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羡归[陈情令之蓝忘机问灵十三年]》坦克咖啡猫

5、第五章

　　第五章 问灵三载（上）

　　虽说蓝启仁没有责罚蓝湛，但蓝湛还是执拗的自行到戒律堂领了三百戒尺的重罚。没人敢问是何缘由，只知含光君说受罚打三百戒尺，那就打三百戒尺。蓝启仁得知此事后，双眼通红的叹了口气便不再计较此事。
　　这三百戒尺使得蓝湛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脊背上又增新痕。蓝湛彷佛感觉不到疼痛和山中深秋的寒气一般，将自己泡在冷泉之中。深秋山中的气候更加多变。不一会儿便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魏婴，还记得那次咱们一同挨戒尺么，那是你第一次来冷泉……’蓝湛的脑海里浮现出他俩第一次泡冷泉的情形：
　　“蓝湛，哇，好冷啊！哇，快快快，蓝湛……”魏婴一边汲水一边不停的搓着自己的双臂，向蓝湛靠近，那熟悉的声音和那熟悉的声音和身影，那片段瞬间就浮现在眼前。
　　蓝湛不禁入了神，呆呆的望着离自己三尺距离的方向——那是曾经魏婴站立的地方。他想要靠近自己，却被自己硬生生的拒绝了。
　　‘魏婴，你真的觉得冷泉很冷吗？那时你来听学乃夏初，天气已转暖；若是你此时来冷泉的话，怕是会冻坏了。魏婴，若你再来，我定不会再躲开你。’

　　翠松园
　　“来人啊，快来人啊！”阿悠一脸慌张的冲进翠松园一边不顾家规失声大喊着：“救命啊！”
　　“怎么了？”负责看顾翠松园的弟子景琛问道：“阿悠，刚抄过的蓝氏家规又忘记了吗？云深不知处禁止大声喧哗，禁止疾行。”
　　“景琛师兄，师兄，”阿悠抓住了那名弟子赶忙说道：“师兄，快带人去救救阿愿吧！”
　　“阿愿？！阿愿怎么了？！”景琛听见这话蓦的变了脸色。不说阿愿这孩子乖巧聪颖自己喜欢的紧，连泽芜君和含光君都对另眼相待。特别是含光君，对于他的课业查的很紧。
　　“我，我和阿愿去后山喂兔子，我，我们在逗小兔子时”阿悠气喘吁吁的说道，“阿愿发现了我背后有一条大蛇。他，他为了救我，躲那条大蛇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下去……我，我，我叫了半天他也没有回音，我又够不着……”说到最后，阿悠都带了些许哭腔。
　　“你说什么？！”景琛听见这话直接脸色变得惨白。若阿愿有个好歹，这该如何是好？！
　　“快快，景之，你赶紧去通知泽芜君，我叫上其他师兄弟先去后山找。”景琛反应很快，又对着不停流泪的阿悠说：“阿悠，你可还记得地点？”
　　“记得，记得的，”阿悠见天色已晚，自己又有些怕黑，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可以带路。”

　　蓝曦臣得知此消息之后，连夜让自己身边的亲随弟子在赶往后山搜寻，并又吩咐人赶忙去竹影堂通知蓝湛。奈何几位弟子扑了个空，蓝湛并不在静室。
　　“你们去冷泉看看吧，想必忘机在冷泉。”

　　“含光君，含光君。”几人一边疾行一边大声呼喊着蓝湛的名号，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家规，只一心想着赶紧找到人。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蓝湛见几人不仅疾行还大声喧哗，立刻冷声问道：“何事？”
　　“含光君，”为首的弟子上前行礼道：“是阿愿，阿愿丢了。”
　　“丢了？！”蓝湛瞳孔微怔，“如实说来。”
　　“是阿愿，阿愿不慎跌入了望松涧！”
　　蓝湛的心“咯噔”一声，“可有派人寻找？何时发生为何现在才来报？”
　　“昨，昨夜……”
　　眼下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从这儿继续搜！”蓝湛匆匆交代完就向寒室赶去。

　　寒室
　　“兄长。”
　　“忘机，”蓝曦臣看见蓝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发间还隐隐冒着些寒气，便心知自己的弟弟怕是在冷泉待了一夜。云深不知处的冷泉属后山禁地，酉时三刻之后后山禁地的结界便会自动形成，直至卯时初才会解除。且内门弟子无令不可靠近冷泉，难怪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蓝湛却不得而知。

　　望松涧最是靠近后山养兔之处，那里一面坡度较缓，靠近寒潭洞的西面，另一面则是一个斜坡，与寒潭洞山体的东面形成一个较深的山涧。此处气候较为奇特，山顶寒冷，中部温湿，而山涧寒冷。谷底的水流则层层往下流去，形成高低大小的瀑布，成为了云深不知处的一大奇景。而这两座山多植以松杉，常年青翠，故而得名望松涧。
　　“兄长，”蓝湛略微紧张的眼神流露了他的情绪，蓝曦臣也紧皱眉的摇了摇头。夜晚气温低，阿愿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独自在山洞中待一晚，怕是要冻坏了。
　　蓝湛一言不发掉头就往望松涧赶去。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找寻，终于在望松涧的一个小山洞里找到了被困在里头的阿愿。
　　此时的阿愿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脸上还挂着泪痕。蓝湛快速的上下打量了阿愿一番，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脚，确定没有骨折，只有轻微的外伤之后松了口气。可当他碰触到阿愿那烫的骇人的额头时，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蓝湛来不及多做思考，赶忙将那小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迅速离开了望松涧。

　　竹影堂
　　“医师，如何？”
　　待医师赶来，给阿愿细细的把脉之后，蓝湛出声问道。语气中带了些许焦急的情绪。别人听不出来，站在一旁的蓝曦臣却将弟弟的情绪摸了个透。
　　“泽芜君，含光君，”医师起身对二人行礼道，“阿愿的年纪尚幼，受了一晚上的寒气，发起了高热，老夫已经命人去煎药了，先喝一副下去，再以退热之法辅之，发汗看情况再定夺吧！”
　　“如何退热？”蓝湛忽然出声问道。
　　“含光君可以试试用热水反复擦拭阿愿的全身，也可用冷泉之水给阿愿的额头进行冷敷，这样也能达到退热的效果。”
　　“多久一次？”
　　“每隔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便如此行事一次。服药后若发了汗要谨慎再次着凉……服药后若发汗可改用温水擦拭身体。”医师很有耐心滔滔不绝的讲着看护中的重要事项，蓝湛没有流露出一丝厌烦的情绪，认真的听着医嘱

　　“忘机，阿愿是否要挪回翠松园？”蓝曦臣开口问道，“住在你这儿的偏室往来照顾总归不那么方便。”
　　“待阿愿稳定了再挪回去吧！”蓝湛停顿了片刻回答道，“兄长，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蓝湛思量片刻说道：“兄长，云深不知处深处山中，气温较之山下更加含凉一些。如今已是深秋时节，云深不知处后山夜间已有微雪，如此寒冷的季节这蛇从何而来？”
　　“忘机，你的意思是？”蓝曦臣不解的看着忘机，一同陷入了思考之中。很快，蓝曦臣神色凝重看着忘机说道：“忘机，难道你是怀疑与当年阴铁残留怨气有关？”
　　蓝湛起身和兄长走到外间低声说道：“当年阴铁被蓝翼前辈镇于寒潭洞内，经过了几百年，魏婴和我当年掉入寒潭洞不也是因为阴铁的怨气四溢导致的吗？”
　　“可射日之征后阴铁被毁，不夜天魏，他的阴虎符也毁去，这怨灵和怨气又从何而来？”蓝曦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阴铁毁去，怨气怨灵自当散去。
　　当年大战后，蓝氏一边重建一边忙着渡化各地的冤魂怨灵，这几年效果显著，原先四散的怨灵得到了很好的渡化压制。
　　“忘机，你的意思是当年阴铁还在蓝氏之时，随着蓝翼前辈的灵力日渐减弱，有些怨气怨灵趁机四散，藏在咱们云深不知处？”
　　“兄长，最是灯下黑。”
　　“忘机，你所言之事于我们整个姑苏蓝氏而言乃一大事，若真有侥幸逃脱的怨灵怨气，如今只怕已经不是普通的怨灵怨气了。”
　　蓝湛依旧如往常一般不再出言，蓝曦臣想了想，对着候在竹影堂外的弟子说道：“忘机，景琛心细，就让他在这里帮你照顾阿愿吧！”
　　“是。”
　　“思正，你和景琛一起。”蓝忘机又叮嘱他二人道：“你们去取些山泉水来给阿愿降温。”
　　“是，泽芜君，含光君。”
　　“忘机，你随我一同去见叔父，将刚刚怀疑之事告知叔父吧！”
　　“是，兄长。”

　　松风水月
　　蓝启仁听完二人的推测之后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云深不知处真的有因阴铁之故导致一些生灵变异而害人的话，只怕到时整个云深不知处乃至仙门百家知道了又会掀起惊天的波澜，于蓝氏而言更是有力的冲击。如今的蓝氏刚恢复元气不久，是真的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
　　“此事想要不被察觉，只能以暗访的名义去做。”蓝启仁摸着胡子说道：“曦臣，不如就以阿愿这次不慎跌入望松涧为由，派弟子们夜间加强巡视，一来以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二来可以借机将云深不知处内的隐藏邪祟都排查一遍。”
　　“叔父说的是。”
　　蓝曦臣习惯性的就开始思考如何安排人手，正打算跟蓝启仁商量，却被蓝启仁的话给打断了。
　　“忘机，曦臣的平日里事务就不少，这项任务就以你为主。具体如何安排，你们兄弟二人自己商议即可。”
　　“叔父，”兄弟二人听到这句话皆微微一愣，但蓝湛很快便心下了然。他抬头看了看蓝启仁的表情，又看了看兄长，便淡漠的行礼答应了。

　　蓝曦臣看着自家弟弟脸色比来时更为清冷一些，便知道蓝湛不高兴了：“忘机，你不必多想，叔父不过是……”
　　“兄长操劳，忘机分忧分属应当。”蓝湛扯了扯嘴角，心中满是嘲讽。叔父的意思自己如何不明白，无非就是怕自己还分不清何为正邪，何为是非黑白，怕自己忘了蓝氏的立身之本，怕自己走上所谓的邪路……
　　“忘机，你可还记得射日之征时在不净世我同你说过的话吗？”
　　“……”蓝湛默然，而后向蓝曦臣行了个礼。
　　蓝曦臣点了点头：“去吧！万事小心便是。”

　　静室偏室
　　“含光君。”景琛思正二人见蓝湛去而复返，齐齐起身行礼。
　　蓝湛点了点头，径直上前摸了摸阿愿的额头，发现他的高热已有退热的迹象，点了点头道：“做得好。”
　　过了申时，阿愿高热已退。待医师再次确定阿愿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痊愈之后，蓝湛便放下心来，并着人将阿愿挪回了翠松园，仍旧命他二人悉心照顾，直至阿愿痊愈。

　　入夜，蓝湛坐在案前缓缓波动琴弦，琴声再次响起，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染着整个静室、竹影堂……
　　与以往不同，此次蓝湛只将那九瓣莲穗放置案头，弦动琴响，蓝湛将他想与魏婴所说的话都编入了曲中：
　　‘婴，前日悠苑同饲兔，苑不慎遇险今已安。遥想当年先辈逝去，寒潭洞中与君立誓之事恍如隔世。君心仁善，将先辈爱兔圈养于后山，时过数年，长势喜人，较之初数量倍增。君若见，定然欢喜。’
　　‘婴，苑遇险之事乃吾失责失察之过，日后吾定当亲授课业，悉心教养。较之夷陵初见稚童之举，今已初显世家风范。君若见苑，亦定然欢喜。’
　　‘婴，苑遇险颇有蹊跷，不日吾将下山亲察。君若知晓，定当一如往昔，与吾同行。’
　　‘婴，吾悔之甚矣，今日君何在？’

　　天色微光，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