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线》北海倾心

71、第七十一章 幕后英雄（1）

　　球馆外面，有很多没有离开的球迷聚在一块，想等再见陈斯锐一面，直到赛事方故意把大巴车开走，球迷这才渐渐散了。
　　剩下为数不多的人滞留在场外，陈斯年在门口站着，偶尔越过安保往里面看一眼，恰好看到周浦，对方把她领进去。
　　在大厅，坐在大门后面的椅子上，看着偶尔有人进出的门口，低着头，往后靠着，站太久，累得快要睡着了，忽然感觉眼前光线暗了，交握的食指被包住，传来一片温热。
　　睁开眼，迷离的视线里，就这么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一幕，看他半蹲在面前，跟自己视线齐平，衣服换了，领口歪着，脸上还有汗，往前抱她的时候身上都是汗味。
　　她却没推开，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卸了力气一样就这么被抱在怀里。
　　“以为你还在飞机上。”膝盖疼，跪地的动作维持不了太久，他站起来，也把她拉起来，看见了脚边黄色的行李箱，“机场跑过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还没缓过来。”一下听到他退役，又一下子听他直言不讳的说那些话，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即便已经在门口冷静了大半天，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慌乱的七上八下。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要退役？”如果她真的上了飞机岂不是就这么错过了？
　　“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忽然想起在江布拉克的夕阳下，他曾经问的那句“如果不打球了你还跟我吗”……所以在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打算？“你那时说不能保证不骗我为的就是现在？”
　　“不是。”他说。
　　“那是什么？你跟我说明白，再让我稀里糊涂的我真的生气了。”今晚的事还没捋顺，现在心里还闷着一口气呢。

　　就在大门口玻璃后面，两人面对面站着，陈斯锐低头看她看得太累，稍一用力把她抱到座椅上站着，胳膊环在她后腰上，虚抱着，圈在怀里。
　　右边一盆半人高的发财树恰好挡住了落地玻璃。
　　地处偏僻，虽然算是隐蔽，但还是被出来的JE队员们不偏不倚的撞见了，眼尖的刘阿宝第一个瞧见这边动静，脱口叫了声：“队长！”
　　之后才看见被陈斯锐挡住的陈斯年，又连带叫了声：“嫂、嫂子好！”
　　随后一连串的“队长”“三哥”“嫂子好”“三嫂好”……所有JE队员齐刷刷的几声差点把门口安保给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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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员们都懂事，不用看陈斯锐脸色，打完招呼立马嬉皮笑脸的跟着刘阿宝出去了，把空间又还给了他们。
　　大厅里渐渐恢复安静。
　　陈斯年瞬间红了脸，推开他肩膀，也早就忘了之前说的话题，陈斯锐却又把话绕回去：“相信我，真没想骗你。”
　　凑近了，把她抱下来，半空中，贴近了耳朵边儿说：“早就跟你保证过，不会让你等。”

　　陈斯锐拖着黄色的行李箱，领着陈斯年往外走。
　　球馆外，JE的人还在，一个都没走，都在等他们，在等陈斯锐。
　　“不是让周浦告诉你们了，他没说？”
　　刘阿宝起头说：“队长，今晚不止庆功宴，还有你退役，我们都等着，你可不能不去。”
　　“就是，三哥，你得来……”
　　“就是三哥，你不来，我们还去跟谁庆功？”
　　“队长，就这一次，我们还能叫你队长，以后没机会了。”
　　“队长，最后一次了……”
　　“三哥……”
　　“队长……”
　　施许东跟杜阮和牛晓威他们互相看看，冲他摊摊手，意思是：你看着办。

　　年纪小的队员说着说着止不住的酸了鼻子，都带上了哭腔，最后连旁边陈斯年都看不下去，去拉他：“别让他们失望了，你先去吧，我回去等你。”
　　陈斯锐拍拍拉住自己的手，稍作权衡，点了点头，妥协了，看向刘阿宝他们：“地址发给我，你们先去，我先把你们嫂子送回去，再过去。”
　　小队员们全都开心了，勾肩搭背的上了车。

　　“打算去哪？回家，还是去我家？”人都走了，安保也撤了，陈斯锐问她。
　　今晚的事她父母还不知道：“我爸妈肯定以为我现在在飞机上，现在都快半夜了……”
　　“那就跟我回家。”
　　陈斯锐干脆替她做了选择。

　　陈斯锐父亲还在陈家住着，陈斯年跟着他又去了租住房。
　　总决赛前训练紧一直住在训练基地，这里空了很长时间，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没有，安顿好陈斯年，他拿了手机钥匙，下楼找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些牛奶零食，又绕过两条马路，去肯德基点了一份套餐带回去，放在餐桌上，以防她饿了想吃。
　　又给开了热水器。
　　“等半小时，水热了再去洗，衣柜里有我的衣服，都洗干净了，想穿那件，自己找。”
　　“还有什么……”他摸着后脑勺还在想，她催促着往外赶人，“没什么了，我都知道，你赶紧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作为主角，怎么好意思跟她在这里磨蹭。
　　最后，临出门前，陈斯锐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过半：“等我半小时，半小时就回来。”
　　陈斯年嗯嗯啊啊的应下，把他送出门，让他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然后喝了瓶牛奶吃了点薯条，回了卧室，本想等着洗澡的，但在床上一躺，不知不觉的迷糊了过去。

　　***

　　施许东就近定了训练基地楼下的火锅店，跟老板包了夜场，陈斯锐赶过去的时候，菜都上了，酒也开了，教练没在，估计早回了，剩下一帮年轻人，有的人已经喝了不少。
　　施许东算是酒量好的，古宁躺在两张椅子上睡了，杜阮跟牛晓威没敢喝多少，在等他，刘阿宝心里没数，酒量也没数，早歪在一边，看见他进来，第一个上来抱住。
　　“三哥，在青训营的时候，是你手把手教我打篮球，那时候我不习惯用左手，你说这是漏洞，我不信，是你硬生生的帮我掰正了……不是你，我进不了JE，打不了职业男篮。”刘阿宝满身酒味，像个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闭着眼口齿不清地说，“我才叫了你一年队长，还想再让你当我十年八年队长，可是你就这么不声不响退役了。”
　　刘阿宝说得很多小队员们感同身受，从小陈斯锐就是他们心里的偶像，冲着陈斯锐拼命进了JE，谁都不想他走。
　　杜阮跟牛晓威也是跟陈斯锐和施许东一起，在JE成立那年进队，当时都有不少球队想拉他们，也是因为陈斯锐才进了JE，以前他还在长城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三哥，要不你还是回来当教练吧？”
　　“对对，你看长城的李子骞，不也一样都能回去？”
　　小队员说的一脸真诚，陈斯锐倒是听笑了，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刘阿宝推回去，指着施许东：“以后都听你们东子哥的，他以前是副队长，现在就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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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开车来的，一杯酒没喝，听着好几桌人东拉西扯，吃了几口菜，最后看了眼时间，和施许东说了声，起身要走，小队员嚷嚷着才坐下怎么就走。
　　“你们嫂子还在家等着，答应她半小时回去。”
　　一句话掀起了浪花，小队员们从退役说到了今晚退役宣言上，想起今晚的记者会，一个个嗷嗷叫着开始膜拜他们队长的“情商”。

　　***

　　睡梦中，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提示电量还剩下百分之二十。
　　陈斯年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在行李箱找出充电器，充上电，对着光看了眼时间，以为睡了挺长时间，结果发现才过了二十分钟。
　　微信上，许久不曾点开的JE群此时一条接一条在叠加新消息。
　　她点开，一条一条往上翻。
　　最开始，是杜阮发的照片，看整个扑在陈斯锐身上的背影，应该是刘阿宝。
　　“擎天柱”大牛发的视频里，刘阿宝一直在说，说的什么没怎么听清楚，背景是满屋子的人。
　　不知不觉，话题歪了，歪向了今晚的退役现场。
　　“真是……说半小时就半小时，三哥真一分钟都不让三嫂多等。”
　　“今晚听队长在场上表白，简直听直了眼……不愧是我们队长，两个字，佩服！”
　　“以前怎么没发现三哥那么浪漫？”
　　“以后球衣退役有没有无所谓，等我退役，一定请三哥帮我写个表白稿，要不然白退役一场。”
　　“……拉倒吧，连个女朋友没有，你去跟谁表白？记者还是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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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终于有人想起来艾特她，她没敢回应，把手机放回床头上，闭上眼想睡觉。明明刚才还是铺天盖地的睡意，一下又睡不着了，听到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开门，关门，脚步声临近，直到推开卧室虚掩的门。
　　灯没开，床边陷下去，陈斯年摸索着伸手抱住了，连人带衣服一起抱住，外衣上都是酒味儿，还有菜味儿，混着辣椒油的味道。
　　“先去洗个澡，身上都是酒味。”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想起身，两只胳膊却收得更紧了。
　　“听话。”手摸着头发拍了拍，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其实不想他出去，半个小时都不愿意，今晚在观众席上，听到那句“她是我的一辈子”，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了，从那一刻开始，就想冲上去拥抱他，像此时此刻她和他，不怕难闻的味道，也不怕厚重的衣服，只想融为一体，只想再也不分开。
　　“我也没洗澡，反正待会还要洗。”她小声哼着，“我不嫌弃你，要臭一块儿臭吧。”
　　他在她头顶上默默地笑了下，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很难受，感觉坚持不住了：“那先让我把外套脱了，就一会儿，很快。”
　　听他妥协了，这才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