅馆，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便尿遁了，徒留我跟顾令仪两个人大小瞪小眼的，气氛有些尴尬。
“哥们，你在这呆多长时间？”还是我这个尴尬癌晚期率先问道。
“不知道，先找个地方住着吧。”顾令仪说道：“苏晟都给你说了？”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
“我进门看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也是。”顾令仪说到：“我说的对不对？”
……？怎么是个人的gay达都比我准？
“苏晟没给我说过你的事，但是我能看出来。”顾令仪喝了口水：“我看人一向很准，所以我就没必要跟你绕弯子了，苏晟……他是我的。”
行吧，这是在跟我宣示主权。
“我觉得你大概是误解了什么。”我举了举手，示意他闭嘴，说道：“我对他没兴趣的，再说了，我早就有家室了。”
我没有否认自己是他的同类，但是也没有肯定自己就是一个基佬，大约是顾令仪的态度实在让我有点不太爽，想了想，又嘴贱地补了一句：“非要说起来，我觉得你更符合我的口味。”
顾令仪眯起眼，危险地笑了笑：“加个微信吧，我喜欢你这种人。”
这是条眼镜王蛇，不好惹。我默默地判断到，同时心里给苏晟上了三柱香——走好。
顾令仪的微信头像很萌，与他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同，不尖锐，反而看上去像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我翻了翻他的朋友圈，里面全是些有的没的的无关紧要的东西，两三下就滑到头了，最后一条是一张照片——他和苏晟的合影。
苏晟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我冲着苏晟尴尬的笑了笑，倒是顾令仪起身说到：“我们先走了。”
“你们在这再歇一会吧。”我说道：“苏晟给我说了不少你的事，你要是不方便，可以在这住一阵子，我在这边有家可去，不用太在意我。”
其实苏晟没给我说过，但是看顾令仪的样子，我心里有了底——顾令仪这样，八成是被赶出来的。
苏晟像是看见了天神一样：“老宅，你真是我的亲爹。”
顾令仪没说话，看我的眼神却柔和了不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眼神里甚至多了几分感谢。
寝室的空气逐渐变得粘腻起来。
“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我说道，几乎是逃的，我跑出了寝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你若世居东海之滨·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