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线》北海倾心

37、第三十七章 情深多一点（2）

　　陈斯锐才把手机关了，没等放下，又听见一声响。

　　陈小四：[图片]。
　　陈小四：你的眼光，哪双好看？
　　照片里是两双短靴，一双黑色，一双咖啡色。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他问——
　　Chen：区别在哪儿？
　　陈小四：颜色啊。
　　盯着看了会儿。
　　Chen：咖啡色。
　　陈小四：好嘞。
　　五分钟后。
　　陈小四：[视频]。
　　打包收款的视频，最后穿在脚上的，分明是那双黑色的。

　　他返回来看了第二遍，最后还向他比划了两根手指。
　　直接看笑了。
　　傻姑娘，还是那么幼稚。
　　好意思说他。

　　***

　　这边商场里，代露手里提着好几双鞋，翻着白眼看她踩着恨天高，一步一挪腾，颤巍巍走路的模样，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是疯了还是疯了，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提前练习练习嘛。”
　　陈斯年运动鞋板鞋居多，很少穿高跟鞋，也就那么两双偶尔穿着配个裙子。
　　代露也着实服了她，进一家鞋店就点名鞋跟要高，其他无所谓，她也是有幸专门跟着参观了一把整个商场的“恨天高”。
　　“我说，你就算踩着高跷也高不过陈斯锐，有必要吗？”
　　陈斯年被代露说得心虚，但还是觉得：能高一点是一点嘛……
　　到肋骨和到胳膊窝还是，不一样的……
　　代露：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都过不了胸口？
　　……
　　说着话，代露忽然把她往前面一家专柜拉：“别管你的鞋了，赶紧办点正事去。”
　　“什么？”
　　陈斯年踉跄了一下，就跟着代露站在了粉蓝色气球拱形门里。
　　美女店员热情地给介绍了一款台面上的主打产品，隔着玻璃看见好几排五颜六色的小盒子时，脸忽的一下就热了，回头狠狠地瞪了代露一眼。
　　后者完全没接收到信号，拿起一盒塞到她手里紧接着又换了一盒：“不对……这个不行，尺寸应该不适合你家那位，这个，这个肯定可以，一般人用不了这种，不过你家那位的身材肯定没问题……”
　　代露还想继续挑，下一秒，手中一空，人已经被拽着从粉蓝色的拱形门里原路退了出去……
　　“别走啊，有备无患嘛！”
　　……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代露还在坚持不懈的对她循循善诱——
　　代露：“你们都男女朋友了，你还矜持个什么劲儿？别怂啊。”
　　代露：“你听我说，这种事，宜早不宜晚，晚了就没热情了，抓住男人的心不如抓住他的人，懂吗？”
　　代露：“……你倒是听进去了没啊？”
　　陈斯年真是一脸无语，到底是男性杂志主编，这种事说的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陈斯年：“这才多久，不急，再等等。”
　　代露：“他都等了你二十多年了，我敢保证，现在把你‘拆解入腹’的心都有了。”
　　……
　　男人呐，尤其还是对你一腔热血的男人……
　　代露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连连叹气，感叹陈斯年怎么说都还是个才经初恋的小姑娘，虽然已经二十五了，但恋爱脑和智力还是不成正比的。
　　哎，看来还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

　　大概是受了代露的影响，到陈斯锐回来之前都没敢和他联系，安稳的过了两天一夜都快要把他回来的事给忘了。
　　陈母快要出院了，每次去医院看她，都要跟她从头唠叨一遍食堂里的饭有多难吃，小米粥有多稀，卷心菜还有一股混合的油烟味……最后把她赶去了超市，把她点的菜买回去炒一下。
　　医生叮嘱忌辛辣，偏偏她妈又跟她一样无辣不欢，陈斯年只能尽量挑个头大一点的青尖椒，没那么辣的。
　　代露原本开车和她一起来的，临时有事，东西都没买又开车直奔机场，回了深圳。
　　杂七杂八的东西挑挑拣拣买了一堆，连带代露点的煎饼果子也推给了她，磨蹭了大半个小时，买完已经到了超市晚高峰的时候，收银口排起了长队，她一点一点的跟在队伍后面磨蹭着。
　　排到她的时候，随手拿起口香糖柜台旁边的草莓汁。
　　看见再往右还有蓝莓汁，一红一蓝放在手里左右比较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收音员快扫完码了，最后选择了蓝莓汁。
　　“一共一百九十六。”收银员放下蓝莓汁，报了价钱。
　　陈斯年正想点微信支付，忽然隔空越过来一只胳膊，绕过她的头顶，拿起了被她放下的那瓶草莓汁，一并放在了柜台上。
　　“刷这个。”同一只胳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握着手机，向收银员展示付款码。

　　倏然一声熟悉的声音，陈斯年差点没反应过来，顺着黑色的毛线袖口一路往上，慢慢转头，仰起脸来，看见头顶上藏在帽檐下的那张脸。
　　依旧万年不变的鸭舌帽，丝毫没点新意，口罩没带，黑色羽绒服脱了，搭在胳膊肘上。黑色高领毛衣往下配了条深蓝牛仔裤。
　　在没来得及往下看，收银员已经扫完码，把草莓汁也一块装进去，最后还忍不住多看了陈斯锐几眼。
　　……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两句话绕在口里竟然不知道该先问哪一句，周围来往的人不断回头看他们，陈斯锐仿若未察，拿起东西，牵着她的手：“走吧。”
　　就这么被身后似有若无的眼神目送着，陈斯年一路被他领着，走出了超市大门。
　　陈斯锐开了车，就停在门口，给她拉开车门，看她上了车，关了门，自己去了后备箱放东西。

　　车子启动，慢慢开离了人声鼎沸的超市广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超市？”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去了医院，你妈妈跟我说的。”
　　本该就是这样的，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掌心反复摩搓着玻璃瓶的草莓汁，这是刚才上车的时候他从袋子里拿出来给她的，还顺便把盖子拧开了又轻轻拧紧。
　　慢慢用力就打开了。
　　喝了一口，两口，第三口……其实，味道差强人意，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只是过了几天没见面，再见，忽然有了点距离感，陌生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悄悄扭头看了一眼，明明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的人，明明在微信上也能直言直语……

　　“怎么了，不好喝？”他不用刻意回头，就知道旁边有人在看，这大概是多年训练练出来的，五官灵敏。
　　“大概蓝莓味的比较好喝一点。”被抓包了，陈斯年索性也不避着了，“我没喝过这个牌子的，全是法语，应该是进口的。”纯粹是看着玻璃瓶挺好看才想买的。
　　作为设计师，向来对好看的摆件和瓶瓶罐罐什么的抵抗不了。
　　陈斯锐想不通她的脑回路，觉得好笑：“这个是什么味？”
　　“草莓味啊，你自己拿的还不知道吗？”
　　草莓的？他倒是没注意，只是在柜台外面等的时候见她一直对着两瓶看，看了半天，放下哪个都舍不得，最后狠狠心咬咬牙，没要红色的那瓶。

　　陈斯年把玩着玻璃瓶，没注意路程，再抬头看已经开过了医院：“不去医院吗？去哪啊？”
　　“不去。”陈斯锐只回了两个字，去哪儿没告诉她，没多会儿车子停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个老式小区里。
　　“我在这里租的房子，离着医院近，来回方便。”陈斯锐从后备箱拿出了东西，给她开了车门，“不是要做饭送到医院？这里快。”

　　这片小区估计要即将拆了重建，一到五楼都没有灯，对着手电筒的光还是有些模糊。
　　“第一层有二十三级台阶，之后每一层是二十二级。”楼梯窄没法并排走，只能从后面抓着她的手。
　　陈斯年数了一遍竟然是真的：“你怎么知道？”
　　“以前数过。”几年前租下来的时候就没灯，怕以后或许她能来的时候会看不清台阶，每次下楼就数一遍，数好了，也记住了。那时候只有个微弱的念想，等她来这一次，就等了几年。

　　陈斯年揉了揉眼睛，又数完一个二十二。
　　闲着没事数楼梯？还真是无聊。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声，继续下一个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