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美人魔姬是我妻》曾公子

12、第十二章：强者对战

　　江自流几万年以来都很久没有试过精力如此充沛，忍不住放声大笑，肆意不羁，唯我独尊。
　　地下通道的天花散落许多灰尘，连同墙壁也破裂出裂缝。

　　地面上不知从哪里来了许多吃尸虫，密密麻麻，黑色一片，往将沉沉的身躯奔去。
　　江自流伸出一根手指，生出一团小火。
　　漆黑里，火光照耀出他侧脸。
　　手一挥，火化成凤凰啼叫一声，将那些小虫卷烧成灰烬。
　　狭窄的通道里，烧焦的臭气充斥在空气中，异常难闻。

　　他踏出脚步，往将沉沉走去，一把撩起袍子，大马金刀地蹲下，伸手捞起蜿蜒在地上的几缕白发，手指轻轻摩擦。
　　江自流低头，「原本就是丑八怪，现在更难看了。」
　　双色异瞳凝视着那张布满了岁月的脸，勾起唇边的一丝冷笑，心里不知做何想，「汝的心，只有……」

　　轻轻地回荡在四周，「只有他……」
　　声音极细。
　　如不仔细倾听，会怀疑是错觉。

　　江自流放开了捉住发丝的手，长臂一捞，搂起将沉沉，俯身。
　　伸手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将沉沉臃肿的下巴，让她的嘴巴张开一条细隙，让凉薄的唇贴上那一片干裂的唇，微微张口。
　　幽蓝的灵气从另一个口腔渡过另一个口中……
　　顷刻之间，将沉沉的一头白发化成乌黑柔顺的发丝，连同脸上，四肢上的老人斑和皱巴巴的肌肤，立刻恢复如初，变回花样年华的少女。
　　就连脸上的黑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原本的美貌。

　　江自流着魔一般地伸手触碰她的脸，低声道：「原来汝长成这样……」
　　他想起以前讽刺她容颜的话，不由得一笑。

　　「想不到多年没见，你还是如此喜欢女人，整天都要抱着才欢喜。」
　　一把讽刺尖锐的嗓音传递而来。

　　江直流抬头，看到多年不见得老朋友。
　　他将怀里的女子放下地，淡定站起身，傲视地看向前方的廖方胜。
　　五万年不见，廖方胜的容貌和气度比起当年，成熟了不少，甚至连盗取他的功力，也吸收了不少。
　　眼里掠过一丝调侃，江自流启唇，「你老了不少，看来，这些年来，偷取我的功力，也不能让天赋欠佳的你突破极限啊。」
　　「你！你！你别得意！」
　　廖方声吹胡子瞪眼，被他说中心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即使如此，我如今也有你的四成功力。如若对战起来，还不知鹿死谁手。」

　　当日他偷学了江自流自创的日月颠倒大法，能够将敌人的功力转为自己所用，他窃喜万分，终于有机会超过江自流了。
　　趁着江自流闭关巩固修为，他出其不意，潜入去，下毒偷袭。
　　江自流不防有诈，被他算计了，失去八成功力，剩下的二成，无法力挽狂澜，被活生生封印在冰棺里。
　　廖方胜还设下法阵，逐渐消耗他余下的功力，想要将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要不是，遇上将沉沉误打误撞，破解了江自流的封印。
　　如今，江自流依旧只能待在不见天日的冰水潭里。

　　廖方胜压住内心对江自流的战栗。
　　但一对充满恐慌的双目，却出卖了他。
　　多年来坐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养成的稳重与深沉，再次见到昔日的劲敌时，顷刻化为乌有。
　　他从大厅里，感到设下的五芒星阵被破，便吓得气急败坏，大感不妙。
　　心里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当初那个被他设下陷害，夺取八成功力的银音轰天君，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到底如何破解我的封印？」
　　廖方胜握住拳头，「这世上，应该无人能解开才对……到底哪个地方出错了……有人出卖了我？不，这件是没人知道……连春纯也不知道……」
　　思绪混乱，语句也混乱，可见已经阵脚大乱。
　　江自流心情大好，但多年的委屈与耻辱却无法消散半分。
　　他讥笑，「一个将死的人，不用知道这么多。」
　　江自流伸手一挥，一个保护圈，包住了依旧躺在地上昏迷的将沉沉。
　　其后再挥手，天花板轰然跌落，空出一个大洞。
　　他快速飞升出外面，袍角飞扬，悬浮在高空中，居高临下，如同王者俯视众生般，看着站在地上的廖方胜。

　　廖方胜在天花板大石倾倒之时，立刻施展了一个保护圈，保护住自己，因此丝毫无损。
　　他也急速飞升空中，面对面，对战江自流。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对打起来。
　　一银一黄的闪光，闪电疾风一般，互相碰撞，互相飞弹，所经之处，林木倾倒，飞沙走石，沙尘四起，火花喷洒。
　　火光点燃了森林，一片熊熊大火，也尽情烧起来，一时之间漫天火光。
　　对战所带动的空气，形容强力的气流流淌，将附近一切的生灵也牵连，逼迫他们吐血或昏厥过去。

　　原本这一场对战，江自流应该胜卷在握，他体内有两成功力，加上刚才吸收回四成，一共六成，对战只具有他四成功力的廖方胜应该着卓卓有余。
　　可惜，他将两成灵气渡给了将沉沉，加上刚吸收回四成的功力，始终还未稳定，也寻不了时间，让他巩固。
　　以及廖方胜原本也具有一定实力，如今拥有自己四成的功力，简直如虎添翼，时间一长，江自流开始落于下风。
　　「师弟，看来，今次是师兄胜啊。」
　　廖方胜心里狂喜，「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师兄会尽力办成，说到底，今次该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碰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初偷取江自流八成功力，但受身体条件限制，他不能全吸收，要不就会爆体而死，只好将中四成功力吐出来，封印在木盒子里，他一直生怕这个盒子被人发现，也不甘自己不能全部据为己有，只能一年又一年寻找方法去吸收剩下的功法。
　　可惜，多年以来，依旧寻不了有效的方法。

　　廖方胜一直恨上天不眷顾自己，明明比江自流更早入道，但是偏偏被迟来的江自流一下子追上去，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早就不知不觉中转移在江自流身上，就连……
　　自己的心爱的女子，也爱慕着江自流。
　　他恨，憎恨这个小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也难泄心头之恨。
　　即使当上了魔界的掌门，但是耳边依旧听到很多人谈论江自流，说他始终比不上银音轰天君，说什么如果银音轰天君没有失踪，就轮不到他廖方胜。

　　廖方胜手双眼发红，手紧紧握本命双鞭，一鞭缠住了江自流的脚，将他甩飞在地上。
　　撞击在地上，尘土飞扬，连视线也模糊一片。
　　江自流咳嗽了好几声，还不及回击，鞭子再次击落在手臂上，火辣辣的，血渗出。
　　「师弟，再见了。」
　　廖方胜的本命双边化成尖利的长矛，对准江自流的内丹刺去——
　　一条柔软的绸带飞扑而来，卷住了长矛。
　　力度之大，互不相让。

　　「师兄！住手！！！」诗春纯飞奔而来，手里拿着绸带，十指勾缠，「方胜哥哥，他是我们的小师弟，你怎能对他出手？」
　　廖方胜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你已经嫁给我了，五万年了，难道你的心里依旧还有他？」
　　诗春纯心底苦涩，难以辩解，「师兄……」

　　曾经深爱的人当天一下子失踪不明，生死未卜，她不死心地等待下去，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等到心灰意冷。
　　后来，被廖方胜十年如一的情谊打动，她才答应嫁给对方，何况除了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条件的夫君，权衡利弊之下她自然选择了廖方胜。
　　要说，这么多年来，她对廖方胜一定有感情，但……
　　江自流，她的小师弟，那是她当年一眼钟情的对象。虽然江自流身边美女如云，而他对她始终没有半点兴趣，但她依旧死心塌地……
　　如今，江自流忽然再次出现在眼前，但自己的丈夫却要杀死他！

　　诗春纯万分惊恐，不知所措。
　　尤其，日前她送给丈夫腰间的一块玉佩，除了显示他所在之地，还可以看到他当时所在地上的景象和声音。
　　原本她只想要防备丈夫外出意外时，自己能够第一人知道以及丈夫有没有其他红颜知己，但刚才，她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原本……小师弟的失踪，竟然和自己的丈夫有关？！

　　她的沉默，让廖方胜利悲愤嫉妒，「□□□□！不知廉耻！」
　　廖方胜增强灵力，长矛变成旋转，箭头刺烂了绸缎，化成碎片。
　　诗春纯被逼后退了好几步。
　　「既然你对他如此念念不忘，我就要当着你的面，亲手了结他性命，好断了你的念想……」
　　廖方胜将冲上前，将企图拦住自己的诗春纯推开，长矛再次指向江自流。

　　另一方面，将沉沉在一堆废墟中，悠悠醒来。
　　发髻上的发钗不安的散发银光，还战栗着。
　　将沉沉拔下发钗，却发现被一股强大的力劲儿往前拉扯。
　　她被拉得跌跌碰碰，中途差点摔倒了好几次，发钗依旧不停下来，直到她被拉倒一旁的草丛旁，根据发钗所指向之处看去。
　　才发现江自流正被人长矛指向，生命大受威胁。
　　将沉沉不假思索，将头发钗扔飞出去，廖方胜忽感有杀气，头也不回，长袖一摆，放出暗器。
　　躲在草丛将沉沉连忙往右一闪，可惜暗器拐了一个弯儿，刺入她的手臂。
　　沉沉闷声一哼，扑倒在地上。

　　发钗在中途变回本命剑，疾飞而上，变成一把长剑飞射长矛。
　　长矛脱离廖方胜的手，被击落地上。

　　在将昏死过去之时，将沉沉透过草丛的空隙，瞧见了……
　　江自流在千钧一发之际，握紧本命剑，将长剑刺入廖方胜的心脏。
　　廖方胜一脸不能置信，瞪大眼睛，看向江自流，再缓缓看向刺向自己的长剑……
　　诗春纯神色悲痛，扑向自己的丈夫……
　　将沉沉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逐渐消散，最后陷入无尽的黑暗。

　　好像睡了很久似的，骨头都散掉了。
　　将沉沉虚弱地睁开双眼，入目所及是粉红纱帐，长长底垂至地，身下锦被玉枕，一张床的大得似乎能够睡下十个人，感觉好不真实。
　　耳边传来一些细碎的谈话声，似乎带着压抑愤怒与微小的担忧？
　　「都三个月了，怎么还不醒？」
　　「回禀尊主，仙姬大人身体没事，只是过度疲倦而已，相信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
　　她挣扎想要起身，可惜全身肌肉酸痛，像被马车辗转而过，四肢都不是自己似的，更甚者，手臂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她冷汗直流。
　　纱帐外面，正巧有仆人将装满水的银盆端来，放在床边。
　　瞧见轻纱内帐的人影移动，一脸惊喜地往外间奔跑，「仙姬大人醒了！仙姬大人醒来！仙姬大人醒了！」
　　不久，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人数好像很多似的。
　　等将沉沉挣扎起来，刚巧坐好。
　　一道人影便闪现在眼前，伸出修长的手，佛开纱帐垂帘。
　　侍女将顺手将垂帘挂号在两旁的银钩之上。

　　一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坐在床边，脸容丰神俊逸，极具东方味道，浑身散发威严危险的气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江自流？」将沉沉嘴唇苍白，脸上依旧带有病色，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可置信，「你变回大了？」
　　那个小身子转眼间变成这么大，连平常萌萌的包子脸，也变成另一番模样，但他身上的威压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江自流一双异色眼眸充满笑意，整个人慵懒地斜靠在床边，发丝垂落在锦被上。
　　将沉沉忍不住伸手捏住了江自流的脸庞，狠狠捏了一下，微凉弹性，好真实。
　　一些站在几米之外的妖修瞧见了，不禁扬声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对银音轰天君不敬！」
　　江自流冷冷斜睨了一眼，那名妖修就好像被什么紧攥住喉咙，不能再发出声音。
　　站在旁边的其他妖修纷纷跪膝，恳求饶恕，磕头声不断。
　　将沉沉停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不禁皱眉疑惑。

　　江自流目无表情，衣领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他浑然不知，也全不在意，只是安静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磕头跪拜的魔修。
　　就像观赏有趣的皮影戏似的，等觉得够了，才缓缓出声道：「忘了，本尊说过的事？」
　　全部的魔修全身一僵，纷纷弯腰跪拜，「吾等，参见绿渊仙姬，望姑姑大人，福体安康。」
　　将沉沉被下面的状况，弄得胡涂了，他们该不会……
　　认错人？

　　江自流起身，异色眼眸凝视着她，静静地，彷若看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很短暂似的。
　　他伸出手指勾住她的下巴，深深望入她的心里，「从今天起，你便是我最宠爱的义女——绿渊仙姬。」

　　义女？
　　将沉沉愣住了，傻乎乎地说：「你应该生不了我这么大的……女儿吧？」
　　江自流忍不住大笑起来，挥挥手，示意一切闲杂人等都离开。
　　室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香炉升起的渺渺清香。

　　江自流一伸手，摆放在前方梨花木桌上的酒瓶飞升至他的手里，「本尊像汝这么大时，早已宠姬成群了，怎能当不上你的……爹？」
　　他摇了摇瓶子，一仰头喝下。
　　酒水散落在他脖子上，水珠滚入了衣领里去。
　　将沉沉别过视线，「就算如此，你可以找别人生去！我可不要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当爹！你企图在口头上占便宜！」
　　「不行，不行，本尊去哪里找一个女妖，生出仙魔同体？」江自流眉目尽是笑意，但口腔里的酒却有点苦涩。
　　「如今，本尊已经平定了魔界，重新掌握了权力地位，汝救了本尊一命，本尊自然不会亏待你。」
　　江自流觉得自己生病了。
　　他渴望多时，想要重新站在魔界顶端，如今做到了，但心里依旧空空的，好像依旧不满足……

　　将沉沉冷眼看向他，「既然你已经完成了当初的目的，那么可以放我们走了？我不需要你其他的报酬，只要你，放我们自由。」
　　江自流摇动瓶子的手一顿，再次仰头，一喝而尽，随后将酒瓶摔倒在地上。
　　一把手紧攥住将沉沉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
　　低头俯视着她，脸庞边的发丝垂落在将沉沉的脸上
　　他勾起一丝慵懒邪气的笑意，「汝知道魔界的掌门代表什么？」

　　将沉沉眨眼，「你想说什么直说，我不喜欢猜测。」
　　「本尊手握五千万大军，八百万座城池，五百条庞大灵脉……」江自流慢慢地说，说到一半时，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眸看向窗外。
　　庭院的永生花正开得灿烂，但无人欣赏其美丽，也无人放在心上。

　　他闭上双目，低声道：「如果你想要延续他的性命，为何……不留下来？」
　　将沉沉觉得自己幻听了，一向狂妄自大的江自流，话里怎么……
　　隐约有一丝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