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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情藏心底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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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年拿着他的手机钥匙钱包在外面等着他拍完片子,又等着片子取出来,医生给诊断的时候他也让她等在外面,所以到底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反复问他,总是用两个字回她:“没事。”
陈斯锐之后去看陈爸爸,她心里闷的慌,干脆乖乖的听她妈的话回家帮忙做饭,顺便应付她妈对“小锐”的百般关爱。
晚饭陈斯锐是被她妈叫来在她家里吃的,吃完又回了医院陪陈爸爸。
陈斯年洗完碗回客厅,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手。
电视开着,本地的体育频道在播放晚间新闻,今天第三次看见了带白色logo的圆领纯黑T恤。显示航班的大屏幕背景里,陈斯锐站在人群中央,往前弓着身,两只胳膊肘撑在面前行李车扶手上,十指交握着,俯首垂耳认真听记者提出的问题。
帽檐遮挡了视线,摄影机偏着,只拍到了他大半张侧脸。
“所有球迷都很关心你腿伤情况如何?”记者真诚的给他抛出问题,“关于你此次提前回国,是确认要带队参加土耳其U17国际邀请赛吗?那你的旧伤是否会影响到下一赛季联赛的正常出场?”
听完,他微微点头,稍稍酝酿了一会儿:“关于邀请赛,之前教练找到我,确实给我安排了这个任务,希望也能取得好的成绩,关于腿伤正在积极检查。”
记者点头说:“陈东阳这个赛季正式从NBA回归北京长城,成了本赛季夺冠大热,如果你无法上场,球迷担心北京JE蝉联总冠军之路恐会就此止步。”
陈斯锐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所有人耐心等着,最终听他说:“对我而言,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无论何时,只要球队需要我,我会全力以赴。”
……
“对了,小锐腿伤怎么样,你今天不是跟他去检查的吗?”
她妈想起来问,陈斯年如实说不知道,他说没事。
“怎么就没事,没事记者能这么说,你呀对他一点都不上心,忘了初中时候他还帮你挡了一刀,怎么也算是救了你小命,你看你这态度。”她妈指责完她,继续看着电视,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的念叨着:“哎,小锐也不容易,生下来没了亲生父母不说,养父养母又一块出了事,至今他爸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睁眼见他一面,身边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你说天底下那么多人,怎么就苦了他呢?”
她妈叹着气,揉了下酸涩的眼睛。
陈斯年身形一僵,伸手想拿西瓜,结果拿起了西瓜皮。
陈爸爸姓杨不姓陈。
陈斯锐不是他父母亲生的她从小就知道。小时候,断断续续从大人口中听到,他的亲生母亲在临近生产的时候遭遇意外,拼着命生下了他,后来他的亲生父亲听到消息回程的路上也出了事故。
陈斯锐养母身体不好不能生子,就从福利机构抱养了他,并且尊重他亲生父母的遗愿,一直用他亲生父母早就取好的名字,并且也没有改姓。杨家父母对待他不比亲儿子差一点,却出了这样的事。
换谁谁能接受,所以得知他们出事,向来轻易情绪不外露的人,才会在她面前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想着想着,西瓜不想吃了,连喝口水的欲望都没有了。
晚上洗完澡,临睡前,她妈敲开她的房门,放下一杯牛奶,把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小礼盒放在桌上:“对了,小锐送给你的,我替你收了。”
打开盒子,还是那块眼熟的没有翅膀的Rossini。
陈斯年开始头疼。
她妈上来看了眼,惊奇的补了句:“小锐也戴的是块红色的,是吧?”
陈斯年头疼欲裂……
“闺女,其实小锐一直挺喜欢你的是吧?那年在医院,我看见他抱着你哭。”
陈斯年痛不欲生……
睡前,出去洗牛奶杯子,客厅里没人,电视还开着,依旧是体育频道,在重播晚间新闻,还是那大半张侧脸。
镜头回到记者脸上,跟周围群众同时,自然的露出了笑容:“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都很好奇,此次新队员特训你本可以在国内休养,为什么也会一同去波士顿?”
“这个问题……”说着,然后停住,自然而然的仿若无意识般缓缓抬起头来,镜头终于拍到了帽檐下的整张脸,他顺势望着东面某一个方向,一秒钟,两秒钟……在其他人跟着看过去之前,再次垂下眼来,无关紧要般随意道了一句:“算是……私人原因。”
画面戛然而止,切回了演播厅。
关了电视,牛奶杯洗都没洗直接丢进了水池子。
卧室里,Rossini的红色礼盒明目张胆的躺在床上。“啪嗒”一声合上,顺手丢进了床头的毛绒玩具堆里。
又失眠了整整半夜。
清晨,天刚蒙蒙亮,听见门外客厅里不断传来说话声,辨认了一下,其中就有不是很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她妈推开门说,小锐送她去医院检查不用她陪了,让她赶紧收拾,今天回天津帮姑姑一家搬去他们家老房子。
表弟今年读高二,姑姑给他从县城转去了陈斯年曾经读的高中,为了方便全家从县城搬去了她家空着的老房子。她妈让她帮忙回去收拾一下,把用不着的东西搬去陈斯锐家里,好给表弟腾地方。
浴室里,隔着轰隆隆作响的吹风机隐约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以为是她妈回来,也没多想,吹干了头发,又把脸打理干净才慢悠悠的开门出去。结果没看见她妈,倒是厨房里背对着她,多了一个高耸的人影。
她愣了下,反应了好一会儿:“你怎么在这儿,我妈呢?”
“在医院,”把她昨晚丢在水池里的牛奶杯洗干净,他拿毛巾擦干了手,指了下餐桌,“给你送钥匙。”
陈斯年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昨晚说过,哦了声,直接忽略了旁边买回来的早点,摸起钥匙就要去玄关拿包:“那我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
话没说完,刚迈开两步就被他伸手拽了回来:“先把饭吃了。”
“不早了,我路上随便吃点……”后衣领被扯着,不用怎么用劲儿,她就紧着往后退。
“噗通”一下被按在餐椅上,塑料餐盒打开,连同勺子一并放了眼前。
“把粥喝完。”
陈斯年还想挣扎,他就这么半个身子越过餐桌,就近看着她,无奈,只得妥协……好吧,吃吃吃还不行吗?
陈斯锐穿了一件无袖的宽松运动背心,袖口开得有些大,稍一动作就露出了后肩上的纹身,距离贴的近,这次轻易看见了盖在纹身下一条弯曲着向下延伸的伤疤。
她记得当时缝合了□□针,现在有纹身挡着,看起来依然有些狰狞。
狼吞虎咽般喝完一碗粥,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是甜是咸都没尝到,还差点把桂圆核吞下去,擦了两下嘴,也不管他,说了声再见,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开电梯,下楼,出电梯,进车库,开门,上车,一气呵成。她以为至少得有两三天可以不用见他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但没成想,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在老家楼道里,抱着一箱子书,打开陈斯锐家门就看见了正从厨房端着苹果出来的人。以为出现了时空错乱,要不是他及时接住箱子,差点砸到脚上。
“不是……你怎么也回来了?”陈斯年连同书架上他从前的书一同整理好,大大小小摞在一起,蹲在地上,看了眼坐在门口削苹果的人,进门后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有点事儿。”
“什么事?”
没再听到回应,她撇撇嘴,回头继续搬书,她只是想确认他回来与她无关。
“早知道你也回来还用给我送什么钥匙啊?”
“别跟我说你忘了,无不无聊啊……”
“我妈知道你回来吗?怎么没听她说呢?”
……
她嘟囔着,把心里的不满悉数宣泄了出来,陈斯锐不是嗯一声就是看她一眼,递来一个寡淡的眼神。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水果刀,一下一下,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儿,偶尔向屋内看一眼,看她累得从原本蹲着到直接坐在了地上,小声埋怨着他。
其实上午去她家本来是打算带她一起回来的,送钥匙只是个借口,可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等他说明就落荒而逃,只得跟在后面,一路跟过来。
“哎?奖杯怎么压箱底儿了呀?”她从书桌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纸壳箱,在杂七杂八的物件里翻出了当年那个让她眼红嫉妒了好久的魔方赛奖杯。
奖杯底下丢着两个信封,其中一个粉色的画了两颗爱心,看着有点眼熟,琢磨着正想打开看一下,忽然听他叫她。
“你姑姑叫你回去。”
她哦了一声,手里的东西又扔回去,陈斯锐倚在门框边,等着她过来,把切好的苹果塞到怀里,没给反驳的机会:“你姑姑送来的。”
陈斯年就这么捧着一碗苹果,被他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