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肆肆 ...
-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不过转眼间，斑驳的光点从他们脚下延展，直到没入尽头。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看着这陌生的处境，白樾溪和玄玦都有些无所适从，但继续这样等待也不会有结果，不如跟着这些光斑向前看看，说不定会有出路。
两人向前每踏一步，走过的地方又归于黑暗，他们原本并不算真正漂浮于空中，但如今再回头试探，已经无路可退了。
走了没多久，一片繁华景象忽地印入眼底，原来在他们尚未察觉的时候，已然进入了另一处境地。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感觉源于对这番景象的熟悉。白樾溪警惕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对他们的突然出现并不感到惊讶，这不禁让他想到了当初在无双馆中发生的一切，同样是看到他们突然出现而面不改色的行人，也同样是这般繁华的景象。
白樾溪看着玄玦，见他垂下的眼帘，遮住了里面的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地方你来过？”
玄玦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浪费这个好机会，不去逛一逛怎么对得起某人费尽心机把我们弄进来？”
玄玦跟上白樾溪的步伐，其实刚刚一进来这地方他就察觉到了，这是他在人界时所处的地方，方才白樾溪说的那句话，特地强调了“我们”这两个字，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白樾溪完全不知道玄玦的顾虑，他确实已经对玄玦的身份起疑了，同样是尧陵宗的人，为何要对周梓阳他们痛下毒手，而留下这个其貌不扬的奴仆。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玄玦一眼，着实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莫非真是周梓阳他们运气不好？
白樾溪在心里暗自揣度，不觉便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
这时，一阵欢呼声传来，两人向左望去，不远处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周围人都对其连声叫好，似乎有一些杂耍表演。
反正闲来无事，索性就凑个热闹也无妨。
白樾溪和玄玦商量着去看一看，他们来到人群后方，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也不容易挤进去，只能向旁人询问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杂耍绝活可是我们这的一大特色，只可惜我今日来晚了些，挤不进去，唉。”
说话的人说着还叹了口气，那模样简直懊恼极了，也不知是什么表演，竟能让当地人不觉腻味，每天前来观看。
那人叹完气又接着说道:“咱们这被仙人庇佑，外面的野怪根本进不来，有些在修行途中被遣返的人就会去抓一些精怪来供大家表演取乐。”
“要说这精怪啊，那可不得了，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形态，而且每次在外表演结束，还可以当即出价带走这精怪一晚，当然，价高者得，我也就只能看看，如果有钱的话铁定得带回去试一试，嘿嘿。”他越说越兴奋，说到后面脸上竟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白樾溪见他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出声打断:“那要到什么时候开始出价？”
“这应该快了，这时辰都差不多是固定的，估计再过个一炷香时间吧。”那人笑得猥琐，上下打量着白樾溪，“怎么？小兄弟也想试一下这种的？”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玄玦继续问道:“不知你旁边这位是不是也是？这精怪本相可是丑陋无比，和你身边这位倒是有几分相似，难不成你是好这口的？”
他们言辞暧昧，玄玦起初还没听懂，待反应过来，面上已经染上一层不太明显的薄红。
“今天的表演结束了，下面该进行出价环节！有意者可直接出价，老规矩，价高者得！”
在他们谈话间，表演已经结束，众人闻言，陆陆续续开始出价。
“一万灵石！”
此话一出，周围的声音渐渐变小了，没有人再出价，只剩下窃窃私语。
“为了这么个怪物，出一万灵石，也不知道是谁，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这钱只买一晚未免太亏了，但是也没听说过可以包下一周的。”
“说不定冲着这一万灵石，也可以答应一些小要求。”
……
周围的讨论声丝毫没有影响到白樾溪，这时，挡在前面的人已经散开，白樾溪看那怪物也看得真切。
可能是修为还不够，又或者是故意为之，那精怪现在还处于半人状态，不看脸倒也觉得正常，但若把目光往那脸上一放，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他全脸几乎被黑色的蛇鳞覆盖，额头处鼓起两个小包，像是没有长成的角，在那下方还多长了一双眼睛，他的双脚被铁链拴住，背上的衣衫沾有大片干涸的血迹。
而在他旁边站着的修士则身着锦缎，但这华服下确是一副瘦骨嶙峋的身体，脸颊凹陷，眼底青黑，若是在大晚上看见，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见鬼了。
在听见白樾溪出价一万灵石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贪婪，他直勾勾地盯着白樾溪，生怕他反悔。
“一万灵石一晚，你可得先把灵石拿出来，万一你没有那么多怎么办。”
“不是一万灵石一晚。”
“什么？！可是刚刚你明明……”听到白樾溪的否认，他有些着急，不过话还没说完便又听见白樾溪接着说。
“一万灵石，他以后都归我了。”
这话可比刚刚的否认要更让他感到无措。
自从被宗门遣返后，他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只精怪，还利用他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如今他早已经没办法再修炼，如果没有这只精怪，他不知道该怎么存活下去，不过眼前的人既然出得起一万灵石，那看来也并非凡人，这他也可能得罪不起。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先赚到这一万灵石，毕竟这么大一笔可供他不愁吃喝好一段时间了，但他还想再碰碰运气狠敲一笔。
他看着白樾溪，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这只精怪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突然说把他卖掉，我也很舍不得，毕竟我也是个重感情的人，更何况，你们别看我现在穿这么好，但是看我这身子骨，还是得天天以药续命，这精怪要是没了，我还怎么赚药钱啊。”说着，他还真挤了点眼泪出来，接着便一边抬手用衣袖擦拭眼泪，一边暗自观察白樾溪的神情。
白樾溪嗤笑一声:“那两万灵石够看病了吗？”说完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万灵石丢给他。
那人见状，连忙放下衣袖去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够，够，够了，谢谢大人，这精怪以后就归您了。”
他把栓精怪的链子递到白樾溪手上，笑得谄媚，周围人倒是目瞪口呆，看白樾溪的眼神也仿佛是在看傻子一样，虽然觉得这种行为不妥，但最终也没人站出来劝一句，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碍着他们什么事，相互吵吵两句便一哄而散。
这场闹剧也彻底结束了，行人纷纷离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的议论。
果然，人性如此，事不关己的东西，没有人会在意，当下议论几句，事后便不会再有人提起，一段时间后又会出现新的话题。
也许偶有被人记起的时候，但他们也只会记得当初有个大傻子花了两万灵石去买一个玩意儿，毕竟两万灵石对于凡人来说还是很多了。
白樾溪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先把这精怪脚上的铁链去掉，接着便让玄玦把他先带去安置好。
“你先带他去附近的客栈住下，天色也不早了，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安置好后把这只香点上，我好来寻你们。”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支线香递给玄玦。
这储物戒是当初萧陵给他的，没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派上用场了。
他说完便走了，玄玦也没多问，老老实实地把香放好，带着精怪去寻客栈。
天色渐深，街上的行人和商贩却逐渐增多，白樾溪闪身进入街边的一条小巷，确保不会有人过来后，他召唤出了一只手掌大小的幽明火鸟。
此鸟和一般鸟雀外形无异，只因周身被幽绿的火焰覆盖而得名。
传闻这幽明火鸟是冥域的生物，只有和冥域有关联的人才能看见它，而它也本是栖息在幽明火树之下，只不过后来冥界出现变数，人界修士侵入，利用它和幽明火树的关系，制造出硫火香，方便己用。
这些传闻，白樾溪自是没有听过的，在给那修士的灵石里便掺杂了一些硫火香，现在只要跟着这只火鸟就能找到他，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带走。
白樾溪跟着火鸟走了一路，最终火鸟消失在一家曲楼门口。
看着火鸟的消失，白樾溪心里有些不安，他听萧陵说过，火鸟只有见到被硫火香附着过的东西才会消失，而且他先前早已试验过几次，从未有过差错，到这儿也不应该有变故，但这曲楼大门就这么大，人没见到，装灵石的锦袋也没有，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进入了二重幻境。
在最初踏入这个空间时，他们可能只是进入了一重幻境，这层幻境对他们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从二重幻境开始，未知的因素便逐渐多了起来，稍有不慎便会继续卷入三重幻境，若是到了十重幻境，后果不堪设想。
白樾溪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他拉入二重幻境，只有修为在他之上的人才能用幻境困住他，他虽然已经是神体，但现在却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寻思着玄玦应该已经找到住处安顿了，便来到一旁，见来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打算再次召唤火鸟试试能不能和玄玦汇合。
火鸟感应到召唤便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不过只一瞬的功夫又消失不见，不管尝试几次都无果。
看来只有他来到了二重幻境，于是他重新来到曲楼门口，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肆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