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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送走詹子恒,付雪把他们夫妻遭遇的婚姻危机长吁短叹一阵。想到耿啸谷在里面不经意扮演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又联想到他在自己的恋爱中对伲江绿的态度,不禁气上心头。郦云舒是他的表妹,就是甘柿林与他表妹眉来眼去了,也不能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詹子恒,婚姻里的事添言添多,何况她两个只是在答谢会上配合默契地唱了一首情歌。
      她拿起电话向耿啸谷兴师问罪,拨了三遍对方没有接听,悻悻放下,在心里骂他个狗血喷头。
      而此时,郦云舒在公园角落的长凳上,像被摄去魂魄的僵尸昏然呆坐着。虽然已到了中午暖阳铺满全身,在秋冬交替的时节还是感到清冷。她抱着双膝倦缩在凳子上,从开始坐下似乎就没有改变过姿势,思想一直在甘柿林身上,把每次相见的画面混搅在一起,只觉得模糊一片。
      她麻木的瞳孔里好像全是甘柿林,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甘柿林已经透支了她的灵魂。快两日了,她几乎米粒没有进肠胃,但却感到五脏六腑都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
      她本是赌气关闭手机惩罚甘柿林的,现在被惩罚的却是自己。
      听付雪说甘柿林后天就要到省城培训,她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汇集在一起便成了悲凉,悲凉之后又焦躁不安,仿佛他这一走,就要永远离开他似的。甘柿林呆在落凫市,她虽然没有与他在一起,却感觉到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把他抓回来,是她的依靠;他去了省城,偌大的落凫市就立即空荡荡,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独地呆在这里无处抓挠。她变得自怜自哀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向甘柿林表白自己的感情,她愿意把肚里的心掏出来捧在甘柿林面前,让他看看她的真挚和爱,而他却这样的决绝,似乎一点没有顾及到她的所思所想,要不为什么就要去省城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是疏忽吗?他应该清楚他到哪里她的心就跟着飞到哪里,她们之间的心槅既然已经打通,他不能对她的感情这么疏忽,因为他是重感情的人。
      过了明天甘柿林就要动身去省城,兴许明天他就打过来电话说,我憋着不打电话给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还有什么埋怨的吗?说不定埋怨早化成一滩冰水,嘴上却嗔怪他不懂得女人的心。
      她在心里先为他辩解,辩解之后又开始埋怨起来。
      她一直坐到太阳完全没有光芒,像一只红红的盘子挂在西天。鸟儿在光秃秃的树梢间追逐聒噪,她感到寒冷才站起身往家走去。
      过电信大楼时,时钟敲了五下报时。她抬头望大楼上的时钟,望见日期是10月某日。屈指算来这个日期与甘柿林分开才刚刚两天,却感觉如同分开了两年;两天里她像在人世间经历一场生死,却只为验证甘柿林是否爱她,然而甘柿林却如大楼上走动的时钟,始终都那么走动着,似乎不因为她有所改变。
      这不公平,她想。但是感情又有多少是对等公平的呢?
      第二天她坐在家里等了一天的电话,始终没有等到甘柿林的电话。她想无论有没有他的电话,都要去给他送行,因为在甘柿林面前她已经没有一点抗争的信心,只能随他的波逐他的流了。
      她算计着甘柿林启程的时间,天刚刚放亮就早早来到市委党校门口等候。
      她躲在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甘柿林住家方向的路上,知道他一定会打车从那里过来,眼睛望酸了,也不敢闭一闭,仿佛闭了一下眼,他就会从身边溜过似的。
      就在她朝那个方向望眼欲穿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出租车是从相反方向驶过来的,她瞟了一眼看到车上的甘柿林。她看到出租车刚停下,甘柿林就从车上下来,绕到车的另一面打开车门,一个女人从车内迈脚走出,她认出是他的妻子席苇,显然临行前的这夜他是住在岳父母家里,岳父母也许为他还设宴饯行了。她的心里滋生出一丝妒忌。
      甘柿林从后背箱里取出一个黑色皮箱,抽出拉杆拉在手里,走到车前付车钱时,被妻子挡了一下,席苇已经从手包里取出钱夹抽出一张钱递了过去,甘柿林犹豫地接过钱对妻子笑了笑,妻子去接他手里的箱子拉杆,甘柿林让了一下,还是松手把箱杆给了她。妻子一直把箱杆拉在手里,显现出对丈夫离别的关心和依依不舍。等他付完钱,两人走到校门口左侧,站在那里交谈。
      郦云舒退躲在一架宣传栏后面。
      看到席苇婷婷直立地站着,连头都不曾摆动一下,一直是这个姿势,似乎变换姿势就会破坏形象似的,倒是甘柿林摇头,耸肩,手伸脚动,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妻子的脸,显得有些躁动和亢奋。两人交谈几分钟后,席苇大概对他的衣服穿戴有什么评论,甘柿林低头看了一下衣服,笑着摇头好像不接受她的建议,她走近把他的夹克拉链往下拉了拉,然后用手惦着肩部缝线往后抻了抻,做了个满意的手势。
      郦云舒没有看到甘柿林的表情该是幸福或喜悦,已经有些难以承受,想转身离开,这时又看到席苇从钱夹里抽出一沓钱递给他,他谦让几次没有接下,她重新把钱放回钱夹里。郦云舒的心马上反转过来。从让钱的动作看,说明他俩的经济是分开的,经济分开的家庭至少不那么和睦和融洽。当时落凫市传统观念都这样认为。
      席苇似乎有些不高兴在说什么。此时去省城的大巴车已经停靠在校门口,有人招呼培训班的人上车。甘柿林招了招手转身上了车,席苇站在车外朝车内望了一会,大约望见了甘柿林,没有等车驶去便先行离开了。
      等席苇离去,郦云舒往车边走了几步,又犹豫站了下来。来之前,她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她不是为甘柿林来送别,是为了对得起心里的那份爱。当看到甘柿林与妻子出双入对时,才感到自己对甘柿林的那份爱成了多余的爱。
      她的泪在眼里打旋,强忍住没有流下来。这些天她为了一个人把自己煎熬的快要灯灭油尽了,而那个人却并不知道,且在尽情地享受着他的二人世界,似乎不曾注意到她的苦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关闭手机等电话,昏昏沉沉如同在地狱般煎熬,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而甘柿林的生活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她有些气恼,想抽身离开,又有些不忍。她想近距离看看甘柿林在分开的几天里脸上有几许愁云几许相思,也想让她的情哥哥看看她为他有几多憔悴几多牵挂。但她始终没有挪动脚步。
      汽车就要驶离,许多人都在打开窗户向送别者告辞。透过车窗她看到了甘柿林,甘柿林也好像透过车窗看到了她,并且向她站的方向小幅度做着手势。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把头低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可汽车就要启动,她低头的瞬间也许甘柿林就会无影无踪,她顾不得拭去眼里的泪,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向车内望去。
      甘柿林已调换了临窗的座位,点着头,一脸微笑凝视着她,似乎爱怜地嘲笑她的软弱,她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倾泻而出,模糊中看到他用手指做一个“V”的手势,鼓励她要坚强。
      她的心又复活过来,觉得之前受到多大的委屈都不算委屈,顷刻间烟云散尽。她顾不得一切,脸上还挂着泪向车前走去,她想当面对甘柿林说,她爱他不能没有他。汽车已经徐徐开动,她看到他眼里也有些潮湿,轻轻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别人根本看不到的飞吻手势。她会意,想给他做个微笑的告别,眼里却再一次流了下来。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汽车沿着门前的道路,行驶一段距离拐入另一条岔道,消失在视线里。
      她还在发愣,手机响了几下,慌忙去看,是甘柿林发过来的信息:我不期待来世,只相信今生,花谢了还会花开,月亏了还会月圆,如果你在茫茫的人海里失去,我到哪里去找寻?你不要把牵挂的眼泪还我,因为我眼里也是满满的牵挂眼泪。期盼在省城相见。
      她幸福地就要晕过去,随手给他发一条信息:我们在省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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