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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画中的情意 ...

  •   将沉沉最终还是答应留下,无论她是否心甘情愿。
      在她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之时,江自流便睁开异色双目,含笑道:「他留在这里,本尊能够保证他安全无忧,要是下山了,那就不知了。」
      语气里赤裸裸的威胁,是如此地明明白白。
      好一个银音轰天君!
      将沉沉咬牙,她就知道什么挽留都是错觉,江自流本性就是恶劣卑鄙,承诺对他而言,就是狗屁!无需遵守!

      进入芥子空间后,将沉沉一路上,心里即有对李清君深深的思念,也有对江自流的不忿。
      蟾蜍一直跟随在她后面,在后面追赶着她,「姑姑大人等我啊。慢点,等等我啊。」
      他与将沉沉曾有几面之缘,如今奉了江自流的命令侍候将沉沉,生怕她重伤之下还到处乱跑,照惹麻烦。

      「我才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儿。」将沉沉没好气,为什么最近瞧见她的人,不是叫她绿渊仙姬,便是姑姑?怪吓人的,好不好!
      「哎呀,这不是攀亲带故的关系啊,姑姑大人有所不知,这是对你的尊敬,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魔界的妖,可不敢和你认亲,只望你庇佑,可以在银音轰天君面前替我们这些小的,说些好话……」
      蟾蜍滔滔不绝,十分狗腿地拍马屁。
      将沉沉对后面跟屁虫叫喊充耳不闻,急急忙忙跑到田地里,却不见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上上下下,找遍整个山头,也不曾见李清君。
      光天白日,清君不在田里干农活喂鸡,去了哪里?不会有什么事?
      呸!这个空间,除了她,其他人可进入不了!
      将沉沉沉思,忽然灵机一闪,清君也许去了小书斋看书了。

      等到去到小书斋,只见一座座书架都是布满了尘埃。
      可见,许久不曾清洁整理,对拥有洁癖的李清君来说,实在稀有,地面上还摊开了许多书本和画像,凌乱不已。
      将沉沉心上不安更加浓厚了,她蹲下,在地上捡起了一张画像。

      一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跃现纸上。
      她站在落日之下,回眸一笑,眼波动人,寥寥几笔,活灵活现,可见画作对其熟悉之际。

      心生一悸,她凝视着画像,手里微微颤抖,再抬眼,扫视满地的宣纸。
      一张又一张张的轻薄宣纸,墨水勾画之下,均是同一位女子,其神态举止,或喜,或哀、或怒、或悲……
      一笔一笔,蕴藏缱绻情愫,隐约可见。

      此时,窗外满园桃花盛开。
      一片粉红花瓣飘落在画纸之上。
      也飘荡在将沉沉的心湖之上,牵起阵阵涟漪……

      将沉沉捉紧手里的画纸,往草庐奔去,差点与追赶而来的蟾蜍迎面相撞在一起,手中的画落在地上。
      将沉沉神色惊慌,顾不得地上的画纸。
      她急忙转身离开,任由蟾蜍在背后呼喊。
      蟾蜍好奇捡起地上的画纸,心里惊奇,「谁这么大胆,竟然私下画银音轰天君义女的画像?!」

      草庐的大门张开,一走进去,也是地上满是宣纸肖像,竹制的家具都布满了灰尘和宣纸。
      将沉沉一步一步走进入,避开地上的宣纸。
      她四下环看,画中的女子依旧是她,笔触依旧是同一个人的画作,数量极为多,多得吓人,多得将沉沉心痛感动,心悸鼓动,到底要画多少个日夜,才能画出如此多?
      将沉沉再次捡起肖像,放在胸口前,深深吸了一口,眼眶发红。

      她昏昏沉沉地走向李清君的卧室,推开门扇,瞧见一名男子虚弱地躺在床上。
      「清君?清君!你怎么了?」
      她连忙冲上前,跌坐在床边。
      只见李清君脸色潮红,满头大汗,嘴唇苍白,双目紧闭,一副不省人事。
      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一片发烫,似火焚烧。
      「你怎么发烧了?」
      将沉沉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正巧瞧见蟾蜍走入房间,连忙大喊:「快快,拿些冰水来。」
      蟾蜍懵住了,这里那里有冰水啊?
      猛地想起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有冰魄葡萄,是自己存来夏日解暑之用,连忙掏出,递给将沉沉看,「姑姑大人,你看这怎样,可以锤碎冰敷额头吗?」
      将沉沉瞄了一眼,「去吧,就弄这个。」
      说完,她便一人去端来一盆水,替李清君抹手脚降温,随后将蟾蜍处理好的冰魄葡萄敷李清君热头上。

      将沉沉握住李清君的手,头也不回地对蟾蜍命令道:「你去请大夫来。」
      蟾蜍捉住脑袋,「魔界没有大夫啊,我们妖怪都是自我痊愈,要不就吃一些丹药……」
      将沉沉心乱如麻,「那有没有丹药,可以让他尽量退烧?」
      「这……这个,好像没有啊。」蟾蜍思索,「我们妖怪吃得丹药,大部分凡人是不可以吃的。」
      蟾蜍其实刚才也偷偷查看眼前这个让将沉沉关切紧张的男子,本以为是一位修为至高的妖怪,但用灵力查看之下,不但只是一介凡人,还一点灵根也没有的废人,一辈子也不可以入道!

      「姑姑大人,这人是谁啊?难不成是储备粮?」
      蟾蜍鼓起勇气好奇询问,他已经忘记九十年前,在神魔院瞧见过李清君。
      只是好奇,天地之下,有哪个妖会对储备粮这么好?、
      或者,是双修用的鼎炉?应该是吧?他身上有着将沉沉的气息,但……凡人被妖怪吸取精气不出一天,其内脏和外貌便会急速老化,变成白发老翁啊,但眼前的男子虽然长得比将沉沉的外貌大,但也依旧是精壮之年啊!诶诶,真实百思不得其解啊。
      将沉沉目露凶光,「你他妈的,才是储备粮!敢对他下手,别怪我对你煎皮拆骨。」
      原本她将李清君藏起来,是怕其他妖怪对他下手,但也一直局限了李清君的自由,让他不得已困在这个狭小的芥子空间之中。
      他原本应自由自在的活着,都是她的自私,希望他陪伴着自己……
      如今,短时间之内,她也不能离开魔界,不能让李清君一直住在芥子空间,等他好了,还是要出去外面的。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人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李清昏迷不醒,但忽地好像闻到熟悉的花香,忍不住呢喃道:「沉儿……沉儿……」
      将沉沉紧攥李清君的大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沉儿,你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李清君似的正在做噩梦,眉头都快打结了
      将沉沉伸手,想要将其抚平,「沉儿回来了,沉儿哪里都不去,就在你的身边……你快点好起来……沉儿还想吃你的椰汁炖鸡汤啊。」
      李清君似的听见了她的声音,苍白的唇勾起一丝笑意。
      将沉沉趴在床边,将他手指放在唇里,轻啄一下,一眼都不眨地凝视他的病容,心里心疼难受。

      蟾蜍看着将沉沉亲昵的举动,心里一阵惊吓,难不成姑姑大人……
      将沉沉抚上带着面纱的脸容,想起今天在铜镜之上所看见的一张容颜,心里下定了决心,脸上带上坚毅,「你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站在十步之外的蟾蜍,连忙上前,弯腰低头,倾听将沉沉的嘱咐。
      可是越听越瞪大眼睛,最后忍不住叫道:「姑姑大人,你不会认真吧?他、他只是低贱的凡人!」
      「你再说一次?」将沉沉脸色下沉,「舌头不想要?」
      蟾蜍立刻噤若寒蝉,视线忍不住飘落在床上的男子身上,想要看出点与众不同来,但却被将沉沉催促道:「还不快去准备?」
      蟾蜍恭敬地退下,心里嘀咕,还是先禀告银音轰天君吧。

      巍峨的大殿之内,江自流斜靠在宝座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满殿丝竹之音,绕梁三月不散。
      江自流挥动手袖,让大厅之下的乐师和歌姬都告退。
      其中,半抱琵琶的一名美女,转身告退的时候,脸上带着面纱被风吹动了一下,露出白滑的下颚。
      江自流瞄了一眼,「汝,留下。」
      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奏折。

      站在身后的侍从,深知他的意思,将刚才被点名的美女,招唤到江自流的身边。
      江自流手里拿着奏折,手指轻轻一画,闪光一现,便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侍从一副目瞪口呆,敢怒不敢言,只是想到收到奏折的大妖一定会怒发冲冠。
      江自流打了一个欠呵,手肘支撑在宝座的扶手之上,从衣袖里,慢悠悠地伸出手指,「以后啊,凡是这些尽说废话的奏折,你便替本尊用朱砂画上小兔、小龟、小花的……」
      「……」
      侍从满头大汗,「尊、尊上,这这……」
      江自流横扫了他一眼,静静地没说话。
      侍从立刻点头,抱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小的,立刻去做。」

      看着他的背影像小兔子见到大灰狼一样,急急忙忙地离开,江自流眼里的笑意加深,身体往下一滑,头枕在一直坐在身边,却不敢靠近的美人身上。
      美人半抱琵琶轻弹,深知眼前的男子喜怒无常。
      这几个月来,因冒犯他的禁忌,而被处死的女妖,不下二十,也有十一,她不敢轻易献媚讨好,只敢做好自己的本分。
      猛地,那股威严压迫的气息靠地如此近,她吓得手一顿,琴弦立刻断了。
      「尊上,请恕罪。」她吓得脸色苍白,故作镇定,想要跪下,却不敢推开枕靠在大腿上的江自流。
      江自流眉头轻蹙了一下,继续闭目假寝,「继续弹。」
      美女内心万分惊恐,表面上微微一笑,举起青葱手指,再次演奏。
      其身上有一股婉转轻柔,但琴声却如心颤抖,声声如松风吼。
      江自流闭目,头疼稍微减轻了。

      忽然,大殿门口,有一抹鹅黄的裙衣闪现,绣花鞋轻轻往前走动。
      诗春纯头顶上插着一朵小白花,但身上的雪白丧服却早已除下,换上普通的妇女打扮。
      她端着冰糖燕窝,走到大厅之内。
      「师弟,我记得你爱吃甜。今日,我特意亲自下厨,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生疏。」
      诗春纯看见了江自流枕着美人的大腿,一脸无动于衷。
      毕竟从以前开始,她师弟就爱露水情缘,无论多宠爱的女妖,不出七天便厌倦,很快就抛掷脑后。
      江自流缓缓打开眼睛,看了一眼她手中瓷碗,「有劳师姐了,放下吧。」
      诗春纯笑脸如花,连忙走上前,放在玉桌前,「趁热吃吧。」

      瓷碗上飘升丝丝白雾,淡淡清香,还蕴藏了一丝灵力。
      美女自觉伸手,想要端起来,喂江自流吃用,但却听见江自理客气有礼,又疏远地说道:「师姐的关照之情,本尊甚为感激,但本尊啊……辟谷已久,口服之欲并不重,何况这些事都有厨子,下次还是不必麻烦。」
      美女身在空中的手,不知抽回,还是继续,正巧江自流捉住她的玉手,捏了捏。
      诗春纯脸色一僵,很快就恢复正常,「我……也是无事可做,不麻烦。」
      「师姐竟然如此有空,本尊正巧有一批新入门的弟子,不如就交给师姐训练吧。」
      江自流心不在焉地捏了捏美人的手,猛地凑近,狠狠咬住了一口,血流淌而下。
      美女痛得皱眉,却不敢吭声,死死忍住。
      诗春纯苦笑,「师弟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啊。」
      江自流伸出舌头舔了几口鲜血,用眼尾瞧了她一眼,「对啊,以前喜欢的,一直都喜欢,不喜欢,如今也不会忽然喜欢上。」
      这一番弦外之意,如同针刺,刺在诗春纯心上。

      虽然她早已知道,自己年纪比江自流大,又已为人妇,是残花败柳,不该痴心妄想,但……
      当年江自流风流成性,哪种美女没有拥入怀里?自问她也长得不差,却偏偏入不了他的眼!
      诗春纯甚至还渴望猜测,也许自己对他是特别的,所以才不向自己下手?

      可惜,如今,她才知道。
      是有特别的人在江自流的心里,却永远不是她。

      「师弟说自己没变,我倒看不是,而是变了许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诗春纯直视着江自流,一直闷在心里的不甘愤怒以及丧夫之痛,像缺堤的洪水,汹涌而来,「你一直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从来都敢爱敢言,但这一次,我第一次瞧见你,面对想要的东西,却如此克制……」
      江自流蹙眉,眉头快要打结了,太阳穴隐隐作痛。
      「师姐何出此言?师弟可不懂。」
      「既然如此在意,就纳入为宠妾,何必冠上一个义女的虚名?强逼人留在身边?」
      江自流起身,坐直。
      他眼神如刀,横扫在诗春纯身上,一刀刀想要将人切成碎片,「师姐最近痛失丈夫,导致精神不济,说话也疯疯癫癫了。」
      诗春纯笑呵呵,笑容苦涩失意,「我说的对不对,你心里知。」
      江自流一腔怒火无处渲泄,只是狠狠地放声道:「妄自揣测本尊的圣意,是谁给你这么大胆?」
      一剎那,不由自主地释放强大的威压,整座大殿上的人都立刻跪倒在地上。
      他们胸口发闷,汗流浃背,连同诗春纯全身的骨头也即将压碎,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

      这时,外面有侍从跌跌碰碰走来,强硬承受传来的威压,口齿不清地禀告道:「禀、禀告……尊上、绿渊、绿渊仙姬的侍从……求见。」
      江自流面无表情,伸手搂住差点昏死过去的美人的腰部,「宣。」
      美人痛不欲生,随后感到一丝凌厉纯净的灵气从腰间传递而来,全身的不适渐渐舒缓了下来。
      她缓缓清醒过来,等看清楚,才惊觉自己被人拥入怀里,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禁心生一跳。
      江自流低头凝视着她,看着她羞红的脸色,邪魅一笑,「今晚,来春雨殿侍寝吧。」
      美人愣愣地点头,等反应过来,脸色的红霞更甚。

      威严一下子收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厅之上的人都心生高兴,难得逃过一劫。

      急忙赶来的蟾蜍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恭敬地行礼,正想将将沉沉吩咐他的事情禀告,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抬头惊慌看向江自流,不知发生什么事。
      江自流对他视而不见,吩咐所有人都离开大厅,连重伤的诗春纯也被抬出去了,才出声:「说吧,有何事?」
      蟾蜍磕磕绊绊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随后安静站在原地。

      江自流一声不响,往后一靠,整个人陷入了宝座里,似乎隐约透露出一丝寂寥清冷。
      许久许久,他才疲倦地回答:「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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