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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中篇:第15章 ...

  •   从西北回来,詹子恒提出协议离婚。
      一天夜里他把妻子叫到书房里说,我们俩合议一下离婚的事。郦云舒倚靠在书柜旁说,女儿归我抚养,其它的都好商量。詹子恒说这不可能,在女儿的抚养权上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两人僵持很长时间。詹子恒说我们最好不要起诉到法院,至少彼此能留一点颜面,也是为了妙妙,闹得满城风雨,传到学校女儿会被同学歧视。她争辩说女儿还未成年,又是女孩子,哪有爸爸抚养的道理?不要说有诸多不便,孩子的心理仍处于恋母阶段,这时候离不开母亲。
      他摇摇头说,在婚姻上你是过错方,我有权优先选择女儿。她退一步说我可以放弃其它净身离开。望了他一下。他说毕竟夫妻一场,在女儿之外我什么都可以让步。我不能在丢了妻子之后,再失去女儿,这是底线你不能越过。她示弱说这辈子我是没有婚姻了,女儿是我的依靠,既然你提到夫妻情面,我厚脸求你一次。
      詹子恒本是很平静商议这件事,听到她讲这辈子她是没有婚姻了,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在他的想象里,她是在与自己解除婚姻后,要与甘柿林结婚的,现在感觉到她宁愿做甘柿林的婚外情人,也狠着心不要她的家庭她的婚姻似的。
      他感到屈辱,猛地从书桌后椅子上站起用手指着她说,不要让我看到你,女儿也不想看到你。你的一切想法都痴心妄想。座椅受到巨大的挫力,在他身后倒下。
      她对他情绪的突然变化有些莫名其妙,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感受到詹子恒如此在女儿的抚养权上坚持,有故意惩罚她的成分,便也提高声音说,在女儿的问题上,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哪怕身败名裂,只要妙妙与我呆在一起。说完把手里协议书往前一扔冲出门外,协议书悠了几悠飘在詹子恒的脚下,他踏上一脚踩成了碎片。
      过了几天,马鸣约詹子恒喝酒。
      开始时候詹子恒说心情不好,只是应付喝了几杯,喝到中场说到家事,心里的痛苦和愁闷一下子涌了出来,借酒浇愁,把妻子红杏出墙离婚争养女儿的事一股脑倾诉给马鸣。
      马鸣喝了满满一大杯酒以示同情,又叹了一会气说,第一次我见她俩就感觉不对劲,孤男寡女坐在一起喝咖啡,不喝出事才怪呢。
      两人碰了酒,马鸣摇着头说,散就散了吧,不是一家人,就是给她造个金屋也藏不住阿娇。咱还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外面到处都是绿山青坡,哪座山上不长草哪面坡上不开花儿?劝他一通,喝了一杯酒又说,也不能便宜这龟孙,吃着碗里霸着锅里,竟然把筷子伸到咱这里了。
      摩拳擦掌一阵,气消了下去,又觉得报复甘柿林,会把火烧到郦云舒那里,最终殃及池鱼,把甘柿林和郦云舒那些事暴露了,脸面上挂不住的是詹子恒。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就像豆腐掉进草木灰里,打不得吹不得白白生气。
      不过在反复掂量的过程中,马鸣脑子里还是窜出一个灵感:老代和甘柿林正在相互踩鞋,都想利用男女作风问题把对方搞下去。手里如果攥着甘柿林的把柄,就能抓住他的软肋,通过给他施压帮助詹子恒要到女儿的抚养权。
      马鸣经销医疗器械,老代是医院里的引荐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医院里的很多事情,马鸣都是从老代那里知道的。
      如此如此,马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詹子恒
      回到家里,詹子恒按照马鸣的意思,向郦云舒抖落说,他打算找纪委告甘柿林祸害自己的家庭。她害怕了,说这是我的事与甘柿林无关。他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甘柿林是拆散我们家庭的罪魁祸首,我要找甘柿林问罪。她问你究竟要干什么?詹子恒说我什么都不干,甘柿林害得我父女不能团聚,要找他出这口气。
      她作了让步说,好了,妙妙归你抚养,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往下进行了,照你说的我们彼此留一点颜面。詹子恒虽争得女儿的抚养,但觉得是因为要拿甘柿林说事,从郦云舒那里换得的,气的七窍生烟。
      郦云舒决定放弃抚养权,感觉像天塌了一般,坐在家里一天不吃不喝,魂不守舍似的。詹子恒看到有些心软,说你不要难过,无论怎样你是妙妙的妈妈,在法律上至少有探视权。
      她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麻雀归栖在小区的竹林里叽叽喳喳,星星点点灯光隔着玻璃透进来,屋内模糊一片。詹子恒站起来,长长的黑影晃动在墙上,他说我为你再作些让步,当初购买这栋房屋时,房子是两边家庭各出一半钱购置,现在我的这一半钱放弃不要了,都归你,其实我是急需这笔钱的。他没有说这笔钱如何急用。
      她像抽空一样蜷曲在沙发上。
      詹子恒走进书房,把两人争吵一个下午的内容草拟出来一个协议让她签字。她看也没看,说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办吧。觉得女儿已归了他,其它一切都无所谓了。
      詹子恒在协议书下面写上名字,把协议书放在她面前说,第二款我虽然没有写进去,但你必须给我个口头承诺,我放弃这笔钱是看在曾经的夫妻份上,你一个女人不容易需要个遮风挡雨的住所,但这个住所不是用以你同他约会的,他不能踏进来半步。
      她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动不动坐在原处,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过了十分钟当再催她签字时,她慢慢地起身回到卧室,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塞进包内,临出门站了一会说,这所房产归你,我住娘家 。妙妙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熟悉了。我当初拿的那部分钱算是留给女儿的。
      他摇头拒绝说,看到哪里都是伤心处,我带女儿要去一个新环境。她有一种不祥之感,觉得詹子恒也许要带女儿离开落凫市,之前从妙妙口中已经感到他在谋划这件事。她说你什么都可以做,也可让我为女儿做什么,但有一点必须对我保证,你不能让妙妙脱离我的视线,答应这一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他没有作答,双手交叉在胸前。她又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会在协议上签任何字。我就等你到法院起诉,哪怕闹得全落凫市人都知道;哪怕全落凫市人都唾弃我指责我,我都不怕,我只有我的女儿。她声音不高,詹子恒感到里面有种钢铸铁锻的硬度。
      第二天郦云舒送女儿上学。
      在校门口一家早餐供应点,她为妙妙要了一份豆浆和两个豆沙包。这不是妙妙喜欢的早餐,妙妙慢腾腾吃着玩着,时不时望一下桌对面的女生。她随女儿望过去,发现那个年龄尚小的女生,低头在吃一种油炸的糖角,香喷喷地好像刚出锅冒着热气。这种油炸的高热量食物,对像她这样年龄的女孩常吃容易发胖。女孩看起来已经发胖。爸爸在一边催她快吃,似乎满不在乎,还不住问够吃不够,唯恐女儿在吃上受到委屈。
      女儿吃了几口,搡动一下身子,再吃几口,再搡动一下身子。爸爸感觉女儿身上有搔痒,把手伸进衣服为她抓痒。女儿气嘟嘟从座上站起,大幅度搡动着上身,爸爸仍问哪里痒了?女生说不是痒。爸爸不解地看着女儿。
      郦云舒把一切看在眼里,走过去,把一只手伸进孩子棉袄的外罩里,两扯三拉便把斜扭的袖筒拉直。孩子亲切地望着她。爸爸说快谢谢阿姨。孩子道声“谢谢阿姨”,坐下来继续吃糖角。
      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向她笑笑。她说孩子罩袄的外衣瘦了,该换一件宽大的。爸爸说走的慌忙。她笑了一下表示理解这位粗心的爸爸,只是不理解时令尚早为什么要给孩子穿棉袄。就说还不到穿棉袄的时候,这季节给孩子穿件毛衣就行了。爸爸看来没有想到这层,环看周围发现低头吃早餐的孩子没有一人穿棉袄,更不好意思了,嘴里喃喃说我也没有经验。
      她有些好奇,问孩子的妈妈呢?爸爸说我的家庭情况特殊。向孩子努努嘴转身低声说,她妈妈和我离婚了,我也组建新家庭,妻子……,哎,又不是人家亲生的,能上心吗?我见天忙得跟鞭子抽一样,这孩子,我这当爸的需要猜她的心思。
      女孩子吃过早餐站起来满嘴油渍。郦云舒从包里拿出一包餐纸递给她,对爸爸说这种油炸食物,尽量不要让孩子吃,发胖起来很难控制,最主要是非健康的食物。
      母女俩道过谢向学校走去。她望着他们背影,发现女孩子走一步趿拉一下鞋脚跟,显然这双鞋对孩子的脚是大了。她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觉得妙妙随了她爸爸,会像眼前的小女孩一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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