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线》北海倾心

15、第十五章 爱情的爪牙（1）

　　晚上十点半，酒店房间里，陈斯锐从浴室里出来，胡乱的擦干头发，去厨房倒水喝。
　　电视开着，林之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出去看比赛的队员们回来，一边在屏幕前看着比赛直播。

　　今年的NBA选秀大会比往届热闹，云集了不少潜力新秀，竞争相当激烈。第一名最先被抽中状元签的勇士队选中的状元秀来自美国本土华盛顿。刚二十岁的黑人学生，身高两米二零，身体素质以及弹跳力反应敏捷度各方面都出奇的好，被誉为新一届的篮球种子。
　　榜眼签探花签，还有之后首轮顺位出线被各个队选走的其他球员，身高臂展等个人天赋条件也都相当优秀。亚裔只有一个，祖籍中国新疆的ABC，竞争力太低，后期被过滤淘汰了。

　　陈斯锐丢开毛巾，过来，放下水杯。
　　刚坐下，沙发就跟塌了一样往下陷，林之身子一歪一沉，就要栽进沟里，连忙往旁边挪了半米远。纵然他也一米八多的个子，可在陈斯锐面前，无论体重还是个头都压不过他。
　　林之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罐冰可乐。
　　其中一罐隔空扔过来，沙发上的人没留意，可乐罐擦手而过砸到了胸口上，“咚”的一声，他拧着眉心眯了下眼。
　　视线没从电视上转开，画面里正给到马刺教练的近景，波波维奇坐在教练席上，一脸严肃的看着赛况。这位荣膺NBA历史第六位的西部明星教练，是NBA的传奇教练。对于他们这些打球的来说，教练席上那几个“老家伙”他们光看头发也能认出谁是谁。
　　不过除了去现场看球赛，即便是他们职业球员也只能跟普通观众一块，在这种场合见见本尊。

　　林之轻咳了声。
　　“有没有觉得遗憾？”“啪嗒”一下，可乐罐开口弹开，林之甩开泡沫，回头看他的表情变化。
　　“就一场比赛现场，看不看的，至于？”陈斯锐侧目，问：“你倒是觉得可惜？”
　　可不是怎么。
　　林之仰头喝了口汽水。他们特意转机来纽约这趟，又专门把陈斯锐叫来，除了让才来的新队员先跟他见见熟悉熟悉，主要就是为了看选秀会。可他倒好，把票让出去了不说，还是一个半路火车上认识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
　　到头来，他们只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直播，干等去看现场的队员。

　　“不过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场比赛。”林之语气缓了缓，“三年前，你参加选秀会那次……”
　　电视里，末尾的镜头对着落选的亚裔球员一扫而过。黑发黄肤在一排黑人大高个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要是当年也进了NBA，肯定……”不会只是现在的大魔王“锐神”……陈斯锐的身体底子跟天赋，说他是国内现役篮球第一人都不为过。当年固步不前，失了良机，不说他自己，连他们这些哥们兄弟都替他遗憾。
　　说到一半，停了停，林之咽下一口可乐，换了话锋：“你膝盖怎么样了？”
　　“我本来这次想在国内休假的，就是不放心你的膝盖，宋教练才把我支使来的。”林之看了看他的伤势，又给他配了两副膏药，“手术拖着就算了，但一定不能受外力伤害，平时不必要的训练也免了，等加拿大的复健师来了再看看，你现在情况也就勉强撑过这个赛季。”
　　陈斯锐膝盖上的旧伤可大可小，若还想继续以后的职业生涯可就是大事，所以跟队来美国这趟他不是为了训练，是专门来复健的。
　　“没事，上了药，试不着疼。”
　　林之第无数次觉得这人真没把他这个队医放在眼里：“听东子说飓风那晚你开车出去撞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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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么多年没放下就算了，还真打算为了陈斯年把命豁出去？”
　　“就算是个跟她楼上楼下的邻居，你也能操心劳累的找票给人家。”
　　但凡只要跟陈斯年沾一点边的人和事，到陈斯锐这里都觉得放不下。
　　初高中一路过来，作为十几年的好朋友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们两人的事。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耗也耗够了，差不多就行了……然而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只要提到陈斯年，陈斯锐还是那个陈斯锐。

　　刚说完，林之透过镜片眼看着一罐可乐隔空飞过来，他失了手，没打开的可乐罐结结实实的，擦过眼镜腿砸在锁骨上，还了先前扔他的那一下。
　　“喝你的可乐。”
　　林之吸了口气：“就你这脾气，难怪人家陈斯年看不上你，你就慢慢出血吧。”
　　陈斯锐端起没喝完的水，站起来，居高临下睨过去：“你要是行，怎么没见着身边有个女朋友？”
　　林之噎了下。
　　笑话谁？谁还不是个光棍了，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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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等陈斯锐睡醒起来，林之正好带着七八个新队员刚吃完自助餐回来。昨晚回来的晚，新队员们都没来得及见到队长本尊。这会儿见了面，光是自动给他带回来的早饭都差点把餐桌堆满了。
　　“队长早！我是王南。”
　　“队长早！我叫李一航。”
　　“队长好。”
　　“锐神，不是，三哥……不是不是，什么来着，啊那个队长好！”
　　“见到偶像太激动，嘴跟不上了……”
　　哄的一下，惹得所有人笑起来。
　　七八个新人都是九五后，最小的也不过十八九岁，全都是一米九往上的高杆子，站成排，在陈斯锐面前。比他还高的那个，被笑得腼腆得挠着后脑勺。
　　“不用非得队长队长的，你们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怎么顺嘴怎么来，熟了叫三哥就行。”陈斯锐挠了挠眉心，缓解了早起的疲惫，一一看看过去，继续说：“在这里，只要听教练跟领队的话，服从管理，遵循职业条例和体育精神。规矩用在打篮球上，我就是个挂名的队长，没什么规矩，以后一起打球，就都是队友。”
　　“以实力论场上站位，但不以实力论兄弟。”

　　在国内不管喜不喜欢打篮球，但凡是听说过CBA的，哪有不知道北京JE队陈斯锐的名号。更何况他们这些准备打职业的球员，哪个不是把“锐神”奉为偶像跟目标。因为有陈斯锐，想进JE的恨不得挤破脑袋，他们几个都是球队各方面考量后挑进来的。
　　JE队是近几年才建立的球队，从四面八方拉拢了不少有实力的老球员。陈斯锐虽然两年前加入，但以他为首，北京JE连拿了两个赛季的总冠军。
　　这些本着篮球信仰而来的年轻人，最让他们佩服的首先就是他们队长，陈斯锐。
　　他们大多是休赛期选拔的，有些人没在队里见过他本人，除了陈斯锐以前带青年队领进来的刘阿宝：“队长，我就不用介绍了。”
　　“知道，你往后靠。”陈斯锐抬眼看其他人，等人都介绍完了，认清了脸。
　　中午他自己掏钱，定了附近口碑最好也最小资的西餐厅，请所有人吃牛排。牛排就那么点大，几口就吃完了，陈斯锐把钱包扔给了林之，让点到够吃，自己回了酒店收拾东西。

　　晚上，林之带着人看完球赛回来，把钱包塞给他。陈斯锐扒开看了看，竟然还有剩余。
　　“你慷慨人家还不好意思白吃。”牛排多贵，又是高档西餐厅，一群人不知道他向来出手大方，不敢多花他的钱，最后愣是啃面包啃饱了。
　　难得陈队长钱包在他手上，他还想再挥霍挥霍，其他人坚决摁住了不让他点……陈斯锐的脸面可真不是修出来的。

　　“你要走？”看见沙发边收拾好的背包，林之问：“今晚？”
　　“今晚没订到票，明早的飞机。”
　　;陈斯锐把定好的火车票信息发给他：“人交给你了。”
　　“急什么，明天下午一起回去不行？”
　　“回去有点事，明晚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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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事，宋教练外教都还没到，复健师也没去。林之没琢磨明白，陈斯锐已经换好衣服打算出去吃饭。桌上正好还有没用完的自助餐券，这个时间还有的吃。
　　“吃不惯那些，出去买点，走了。”
　　陈斯锐看都没看，拎着钱包手机，出了门。

　　出门往东走，一顿七拐八绕，穿过几条错综交叉的小道，有一片老式居住区。
　　弯弯扭扭延伸的羊肠小路交错攀岩而上，仿佛泼墨点染的水墨桃枝。在枝干转角处，有一家门面狭窄的煎饼果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