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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似是有回音(3) ...

  •   电梯一路下行,速度很快,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门已经开了。
      陈斯锐走出去,外面还是雨水,满天的雨,笼罩住了整片夜幕。

      开了车门,坐进车里,抬起头来,目光穿过玻璃,透过流淌的雨幕,往上数了四层,看见房间里亮起来的暖灯,被拉上的窗帘,忽然不想走了。
      尽管身上还湿着,尽管凉风吹得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凉的……
      刚打起来的火熄了,拔了车钥匙,扔在副驾上。
      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索性脱了,光着上半身,粉色的毛巾在手心里放着,打量了会儿,不大,有些小巧,还有卡通图案,明显是小女孩用的那种,崭新的,闻了一下,还有一种未拆封前的布料味。
      看完,拿起来擦了擦身上、脸上、头发上,擦着擦着,又拿下来看了眼,正好看见粉色的小熊头像,脸圆圆的像极了她的小脸。
      看着,想着,忽然就勾起了唇。

      毛巾又在脸上抹了一把。
      其实脸上脖子上没多少水了,都在刚才抱她的时候蹭干净了,最后,她不让他亲了,他也没想再一直逗弄她,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慢慢来,不着急。

      来日方长?
      这个词,在今晚之前,从没敢想过。
      回忆起两个小时之前,她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从没答应过要跟你演戏。”他真的是差点听错,大概雨声太大,出现了幻觉,可手腕之上,又实实在在的传来温热的触觉。
      在这句话之前,还在努力试着让自己接受:过了今晚之后,他跟她永远会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接受不了,想喝酒,想抽烟……宿舍里有没有酒,有没有烟,明天的比赛怎么办,乱七八糟的事,全都由她开始,却结束不了,也没法结束。
      他像是落水的人,拼命挣扎着。
      就在快要溺水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像握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终于上了岸。
      直到此刻,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不敢相信,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多看她一眼,多听她说一句话,想再向她确认一遍: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方形的小毛巾整整齐齐的折叠好,又被拆开,再重复着,边对边,角对角,对折一次,再对折一次,直到又还原成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儿。
      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粉色的小头像亮在屏幕上。

      陈小四:是。

      那是她的回复,认认真真的告诉他:是。

      盯着单调的一个字,足足半分钟。
      胳膊垫在方向盘上,脸慢慢往下落,埋在了胳膊肘上,藏起来的嘴角,说不出是在笑还是什么。
      心里的颤抖只有自己知道。
      只听,敲落在玻璃上的雨水声,越来越欢快。

      ***

      雨后的清晨,阳光稀薄。
      陈斯年是被凉风吹醒的,阳台窗半开着,她拉开窗帘,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手机忽然响了声。

      Chen:醒了。
      这才几点?六点不到……
      陈斯年:你怎么知道?
      Chen:开门,拿早餐。
      Chen:现在。

      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用手机屏幕照着扒拉了两下“鸡窝头”,一点用都没有……算了,自己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于是,陈斯年“蓬头垢面”的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跑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很耐心的在等,手里提着一大袋吃的,穿的还是昨天的一套衣服,黑色的运动外套直接套在了外面,拉链拉到顶,拉链头顶着下巴,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陈斯年猜测他里面根本没穿衣服,T恤都没穿。
      头发有些乱,是用手随便抓过之后的,那种潇洒造型。
      “你不会是……整晚没回去?”
      他放下东西,直接坐在了玄关桌上,降低了身高:“很难看?”说着,从后脑勺往上,抹了一把头发。
      “舍不得走,不想离你太远,就想看着你。”
      ……
      昨天那么冷,又下着雨,她只是有些气恼,也心疼他。
      怎么就有人,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呢?
      “要不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再吃点饭。”反正她爸昨晚在医院没回来,反正大白天也不用顾忌太多。
      “明晚有比赛,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去乌鲁木齐,”看了眼时间,他告诉她,“时间太赶,一会就去机场。”
      “那你……”
      “没事,到酒店再收拾一下。”
      不是,她是想问: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不走,不是赶时间吗?
      “昨晚还有件事没做完,我一直等到现在,得先完成。”他即便坐下了,还是高她半个头,把她拉到身前,就在他两腿间站着,紧挨着他。
      手顺道后脑勺,给她压下翘起来的一缕头发:“年年。”
      她抬头,距离太近,耳后有些热。
      他说:“我给阿姨打了电话,说你一会儿给他们送早餐。”
      “嗯。”
      “我还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她不明所以。
      小声“啊”了一声……
      他又说:我没洗脸,也没刷牙。
      她想:那,我也是……

      每说一句,距离更近一分,最后,直接抵在了她的头上,鼻尖和鼻尖相触时,他动了下喉咙,压低了声音问她:年年,嫌不嫌弃我?
      手掌一下一下的顺着她后脑勺的头发,指腹有薄茧,隔着头发,却也感觉不出。

      整个人有些懵懵的,还没把前后的问话联系起来,脑后的手掌微微用力收了一下,温热的触感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唇上。没有丝毫的试探,一上来就轻咬了一下上唇,趁她微微吃疼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撬开了牙齿,唇舌纠缠着,陌生异样的触觉侵袭着自己身体的领地,生理上下意识的想后撤。
      脑后却被紧紧按住了,她本就有些瘦,陈斯锐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把她箍得紧紧的,右腿直接从她小腿后绕过去勾在了左腿上,把怀里的整个人牢牢地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除了不停缠绵的唇舌,其余全身片刻不能动。

      大门还虚掩着,她甚至没有空思考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人进来……

      没有任何的接吻经验,除了那次在波士顿,在公寓楼梯口轻轻试探了一次,她从没经历过如此疯狂的深吻,任由他侵蚀着全盘的领地,却毫无阻挡之力。
      扣在脑后的手慢慢往下,指腹的薄茧擦在白嫩的后颈上,滑到肩上,一下一下摩挲着,既痒又疼。
      大脑越来越混乱,无意识的想着昨晚是不是也没刷牙,临睡前又爬起来吃了两颗费列罗……胸口的氧气好似被抽干了,极度的窒息感如沙漠腹地狂狷的风暴,平地而起,有好几次,差点腿软往下跌都被他单手捞住了,承接了她所有的重量。

      在最后一丝氧气被抽空之前,猛地灌进了一大口新鲜空气,霎时,终于觉得又脚踏实地的活过来了。
      大口的喘着气,整张脸热度陡增,一路红到了脖子后。人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腿上,就着刚才的同一个姿势。

      抱着她的人,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明显意犹未尽。
      陈斯年终于后知后觉理解昨晚没完成的事是什么……冷不丁从他腿上跳下来,脚一沾地却虚浮无力,陈斯锐及时伸手接住了她,再次原封不动的抱回腿上:“就这么抱着,挺好。”

      说话时,他嗓音有些粗哑,眼底分明未尽兴的情绪不遮不掩的展露在她面前。
      挑着眉笑着,勾着唇,瞧着她。
      眼前的人,鼻梁很挺,又高又直,眼窝是稍稍有些深的那种,双眼皮很漂亮,眼尾细长,向上勾着,头发乱糟糟的,怎么看都是,十足的魅惑。
      往前二十多年,她从没见过这种表情的陈斯锐。
      不是那个闷不吭声,只知道跟在她屁股后的小屁孩,也不是那个学习优异,沉默寡言,喜欢打篮球的高中生……她忽然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想征服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正常男人。

      “陈斯锐,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一下关系的转变?”她恢复了力气,想跟他打商量。
      “给你时间了,”他找到墙上的表,算着时间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等了八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她还能说什么?
      “我已经被你折腾了二十多年,”他故意凑近了,压低声音说:“总该跟你讨点债,就当做是提前还点儿利息。”
      又是,又是“讨债”……
      眼见小姑娘脸上烧得像熟了的番茄,陈斯锐终于放过她。

      “好,再给你时间。”他笑着妥协,“等我打完比赛回来,反正你跑不了。”不着急,慢慢来,时间多的是。
      他说过,来日方长。

      陈斯锐赶着去机场,没再和她多待。
      被她挥着手送出了家门口。

      一路下楼,开单元门的时候外面有人正好进来,隔着玻璃打了个照面。
      “这么早,来找年年?”对方先开口。
      他客气的点了点头:“准备出去比赛,来看看她。”
      他跟陈彦博虽然同期打过球,但算不上熟,他开始打职业联赛的时候陈彦博已经三十七八,快要退役了。陈彦博之前一直住在广东,忙着比赛,也没多少时间去陈斯年家,退役后才来了北京。
      所以也没大见过小时候的陈斯锐,听陈母说起他们俩的事,才想起也认识这么一个人。

      陈斯锐要去机场,陈彦博也不再多说什么,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好打球,我等着看你比赛。”
      篮球运动员,最该做好的一件事就是,打好球。
      “一定。”回拍了他一下,陈斯锐开门上车,走了。

      陈彦博出了电梯,敲开她家门——
      “你怎么又……”门一开,话到半路急急刹住,陈斯年叫了声堂叔。
      “我去医院看你妈妈,顺便回来给她拿点日用品。”陈彦博路过餐桌,看了眼才买回来的小笼包,“你给收拾几件秋衣秋裤什么的。”

      陈斯年去了主卧,十分钟后,抱着衣服出来,想了想还是问了:“你刚才有没有碰到——”
      “碰到谁?”堂叔接了话。
      没碰到?想着他们俩肯定是认识的:“没谁……送外卖的,我订的外卖。”她心虚的指了一下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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