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线》北海倾心

54、四五十四章 铿铿少年梦（2）

　　临近傍晚，雨还在下，本来阴沉的天色提前笼下来一层夜幕。
　　不到五点钟，出门时天边还透着一线白，车开了十几分钟，仅剩的一点亮度慢慢消失，路灯还没亮，加之雨幕不断冲击着视线，车前灯照不到几米远，视线模糊的只能勉强看清三米之内的范围。
　　停下车，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睁开揉了揉，依然无济于事。
　　无奈，错估了来回路程，又赶上下雨天，提不起车速，只能慢吞吞的往前开，又不敢停，还得去机场接澹雅。
　　忽然，车底“卡啦”一声响，大概开进去一块石头，惊得再不敢开了。
　　天越来越黑，幸好雨停了，下了车，站在车灯前。这个时间，陈斯锐应该已经上了赛场，只能叫个车或者打个出租车回去了。
　　她对附近不熟悉，半天没找到自己所在位置。
　　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一辆灰色越野开过后又慢慢退回来，副驾车窗降下来，里面的人是陈东阳，看清了是她，叫上车。
　　终于有了相救之人，陈斯年自然不推脱。

　　司机不是陈东阳，回头跟她自我介绍：“我叫薛今有，在长城，以前也和陈斯锐一块打过球。”
　　薛今有，长城的主力后卫，老球员了，跟陈彦博一样，以前没少听堂叔说起过。
　　“你就是陈斯年？”
　　薛今有看了眼后视镜，显得颇有兴致：“不用意外，以前长城的人都知道，能让陈三喝醉后抱着手机抹眼泪的人。”就算不知道名字，但也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车怎么了，坏了？”陈东阳问。
　　“不是，我晚上看不清，开不了车。”
　　“难怪……”以前陈斯锐包里总装着一个手电筒，他还奇了怪了，干什么用的呢？
　　薛今有想通了，又忍不住多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想看看能让谁都看不上眼的陈三念念不忘多少年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但看了半天，身量不高，也就是……挺漂亮可爱的。

　　“能不能顺便去趟机场，接一下我表姐，要是你们赶着回去就算了，把我放在机场附近就行。”
　　“不急，正好顺路。”
　　陈东阳指着另一条岔路，让薛今有绕过去，他是本地人，对这里路况很熟悉。

　　本想让澹雅自己回去，没想到碰见了他们，赶紧给回了一条信息，听见薛今有忽然问：“想不想知道陈斯锐的事？”
　　陈斯年从手机上抬起眼：“……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其实我更想知道，陈三那么死拽的人，你是那么看上他的？”薛今有好奇，外面那些女球迷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花痴那张脸也就罢了，但凡接触过的人没几个能受得了他脾气的。
　　“还好吧……你们怎么都这么说？”以前陈彦博也是，但她从没觉得，感觉也不至于。
　　前座两人默契的对望了一眼，陈东阳摇头：“那你是不知道，当年陈斯锐刚进长城，二话不说，直接抢了薛今有的四号球衣。”
　　“对，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他倒好，刚进队自我介绍了一句，就说没别的要求，非得穿四号。”薛今有至今回味过来，还是气得想骂人，“你说不就是件球衣，穿什么不一样，他要好声好气的说我也就让了，偏偏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直接要比一场，谁赢是谁。”
　　换了谁能忍得下这口气，当然跟他比，也想当然的输了。
　　陈斯锐抢去了四号球衣，跟他们的梁子也算结下了。

　　原来……被抢了四号的人是薛今有。
　　“这事你知道吧？”
　　她点头，陈东阳淡笑了声：“那时候，陈斯锐人拽得二五八万的，除了教练，见了谁都没句话，队里的人一大半有意见，可偏偏球打得好，有能力，你就只能看着他拽，半点招儿都没有。”
　　薛今有配合着添油加醋，所以后来看陈斯锐喝多了酒抱着手机“伤心欲绝”的时候，除了大跌眼镜，又觉得真是解气。
　　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陈三为什么穿四号，因为心里藏了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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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机场的时候迟了半个多小时，恰巧澹雅的航班也晚了半个小时，正好接到人。
　　“不用打车了，外面有车等。”
　　澹雅立马问：“这么晚了你还开车，不是晚上不让你开车？”
　　“不是我开的车。”
　　话落，澹雅忽然噤声。

　　陈斯年推着行李向车后走，陈东阳帮着把箱子搬了进去，收拾妥当，车后盖合上，一回头，视线落在不远处某一点，忽然顿住。
　　陈斯年才意识到澹雅没跟上来，回头去找，就看到前后两个人隔着一个车身对望了几秒钟。
　　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澹雅已经恢复常态：“行李拿下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都搬上去了，正好顺路。”
　　她一头雾水，惊讶表姐的转变，薛今有在车里喊：“赶紧的，上车了。”
　　澹雅多看了陈东阳一眼，后者拉车门进去，这才跟着她上了后座。

　　上车后，除了报了个地址，全程没说一句话，陈斯年偶尔问她一句也没回应。
　　陈东阳一样，给薛今有指了几条路后直接闭口不言。
　　车里气氛诡异的，就连薛今有也察觉到不对劲儿，等红绿灯的时候，往前看看再往后看看。
　　陈斯年直觉表姐跟陈东阳有事，但这种情况下又不太敢问。

　　最后，把人送到，陈东阳晚了一步下车，澹雅已经走远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正好碰到JE比完赛回来。
　　陈斯年在车上接到了电话，一下车就看见陈斯锐单肩背着黑色运动包，站在门口台阶边上，在等她。
　　陈斯锐对陈东阳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
　　对方摆了摆手，头都没歪一下，径直进了酒店。

　　陈斯年盯着进去的背影，还在回想着澹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凑近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她“啊”了一声，收回眼来：“你不是在比赛？”难道还能跑去接她不成？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必须给我打电话，不论我是不是在比赛。”他特意把手机给了刘阿宝，就是怕有什么事，结果刚才打过去才知道情况，从赛场回来，酒店都没回就在等她，“以后晚上不准开车。”
　　说完，又重复了一句：“不准开车，记住没有？”
　　“今天是意外。”她妈每次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这会儿又是他……
　　“跟我保证。”
　　“好……我保证。”伸出三根手指紧贴着脸旁边，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行了嘛？”
　　最后外面人都进去了，陈斯年才被“放行”，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陈斯锐的房间就在隔壁，跟施许东一块住。
　　施许东早早回去，洗了个澡，衣服都换了一身，啃着苹果，看着电视，等到陈斯锐回来，说穆也在下面火锅店里定了桌，叫一起过去。“长城和JE的都在，袁教练和宋教练估计也在，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两队的事说一下，你赶紧收拾一下，快点……对了，叫上你女朋友一块。”
　　“你们先去，我洗个澡换换衣服。”要不全身都是汗味，干点什么她也不喜欢。
　　陈斯锐拾起衣服往浴室走，临到门口，手机响了声，是微信，丢下衣服，又回去床上翻手机。
　　“那我先去，你快点。”一个大老爷们还在乎那点汗味儿，施许东吐槽了声……人出了门又探回头来，说：“酒店门口东面，严记啊，别找错了。”
　　陈斯锐挥了挥手。
　　施许东关上门，走了。
　　微信上，粉色头像挂着小红点。

　　陈小四：你们今晚，输了赢了？
　　背抵着墙，看了半秒钟，笑了。
　　Chen：你不是从网上看过了？

　　***

　　隔着一道墙，陈斯年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看了一眼电脑上网页，原先打到一半的话删了。
　　陈斯年：……你怎么知道的？
　　陈小三：心灵感应[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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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了撇嘴，伸手在床头墙上拍了两下。
　　陈斯年：那你再说，我刚才干什么了？
　　陈小三：拍墙，听见了。
　　陈斯年：不应该啊，这里隔音效果这么差？
　　过了两秒钟，手机震了下。
　　陈小三：不是耳朵，心里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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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看了十秒钟，才把每一个字连带标点符号完全消化，然后，脸不红气不喘的回了句：我去洗澡了。
　　才发过去，几乎同一时间，对面有一条传过来——
　　陈小三：我先去洗个澡，带你出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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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空了须臾。
　　然后。
　　陈小三：巧[玫瑰]。

　　自从跟她学会了发表情，感觉收到的玫瑰都要攒成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