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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罪与罚·一 ...

  •   魏先生讲到这,顿了顿——时间大概过去了三个小时左右,不得不说魏先生不愧是金牌律师,讲故事水平一流,细节描写清晰,语言生动有趣,亦庄亦谐,刨掉某些容易和谐的词汇,发到某绿色版面的小说网上绝对分分钟晋级大神级写手。

      “后来呢?”我问道。

      “宋晨去了彩虹天堂,便退了学,老韩找了他好久都没找到,后来听说他染上了毒品,再后来,又过了大概一年,他给老韩留了封遗书,据说是自杀,死了。”魏先生端起酒杯,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接着说道:“当年宋晨的事虽然被C大压了下去,彩虹天堂却被扯了出来,还扯出了个大案——跟你爸那事差不多。警方顺着这条线拽出了一长串的关系人,那个彩虹天堂不过只是一个窝点而已。不过这关死人屁事。你韩叔还时常去给他扫扫墓,虽然那墓碑每次去的时候都还挺干净的,虽然可能是因为脏透了,反而看不出脏来——所以你怎么听完了还在这呆着,圈子里水这么深,我以为你一定会哭着叫妈妈带你回家呢。”

      我喝了口放在一旁,冰块早就化了的冰水,说道:“那是别人的故事,又不干我的事,我怂个屁。”

      魏先生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眼神仿佛再看一个死人:“那好,讲一个跟你有关系的恐怖故事——小播火车明早五点到A城,你要是在这熬夜,没准能正好能在旭日初升的时候跟他打个照面……到时候他看你熬夜要是生气了,我可不管你。”

      ……

      我觉得这个逼是在暗算我。

      “他买这么早的火车票,赶着去投胎吗?他不是说他中午的火车?”

      魏先生凉凉地说道:“中午的火车你就能熬夜泡吧了?反正横竖都得暴露,无非是当场被捕或者东窗事发,左右都逃不过,何苦呢。”

      完了又说道:“让你不听话,活该。”

      这该死的大叔。

      小播是韩先生收养的孤儿,比我小两岁,然而今年已经上大三了——只比我低一级。他跟我的渊源颇深,不过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你……”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仿古吊钟,钟摆咔嚓咔嚓的左右摇摆,短的那根指在了四点,长的那根直指着十二——凌晨四点,怎么看都能被划到熬夜的范畴里。

      距离小播回来大概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A城回学校的首班车是七点,开到市中心大约要七点半左右——算算时间,这何止是打个照面,一起吃顿早饭的时间都有了。

      “哎,小孩,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他又吃不了你。”魏先生打趣道:“你心里没必要对他有什么负担,都过去多久了,他说东你不往西,又不是封建社会。”

      他要真吃不了我就好了——从某一种意义上。

      “讲道理,”魏先生从酒柜旁边的冰箱里又拿了一罐啤酒:“虽然我个人看不上你,觉得你除了脸一无是处,但是脸长得好也是资本——我跟老韩结婚后还经常……”

      魏先生说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你自己看着办。”

      我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令人心塞的话题,说道:“我睡觉去了,好歹让我装装样子——我还不想被小播吃了。”

      “嘿——”魏先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算了,上楼左转右手边第三间,不用我指路了吧。”

      我“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这个时间刚好天边开始泛白,应当算是破晓时分,与逐渐喧闹鼎沸起来的城市不同,蓝调却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里的人穿回脱掉的伪装,走出这座小小的乐土,重新回到社会的时候,正人君子变回了正人君子,衣冠禽兽也变成了正人君子。

      唯有那首蓝调还在有气无力的哼哼着。

      二楼右手边第三间房一直是空着的,我有的时候来蓝调通宵,要是熬不住,韩先生会让我上去休息一会——不过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受到魏先生惨无人道的挖苦——这个人嘴巴里好像有个酿醋的作坊,隔着三百米都能闻见浓浓的醋味。

      这个房间不大,但看上去不是一直空着的,应该是还有什么人在这里住过,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一直空着。韩先生一直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帘,暗红色的木质桌椅和木质地板也显得十分搭调,整个房间显得非常有格调。

      只是木制的书桌旁的抽屉锁着,姓魏的还特意不怀好意的嘱咐过我不要搞些溜门撬锁的把戏——倒不是我有什么恶趣味,只是这么遮遮掩掩的反而真的很让人在意。

      我曾经开玩笑的问过韩先生,韩先生的眼神深不可测,有些揶揄。于是本能告诉我应该那里面应该是一些比较危险的东西,从此便让我收了无谓的好奇心。

      小明的爷爷怎么活到一百零三岁的,隔壁那只猫又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一清二楚。

      被褥明显是刚晒过得,相当有棉花的质感。不过想着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也懒得折腾,我便索性穿着鞋子把脚伸在床外,和衣躺在了床上。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说是睡着了,其实也没有睡很久,虽然……还是睡过了。

      床帘缝间透过的晨光亮的不算晃眼,却也不能算是柔和。我糊着一双眼,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看书的……小播。

      阿西吧,惨了,姓魏的果然不是个东西,卖人卖的一套一套的。

      我尴尬的跟他打了声招呼:“早……早上好啊。”

      小播抬头,看见我醒了,露出了明媚和善宛如阳光一般的微笑:“是啊,早上好啊——恩,不过对哥你来说好像有点晚了。”

      然后他啪的一声合上了书,继续说道:“哎,大学是个多么毁人不倦的地方,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就摆在我的面前,得引以为戒。”

      我不明所以:“啊?”

      小播的笑容好像是刻在脸上与生俱来的,简直就是天生的男公关:“不,没什么,现在十点多了,虽然比你预计起床的时间晚了几个小时——不过时间刚好,要不起床吃个晚饭?”

      ——跟你在一块吃早饭怕不是要得胃病。

      然后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上床睡觉的时候……并没有脱衣服。

      那为什么我外衣和袜子不翼而飞了?

      小播见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终于没绷住破了功,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

      “哥,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被拾荒的良家少女。”

      “滚。”我飞一般的套上袜子和外套,盘腿坐在床上。“你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我看你睡的挺熟的。”小播随手把书放到了红木桌子上,踢蹋着拖鞋做到了床边:“说真的,哥,穿着外套和鞋这么不舒服还能睡这么熟,你晚上是不是在熬夜等我回来啊——你身上又没有酒气,应该是熬夜等我回来吧。”

      他用一个肯定句结束了推断,笑颜如花地盯着我看。

      我裹了裹外套——北方小城的冬天有些冷,而这间屋子——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装暖气:“放屁——”

      小播的眼神冷了下来。

      完蛋,怂了。

      “要是你不在这跟我打马虎眼,中午回来的话。我或许还能装得像一点。”

      说完便要下床,可惜事与愿违——小播这只畜生,直接把我压在了床上,来了个标准的床咚。

      很好。

      小播好像是洗过澡,身上散发着十分好闻的香皂的味道,长短恰到好处的头发黑的不是那么很正宗,在阳光的投射下泛着些许的棕色——小播好看到过分的脸逼了过来。

      “哥,你能别每次见着我都跟见了鬼似的吗?这里有个现成的活鱼,长得又不歪瓜裂枣,你非要到楼下去钓凯子,怕不是石乐志?”小播说:“讲道理,要不是魏爹一直教育我强制囚禁犯法,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走出这间屋子?”

      又说道:“不过好在□□男性至多判个猥亵,我应该感到庆幸。”

      我咬牙:“滚,小孩子瞎搞什么。”

      我看见他似乎舔了一下嘴唇,接着小播笑了,笑的有些阴森恐怖:“哥,都心知肚明,我五岁就差点在‘那个方面’提前成了人,咱就别假装视而不见了好吗?”

      我四肢百骸的力气仿佛被这一句话抽了个干干净净,五脏六腑难受的绞了起来,只觉得小播的身体宛如千钧的泰山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然后他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夏秋阳,你闹够了没有,闪开。”

      然而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乖乖听话的闪开了,不光闪开了,还自觉地出了房间,只是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

      “翟晨,你难道不知道,兄友弟恭是个笑话,父债子偿才是真的,所以咱俩从一开始就只有罪与罚,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对我好。”

      我竟没有缘由的想到某个老混蛋放在纸箱子里的遗物——一个笔记本,他判死刑后被打包邮寄给了我的母亲,笔记本就放在小盒子的最上面,封面上用过分好看的字体写着狂乱的语句:“……我的□□,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注】

      ——呸,恶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二】罪与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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