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今天不早起

14、第 14 章

　　“奇怪？有那么冷嘛？”唐南星看着幻木一脸行走在冰天雪地的表情，有些奇怪的嘟囔着，这儿应该他是最怕冷的人，可他觉得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感觉有些热呢，特别是被寒栖抓住的手。
　　“掌灯人和国师都是国师府的当家人，只不过国师主外，掌灯人主内，所以外人都不知道还有掌灯人的存在，掌灯人在国师府是和国师平起平坐的”幻木说着，在寒栖看过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的搓自己的胳膊。
　　寒栖没有搭话，只是向幻木投去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
　　“这掌灯人是皇帝的人？”唐南星说着，倒是自个儿乐呵了起来。传闻当今皇帝整日沉迷男色，是个昏君，可是他竟然还会向国师府穿插眼线，看来传闻也不一定可信。
　　“从我进入国师府开始，李叔就是掌灯人了”幻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不知道李叔是不是皇帝的人，他只说出自己知道的。
　　幻木无辜的看向唐南星，眼神中透露出干净的光。
　　最后唐南星也没再问下去了，他们三人离开了那个房间，出来时已经快正午了，唐南星吃了一顿心事重重的午饭，就回偏殿休息了。
　　唐南星盖着被子，明明是准备入睡了，可是房间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寒兄，这是？”唐南星看着已经自然的脱披风，正在脱鞋袜，准备上床的人，一脸警惕和疑惑。
　　今天寒栖在密室里摸他手的事儿他还没想明白呢，这要是放在女子身上这就是骚扰了，是可以上告的。
　　寒栖听见了唐南星的问话，不过他还是我行我素的脱了鞋袜，扯过唐南星的被子，顺便把人抱进了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反正唐南星打不过他，力气也没他的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种现状，就是觉得搂着他很暖和，现在不搂着他睡觉已经睡不着了。难道说这是渴你症？这个太奇怪的理由，寒栖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喂！寒兄！寒栖？！”唐南星当然扯不过寒栖了，被他一拉就人带被子被拉过去了，等寒栖睡觉的姿势和阵仗都摆好了，他才从为什么都是男人，力气竟然可以悬殊这么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唐南星着急的叫着，剧烈的挣扎着，手脚乱动着，可寒栖一个紧抱就把他控的死死的，他的脸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都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打在唐南星的耳膜上。
　　唐南星因为这么近的距离，烧红了脸，热量从紧贴着的胸膛传来，然后再传遍四肢百骸。
　　“寒栖，你很奇怪，你怎么了？”唐南星最后还是妥协的没在挣扎了，只是动了动脑袋，声音闷闷的从寒栖的胸膛传出去。
　　寒栖闭着眼睛可是却没有真正的睡着，一是怀里的人太闹腾了，二是他还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今天上午的事。现在听唐南星这样问，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就是想黏在他身边？想跟他有肢体接触？寒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但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武力镇压就好了。
　　“嗯”寒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回答，没头没尾的，但他已经不打算再回答唐南星接下来会问的任何问题了。

　　唐南星自顾自的问了一大堆，都没有得到回答，仔细一听，寒栖的呼吸已经均匀了下来，他再试着挣了挣，就算寒栖睡着了，也还是搂的特别紧，唐南星挣脱不得，又因为寒栖的怀里很温暖，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也慢慢的陷入了难得的午后小憩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唐南星总觉得有一些大的东西在等着他，不对，是等着他们，等着这个国家。
　　小憩醒来又是一个日落，可是唐南星却没有欣赏的心情了，一切都归结于那个噩梦。
　　身边已经冷下来了，看来寒栖早就醒了。
　　唐南星将衣服拉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就看见了漫天白雪，平日唐南星还是会欣赏一下的，可是今日这个场景突然就和梦里重叠了起来，他乍一抬头，急忙的去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遍寻不在。
　　唐南星仿佛一下子置身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急匆匆的走向房间外的凉亭，没有人。
　　再去了千机殿里的梅园，这个时节，正是寒梅盛开的好时候，玫红色的梅花衬着白雪，将白雪衬的更白了，也将白雪上蜿蜒的血迹衬的更加明显。
　　唐南星在看见地上明晃晃的血迹时，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天知道他刚刚还梦见这个场景，玫红色的梅园，鲜红的血迹还有纯洁的白雪。
　　唐南星掐了掐已经被寒风吹的有些麻的手臂，跟着蜿蜒的血迹一路跑着。
　　血迹向梅园深处蔓延而去，风越来越小，这个地方种满了梅树，一颗挨着一颗，树枝有时候会牵住衣裳，都像是在阻止唐南星继续向前。
　　唐南星忍着头晕目眩，一直跟着血迹向前。
　　血迹在梅园深处的一间小房子面前停了，唐南星想到梦中的场景，颤抖着手去推房门，如果这一切都和梦中一样，那么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会看见什么了，可是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害怕。
　　唐南星的手抖的厉害，推了好几次都没有推开，直到“吱呀”一声传来，血腥味扑面而来。
　　唐南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丝丝的风吹过来，带走了一点血腥味，唐南星才敢大胆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唐南星只会楞楞的睁着眼睛，不一样了，跟梦里的不一样了。
　　过了许久，唐南星才听见了声音，是寒栖的，沉沉的响在耳边，他面上有些焦急，但声音还是冷静自持。
　　唐南星一把抱住了近在眼前的寒栖，因为失而复得竟有些湿了眼角。
　　寒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原本握着唐南星双肩的手就僵在那儿，不知道往哪儿摆，他这次怪疾没有发作，眼睛也没有看不见，唐南星也没有发热，放清醒时，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就显得很不合时宜。
　　“我刚刚做噩梦了”唐南星冷静下来后也感觉到了寒栖的僵硬。连忙放开他，解释说自己做噩梦了，刚醒来有些激动。
　　“嗯”寒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也没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反正肯定是不好的噩梦。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两人都因为刚刚那个突然的拥抱有些不适。
　　唐南星尴尬的摸摸鼻子，但是一回想到刚才的梦境，又打了个寒战，从心里冷到了头脑，就像大冬天有人泼了他一盆凉水一样。
　　“晚饭送进来了”桌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冷了，没有再冒着热气。
　　唐南星听见只是眨了眨眼睛，他实在没有什么胃口，但是他并不打算虐待自己，好歹还是准备吃一点。
　　刚在饭桌旁坐下，唐南星就眼前一黑，差点没载到在饭桌旁。
　　慌忙稳住了身形，摇摇头，唐南星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寒栖只是垂着眼眸，没有看他。
　　稍微应付了几口，唐南星就又躺下了，他感觉乏力的紧，或许最近是有点忙碌，用脑过度了。
　　寒栖这次去了另外一间房，没再与唐南星同卧。
　　怪疾发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寒栖盘腿在床上打坐。
　　这几日他靠唐南星靠的极近，不过现在又没再有那种强烈的欲望了，就像刚下的雪，下过后就没了。
　　真不是个好兆头。
　　对唐南星的依赖感随着怪疾的离开而淡了下来，寒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敢保证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现象，他在漠北时从未因为怪疾就亲近谁，反倒是想一个人待着。
　　这种总涌上心头的熟悉感，还有一起出行的默契感，都带给寒栖很不真实的感觉，怪疾离开理智回笼，寒栖思考事情越发客观，不过他讨厌那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唐南星就是那个变数，这一切都使得他想去探索。

　　夜半，黑色的身影灵敏的穿梭在皇宫中，只见他敏捷的躲开了巡查的侍卫，然后翻身进入一处小院，与黑夜融为一体。
　　寒栖在上一任国师的起居室中翻翻找找，都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房间中的唯一一副画上，上边画的是从窗户望出去的一株寒梅，很眼熟的寒梅，那个角度倒像是从……唐南星房间的窗户看出去，那株寒梅，唐南星还曾站在窗前，细细的欣赏过那一道风景。
　　着实诡异，为什么国师的房间里不挂一些厉害的山水画师的画作，却挂着不知道谁画的一株寒梅呢？
　　寒栖轻手轻脚的将画作取下来，快速的左右翻找，并未见有异，又将画作挂回去，寒栖转身直奔唐南星的房间。
　　唐南星又开始做噩梦了，他时而感觉自己被火烤着，时而又觉得自己形只影单的走在冰天雪地里，有时会看到很多人，他朝他们伸出手，可是没有人理会他，有的人甚至嫌恶的避开他，因为他的手上全是鲜血，又看见他吊在了悬崖边，有许多人趴在那儿看着他，可是没有人拉住他，唐南星大声的说“请拉我一把！”可他无论重复了多少遍都没有人拉他，他们只是冷漠的望着他，唐南星声音嘶哑，到最后脱口而出“救……救救我”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他看不见抓住他的是谁，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逃离开了那个悬崖，然后这些噩梦慢慢的消退了。
　　寒栖刚到这个房间时就听见了唐南星细小的呜咽声，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听见唐南星口齿不清的在说些什么，他附耳过去，勉强听见了他说救救他，再一摸他的额头，滚烫，看来是夜里又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