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熬鹰》瓶桃

3、志村一族

　　——放过自己，吗。

　　显然这边的世界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呢。漩涡鸣人在阅读完关于志村一族的资料之后，冷笑着合上了文件夹。

　　志村团藏。说来这边的志村团藏算是个人物，此人曾在晓组织来袭木叶的动乱期间，暗搓搓地将自己任命为六代目火影。最后被宇智波佐助击杀。

　　说来还真是有趣，漩涡鸣人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佐助，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佐助会这么阴沉。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佐助才是自己。

　　杀害火影？这罪名他听着耳熟。杀了火影的人还能大摇大摆地留在木叶做任务，这也是多亏了这个世界的鸣人吧。想到这里他的心底竟然有些嫉妒。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还真是个圣母救世主啊。

　　所以……说不定，他和这边的佐助更有话聊呢。

　　鸣人把文件夹递给佐助，看向站在一旁的鹿丸。

　　“志村一族的不满，无非是和佐助当年杀了他们的精神领袖有关。”他坐回火影座，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瞄着佐助的表情：“鹿丸，你的意思是？”

　　鹿丸挠了挠头，啧了一声：“早就给过他们补偿，他们族长也答应过不追究此事……不过新族长上任，据说是志村团藏的直系亲属，所以……在我看来无非两种选择，一种是和谈，另一种是镇压。”

　　“镇压？我想不出来如何镇压人才辈出的志村一族。”鸣人别过头，瞥向窗外，实则是在盯着玻璃上佐助的表情：“杀了一个族长，也不过是引发志村一族更多的仇恨。就这样杀啊杀啊的，难道……”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难道要，杀光他们志村一族？”

　　佐助看向鸣人。鸣人也转过头。他心平气和地，微笑着看向佐助。

　　“——鹿丸你先出去。”佐助命令道。

　　“哎？呃……”鹿丸看着陷入对峙状态的两个人，伸了伸手，“嘛……倒是可以，但你们别打架啊。”

　　门应声而关。

　　刀光出鞘，冷光贴着鸣人的脸颊扫过，刀身瞬间没入墙体几寸有余，嗡鸣阵阵。

　　“鸣人去哪儿了。”佐助的眼睛闪着冷暗的红光。

　　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握紧刀刃，一把将其从墙上拔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认识的那个鸣人去哪儿了，八成是和我互换了。但我也是鸣人，只不过，是你不认识的那个鸣人。”他把刀反推给佐助。

　　“所以——是因为你认识的那个鸣人，不会明知你与志村一族有仇还拉着你过来商讨此事，还是因为你认识的那个鸣人，不会直接做出灭族这种让你伤心的决策？”

　　佐助不语，手中的草薙剑闪过噼啪电光，鸣人夸张地一松手，一副怕极了的样子，却分明带着隐隐笑意。

　　他盯着佐助的脸，片刻，终于大笑出来。

　　“我大概了解这个表情了。宇智波佐助，曾经的你在木叶过得并不好吧？不好到要去暗杀志村团藏那家伙的地步。我去你和春野樱的那个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么大的一族怎么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的哥哥不见了，你爸妈也不在。他们被谁杀了？被团藏吗？不，我觉得团藏他没那么大本事。我猜，多半是被木叶给害死了吧。”

　　“比如……灭了宇智波一族，来保证木叶的繁荣发展之类的。”鸣人的眼里闪过嗜血的寒光。

　　眼前的挚友用相当阴毒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猜想。尽管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鸣人，但一模一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令人不悦——“相当聪明的脑子啊。和我认识的漩涡鸣人完全不同。”半晌，佐助冷笑着把刀收回。

　　“敢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你是赌我没法对这个身体做什么，对吗？”

　　“不？我只是向来都这么与人讲话，至于你对这个身体做什么，要杀要剐我完全不在意。”鸣人挥挥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夹甩给佐助。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这边的木叶做什么，这边的人对我很好，我没有必要伤害他们。至于志村一族，如果你不想对他们下手，那我尊重你的意愿。和谈，可以吗？”

　　——佐助接过被鸣人丢过来的文件夹。

　　他抬头，嘴唇却被什么堵上了。

　　他和鸣人的实力相当，也做足了防御的姿态，但却没想到会被对方以这样的形式偷袭。

　　漩涡鸣人一把掰过宇智波佐助的肩膀，在激吻之余将舌头探入他的口中，他呆了几秒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做些什么，想要推开，可拥有双臂的对方显然力道更大，在一番疯狂的舌[和平，民主，自由]吻后，甚至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咬得极紧，带着恨意。

　　佐助一拳把鸣人揍开，血顺着嘴唇往下淌，落在他的下巴上。

　　鸣人一擦自己的嘴巴，上面沾着佐助的血。他心满意足地一舔手背，嗯，和那边的佐助的味道一样。很好吃。

　　不，显然这边的比那边的更有反抗的意愿呢。什么东西都是反抗最激烈的时候才有意思，不是吗？想到这里，他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怎么了？！”鹿丸从门外闯进来，看到气喘吁吁的二人，又看到佐助流血的嘴唇，愣了片刻。

　　鸣人冷笑着回身，在公文上潇洒地签了字，装进文件夹猛地甩给鹿丸。

　　“告诉志村一，带着他的人，今晚七点来火影室。宇智波佐助也出席。和谈！”

　　——

　　从噩梦中惊醒的佐助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鸣人。

　　鸣人手里的药匙一抖，嘎达一声落回碗里。

　　他上前掖了掖佐助的被子，有点不太敢看佐助的眼睛：“总，总之你先休息……”

　　不太敢看他的原因是……在抱起晕过去的佐助走出地下室时，鸣人发现这一路上散落着的道具，净是只有在亲热天堂上才能看到的东西。

　　什么棒啊……什么铐啊……什么铃铛啊……什么……什么的。他越看头皮越麻，因为显然这些东西都被用在了佐助的身上。

　　就这么一路抱着佐助从地下室走出来，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脸更是红得不行。而就在自己出去为他买药的时候，周围的人看到自己都吓得噤若寒蝉，卖药的郎中更是瑟瑟发抖，看到自己来了，立刻在柜台上码出一大堆用来催[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情的药。

　　鸣人傻眼了。

　　……在好说歹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药都换成了普通的药之后。鸣人大概知道是什么状况了。

　　他穿越了。穿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上。

　　而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精神病。

　　怪不得佐助会这么怕自己！天啊！我是个变态虐待狂精神病！

　　一想到自己原来是个精神病，鸣人就根本无法直视佐助。很显然把佐助关起来的是自己，喂佐助奇奇怪怪的药的也是自己，地下室里那一堆一堆稀奇古怪的道具的使用者还是自己。

　　鸣人想着想着，手里的碗就有些颤抖。愤怒和悲伤涌上心头，他狠狠一抹眼睛，却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佐助紧皱的眉头有点松开。

　　眼前的这个漩涡鸣人……在哭。

　　……不是之前的那种歇斯底里发疯发狂的痛哭。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在哭。他一把一把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睛，抽泣着，直到颤抖地双手再也拿不住盛满药的碗，他把碗放到一边，双手攥拳，挡住眼睛。

　　“可恶……可恶……！”他低低地骂着，“……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佐助慢慢支起半边的身体，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极为隐忍的鸣人。

　　——你到底是谁？

　　佐助慢慢伸出手，搭在鸣人的手背上。

　　鸣人红着眼圈，含着泪水，抿嘴看向佐助。

　　眼前的这个佐助，神情比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柔和许多。就算是被精神病的自己虐成这个模样，他的眼神还是带着某种善意。他在担心自己。

　　“对不起……佐助……”鸣人咽下流到嘴边的泪水，抽着气，“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了……”

　　佐助想了想。

　　他把那碗药拿起来，慢慢地喝下去。

　　鸣人愣愣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还在往下流。他喝完了，皱起眉，重重地喘了一口，把那只空碗推到自己面前。

　　“我知道你不想害我。”佐助有点虚弱地咳嗽几声，问：“……你究竟是谁？”

　　药碗被撞翻在地。

　　鸣人一把搂住了佐助。

　　——

　　和谈。

　　一场以志村一族的去留为主题的和谈，却没有人愿意看那个志村一族的可怜代表。鹿丸紧张兮兮地盯着佐助，佐助恶狠狠地瞪着鸣人，鸣人托着下巴翻着文件，弯起嘴角，谁也不看。

　　如果说在忍者学校那回是被人不小心撞上才亲上的，在执行任务那次是两个人一起犯傻跳瀑布又不小心亲上的，那么这次。眼前的这个漩涡鸣人。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恶意，主动亲过来的。

　　他甚至有点猜到这个鸣人都对那边的佐助做了什么。不然他也不会一见到自己就说出那样的话。

　　恍惚间想起那时的话。那时自己先是杀了团藏，又要杀了卡卡西和小樱，整个人脑子里除了杀人报仇爽就没有别的念头。所以当时鸣人说的话在他看来不过是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扯淡言论罢了。

　　但那时的鸣人确实对自己说过：“其实啊……我们本来应该反过来的。”

　　——反过来。真的反过来了。不被人信任，不被人接纳，放任自己的仇恨增长，最终堕落到这个地步的漩涡鸣人……简直像是看到某种未来里的自己。但未来的自己怎么也不会对鸣人做出那种事吧？他疯了吗？

　　“……咳。佐助，我们是来和谈的，所以你好歹和志村族长说点什么……”

　　估计在场的人都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鹿丸轻轻地咳嗽一声，唤回佐助的注意。

　　佐助定定神，看向志村的新任族长。

　　说到底……扭曲到这个地步的“漩涡鸣人”，还能算是……“漩涡鸣人”吗？

　　然而他的脑子里还在想这些东西。但是说到底这个鸣人和自己认识的鸣人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再多思考也毫无益处。最重要的还是帮助现在的鸣人……守护现在的木叶——他下定决心。

　　“志村一。”佐助轻轻开口，身体完全面向新任组长：“……之前的事，是我的错。”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般，鸣人托着下巴，一仰头，眼神复杂地看向佐助。

　　“是你的错？这就完了？——我就算说让你以死谢罪，七代目火影也不会同意的吧？”志村族长冷哼一声，将手里把玩许久的和谈文件丢在桌子上：“志村团藏是我的爷爷，也是我们最伟大的族长。他的死去为志村一族带来的灾难是你无法理解的。你当年在五影大会上闹得天翻地覆，又以残忍的手段击杀了我的爷爷，却被判为无罪释放。那我们的仇恨又该向谁倾诉？我知道七代目火影大人只关心自己身边的那几个朋友，你们好他就高兴，但志村一族至此彻底没落，我身为族长责无旁贷，必须要来讨个说法！”

　　眼前的这个族长，还很年轻。在火影和参谋面前，他说的一番话感情充沛，难听至极，却也不打算收敛。

　　然而被指矛头的二人都没什么反应。佐助是压根就没表情，七代目火影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笑话表情，依旧玩味地看着手里的文件。

　　鹿丸感到奇怪。如果是原本的鸣人怎么想都会是站起来：“嘛嘛听我说两句……”，但显然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打算说任何的话。

　　他只是沉默着微笑着，一遍一遍地核对着历年来和志村一族签下的条约文件。

　　什么和谈。这根本就是利用志村团藏的死来一步步夺权嘛。这个世界的漩涡鸣人看没看出来他不知道，但是在那个世界里利用晓的战力把五大国挑拨得互相残杀的漩涡鸣人可是完全能看懂。

　　说到底这东西和签不平等条约没什么区别。死了一个人难道要让我们悼念一辈子吗？说到底这个志村一和志村团藏的关系连爷孙都算不上。这志村一是他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如今有利可图了，倒是来认祖归宗来了？

　　鸣人看向沉默的佐助。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漩涡鸣人是个智障。

　　那么——忍让至此，大概是为了佐助吧。

　　大概是看被点名的两个人都一副打死不打算说话的样子，鹿丸无奈地轻轻嗓，插嘴道：“——呃啊……我知道志村团藏对你们的死影响很大……”

　　“影响大个屁。”鸣人打断了鹿丸的话。

　　志村族长看向鸣人。

　　鸣人把文件甩在桌子上。

　　“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还会想要和你们玩点手段，动动脑子，搞点纵横捭阖那一类的策略。但说实话我对你们志村一族的能力真是感到失望。和你们动脑子就是对我智力的侮辱。”

　　鹿丸呆了。

　　佐助皱起眉。

　　“我把你们历来签的条约都重新看了一遍……说到底不就是想夺权吗？这事儿我比你熟。”

　　鸣人直起身体，看着志村一。

　　“——就这么说吧。这合约我不会和你们签的。死一个团藏不会让志村一族陷入何等田地。如果团藏死了你们就衰落了，那也是你们自己无能。想报仇的就来杀我和佐助，杀了我们火影位就是你的。我不限手段不限时间，但前提是你们能打得过我们。当然了我知道，你们就是考虑到打不过，才不断提出这种智障的——”

　　佐助已经站起来了。再多说下去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漩涡鸣人了。

　　虽然眼前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其他动作的样子，但鸣人相信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会用自己骄傲的写轮眼对付自己了。尽管他在那个世界对幻术有着自己的一套对付方法，但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佐助成长到什么样。还是别在这里打了吧？

　　“——条约。我不签。”鸣人也看着佐助，把甩在桌子上的条约，弹给志村一。

　　志村一毕竟只是一个新任族长。年轻气盛，却没什么谈判技巧。他甚至没想过鸣人会这么说话。他记忆中的七代目都是一副“有话好好说呀哈哈哈”的样子，不曾想今天的七代目就是要把一切话都挑明了说。

　　——极为冰冷的查克拉突然充满了整个空间。佐助猛地看向鸣人，那绝不是正常的九尾查克拉。残酷嗜血暴虐憎恶——志村一和鹿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冷汗瞬间爬满后背。生物本能的恐惧无法骗人。

　　稍纵即逝。鸣人换了个姿势。算了，他来这里也不过就是来体验生活。

　　“以后都不要再动这样的念头了。刚上任，别把自己一族往死路上逼。如果你不希望最后只留下您一人悼念您爷爷团藏，以后这种和谈我们还是少举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