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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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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婚房内寂静一片,屏风后谢怀瑾任由青安服侍着穿好衣服,一言不发。三位宫里来的负责验身的老嬷嬷转出去,主厅人太多,多有不便,谢怀瑾便带着几个朝廷重臣去了侧厅,嬷嬷们跪在厅中:“回禀皇上,房中之人却是宁熹公主殿下无误。”
“知道了,退下吧。”谢怀瑾皱着眉,挥了挥手,心烦得厉害。
“怎么可能?!那人明明说,那个贱人是假的!一定是你们验错了!一定是你们受了贱人的好处替她说谎!”跪在下面的刘江氏听见,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凄惶大喊。
“奴婢是宫中侍奉多年的,专门负责宫人验身一事,断不会出错,更无受贿说谎的可能了。”老嬷嬷又是福了一福,这才退了出去。
谢怀月换上了平常惯爱穿的千重芍药宫装,只在外披了一件锻彩孔雀绣云锦金丝松纹罩衫,头上的凤冠也褪下换成了填珠蔷薇编花垂心赤金簪,走到厅里坐下:“你可听见了?刘江氏,哥哥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带你来让你污蔑本宫的,一一说清楚,本宫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那日你走后,没几天便来了不认识的人捅死了你哥哥,他们说是当朝宁熹公主命他们去的...谢怀月,你怎么这么狠心?是我相公将你捡了回去,把你养到这么大的啊,你怎么能眼也不眨地就派人杀了他?”刘江氏万念俱灰,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声音嘶哑。
“我没有让人去杀你们。”谢怀月干干的开口,她从来没想过杀了他们,便是被嫂子骂的狠了的时候她也不曾这样想过。她骤然抬头,眼神如蛇一般地看着楚昭,“是你吗?”
“不是我。他们与我无冤无仇,我做这样的事作甚?”楚昭很无辜,虽然那个村子是很偏,但是自从他在那儿找到公主后那个地方就因公主生活过而日渐繁荣了,公主过去的事只消用心打听打听便能知道,能下手的人很多。
“是谁带你来的,谁让你污蔑本宫的?”谢怀月知道自己是被愤怒与恨意冲昏了头脑,楚昭的确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那人说,他叫葛昊辰,是他带我来的。”
“葛昊辰?!他人在哪儿?!”谢怀月感觉迷雾被拨开了,定然是那逆贼害死了哥哥,利用了刘江氏!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不便进京,把我放在城门口便走了。”
“罢了,大一,好生送刘江氏出府吧。本宫不想再看见她。”谢怀月复又叮嘱道,“一定要好好送出去,今日本宫不想再听到让人烦心的消息。”
“是,”一旁的侍卫去扶了刘江氏起来,一路引着她出去了。
侧厅内又变得非常安静了下来,事涉及葛昊辰,饶是右丞相也不敢轻易开口。静默片刻后,谢怀瑾起身:“怀月,今日之事是皇兄的疏忽。”
“无妨,谁也想不到她会以我故人的身份进来,此事也怪不得守门仆从。皇兄也不必过于自责,葛逆贼现在竟还在京都活跃,皇兄还要多珍重自身,平日饮食活动要更加注意。”虽然女儿家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完美的婚礼,但她与楚昭到底不是因情结合的,便是婚礼之中出了些不快她也只是有些遗憾,并未因此很伤感。
“朕宫中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便先回去了。青安,扶殿下回房歇息吧。南景王出去招待客人便可,不必来送了。”谢怀瑾警告地看了楚昭几眼,等谢怀月走后,还是忍不住出言警告,“楚昭,朕不管你到底有什么心思,但如果你敢对怀月有丝毫不好,朕即刻便会杀了你!”
“陛下放心,臣待公主之心日月可鉴,公主许不曾和您说过,臣已在祖宗们面前发誓,此生待公主殿下势必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心一意不辜负。”楚昭此时并不同往常对谢怀瑾不恭敬的态度一般,反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态度认真地像是换了个人。
“哼,这样最好。”楚昭被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惊了一惊,却仍是端着姿态,一甩袖子,携着宫人离去了。
楚昭这才回到前厅,招呼起众人来。
是夜,楚昭醉醺醺地推开房门走进房中,冲着端坐在床上的谢怀月傻傻地笑:“殿下可真好看!”
“王爷可是喝多了?”谢怀月坐在床上,并不起身也不动。
“没有,他们想要灌我酒,但是我怕喝多了殿下不喜欢,所以倒了好多到衣服上,你看。”楚昭笑嘻嘻地上前,扯着自己湿哒哒、满是酒味的衣襟凑过去要给谢怀月看。,脚下却没站稳,直接扑到了谢怀月身上。
“王爷平素都是谁服侍着更衣的,本宫唤人来先为王爷更衣。”谢怀月这还是头一次和男人靠得这样近,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心不由得扑通通地跳了起来,紧张地连耳朵都染上一层浅浅的绯红,说出口的话也带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羞涩。
“本王嫌丫鬟笨手笨脚,一直都是自己更衣的。但现在,有了殿下了。”楚昭看着身下因害羞飞起红霞的小脸,一下子失了神,忍不住伸手捉住女子的手贴到自己的衣襟之上。
当夜,可谓是“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不提。
.........
太师府邸的密室之中。
“今日,你做得很好。”明明灭灭的灯火衬得房内人影摇曳,阴暗不明得渗人。
“那您先前答应我的...啊!”地上的女子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银光一闪,脖颈已是被割断了,她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不算数哦。”郭立轩收起剑,温温柔柔地笑看着她,“拖出去丢掉,记着,把她的脸割掉烧了,以防被认出来白惹麻烦。”
候在密室内的两个侍卫上前拖住女子向外面拖去,若是白天席间的人在细细看便能看出来此人正是白天大闹南景王府的妇人刘江氏。
可怜这刘江氏被人当了刀却不自知,平白被害了这一条性命。不过其他人却并不知此事,按大一的回禀,他将刘江氏稳稳当当地送进了客栈之中,还嘱咐了老板小心照顾。谁也没想到,刘江氏并不曾被人带走,而是自己连夜退了房,只言是要回家,现在就连死都没有人知道了。
.........
皇宫,御书房内。
“右相怎么看今日之事?”谢怀瑾神色中有掩不住的疲态,只是事涉及逆贼葛昊辰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妇人所言想来是不假的,她对宁熹殿下的恨意人皆可见,微臣想应当是逆贼葛昊辰派人杀了那妇人的相公,再嫁祸给宁熹殿下,继而蛊惑那妇人前来破坏宁熹殿下的大婚。”右丞相抚着胡子,眉头皱在一起。
“只是,听那妇人言语间的意思,葛昊辰并不敢进入京都之中,他的势力是如何培养起来的?又养在哪里呢?”左丞相支着下巴,也很苦恼。这个葛昊辰阴魂不散的真是讨厌啊,还害得他大晚上的要加班,难过,想回去抱着媳妇睡觉,但是不能,讨厌。
“莫非,这朝廷中,还有朝臣暗中与他联系?不然,他怎么对京都之中的事怎么十分清楚一般。更何况,为着宁熹殿下的婚礼,这城中三日前便已戒严,没有文书是断断进不来的,那妇人绝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能进城。”右相一边想,一边慢慢地推敲着说道。言及此,像是抓住了关键一般,声音有些激动:“陛下,微臣建议可暗中调查城中的守卫安排,以及这些守卫究竟与哪些人接触过!”
“右相,现如今这朝中,朕真正放心信任的人只有你同左相二人。此事工程浩大,不妥。况且,有问题的人应该已经被换走了,查到了也难以继续下去,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谢怀瑾按着眉心,他是真的觉得疲惫,心口也像是喘不上气一样,很是难受。
“噗......”右相正在思索对策,便听见上方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他抬头一看,谢怀瑾紧闭着眼,趴在了书桌上,面色惨白如纸,摆在一旁的案卷都染上了他方才吐出来的鲜血。
右相与左相不由得大惊,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的震惊与担忧。左相上前将谢怀瑾扶好,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右相急忙跑出去,大声喊道:“陛下昏倒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听此消息,宫中上下一片混乱,有些胆小些的宫女竟害怕得哭了起来。右相见及不由怒喊:“不许乱!你们几个速去传太医,其余各宫人该做什么的便做什么去,不许再次趁乱乱人心,倘若本相听到任何流言蜚语绝不会轻饶!”
“德胜公公,还请您派几个信任的宫人前去南景王府通知宁熹殿下,此事殿下必须知道。”左相扬声喊,他知道谢怀瑾谢怀月兄妹的感情有多深厚,至于外界传的谢怀月只是表面受宠实则是谢怀瑾牵制南景王府的一枚棋子他却是半点不信的。要不然是谢怀月当然爱上了楚昭不可自拔,要不然便是谢怀月另有目的需要利用楚昭,不然依着谢怀瑾的妹控属性是断不可能让谢怀月嫁到南景王府的,更别提还赐了八十台嫁妆之外还免去上朝,亲自去参加他们的婚事。所以,他直觉现在谢怀瑾出事谢怀月是一定要来的,也许她会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