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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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问灵第三载（下）
几日之后，当最后一名通过听学测试的仙门修士离开了云深不知处之时，蓝曦臣便和蓝忘机开始着手调查云深不知处出现异象的事。
“忘机，你认为此次需要从何处开始？”
“望松涧。”
“忘机，望松涧离寒潭洞并不远，先前你在寒潭洞思过，可有感知寒潭洞附近有什么异样存在？”
蓝忘机闭上眼仔细回想着他在寒潭洞中思过的那三年周围的异象，奈何并无任何异常，他看着蓝曦臣：“兄长，洞中并无异常，但它处未必没有。”
蓝曦臣看着弟弟说道：“忘机，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你们见到蓝翼前辈说是机缘巧合但说起来也是因阴铁之故。忘机，若我猜测不错，魏公子那个损毁的阴虎符也是阴铁所制的吧！”
“是，兄长。”
“忘机，”蓝曦臣犹豫了片刻，还是出言问道：“你能否坦言告知魏公子的阴铁是从何而来。”
魏婴从未告知蓝湛他的阴虎符的阴铁是从何而来，且他不说蓝湛也从没问过，只是魏婴从前跟他说过，他绝对没有拿栎阳常氏的那块银铁。
当年蓝湛不是没有存疑，事到如今他早就悔之晚矣，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知，但他绝不会。”
“按照蓝翼前辈所说，阴铁一共四块，那么四块阴铁均已损毁。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在外做了大量的渡化，确实是疏忽了云深不知处原本存在的怨气。”蓝曦臣颇为懊恼的说道，“当年，我们都认为修复了寒潭洞附近的结界，云深不知处便没有阴铁的怨气存在。”
修复结界之时会用到强大的蓝氏阵法，这阵法的灵力会将普通的阴铁怨气给击散或是镇压。但大家都忽略了，灵力高强的蓝翼前辈用灵力镇压阴铁尚有怨气肆意流窜的时候，更何况他们？
“忘机，你怀疑望松涧可是在寻找阿愿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
“是，兄长。望松涧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之处，所以我想独自前去探查。”
蓝曦臣看着弟弟那坚定的眼神，也只好点了点头，叮嘱道：“忘机，你万事需谨慎。”
蓝湛离开寒室之后径直往翠松园走去，虽然医师说几日后阿愿就会痊愈，几日过去了，他也想看看阿愿究竟如何了。
还未走进翠松园，他就听见里面传出欢快玩闹的声音。仔细一听，还有阿愿的笑声也在其中。蓝湛想了想，又转身退了出去。那群孩子看见自己应该是会怕的吧！阿愿身子好了，若是魏婴看见了，也会如这般高兴的。罢了，就让他们高兴这一回。
此时蓝湛又想起了魏婴，那年，他挨戒尺的伤刚刚好转，转眼间就活奔乱跳的！自己有时候都怀疑魏婴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如此的精力充沛！想着想着蓝湛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和蓝曦臣商量过后，这日夜晚，蓝湛带着名下一干精干弟子以望松涧为点向外搜寻，而他自己则独自把望松涧和寒潭洞附近搜寻一遍。
‘这痕迹？？？’蓝湛在望松涧西南角的一个山洞附近找到一片焦黑的土壤。准确的说不仅仅是土壤焦黑，草木等也皆被被腐蚀殆尽。蓝湛微微一愣，折下一根树枝，想挑起一些泥土看看，没想到这树枝刚接触到土壤，也瞬间便得焦黑。
蓝湛见状心下一惊，暗道：‘这么强的腐蚀能力，怕是极强的毒才能造成，可是这世间真的有如此强烈的毒吗？’云深不知处的草木虽说都是普通草木，但云深不知处所在之地深处有一条灵脉，故而长年灵气涌动，适宜仙家修炼。久而久之，这里的草木也多少有些灵性，非普通俗物能够毁坏……能够将云深不知处的草木毁坏殆尽，只怕是有妖魔亦或是其他鬼怪出现造成。
‘怎么有股血腥味儿，’蓝湛凑近闻了闻那泥土，‘不是人血。’确定不是人血之后，蓝湛放下心来，这至少说明了云深不知处至少没有人因这个不知名的妖怪丧命。蓝湛打算继续沿着这条痕迹往下追踪，用传讯纸蝶给蓝曦臣传了个讯息简单的说明了情况，而后又传讯给其他弟子让他们搜寻结束之后直接回到云深不知处找蓝曦臣，一切听蓝曦臣的安排便独自一人追踪了下去……
“泽芜君，”蓝湛手下一干弟子回到寒舍，为首的思正和思明对着蓝曦臣行礼，并将沿途所发现的事情一一向蓝曦臣禀报。
“什么，你们是说你们在后山的西南角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是的，泽芜君，”思正说道，“有一些气息不对，碧潭处的水涌动异常，不如以往那般的平和，水中已无任何生物。”
蓝曦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暗暗心惊，水中生物全无也就意味着这个东西将所有的生物吞噬，而云深不知处本身部下的结界和封印没有一丝反应，若时间一长这对云深不知处来说可谓是一个灭顶之灾，将会将整个云深不知处吞噬殆尽。蓝曦臣不敢细想下去，便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后山有些结界大概是有些松动了，我会和叔父和族中各位长辈加固的，你们无需担心，切记此事不可外传。”
“是。”众人行礼后退下。
‘忘机独自一人前往追寻这踪迹，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虽说这两年蓝忘机的修为比以前有着显著的提高，但作为亲兄长，仍免不了担心。
松风水月
“叔父，侄儿还请叔父请出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将整个云深不知处后山的封印再加固一次。”蓝曦臣将这些异常之处如实报给蓝启仁之后，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曦臣，依着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加固的封印并没有封印住那些阴铁留下的那些怨气？”
“依忘机所述应当是如此。”
“竟然能够在蓝氏的封印之下逃走，还能伤人，只怕是化为一些特殊的精怪异类了。”蓝启仁摸着山羊胡说道。“此前不夜天大战之后，我就已经对寒潭洞附近重新封印，并布下镇压法阵，可以说那些残留的怨气全部烟消云散，没想到效果果然是受限了。”
蓝启仁说的这些话，蓝曦臣可是一句话都不敢接。蓝氏的法阵阵法效果受限，这么快就有松动的迹象也是因为当年蓝忘机将三十三位德高望重且修为高深的长辈打成重伤，只有连同蓝启仁在内的寥寥几人设下了镇压法阵，自然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了。
“叔父，如今，是否重新请出长辈重新设下法阵？”蓝曦臣犹豫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叔父是否真的再次请出那些长辈们来重设镇压法阵。
“唉，”蓝启仁叹了口气，“曦臣，待忘机回来，你们二人与我一同去吧！”
“叔父说的是，忘机曾有言，若途中发现什么异象他处理不了的，也会发信号的。”蓝曦臣赶忙赞同道，并给自家弟弟说着好话。
“哼！”蓝启仁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就等忘机的消息吧！但是后山的镇压法阵重设之事非同小可，不可怠慢，明日先开祠堂请族中长辈到祠堂中商议，具体安排商议后再做决定。”
“叔父，不如就请侄儿亲自上门请各位长辈到祠堂吧！”
“嗯，如此，你便自去安排吧！”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沿途会有这么多死去的动物尸体？’蓝忘机沿着痕迹追寻的过程中，发现不断的有死去的动物尸体出现，小到麻雀山鸡，大到兔子狐狸，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松散，他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这些尸体加起来总共不下百只，而且每一只动物的尸体都是焦黑干瘪，像是全身血液被吸食干净一般。
这些动物的尸体上都还环绕着一层极淡的灰色，‘这，难道是那个东西留下的？’蓝湛仔细的想了想，拔出不停闪烁 的避尘在地上画了个圈，又作法将这些动物的尸体都聚集在一起，变出之前魏婴留下的符咒——就是当年用在镇在温宁身上的那些符咒，将它们用在这些动物的尸体堆上，暂时镇压待后续回程时再做处理。
‘魏婴留下的符咒可以镇压住那些淡灰色的气息，至于渡化只能等后续蓝氏弟子前来处理了。’将沿途的那些尸体都做了处理之后，蓝湛便片刻也不停留，继续沿着痕迹追踪直到一片密林。
与其说这是个密林，不如说它是个乱坟岗。蓝湛在脑中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追过来的路线，方向上似乎一直在向北走。他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树林的布置看起来像是一个口字，而这密林里的乱坟又都集中在此，这个回字形怕是要阴气聚集的绝佳阵型。’
时近酉时，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密林周围不知从哪儿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浓雾，蓝湛即使用避尘照亮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浓雾中还伴随着阵阵山风吹过，令人毛骨悚然。此时他手中的一直闪烁的避尘“忽”的冲了出去，就听见“锵锵锵”的几声，避尘回鞘，蓝湛拔出避尘，发现上面有些类似阴铁怨气的痕迹以及剑身上还有幽绿色的血液。
‘难道这就是那个东西留下的？’蓝湛施法将剑身上的痕迹除去，又上前查看地上的痕迹。果不其然，血液所滴之处所有的土壤都焦黑一片，连树木杂草都变得枯死。‘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嗯？”蓝湛发现地上有几块类似鳞片一般的东西，便将它们收纳至释恶袋中想着届时带回云深不知处与兄长看看这究竟是何物。
那怪物负伤溜走之后，密林中的烟瘴散去。蓝湛下山到了镇子里一问才知道在自己一路追赶之下自己不知不觉到了乾阳县的桐梓村。
夜深了，村里一片静悄悄，大多数的村民们都已入睡，唯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蓝湛走了进去，想找个容身之地暂歇一两个时辰。
“哒哒哒”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突兀，与这沉睡的村庄格格不入。
“什么人？！”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里传出。
“我，我，我想借宿一晚，”蓝湛甚少有这种直接和人打交道的经历，在过去，都是门下弟子代劳，和魏婴一起夜猎出门时都是由魏婴上前搭话，自己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一个中年男人手拿着锄头出现在蓝湛的面前。脸上的表情相当的警惕，身体不自觉地做出防卫的动作。
“大叔，别害怕，我只是一路过之人；因行程耽搁了，没能赶到下一个镇子，想在此借宿一晚。”
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蓝湛，看他虽风尘仆仆却衣气度不凡，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便稍稍收了手中的锄头，侧身让了一条道出来：“公子请。”
蓝湛进屋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弓箭还有各种捕猎用的工具，便问道：“大叔是这村子里的猎户？”
“是。”那中年男人见蓝湛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丝毫不隐瞒，爽快的承认了。他看着蓝湛手中的避尘，迟疑的说道：“公子这剑恐怕并非俗世凡品，我瞧公子这周身的气度倒像是修道之人。”
蓝湛点了点头，并不答话。“终于仙家来了！”那大叔激动的就要给蓝湛下跪，“还请公子出手相助！”
“大叔，你起来说清楚。”
那中年人也不含糊，站起来用手擦着眼中的泪说道：“公子，您不知道。我叫肖大虎，有个弟弟叫肖二牛，我们哥儿俩三代都是这村子里的猎户。父母百年之后，就我跟我兄弟相依为命，上山打猎，生活过得也还算平稳安静……直到三日前……”
蓝湛耐着性子听完这肖大虎絮絮叨叨的话，从中得知十日前这山中的动物就莫名的死去了不少，而二牛则在三日前上山打猎却再也未能回来。
“公子，我弟弟就算进山打猎也至多不过两日就能归来，如今已经过去三日了。昨日我上山找寻我兄弟，只在山中发现了他的工具，却无人影。”
“我们这山里根本没有大的猎物，至多都是野猪狐狸之类的，连狼都没有……可是我兄弟……”
“你们这地界如今当属兰陵金氏所管辖这镇子上应该也有驻守本地的小仙门世家，难道没有村长没有告知当地的仙门世家吗？”
“告知了，怎能没有告知呢？”肖大虎哽咽半晌说道：“我们这归秣陵苏氏管辖，苏宗主压根就不在意，只派了门下寥寥数人过来草草作法了事，连我兄弟都没找到。”
蓝湛沉默了，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件事。秣陵苏氏，呵呵，可不就是苏涉那个叛出之徒所开立的门派吗？对于他的作风，蓝湛倒是一清二楚，也就不奇怪为何无任管此事了。
“我知道了，此事既然我遇上了，便不会置之不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蓝湛便要动身进山。“公子！”身后的肖大虎出声叫住他，“你一个人上山危险，不如让我陪你一起吧！”
“不必，”蓝湛简短的答道，一闪身便离开了村子。
‘居然断了！’蓝湛沿着那怪物滴下的血迹沿途追寻，却发现到了一处居然消失了。
他起身环顾四周，‘这，这是？难道这是？’他错愕的看着四周，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不停的在撞击着他的心脏，撞击着他的大脑，欣喜，忐忑，惊惧，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却也依旧阻拦不住他向那个方向走去。
‘难道这异象是因为他回来的缘故吗？’
‘若是这样，我该怎么将他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带回云深不知处吗？兄长那边……’
蓝湛脚下的动作不停，朝着山上奔去。他既希望那个封印墙破裂，又害怕那个封印墙破裂。如果给众人发现了，只怕刚回来的他的处境更加的艰难，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护着他……
在这交织冲撞的情绪之下，越靠近乱葬岗蓝湛的脚步变得越发的沉重……他强行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就往山上走去。
路还是记忆中那条熟悉的路，只是过去了这六年，无人踏足，变得更加的荒凉，环境也变得更加破败。
上山的路那么短又那么长，再沉重的脚步也挪到了地方。蓝湛抬头看着那厚厚的结界和红色的封印依旧完美无缺，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头有一丝松快但很快失落的情绪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定定的望着结界内的那条路——当年魏婴送他下山的路，“蓝湛，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世间究竟有没有这样一条路，既能够让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又不必违背这世道？不是我非要走这独木桥，可是我却别无选择。”
“管他熙熙攘攘阳光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魏婴，你还记不记得你在乱葬岗说过什么？原来，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感觉并不差。”
夷陵某客栈
入夜，蓝湛在客栈中依旧摆好物品开始问灵。他想着，这里离乱葬岗不远，想必是能问出魏婴在哪吧？可是他却忘了，乱葬岗中所有的鬼怪都被当年那个法阵给打的魂飞魄散，而乱葬岗上那厚厚封印的咒墙也不是一般修士或者是鬼怪能破的。如此问灵，只怕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缓缓拨动琴弦，“今日婴何在？”
半晌却无任何回应，眼看着天就发亮，终于有一声轻微回响，“何为婴？”
蓝湛不想将世人对魏婴恶毒的评价，甚至说他是“夷陵老祖”的称号带入琴中，只道：“弱冠小郎君，好酒，先出云梦后居夷陵。”
“可否具体？”
“黑衣红发带，身傍一笛名陈情，大义无畏，明是非黑白……”
“君问此人可曾真存在世间乎？”
“自然。”
“吾从未见过，不知……”
“魏婴，六年了，你究竟在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