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入我怀》春风迟迟

31、二更

　　然而他左等右等，钦天监还没传来消息，叶筠以为此事无望时，宫里又传出另一个消息。

　　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荧惑守心将于近日出现。

　　荧惑守心被称赤星、罚星，它的出现代表战争、死亡，是不祥之兆。

　　荧惑守心现世，必有大祸临头。

　　钦天监如临大敌，一时顾不上什么合婚问卜了。

　　秦敦十月二十八的生辰，早几日就向几个交好的同僚送了请帖，本欲再宴请楚王一家，哪知突然出了这事。

　　皇帝因灾星降临大发雷霆，大臣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行差踏错令天子震怒。

　　秦敦自然也不敢这个节骨眼上冒头，把宴请一推，又匆匆上朝去了。

　　秦晚晚被禁了足，也没管宴请的事，听说秦敦取消也没什么意见，只吩咐底下人该撤的撤，该收的收。

　　今日天光明媚，难得是个好天气，秦晚晚在小院里晒太阳，看青阙抱着被褥出来晾晒。

　　白兰从一旁炉子上提了滚水给秦晚晚泡了一杯清茶，忧心忡忡唤了声姑娘：“钦天监忙着荧惑守心的事，您和世子的婚事何时才能有着落呢。”

　　白兰并不知道秦晚晚现在不想嫁给叶筠，关于姑娘被禁足在家，她以为是姑娘惹了老爷生气。

　　看白兰一无所知，秦晚晚也不多做解释，只说：“顺其自然吧，江山社稷更重要。”

　　白兰皱着眉头，细声说：“听闻荧惑现世，是为不详，恐帝王有灾……”

　　“瞎说什么！”青阙晾好被子，回头便听见这句话，板着脸冷声斥责：“妄议皇上，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白兰脸色惨白，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立马缩成一团，秦晚晚拍拍她的手：“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就别多想了，下去吧。”

　　“是，姑娘。”白兰看了青阙一眼，才瑟瑟退下去。

　　青阙面无表情看着白兰的背影，轻叱：“小丫头也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天丢了小命也不知道怎死的。”

　　“哪有这么严重。”秦晚晚柔柔一笑，莹润的面庞在日光下连绒毛也清晰可见，“荧惑守心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天象，未必会真的出现，大齐安定祥和，又何生惧怕？”

　　话是这么说，但荧惑守心一直被视为灾星，于帝王有难，并非无稽之谈。历史上每逢荧惑现世，十之八九就有死亡。

　　前朝的一个皇帝，因荧惑现世，为保天命永固、国运亨通，欲移祸于国相，然而还是在不久之后暴毙而亡。以至于后来的帝王都听荧惑而色变，生怕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秦晚晚撑着额头，仔细想了想，她曾经历未来的几年里从未听说过荧惑守心，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出现这样怪异的天象。

　　难道真的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逆天改命？

　　以前秦晚晚不信这些，如今倒是信了七八分。

　　皇帝年过花甲，在位四十余年，励精图治，政通人和。除了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地方。

　　当然，皇帝不愿立储，自有他的考量。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后来众皇子相争，逼宫夺位的场面出现。

　　按说现在还未到楚王起兵造反的时候，难道荧惑守心真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青阙看她凝神沉思，低声说：“若荧惑守心是虚惊一场，庚帖拿回来了，您就要嫁给世子了。”

　　“听天由命吧。”荧惑守心都能让帝王无能为力，她人单力薄，更是做不了什么。

　　青阙看着她欲言又止，正要开口，白兰禀报说二姑娘了，便退到旁边，让姐妹俩说话。

　　秦莹莹大约是因那日大庭广众下之下晕倒颜面尽失，便连门也不出了，她被禁足，二姐也不愿见人，姐妹俩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秦莹莹一段时间的绝食似乎还是有用的，比起之前瘦了不少，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

　　秦晚晚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还是先行开了口：“二姐坐，要喝茶吗？”

　　白兰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秦晚晚旁边，秦莹莹看了眼，慢吞吞坐下。

　　“今儿本是爹的生辰，我才换了衣裳，听说客人们不来了，便顺道上你这儿瞧瞧，告诉你一声。”

　　姐妹俩很少有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秦莹莹难得有这样和缓的语气，秦晚晚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时觉得讶异。

　　“爹临走时派人告诉我了，客人不来也好，省得麻烦。”

　　秦莹莹静默了下，似乎是有点为难，半晌才不太自然的开口：“围猎那日，谢谢你……”

　　好在秦晚晚就在身边及时接住了她，万一不小心栽地上磕了脑袋，再留下个包，就不必再活着了。

　　其实她就晕了那么一会儿便清醒过来，太医跟秦晚晚说她是饿晕的，秦莹莹羞愤的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都不知自己的身体竟然差到那个地步，不过几日没吃饭就晕倒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一个千金小姐，在大宴上晕倒了，背后那些世家嫡女指不定怎么笑话自己，只怕将来京城贵女的圈子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秦晚晚不擅于与人交流，那些名门世家来往的各种宴会，恨不得回回都能避免。秦莹莹倒是有不少相熟的贵女，如今丢了这么大的脸，心中不快也是情有可原。

　　“你没事就好！身子最重要，别再胡乱折腾了，又没人嫌弃你。”

　　秦莹莹手里绞着腰间的流苏，噘了噘嘴，含糊不清地哼了声：“我得比过你们啊……”

　　她说得小声，秦晚晚还是听清楚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每个人生来都是独一无二的，犯不着和别人相比，你折腾自己身子，到头来吃苦的不还是你自己？”

　　秦莹莹来不是想听她数落自己的，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到底做了什么，会被爹禁足？”

　　她只知道那天秦晚晚没在别苑住，半夜跟梁惊淮回了京，后来爹便生了气，禁了她的足。

　　秦莹莹猜想是不是秦晚晚移情别恋和小郡王私奔，传到了爹爹耳朵里，所以才会勃然大怒。

　　秦晚晚不想说，秦莹莹又是一阵脑补，看她不说话，又问：“你和世子的亲事怎么没动静了？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就那么难？还是说你不喜欢他了？”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秦晚晚哭笑不得，又把方才敷衍白兰的话说了一遍：“顺其自然，我也不着急。”

　　秦莹莹悠悠瞥她一眼。也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还长了一岁，都没着落，操心别人干什么。

　　＊

　　近来，钦天监夜夜观天象，终于推算出荧惑星会在三日后出现。

　　三星一线相连，荧惑守心即现，但并非所有荧惑星现身都是坏事，钦天监认为，三星相连之前，荧惑星偏移，于紫薇帝星无碍，便能化险为夷。

　　因为这个皇帝几乎夜不能寐，一直到荧惑星出现前都坐卧不安。

　　梁惊淮陪着太后用了晚膳，正在廊下消食，听闻内侍总管报皇帝今日又没胃口用膳，老人家立刻着急起来。

　　“这皇帝，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梁惊淮当然知道皇帝在忧虑什么，温声宽慰太后：“想必是舅舅政务繁忙，要不孙儿陪您过去瞧瞧？”

　　太后求之不得，宫人立刻准备好肩與，往太和殿去了。

　　皇帝还在批阅奏疏，听闻太后来了，忙不迭的放下朱笔，伸手搀扶：“母后怎么过来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哪怕儿子也上了岁数也是一样。

　　太后看他鬓边花白的头发，不由得心疼。皇帝当真是比普通人累，她身子尚可，儿子却是如此苍老了。

　　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太后落了座，只温声叮嘱：“底下人说你晚膳只进了一点，我想你是心有忧思。可饭还要吃的，你是皇帝总不能倒下了！”

　　梁惊淮在一旁适时开口：“今日晚膳上的乳酪不错，舅舅可要尝尝？”

　　皇帝自然说好。

　　太后看他把一碗乳酪吃了，才安了心。

　　皇帝搁下碗，沉吟片刻，缓缓道：“正巧母后来了，儿臣有件事，想问过母后的意思。”

　　“何事？”

　　皇帝坐在榻前，双手抚膝轻叹：“关于立储。儿臣想了几日，荧惑守心出现，未必不是一种征兆。儿臣以前认为自己春秋鼎盛，为了制衡朝堂，欲再等几年，如今看，倒是不如早日定下储君，有太子监国也不是坏事。”

　　太后一时没有说话，似乎也在考量这件事，梁惊淮立在一旁，低声开口：“舅舅既要和外祖母谈事，阿稚便先回避吧？”

　　皇帝抬手：“留下吧，正好说说你的见解。”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