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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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昕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被饿醒的。不知道涂婶子有没有留什么吃得给她，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捂着都快萎缩的肚子走去厨房找东西吃。
还没到厨房，就遇到准备做晚饭的涂婶子。涂婶子看到她起床了，连忙拉着她进厨房，“中午的饭都还给你热着，就怕你起床饿了。”
说着，涂婶子从一直热着的大锅里拿出一碗正热着的午饭，有菜也有肉，姚昕两眼都发白光，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快速的拿起碗来吃。
这么多年下来，感觉这顿饭是最香的。昨晚那么大运动量和今天又睡了大半天，姚昕感觉自己差点饿死过去了，一大碗下去，现在才缓了过来。
“姚老师饿坏了吧，这次真是辛苦你了，都怪王耀那小崽子！”
“王耀没事才重要。”姚昕吃饱喝足，又想起了王家父子俩的事，便道，“现在王老师还生王耀的气吗？”
“还能怎么生气，再气就得把娃娃给弄丢了！”涂婶子爱子心切，这次是对自己丈夫十分不满，在姚昕这里控制不住的吐苦水。
“他对别人的孩子就是比对自己的孩子有耐心，王耀那个倔劲他又不是不知道，硬是要跟他杠，他平时跟我说那些孩子的时候，还跟我说着什么不同的孩子要用不同的方法，怎么对自己的孩子就不能想想有什么方法？我大女儿小桦平时有多活泼，在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做父亲的我都替他脸燥！”
“王老师是很好的老师。”姚昕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尴尬道。
“我知道他好，就是因为知道他好，我嫁给他，但是他对学生有多好，对孩子就有多严苛，我……我真是想一巴掌打醒那个糊涂老头子！”涂婶子边说，眼泪就边掉。
姚昕拍了拍涂婶子的背，刚想安慰她，就看见王老师正尴尬的站在门口，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姚昕感觉像与人偷偷讨论别人的坏话被人当场抓包，她连忙站起来，同样尴尬道，“王，王老师！”
涂婶子一听，也看向门口，就看见王齐炳就这么站在门口，也料到自己的话被他听了去。
她向来尊重自己的丈夫，甚至可以说是崇拜。她知道他能放弃外面的工作，安心留下来教书的王齐炳并不容易，所以有什么争执她基本都是谦让着，然而王耀这次差点人都没了，她也是生气到了极点。
所以此时此刻被王齐炳当场抓包，也索性放开了。涂婶子“哼”一声，直接留给他一个后背，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王齐炳思绪是混乱的，他对自己的儿女的疼爱都是不掺假的，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跟一儿一女离了心，现在连老婆也在责怪他，虽然搞不清楚他自己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也想好好反省。
“阿玲……”涂婶子的名字，就叫做涂金玲。王齐炳叫了一声涂婶子的名字，走前一步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气氛沉寂了一阵，王齐炳才道，“我，那个，小舅送的，我们用来抹伤口的药油是放在哪……”
这药油给谁的，显而易见，涂婶子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在房间床底下的箱子里。”
“哦，嗯，好的……”王齐炳有些匆忙的转过身准备去拿，又突然止住脚步，“我，我会想想的……”说完，王齐炳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
厨房里留下了涂婶子和姚昕，姚昕看着涂婶子有些发怔，便道，“我看王老师是听进去了。”
涂婶子出神的点点头，又慢慢地变得高兴起来，“他要是听进去了，那可就好了。”
涂婶子向来是个开朗容易放下的，她站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轻松，道，“不管他了，我们先准备晚饭。”
晚上姚昕没有自己回宿舍吃，而是跟王家一起吃饭。王耀还是很精神的，见到姚昕还特别高兴，圆圆的脸上，还能看出他的感激。
王齐炳跟姚昕说，他们左思右想，还是想去县城的医院拍拍片，毕竟王耀摔到过后脑，腿也是摔断了，就连村里的大夫也说最好去做一下正规的检查。
“今天我们找李村长商量过了，学校的饭可以找另外一个阿姨先帮忙做，主要是又要麻烦你和肖坦上课了。”
“没事的，之前我们也这么过来的，也不算累。”没想到轻松没几天又要恢复之前的工作量了，但姚昕还是知道轻重，一口应了下来。
“小姚老师，这次真是谢谢你了！”王齐炳重重的说了一句，站起来要给姚昕鞠个躬，却被姚昕扶住了。
“我没帮什么忙，主要还是靠肖坦。”
“你们都是我们王家的恩人！”王齐炳被姚昕扶住了，还是握着姚昕的手重重的拍了拍。
姚昕笑了笑，余光看到了王耀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父亲身上，心里想着，他们这父子关系，经过这事必定会缓和过来。
隔天，涂婶子和王齐炳带着王耀坐上租来的小型的面包车往县城赶去，这出村一趟要大几百，平常时候他们哪里舍得，但现在也没法节省了。
学校里请了另一个阿姨帮忙给孩子做饭，40来岁，也是跟涂婶子一样的干练，大家都唤她翠姨。
而肖坦和姚昕俩人又按照这老规矩，姚昕一至四年级，肖坦五年级至初二，初三就他们轮流着来。
初三的孩子们虽然只有四个，但姚昕和肖坦还是一样的忙碌，最苦恼的是涂晓丽，她的基础实在不太好。要知道王老师对于孩子的基础知识是非常重视的，涂晓丽学成这样可能真的是学习方面不是很擅长。
姚昕想了想，在放学后，把涂晓丽叫到办公室问问她的想法。
“我想去学做裁缝，不想去考高中。”涂晓丽原本不敢说的，但姚老师跟王老师不一样，她看上去更加的开明。
“你是喜欢裁剪衣服？”姚昕反而有点惊讶。
“很喜欢。”涂晓丽脸上神采奕奕。
姚昕见是如此，倒是放松了一些，有想法的孩子总比没想法的孩子更好说话一些，而且她也不觉得涂晓丽的想法有什么错误，“你知道我们是有职校的吗？”
“职校？”涂晓丽有些茫然，“需要去读职校吗，我可以跟村里的裁缝师傅当学徒……”
姚昕摇摇头，循循善诱道，“职校是偏向于教导就业技能的，例如你喜欢裁剪衣服，那么可以去读服装设计的专业，那里不仅会教导你们如何裁衣服，还会教你们怎么设计衣服。”
涂晓丽眼神亮了亮，又黯淡下来，“我妈妈肯定不给的，她说过了，要不就考上高中，要不就在家里种地。”
“据我了解，如果考上高中是有助学补助的，而职高也是，既然职高也是被承认的，或者你可以回家说服一下你的爸爸妈妈。”涂上村虽是贫困山村，但却是政府重点扶贫的山村之一，孩子们一旦考上了国家承认的高中或者职校，都有一定的激励补助，鼓励他们继续学习深造。
教育这一方面，涂上村的孩子也算是幸运的。
果然，在姚昕说完之后涂晓丽有了与父母商量的底气，她感激地站起身鞠了一躬，“谢谢姚老师，我一定会回家试试说服我的爸妈！”
“能说服是一回事，但是你要知道，考职高也是需要一定的分数的，你这样的分数，要考上我们县城新办的那所职高可有些危险。而且，大部人对职高还是有一定的偏见，你要想清楚才好。”
在前年，一所新的职高在县城附近成立，附近村落的孩子们都有就读的机会，王老师没有告诉过孩子们职高这件事，因为这所新学校如何发展？师资如何？孩子的未来何去何从？都还是个疑问。
但是姚昕还是觉得，比起当村里的学徒，不如系统的学习知识更为可靠，甚至将来还可以继续深造。话虽如此，姚昕也只能告诉涂晓丽还有这么一条路。至于她的爸妈愿不愿意，她本人能不能学到真实的知识，又需要另一番的努力。
“我知道的！”涂晓丽的脸庞变得有些坚毅起来。
涂晓丽走后，姚昕在教室里改着作业，突然才想起她现在要自己做饭了。翠姨她与涂婶子不一样，她还有一个3岁的孩子需要照顾，没办法给姚昕准备晚饭，而且她也不住在学校附近，姚昕更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想到晚饭怎么解决，姚昕头就开始痛，这个烧热水还没问题，做饭跟烧水可不是一个难度系数。
姚昕作业也没心思改了，来到厨房看着大灶，米是有的，菜也可以现摘，就连猪肉也有涂婶子之前腌好的腊肉，材料都有，就差个大厨。
姚昕看着大灶走来走去，还是准备烧个火，只是这一人的饭要用这大灶来做，可真是浪费。
姚昕咬咬牙，费了半天，生了火洗了菜，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直接一锅蒸熟。
这一顿饭用了2个小时，再加上洗个锅，一个晚上都要这么过去了。
最关键是，一锅熟的饭还夹生，菜又黄，味道可真是一言难尽。
姚昕扒拉几口饭倒掉了大半，她灰头土脸的决定，明天藏个馒头，不吃晚饭了！
王齐炳带着王耀到县城医院确诊后很快打电话给村里，告知村长他们没那么快回来，王耀被留在医院打石膏了，脑袋也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姚昕最近回到宿舍，感觉一躺到床上就能直接睡觉，勉强洗个澡已经不能再坚持更多。
晚饭什么的，她累起来吃都懒得吃，勉强配个水吃个偷藏的发硬的馒头，就想直接睡过去。
黄昏已过，肖坦家冷清却还是带着温暖。母子俩随意的搭着话，平时肖坦向来会细心回答自己母亲的问题，但今晚的他显得心不在焉。
在他妈妈疑惑的眼神中，肖坦扒几口饭就放下了碗，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村子里没有路灯，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也不需要光亮。
他的脑子里一直闪过午饭时，姚昕多拿了一个馒头藏起来的画面，再联想到她最近每天都苍白着一张脸，肖坦就有几分不好的猜想。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学校走去。
此时，学校一片黑暗，唯一的亮光是厕所门前那盏已经脏了旧了的小瓦节能灯。
肖坦抿着嘴走进厨房看了一下灶台，果然是一点做饭痕迹都没有。
涂婶子走了快一周，也不知道她多少天没吃晚饭了。
肖坦想到这里就眉头紧皱，他走出厨房，快步来到了姚昕的宿舍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急促的敲门声还带着几分生气。
姚昕已经躺在床上眯着眼，她准备酝酿睡觉了，这几天吃不饱加上累，她每天天黑就躺在床上，只要睡着就没感觉饿了，最近饿着饿着，感觉胃部都开始慢慢习惯，有时候甚至不吃都不会饿。
年轻的她没有考虑过饿坏胃的可能，直接把这几天当成了减肥。听到敲门声，有点犯迷糊的姚昕突然惊醒，看了眼时间，7点多，还早。
但是从来没有人在夜里找过她，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问，“谁呀？”
“是我。”
这声音，是肖坦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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