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线》北海倾心

16、第十六章 爱情的爪牙（2）

　　今晚的波士顿漫天无星，月亮时隐时现，清辉骤减。天色阴沉的，像飓风汹涌的那夜，倒灌的海水倾覆了一层又一层，把墨蓝的夜幕调和得漆黑，糊的彻彻底底，闷不透风。
　　即便窗门大开，也吹不进一点清风。
　　陈斯年窝在躺椅上，呼吸着滞闷的空气，想起明天的比赛，还是有点难以消解的紧张。
　　虽然自小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但在国外还是头一回，又是世锦赛这种大场合，到时那么多人看，万一手抖了，没发挥好，再上了国内新闻，那得多没面子，尤其在冯成成等国内其他选手成绩都不错的境况下。
　　一往下想就压力倍增，最后拿着魔方都不知道转到了哪里去。
　　不行，现在这状态指定不行，尤其……尤其是现在肚子还饿得慌。本来就没吃晚饭，这会儿一紧张更饿了。
　　摸了摸肚子，其实挺想吃，煎饼果子的……
　　给代露打电话，那边昨晚加班还在睡着，被吵醒闭着眼没好气的嘲她：“滚蛋，饿了就去吃饭，还指望我给你空投？你魔方比赛除了跟陈斯锐同组那一次，哪次没拿奖？”
　　怎么都还有个优秀纪念奖呢……
　　“庸人自扰，没事找事！”
　　“啪嗒”——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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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了一鼻子灰，陈斯年摸了摸脖子安慰自己：“要不出去吃饭吧。”
　　家里又没什么吃的了。
　　往外看了眼，外面黑咕隆咚的，这片居住区又没什么灯光，万一不小心踩沟里去……正想着，冯成成给她打了电话，问：“你在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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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冯成成敲开她家门，手里还提着一个煎饼果子。
　　陈斯年顿时觉得，冯成成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冒着金光……
　　“年姐，我跑了老远才买回来的，店都差点关门了。”冯成成一口气灌完一杯水，舔着脸求表扬。陈斯年咬着香喷喷的煎饼，满意的点赞，“终于发现你有点用，没白为你出力。”
　　“煎饼果子哪儿买的？”不是她最常吃的附近中餐厅里的小煎饼，那里的没这么正宗。
　　“我问锐哥，他跟我报的地址。”

　　陈斯年鼓着腮帮一口下去，没咬到火腿肠，差点咬到舌头。
　　一个冷眼瞪过去，吓得冯成成摸索着掏手机。

　　***

　　冯成成：锐哥……我一个口快，跟我年姐说漏了……
　　冯成成：她现在正冲我虎视眈眈，感觉我就像是她手里的煎饼果子，要吃了我一样……

　　陈斯锐看了眼手机，推门进去。陈旧的门帘打在门外的老式吊灯上，一声噼里啪啦落响，晃起一地灯影。
　　年近五旬的铺子老板正弯腰擦着灶台，听见声响，抬头认出他来，笑得满脸皱纹：“你可真会赶时候，我这正准备关炉了。”
　　“上次的没给钱，来还上。”陈斯锐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零钱，“再加一个。”
　　“好咧，就是薄脆卖完了，不介意我就给你多加菜。”老板搓搓手，笑呵呵的带起手套，想起来问他：“还跟上次一样，不要黄瓜？”
　　陈斯锐：“没事儿，我自己吃。”

　　灶台上起了锅，面糊顺着炉面一圈一圈的滑开。陈斯锐坐在桌边等着，抽出空来看手机。
　　冯成成：不就是带个煎饼果子，大半夜的，我怎么了我……
　　冯成成还在锲而不舍的控诉……
　　想打个电话过去，刚找到号码想起那边两人还在一块儿，又退回微信——

　　Chen：还没走？

　　***

　　冯成成被陈斯年没好气的盯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到回信，发了个“哭兮兮”的表情包……
　　陈斯年喝了口水，见这小子难得没跟她回嘴，也好了脾气：“冯成成。”
　　被点名，当事人藏在桌下打字的手一抖，抬头。
　　“说正经的，以后不准再把我的事主动透露给陈斯锐，听见没有？”陈斯年敲了敲桌子，以示严重程度。
　　“不是……为什么？”
　　你们不是邻居，还是发小的吗？
　　冯成成默默地在桌下发微信：锐哥，年姐说不准再和你说她的事……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冯成成情商真是没得救了，陈斯年翻了个大白眼。
　　从没谈过恋爱，情商为负数的傻孩子冯成成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冷不防问了句：“年姐，你跟锐哥之间……你们俩是不是闹过什么别扭？或者有过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听到吭声，冯成成悻悻的，转头问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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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成成：锐哥，老实问一句，你们之间怎么了？

　　***

　　老板动作熟练地把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三两下包好，端上来，笑着说他家里小侄女儿今年去波士顿读研，兄弟也跟在那里开了个铺子，跟他搞了个连锁的，东西都一样，要是来不了纽约就去他那儿买。
　　陈斯锐目光落在手机上须臾，眸光凝住。
　　抬起眼来，眸底还有未散开的浓郁，顺着老板的话，他回：“才去买过。”
　　“上次吃过你这里的，说那边的跟你这里的一样，都正宗。”
　　老板正说到以前国内在电视上看他打球，现在抽空就从网上看，闻言笑了笑，想起上次来：“让你挑黄瓜那小姑娘，也是中国人？”
　　小女孩吃东西总爱挑嘴儿，有不要葱花的，不点香菜的，还有不要胡萝卜的。不吃黄瓜的还是少有。上次，做顺手了，包完了才想来不能放黄瓜，那一个让陈斯锐吃了，又做了第二个。
　　陈斯锐回了微信，放下手机，告诉对面大叔：“她是北京人，从小在天津长大的。”
　　大叔笑着拾起抹布来，念叨难怪尝的出正宗。

　　***

　　冯成成在陈斯年这里没得到答案，问陈斯锐，那边也没声音。直到最后，才有一句——
　　Chen：早点回去，你年姐明天还有比赛。

　　咂摸着嘴叹了一声，怎么都想不明白了……
　　“年姐，你说我锐哥多好的人，你干嘛老针对他？”
　　人家事事为她想，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小屁孩，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你懂什么？”陈斯年一句话说完，对面立刻怼回来：“说的像你谈过一样，我可是听我姐说了——”
　　“我是没有啊，但被人追过行吗？”陈斯年心直口快，没打腹稿就回了句，惹来冯成成拷问：“谁啊……锐哥？？”
　　猝不及防噎了下……“冯成成，陈斯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们这么多年的相识度，竟然都比不上第一次见的“偶像”。
　　冯成成轻咳了声，摘下帽子摸了把头发，摆出一副端正的态度来：“你知道北京JE俱乐部吗？”
　　“你知道大魔王锐神吗……算了，你知道菲神吗？”
　　废话……玩魔方的哪会不知道菲神。
　　“那就是了，锐神就等同于国内篮球界的菲神……加入北京JE两年就带队拿了两季总冠军，原来的常胜钉子户北京长城还有靠外援打天下的广东新丰只能甘当千年老二老三……按理说……”
　　一说起篮球，冯成成就有说不完的话，被陈斯年瞪了一眼过来，立刻偃旗息鼓。
　　咳了声，才不好意思的表明了实话：“好吧，实话实说……锐哥是第一个没嘲笑过我名字的。”
　　“……”
　　冯成成。
　　冯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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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斯年抓起刘海儿吹了吹额头，硬是收住了笑意。等冯成成关门走了，才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
　　手机忽然滴答一声响。
　　是才下楼的冯某人：“臭年姐，你再笑我就把刚才拍你吞煎饼果子的照片发给我锐哥，还有，等明天比赛，我给他当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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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
　　隔海跨洋的彼岸，还在睡梦里挣扎的代露，被一声磨人的嗡鸣震醒了……
　　陈斯年：你这老姐怎么当的？你弟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