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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涌动 ...

  •   璐泽回来已经坐着发呆了许久,任蓬儿怎么逗弄她她都只是懒懒地不想应。

      久久,蓬儿困倦道:“姑娘,谁惹得你如此不悦?”

      璐泽像回过神了似的,终于开口:“阮娘可有说明日我有何事?”

      “这个倒没有,真的,她今儿都没来过咱这儿。对面儿新开的天香居听说江南菜做的一绝,明儿无事,我们仨去吃可好?”蓬儿见她终于说了话,还以为她是今日出门太久累了,又为明日的忙碌担忧,便欣喜地拿明日无事安抚着璐泽。

      “那甚好。”璐泽哪里听得进去,只在默默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本以为桓光的接近是带了情义的,可今日那突兀的试探只令她感到心灰意冷。

      她幼时有家族庇护不谙世事,后家中生变,一时见惯了人心,也飞速的长大了——璐泽是敏感而小心的。她一想到兴许一开始他就只当自己是一个棋子而已,那颗带了期盼的心便失落透了。

      失望归失望,她终究是冷静而聪明的。现下她一心想弄清楚的是桓光与姑姑究竟有何渊源,惹得他竟对姑姑之事如此上心。其中恐怕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缘由。

      现下也正是适合饮酒的心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酒友。

      一路向北,繁花开处。璐泽躺在床上,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她也不知道,在她失落的这个瞬间,平行时空里的桓光,又在为她做着怎样的打算。

      璐泽在黑暗中叹了好一会气,这才睡去了。

      --

      次日,桓光还未待天亮便入了宫,先给值着班的崔林打了招呼,此时已经到了泰安殿内。

      皇上屏退了左右。

      “呈秩,你可知已经几日未泰安殿了,御林军有崔林看着,至于御前一品侍卫你也是干腻了?”刘仪晞坐在案前,拿手托着腮,脸上不露愠色,语气里却明显是不悦的。可不是,在得知桓光进阳春楼的那一天,他打碎了往日最爱的杯盏。

      这御林军统领自然是桓光,不过太后对他信任浅薄,便以为他减负的名义让副帅崔林握了实权,却不知这崔林之父原是胡闻复一手提拔上来的,崔林便是桓光打小的兄弟。

      “臣是为陛下办事去而已。”桓光面不改色地站定,脸上毫无愧疚和怯意。

      “办事能办到烟花之地?”刘仪唏见他那一如既往的清俊脸上无甚表情言语却辩驳着,不悦便又多了两分。

      “皇上让臣寻一安全之地,臣认为阳春楼是个不错的地方。”桓光义正言辞,内心却想着皇上竟又派了人跟踪他,自己竟未察觉。

      “……” 刘仪晞明知他并不单单是为自己办事而去,想着他进阳春楼自己便觉得内心堵得慌,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那你且说说阳春楼如何不错?”托着腮的手放了下来,整个人也坐正了。

      “地处闹市,鱼龙混杂,这是其一。章大人、陈大人、左相世子等诸位大人也常常为座上客,不会令人生疑,这是其二。”桓光只以为皇上是因为自己好几天未曾入宫而气闷,便也井井有条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可是阳春楼毕竟是青楼,人多易生耳目。”刘仪晞的音量提高了,丹凤眼也睁大了些,似在竭力反对着。

      “臣或有一法可解。”桓光的嘴角分明扬起了笑,那笑泛着两分狡黠,像是等到了猎物的猎人。

      “哦?”刘仪唏饶有兴致地抬了头看他,却也没有显出满意的意思。

      “买下来。”

      百乐不是说要买东西哄女子么,如此简单就可以哄她开心的话,那我便为她买一栋楼罢。

      “……”听到这个办法,刘仪唏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桓光真是有备而来。可他一想到阳春楼以及其中的女子,尤其是那个所谓的京都第一清倌璐泽,便偏偏不想遂了他的心愿。

      想来他让崔备在灯会上加些丝竹之声,便也只是为了让这璐泽出风头罢了。刘仪唏心里的醋坛和酒壶都打碎了和一起,只觉得酸涩极了。

      “传闻璐泽姑娘琴技无双,美貌睥睨天下,真如传闻所言?”面带着笑,却是拿这藏了敌意的笑掩盖着骨子里的愤怒——她只是一介伎子,如何配得上朕的桓呈秩。

      “并无夸大,确实如传闻言。”桓光终于看出来,刘仪晞一开始或许就是在因为阳春楼而不快,现下又提到了璐泽……他心里亦是坦荡着,便不再遮掩。

      “桓呈秩你这提议,可是要公费恋爱?”连那挤出来的笑也隐去了,声音冷得可怕。

      “臣确实忠心办事,阳春楼是不二之选。至于璐泽姑娘……”桓光咽了口唾沫,喉珠滚动着,“她确实令臣心旌摇曳。”语气是极尽真挚和灿烂的。

      刘仪晞起身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桓光,却是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让桓光看不见他突兀的青筋和铁青的脸色。

      “朕不想听你的儿女私情,但买阳春楼,朕也是万万不会同意!”刘仪晞明显气急了,连伪装都散尽了。他从未想过曾经与他朝夕相对又心照神交的桓光居然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他从未谋面的女子动凡心。

      “方才是臣失言,但阳春楼之事臣绝无私心。陛下不允有陛下的道理,但臣办事也有自己的原则——臣对陛下问心无愧。”桓光明知刘仪唏不悦是为着阳春楼或者璐泽,但他只觉得那确实是最佳的选择,他问心无愧,抱了私心的也许是皇上。于是他说这话也不再拐弯抹角,让人没有转圜的余地。

      刘仪晞在心里气得快要跳脚,他想着要是换一个人,朕早已让他死一千次了。莫非真是朕将你惯坏了?

      但他也知道,如果桓光定心要做一件事,凭谁也是拦不住的。刘仪晞斟酌许久,终于还是狠下心来拿定了主意。

      “你从何来那么多钱财?朕可不记得曾给你高官厚禄。”怒气被压了下去,可言语里明明还气着。

      “臣曾受先帝封赏,况皇上太后待臣宽厚,曾赏给臣许多金银珠宝……”话语里却并无底气,桓光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财,他素来是个不爱金银之人。

      “秦云,你可知晓?”刘仪唏的眼睛黑得像冬日的夜空。

      “户部尚书,臣和他打过几次照面。”刘仪唏突然的转变令他捉摸不透,又感到不踏实,但还是照常回答了。

      “有困难去寻他吧。”口气已经缓和了,却依然发着冷。

      “可臣记得,他是太后……”桓光疑惑着,先前明知这秦云是右相之人。不等他说完,刘仪唏便匆忙打断了:

      “那是之前。”这样的斩钉截铁令人难以再驳。

      桓光也不再与他争执,只得道是。

      “今日太后身体有恙,你先不用去看望了。待外面一切安顿好,再来不迟。”刘仪唏说着这话,却还是未转身,让人看不到他的面孔和表情。

      “是。”桓光皱起了眉头更加疑惑了,他这个“双面间谍”一向会被皇上提醒尽好职责,今日倒是省心了。但眼前之人是刘仪唏,便也不再多想,只念着早些去找秦云,办好眼前之事。

      走出门去,一想到璐泽,他心里便多了几分温柔。

      心旌摇曳,出宫的一路上他把这四个字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好些遍,才将这些音从唇齿边放开。

      刘仪唏站在风里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独自皱眉呢喃着:“你会明白我的用心吧。”

      以你的聪明定会发现秦云并非我们的人,而明白我反对的决心吧。

      --

      慈华宫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跪在殿内道:“今日桓光与皇上会面一刻钟,现已出宫。”

      “哦?那他为何未来看哀家?”

      “方才太后未醒,有御膳房的公公来送了灵芝雪参汤,说是知晓太后凤体抱恙桓光大人特地为你寻的雪参,叫御膳房熬好嘱咐给您送来。想是不便叨扰了您。”

      “他倒是有心,在烟花柳巷之地流连还不忘给哀家寻来雪参。”语气里轻蔑极了。

      “桓光大人毕竟已经成年,又未娶妻,火气大些是有的。”

      “呵,那他出宫后去了何方?”

      “像是往秦云大人府邸去了。”

      “秦云?有意思,他素日极少与之打交道的。你去秘密将秦云召来,哀家倒想看看他们说了些什么趣事。”太后在床上倚着垫子,心念道,这桓光怕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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