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等到黑化》爱飘的夜

8、第 8 章

　　肖坦似乎还是有一定目的性的，他拉着姚昕一直来到了半山腰接近山顶的一个地方。这段路程走的虽然疲惫，但幸运的是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

　　突然，肖坦停下了脚步，又拽着姚昕的手加快速度向前跑，姚昕还没反应过来，刚想问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躺在大树下，这下子姚昕也加快速度，一起跑了过去。

　　王耀就这么躺在野草纵生的泥土地上，脸上满是鲜血，衣服都是脏污的泥渍和血渍，看得人心惊肉跳。

　　肖坦和姚昕连忙探了探他的呼吸和心跳，还好呼吸还在，也不算微弱，应该情况不算太糟。

　　肖坦到处摸了摸王耀的骨头，然后皱着眉道，“小腿断了，脸上虽然是轻微的擦伤，但是这么晕过去怕是摔到后脑。”

　　“那怎么办？”姚昕二十多年来，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本能的依赖起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肖坦。

　　“现在几点了？”肖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姚昕拿出手机先看了信号，果然一格都没有，这才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我们上山那条路太陡了，背着他走夜路怕有问题……”肖坦说着，稍微思考了一下，又道，“等日出，我再背着他下山。”

　　想到王耀的份量，姚昕也觉得大晚上背着他下山还真有滚下山的危险，而王耀现在应该是没什么生病危险，再等2个小时日出，应该还是等得起的。

　　她稍加思索，觉得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便她同意了这个决定，道，“我们要拿个木板把他的小腿固定住。”

　　“你在这里等我。”肖坦道，他有上山的经验，背在背上的除了弓箭，还有一个牛皮袋，里面装着一些必备品。此时，他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水壶交给姚昕，姚昕接过水壶的那一刻，才突觉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但之前却一点也没发现。

　　肖坦想了想，又拿了一把小刀交给姚昕。

　　姚昕看着小刀，迟疑问，“那你呢？”
　　“我还有一把，这把给你。”

　　姚昕这才接过，看着肖坦快步走远。肖坦虽然没说，但姚昕知道利害，她接到水壶轻轻的抿一小口解解渴，就开始从外套里拿出一包纸巾，为王耀清洗一下伤口，感谢她的好习惯，怕出门流鼻涕没地方擦，她经常放着一包纸巾在外衣的口袋里。

　　过了好一会儿，姚昕总算把王耀脸上的泥沙清理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用手捶打着她酸软的小腿肚。

　　大半夜的不睡觉而是在山里，在树下守着一个受伤的孩子，这真是刺激的体验。

　　最糟糕的是，手电筒已经开了很久了，光都微弱了很多，她只能关了手电筒安静坐在王耀身边，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手机的手电筒她是不舍得用的。只能看着周围黑暗的丛林，听着山林还回荡着各种古古怪怪不知道是虫子发出的声音还是鸟类发出的声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她，这样的错觉，让她刚松弛的神经又绷起，心里头有些发毛。

　　好在没一会儿，肖坦就回来了，她松了一口气，假装镇定的帮着肖坦用藤条和木板固定住王耀的小腿。
　　这藤条用起来可不容易，弄了好久才弄好。

　　“王耀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姚昕抬头看了看身后高高的大树。

　　“嗯，这棵树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比较容易攀爬，他可能是爬树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情况。”

　　姚昕想起刚刚他就好像有目的的寻找，这才了然。

　　肖坦点燃一个小型的烟火发射到空中，转过身发现姚昕似乎已经是非常的困顿和疲倦，身体瑟缩成小小的一团，手臂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头发没有了平时的柔顺，有些凌乱的披散在双肩，如同她的人一般没精打采。

　　肖坦在他们附近用了干树叶和枯树枝点起一小团篝火，姚昕还在晃神，篝火已经越烧越旺了。
　　肖坦坐到姚昕附近，“你睡会吧，等多一个多小时天亮我们就下山。”

　　“我睡了你怎么办？”
　　“你不睡难道还有什么用？”
　　“……”

　　姚昕轻哼一声，也不和他辩了，她将水壶递给他，她刚刚用的十分谨慎和节省，此时水壶里还有将近一半的水。肖坦也是轻抿了几口就把水壶放下了。

　　篝火使得周围的温度升了一些温度，月明星稀，山上的月亮似乎比山下的更圆更美。因为有肖坦在身边，姚昕变得十分放松，他虽然还小，却可靠的让她这个成年人都自愧不如。

　　而肖坦听着树枝燃烧的“噼啪”声，余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姚昕的侧脸，火光照的她的脸更加的明亮动人，睫毛不长，却还带着微微翘起，就连鼻头的弧度，都似乎极其的动人——她，还真是好看的紧。

　　姚昕才刚刚放松了一会，眼神突然瞟到火光的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她立马紧紧地抓住肖坦的胳膊，身体快缩到他的身后，“你，你快看，那是什么？老，老鼠吗？”

　　肖坦的手臂被她抓出了红痕，但他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感觉到手臂似乎抵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一瞬间，他的耳朵似是被篝火的温度烫的发红。

　　他假装淡定的看着姚昕指的方向，道，“是只穿山甲。”

　　穿山甲似乎是没什么危险性，姚昕松了一口气，又探头看了看，她见过穿山甲，但也是电视里见过，现实里还真一次都没看过。可惜，穿山甲似乎怕人，已经是整只钻进洞里，连尾巴都不见了，而姚昕并不敢去寻找。

　　这只穿山甲让她精神了些，有些好奇的问肖坦，“山里有可怕的野生动物吗？”

　　肖坦看着姚昕好奇的眼睛里跳动着明亮的篝火，又敏感的感觉到她的手臂正抵着他的手臂，传来了炽热的温度，精力充沛的少年总觉得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但又被他死死地抑制住。

　　姚昕看他好半天都不说话，又摇摇他的手臂，“你在担心王耀？”

　　肖坦“嗯”了一声，想起王耀还在身边，而作为好兄弟的他刚刚差点把他完全忘记了，他迅速清除着自己的杂念，道，“15年前，我爸在山里打到过一只黑瞎子，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姚昕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熊？”
　　“嗯。”
　　“那可真吓人。”姚昕现在才知道，她之前毫不犹豫的跟着肖坦上山可真是不知者无畏，难怪李村长一直喊她。

　　“那近年还有人见过熊吗？”

　　“……”肖坦顿住，他还真见过，但现在说似乎不太好，便玩起文字游戏来，“没听村里人说过。”

　　姚昕脑子已经困顿的不太灵活，她没听出什么问题，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敬佩道，“你爸爸可真是个厉害的猎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肖坦却感觉脸颊发热，心好像被轻轻挠了一下——她在说他厉害吗……

　　明明不是没被夸过，怎么她夸起来，感觉这么不一样？

　　从来披着冷漠人设的少年，却感觉自己好像乱了尺寸。

　　肖坦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才好，而姚昕那边，也是没了声音。过了不到一小会儿，肖坦感觉到姚昕的身体越来越近，最后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就要歪下去了。肖坦连忙把她接住，这才发现，姚昕已经是睡着了。

　　少年从来没有抱过哪个女孩子，他僵硬了好一会儿，才调整了一下位置，轻轻的把姚昕的头放到了他的腿上。放好之后，他的脸又红了红，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心虚的看着姚昕，就怕她会马上醒来。

　　好在，姚昕实在太累了，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肖坦等了半天才知道她已经睡沉，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女孩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肖坦的心跳的有些快，甚至还有些紧张。

　　他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轻轻的摸着姚昕的头发——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柔顺，入手还有点冰凉。

　　才触碰那么一下，肖坦的手已经闪电般缩开。

　　她实在太好了，哪里都那么好，而他……

　　肖坦的眸子暗了又暗，连表情，又慢慢恢复了平时的冷漠，这冷漠里，似是还带着几分脆弱。

　　天已经慢慢亮了，肖坦把姚昕轻轻放到地上，才把她叫醒。再耽搁下去，怕会影响到王耀的伤情。

　　姚昕迷迷糊糊的，才睡了1个多小时的她感觉头痛剧烈，一睁眼看到周围的环境也不知身处何地，等混沌的大脑清明后才反应过来。

　　她哑着嗓子，努力睁开快黏在一起的眼睛，“天亮了？”

　　“嗯。”肖坦看她吃力，又扶了扶她，“我们要下山了。”
　　“好的。”姚昕敲了敲脑袋，强迫自己站起来。

　　下山的路真的不好走，比上山难多了，而清晨起了露水，地面又有点湿滑，姚昕时不时担心的看着背着王耀的肖坦，好在肖坦虽然看着瘦削，却意外的有力气，头上冒着细汗的他，双腿走得异常沉稳。

　　走到将近山脚，王耀自己醒了过来。

　　“肖哥，姚老师……”王耀迷迷糊糊的叫了人，大脑停顿了好久，才恍惚中想起自己跟他爸爸吵架，就想一个人去大树那里静静，学学电视里一样目视远方思考人生。

　　而对于去大树的山路，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他都是非常的熟悉，只是平时每次都是肖坦带着去的，他爸妈不肯他一个人去。然而这次吵架他是跟家人杠上了，直接一个人负气跑了上去。

　　他很顺利的来到了树下，却没想到爬树时遇到了蛇，为了躲避它不小心摔下大树。

　　看来电视上的情景不能乱学。这话王耀只敢在心里暗自想，

　　王耀看到这天似是才亮没多久，感性的少年已经脑补出了他们怎么上山找他的过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么一哭，黏糊糊的鼻涕眼泪都掉到了肖坦肩膀的衣服上。

　　肖坦感觉到衣服的湿意，还有临近耳边的吵闹，眉头皱了皱，忍了好一会儿发现王耀还不停，便烦躁的说道，“闭嘴！”

　　这么一声，就把王耀所有的声音都憋进了喉咙里，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拍着王耀的姚昕看得想笑，但又觉得不是时候，便道，“别哭了，很快就下山了。”

　　果然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下了山，虽然下山容易摔倒，但确实比上山快了一些。

　　到了山脚，发现村长和几个村民，还有王老师正准备上山寻人。看到他们突然出现，几个人高兴地迎了过来。受伤的王耀被王老师和村民接了过去，王老师焦急的等了一个晚上，最坏的结果都设想过了，现在还有什么想不开，他的眼眶都是红的，摸了摸王耀的头，想生气但是儿子安然无恙的庆幸又让他想老泪纵横。

　　王耀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低着头，怂怂的缩在肖坦的背上。只是他体积大，怎么缩都引人注目。

　　看到孩子没事，李村长一高兴压根没理他们父子俩什么情绪，赶紧叫村民帮忙把王耀送回家，又叫人去找村里的大夫过去王家。

　　肖坦和姚昕也准备一起去王家，但李村长却不让他们去，“肖坦你赶紧回去照顾你妈！小姚老师也是累得够呛的，赶紧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还有，今天学校停课，停课！”

　　李村长说完，也不理他们，帮忙托着王耀一起往王家走去。

　　肖坦确实要看看他的母亲，他看了看姚昕，见姚昕也在看着他，眼神不自觉软了软，却又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紧抿嘴点点头，快步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