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2、第四十二章 ...

  •   第四十二章

      滚鞍岭一战,抗联牺牲了七十多人。要不是榆树及时传递情报,小黑河秘营的二百多人可能得全军覆没。提起叛徒,抗联的战士恨得牙根疼。战士们群情激奋,一致呼吁要除掉叛徒。
      陈团长安排山槐和杨华假扮夫妻下山侦察,伺机除掉叛徒,打击日伪。
      山槐和杨华临行前,他们俩一起来看望榆树。
      榆树的肚子被捅了个窟窿,人事不醒地被抬进了由林涛负责的秘营医院。当他醒来的时候,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感到奇怪的是,记忆中他的脑袋没有受伤,可是为啥把他的脑袋也包了起来。他问身边的护士。护士告诉他,做手术时顺带把他头上的血管瘤也割去了。他一听就火了,不经过本人同意为什么乱动手术刀。护士怎么劝都劝不了他,只好把林涛院长找来了。
      林涛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耍小孩子脾气!”
      榆树气哼哼地说:“这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这是大事大非。爹妈给的东西能随便动的吗?”
      林涛说:“死脑瓜骨!爹妈给的,好玩意留着,病你也留着?”
      榆树说:“那也得经过本人同意呀!”
      “是想征求你的意见了。”林涛没好气地说,“你当时跟死人一个样,怎么征求你的意见?”
      “那就非得赶我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往下割瘤子?啥时候割不行?”榆树依旧忿忿不平。
      林涛忍不住笑了,说:“咱这麻药紧缺,趁你人事不醒,恨不得把你的毛病都修理掉。”
      “啊!”榆树惊叫一声,瞪着大眼睛说,“太可怕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是救死扶伤,又不是杀人害命。”
      “你们就是杀人害命!”榆树有些激动,伤口有点儿疼,他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说,“西洋医生告诉我,你们割去的瘤子是我的双胞胎兄弟。”榆树说完,竟然抹了眼泪。
      林涛见榆树这么不可理喻,只好搬出了陈团长。她说:“割你的血管瘤是陈团长的命令,为的是有利于你日后的行动。”
      榆树立刻消停了,可是嘴上还在磨叨:“人家医院做手术都要病人的亲人家属签字,你们倒好,这事还下命令。”
      林涛说:“陈团长做你的亲人家属够格不?”
      榆树说:“陈团长要是把我当亲人,医生把我大卸八块都没得说。”
      “好了,好好养伤,要听话,不许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林涛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榆树。
      榆树在这里养伤,自然和林涛接触的多。林涛不管是工作原因还是有意无意的,每天都要到榆树的床前转一转。
      这一天,林涛刚走,杨华和山槐就来了。
      杨华见到榆树,四目相对,杨华突然笑起来,笑声很清脆。榆树也想笑,刚一咧嘴,便咳嗽起来,抻得伤口一阵疼痛。
      杨华说:“我现在是叫你哥好呢,还是叫你叔好?”
      榆树看山槐,山槐用手抓脑壳,看这个架式,两个人很有可能要弄假成真。
      榆树抿一抿嘴说:“这得看我山槐兄弟。”说得山槐不好意思起来。
      榆树给山槐和杨华传递一个信息。警防大队的郭老鸹子可以利用。还有,要除黄狗剩可以去旮旯屯。
      他们正说着话,钱儿和柳毛跑了进来。听说山槐和杨华要下山,也要跟着。
      榆树说:“你们要听话,这是部队,要服从命令,不能想干啥就干啥。你们俩走了,谁照顾干爹。”
      钱儿说:“这里不是有护士吗?他们把你照顾得那么好,我们跟本伸不上手。”
      榆树说:“可是护士都是女的呀,干爹要解手怎么办?”
      柳毛说:“我让钢蛋来侍候你几天。”
      榆树笑了,说:“你还挺会安排的。”
      钱儿和柳毛又跑去找林涛,嚷着要下山杀死叛徒和黄狗剩。
      林涛见钱儿穿着花衣裳,真的像小姑娘似的,灵机一动,觉得让山槐和杨华带着他们俩,或许能起作用,就带他们去见陈团长。陈团长知道这两个孩子人小鬼大,便欣然同意了。
      林涛和杨华找来两套女孩子的衣裳让钱儿和柳毛穿上,钱儿原来的花衣裳脏了,林涛让他换上一件好一点的。
      柳毛说:“我不用穿花的。山槐哥和杨华姐装两口子,我和钱儿也装两口子。”
      林涛笑了,说:“小屁孩装两口子不行。你进过警防所,警察里有人见过你,装女孩子会安全一些。”
      两个孩子都穿上花衣裳。杨华又打来一盆水,给他们又洗脖子又洗脸。两个半大小子脖子黑得像车轴,杨华用力地搓,几乎搓下一层皮,搓得两个孩子哭叽尿嚎。杨华给柳毛洗脸的时候,手蘸了水往脸上一摩挲,直打滑。
      杨华说:“柳毛别去了。你们看见哪个女孩子总淌大鼻涕?”
      柳毛说:“我要去!干爹说我的鼻涕比原先少了,这回我憋着,不让鼻涕流出来。”
      两个孩子都洗干净了,白白净净的,把头发梳一梳,找来女人的围脖缠在脖子上,嘿,好漂亮的两个小姑娘。
      山槐和杨华带着钱儿、柳毛出了老金沟。直奔旮旯屯。
      一行四人到了旮旯屯,山槐向一个老头儿打听道:“大叔,老韩家住在哪?”
      老头儿并不急着指道儿,而是没完没了地打量眼前这四个人,看得四个人心里直发毛。山槐和杨华以为他们哪里不对劲露了破绽,相互不断交换眼色。
      老头儿终于说话了:“你们是老韩家的亲戚吧?这年月怎么敢带着两个小姑娘瞎串门。快走吧,老韩家去不得。”
      山槐问老头儿:“大叔,老韩家咋地了?”
      “唉!挺好的人家遇到灾星了。”老头儿冲山槐他们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这俩小姑娘长得这么俊,跟你们说,去老韩家打秋风现在可不是时候,他们家的门槛都让警察踩破了,那些警察狗子——”老头儿说着,四下里瞅瞅,“那些警察狗子都邪得很,这么俊的丫头若是让他们看见,那还得了!”
      “唉!大叔,不瞒你说,”山槐靠近老头儿一步,低声说,“我爹妈都死了,我们两口子带着两个妹妹过日子。不承想一个警察头头瞄上了我妹妹,我们这才逃到这来。”
      柳毛的鼻涕又流了出来。哧溜一声又吸了回去。
      山槐又接着说:“大叔,快告诉我们怎么走。来都来了,到了亲戚家门口总得进屋看看。我大妹妹伤风了,还得瞧医生。”
      老头儿告诉他们怎么走,“后街,黑大门。你们一到后街就能看到,老韩家门口停着电驴子。”这老头儿还是个热心肠,临走又说了一句:“老韩家跟我不错,我才这么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山槐和杨华带着钱儿、柳毛走到韩家门口。韩家门口果然停着摩托,还有几个警察在附近转悠。警察见这几个人,一个年青媳妇和两个小姑娘蛋,只有一个男的,男的眉目清秀,不像歹人,以为是来韩家随礼的亲戚朋友,也没有阻拦。
      山槐他们四个人大大方方走进韩家。
      韩家果然愁云密布。韩梅哭得两个眼睛像两个桃子,依旧在哭。韩梅的妈妈陪着韩梅抹眼泪。韩梅的爸爸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蹲在地上抽闷烟。韩梅的哥哥韩松骑着一个长条板凳在修理一把小斧子,弟弟韩柏坐在炕沿上磨菜刀。
      山槐他们走进来,屋里的人竟然没有反应。
      山槐问:“这是老韩家吗?”
      韩梅的爸爸以为又是黄家的人来整什么幺蛾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老黄家有完没完了?”
      山槐明知故问:“东家这是摊上啥事了,说话这么气粗”
      韩梅的爸爸说:“这是我家,我说话气粗咋地,犯王法了吗?”
      “你快拉倒吧!也不问问来的是谁?”韩梅妈抢白韩梅爸爸,“亲戚反正结成了,说没用的干啥?”
      “去!你们回去告诉黄狗剩,我死也不嫁。”韩梅扯着嘶哑的嗓子高声嚷。
      韩松拿着斧头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听见没有,我妹妹死活不嫁。他们不是有权有势吗?拉我去做劳工好了。”
      “你们这是跟谁治气呢?”杨华插嘴说话了,“我们是过路的,想在你家歇歇脚。”
      “你们是唱喜歌的吧?”韩梅妈妈说,“来早了,后天才是正日子。”
      “唱什么喜歌?闹心还闹不过来呢,都远点儿扇着!”韩梅爸爸气哼哼地说。
      韩松说:“赶紧走,赶紧走,在这唱也白唱,没有人给赏钱。”
      山槐使了个眼色。钱儿立刻爬到炕上,扒着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
      “这咋还上炕了呢?”韩梅妈说。
      柳毛则走到房门口,眼睛对准门缝往外瞭望。
      韩梅爸爸见这几个人神神秘秘的,问道:“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山槐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是抗联的。”
      听说这几个人是抗联的,韩家的人都惊呆了。
      韩梅的爸爸一哆嗦,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山槐和杨华,又瞄了一眼趴在窗台上和守在房门口的两个疯丫头,问道:“你们也是抗联的?”
      山槐反问:“这里来过抗联?”
      韩梅的爸爸说:“前些日子来了一个。好像是山里没吃的,饿急眼了,跑出来弄吃的,被黄——噢——我明白了,你们是来杀……”
      杨华说:“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怎么帮?”韩梅的妈妈问。
      “杀了黄狗剩!”韩梅咬牙切齿地说。
      “对,杀了黄狗剩!”韩松和韩柏一齐说。
      山槐说:“在杀黄狗剩之前,我们要先干掉抗联的叛徒,以绝后患。”
      韩梅的爸爸说:“杀一个就能杀俩。现在抗联的叛徒成了黄狗剩的金字招牌,黄狗剩走到哪都领着,像领着一条狗,还逢人就显摆功劳。后天黄狗剩来接亲,那个叛徒一定会跟着。”
      山槐一拍手,说:“太好了,正愁没处找他,就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山槐一招手,屋里的人便都聚到了一起。
      山槐说:“咱们这么干……”
      韩梅妈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的头上挂了很多鬼叉。有几个小姑娘帮我往下摘,原来是有贵人相助。”
      杨华的身材和韩梅差不多。韩松专门跑了一趟铁骊,又买了一套新娘装,和韩梅的一模一样,准备在新娘子上花轿的时候实施调包。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两个“新娘”相互梳妆。杨华想起往事,心里一阵酸楚。
      钱儿和柳毛要做伴娘,杨华和韩梅相互打扮完了,又开始给他们俩打扮,把从婚庆店租来的假发接在他们的头发上,鬓边各插两朵花。
      韩梅给钱儿打扮完了,捧着钱儿的脸端详,说:“一个臭小子长这么俊有啥用,把我们女孩子都比下去了。”
      杨华说:“昨天你巴不得自己是个丑巴怪。”
      韩梅说:“这个世道,女孩子长得俊也是罪过。”
      柳毛插嘴问杨华:“杨华姐,我俊不俊?”
      杨华和韩梅都扑哧一声笑了。
      钱儿说:“你俊,你不淌大鼻涕更俊。”
      柳毛说:“我妈妈说,大鼻涕孩子出好货。”
      为了婚礼上人多混乱,韩梅的爸爸挨家挨户跪下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请求乡亲们过来捧场,帮助韩家热热闹闹打发姑娘出门子。乡亲们讨厌黄狗剩,但是同情韩家,便全屯出动来参加婚礼。凡是来的乡亲,韩梅的爸爸都当成近亲,一一介绍给黄狗剩,于是姑姑、阿姨、叔叔、舅舅多得数不过来,黄狗剩认亲认到头都大了。给新娘调包争取了时间。
      新娘子拜别爹娘,抱上花轿的时候已经调了包,抱轿的男人正是山槐。
      钱儿怕黄狗剩看出破绽,和柳毛手拉手挤到黄狗剩身边,让黄狗剩靠不到近前。
      黄狗剩看见钱儿,眼睛都直了,心想,这个屯子还有多少漂亮姑娘,原先咋不知道呢?他瞄了一眼花轿,见新娘已经上轿,便牵住钱儿的手,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这个伴娘不能让她回来,先留下来侍候夫人,以后好收做二房。新娘还没有娶到家,他就开始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了。
      钱儿的手被黄狗剩攥在手里摩挲,弄得心里一阵阵恶心。
      等到拜完天地,两个伴娘扶着“新人”进了洞房。黄狗剩在后面也跟了进来。
      黄狗剩一进洞房就要揭“新娘”的盖头。
      钱儿上前拦住,说:“你急啥?”
      黄狗剩顺势抓住钱儿的手,说:“我不急。”他说着,叭嗒,在钱儿的脸上亲了一口。
      弄得钱儿心里这个生气呀!高声嚷嚷起来:“你不亲新娘子亲我干啥?真不是东西。”
      门外有人偷笑。黄狗剩走过去放下门帘,随手把门划上了。
      黄狗剩看见柳毛和钱儿在解幔帐绳,便问:“你们放幔帐干什么?”
      钱儿说:“这不是入洞房了吗?”
      黄狗剩笑着骂道:“妈的,比我还急。”他又看见柳毛用幔帐抹了一下鼻涕,便嚷道:“喂,干啥呢?大鼻涕怎么乱抹。”
      钱儿已经将系幔帐的红丝带拿在手中,用手抻一抻,看着足够结实,然后突然从后面套住黄狗剩的脖子。杨华和柳毛一齐扑上来,三个人一齐用力。
      人被勒住脖子,手臂使不上力,两个手臂自然下垂,根本抬不起来。黄狗剩脸憋得紫青,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边的姐三个把绳子越拉越紧,惟恐他不死,直到黄狗剩舌头伸出来,眼珠鼓出来,蹬一蹬腿挺了尸,姐仨才撒手。姐仨还不放心,又把幔帐绳紧紧地勒在黄狗剩的脖子上。
      狗汉奸黄狗剩死了。三个人把黄狗剩的尸体掫到炕上,扯过一床被子将尸体蒙得严严实实。
      杨华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带着钱儿和柳毛,悄悄溜了出去。
      再说山槐,怕被警察认出来,也乔装打扮一番,摇身一变成了新人的叔叔,混在送亲的队伍里。人和人的气场不一样。山槐气质不俗,竟然成了娘家戚中的头排人物。他事先瞅准了叛徒,喝酒时和叛徒坐到了一起。两个人说话竟然很“投机”。席间,叛徒要去茅房,山槐也跟着一起去。两个人搬脖搂腰称兄道弟,一起进了茅房。没有人注意,出来的时候只有山槐一个人。
      山槐除掉了叛徒,正好杨华、钱儿、柳毛也成功弄死了黄狗剩,四个人趁着人多混乱,悄悄溜了出去。
      山槐出了黄家大门,想起来出城门也许会遇到麻烦,又返回来,对一个小警察说:“兄弟,我有急事要回去,能不能送送我。”
      小警察说:“这酒还没喝好呢,你忙啥?”
      山槐说:“不会耽误你喝酒,把我们送出城门就行。”
      “你咋不找知客?”小警察推三阻四。
      “小兄弟,你是明白人,你看黄家有谁爱搭理娘家人。”山槐的态度十分诚恳。
      “可也是,这门不当户不对,下等人家少不了受气。我看你们娘家人还就你像个人物。”小警察还算通情达理,又问,“几个人?”
      山槐一看有门,急忙说:“四个人。”
      小警察回头对他的小队长说:“头儿,黄中队长的叔丈人急着回去,想让我们送一送。一共四个人。”
      警察小头目指着另一个警察说:“你们俩骑两个挎斗去送一送,好赖不济是中队的叔丈人,说话好使。”
      两个伪警察带着山槐他们四个人刚出城门,黄家就炸锅了,紧接着警笛响起来,
      没过多久,迎亲的挎斗摩托都像飞蝗似地飞出城。警察们嘴里喊着抓刺客,其实是溜之大吉。
      只有两个小队长和几个铁杆的汉奸冲进了旮旯屯,直奔老韩家。
      韩家的亲戚朋友早都散了,韩梅的哥哥和弟弟也不在家,只有韩梅的爸爸妈妈消消停停呆在家里。
      韩梅的爸妈听说“新姑爷”死了,韩梅下落不明,又哭又叫地嚷着要去黄家要人。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山槐、杨华、钱儿、柳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兴高采烈地回了老金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