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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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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尸僵的程度,花凉推测人是在昨夜亥时之间死亡;根据死者的骨骼判断,年龄应该在二十到二十四之间;死者面颊上有一处比较深的划伤,以及脚底有因未穿鞋疾跑而出血的擦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口;再观死者面容,口唇呈青紫色,脸部肿_胀,眼下有出血,并伴有颈部血管怒张,以及全身紫绀等特征,最终判定死因为心悸引发的窒息死亡。(实在不知道这些特征对不对,有了解的可以指正,谢谢。)
死者所患的是噎膈之症(胃癌),此病并不会造成如此结果,于是花凉剖开了尸体,仔细查看内脏后,她发现死者心脏与常人并无异样,也就是说,死者昨夜是突发的心脏异动,那就有可能是中毒而亡。
可中的会是什么毒呢?花凉想不出来。
死者胃中残留着少许食物,花凉将食物残渣喂给了她养的老鼠,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老鼠依旧活蹦乱跳,如此说明,食物没有问题。
那毒是怎么进入体内的呢?
唯一可能的就是死者脸上那道一指深的划痕了,花凉用刀剐下了一些凝固的血液,加水融化后,将其涂抹在了另一只刚被她划了个口子的老鼠身上,这回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老鼠如她期待的那般倒下了。
确定是他杀,花凉松了口气,待重新缝合好尸体以及收拾完乱七八糟的用具后,她终于可以离开停尸房了。推开房门的一瞬,她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此时天色朦胧,寒风轻柔,似乎今夜会有一场薄雪。
走进净浊堂大堂,花凉愣了一瞬,待看清屋子里所有人的脸后,她不禁暗暗心道:“殿下?少将军?苏二公子?这些人怎么都过来了?!…不会是又有什么案子了吧?我这刚出来,可不想再钻回去啊!”
还没等人回过神儿来,斛律岚彦就站了起来,并冲花凉招了招手,示意让她靠近些,见人走得近了方问道:“都在等你呢!怎么样,确定是意外还是他杀了没?”
花凉向三人分别行礼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回道:“应该是他杀,死者脸部有处划伤,伤口处仍有残留毒素,但究竟是何毒,怪属下才疏学浅,实是不知。”
竟然真是他杀!这一瞬间,斛律岚彦都有骂人的冲动了!
死者不过是个普通人,虽身中奇毒而死,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在这儿干等着她的验尸结果吧!花凉缓缓挪到了萧北淮身侧,悄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惊动殿下了?就连少将军和苏二公子也跟着过来了?还有,你旁边站着的小鬼是谁?”
花凉的结果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萧北淮此时心情可谓大好,他难掩内心激动,笑着回道:“这个案子可能不是个小案子,甚至可能与太子或鹤川亲王有关系,你的验尸结果刚好可以让我之前的猜想立住脚,殿下自然需要看重了!至于这个小孩儿嘛,咱们的新同伴,他叫拾月,今年十三,听说轻功不凡,殿下在街头偶遇就给招过来了。”
“不是吧,这都行?殿下行事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的!这是让你我学着带孩子吗?!”,花凉气愤又无奈的吐槽道。
“......你...你这在意的点有些不对吧!不是应该对牵扯到了两个皇子而感到惊讶吗?”,萧北淮纳闷儿道。
“哦!抱歉,我又弄错重点了!”,花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敷衍道。
“......”
少卿后,斛律岚彦烦躁的说道:“那你把死者所中之毒的特征说一下吧,看看卫影会不会知道!”
花凉看了眼卫影,神色有些复杂,千万疑问藏在心中不敢言说,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这个跟在苏云礼身侧长达五载的神秘男人,其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究竟是不是江湖上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毒使白鸠。
“我取了死者面颊伤口处的血痂溶于水后,涂抹在了被割伤的老鼠身上,不足一个时辰,它死了,死因是心跳过缓,血液凝固,血管封闭,最后引发的窒息死亡。”,花凉缓缓道来。
听后的卫影渐渐皱起了眉头,良久,回道:“殿下,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毒,但能紧靠一个小伤口便可使人在短时间内毙命,此毒的毒性相当强悍了。”
竟然连善使毒的江湖人都不知道,斛律岚彦觉得头更疼了。
现下是不知死者身份,不知死者来此目的,不知死者身中何毒,在这种只知死于非命的情况下,若奏请君上,要求当朝太子和鹤川亲王协助调查,斛律岚彦怕是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况且斛律翊宣本就看他不顺眼,指不定到时会给他穿多少小鞋呢!
思来想去,斛律岚彦决定,干脆此案就直接对外宣称结案吧,若真与斛律翊宣(太子)或斛律伽蓝(五皇子)有关系,早早避开也免得惹祸上身,毕竟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惹不起。
斛律岚彦的生身母妃并非高门出身,也无显赫家世,且已过世数年,自己还是个从小就被丢在一边的弃子,如今虽靠着几桩案子有了点儿地位,但斛律岚彦依旧不敢对那个至尊之位有任何想法,因为他还活在世上的兄长们,实在是各个都如豺狼虎豹,他一只羔羊还是老实的做好分内事就行,若是过了界,他怕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个案子...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是个外地人,随便编个死因糊弄过去就好了”,斛律岚彦无奈道。
“殿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怎能如此敷衍!”,萧北淮不同意。
“北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要说什么!本王这么做实属迫于无奈,眼下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就凭着人是中毒死的,死前去过左丞府外,并撞见了太子和鹤川亲王,我就要奏请君上调查两位在朝皇子,你觉得这像话吗?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无异于是在泼脏水,给皇家的颜面抹黑,甚至会将问题上升到皇族子嗣夺位内战的这个层面,从而引起君上以及其余皇子们对本王的猜忌...北淮,你若实在想查,可以暗中悄悄的查,但绝不可明目张胆的查,明白吗?”,斛律岚彦语重心长道。
“可是......”
“北淮啊,岚彦身为皇子,是有他的难处的,作为下属,你要多体谅他一些,况且,他刚刚不是已经准许你可以暗中调查了嘛,这已经是他对你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苏云礼劝慰道。
“我......”
“这回我也站你主子这边,这个案子眼下根本无从查起,岚彦又没办法让你去查最可疑的那两个人,若真是那两个其中一人杀人灭口的,你若光明正大的去查他们,就不怕某天小命不保啊!岚彦这么决定也是为了你好!”,苏斩也劝说道。
“......”
萧北淮是个一根筋,最是看不得草草了事而导致的冤假错案,所以经他手的每一个案子,他都是拼尽全力的去寻找真相,已证公道自存人心这句话,虽然过程有时坎坷到让他也想过不再坚持,但最终他还是会咬咬牙挺过去。如今看着有人惨死,却只能被迫妥协,这于他来说,是一件相当憋屈又气愤的事,可斛律岚彦对他有提拔之恩,苏云礼对他有赏识之义,这二人的立场和话语,他不能不考虑和不听从,以至于此时的他,当真郁闷的要死。
“属下知道了,就以死者患有失心疯结案好了。”,良久,萧北淮无力道。
没想到萧北淮这么快就能妥协,斛律岚彦感到有些惊喜,心中甚是欣慰。
“好了,就这么定了......对了,拾月,你小子给我过来!”,松了口气的斛律岚彦,突然想起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新下属。
拾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后一边缓慢的往前挪动一边心道:“这人不会是还记着白天的仇,想趁机报复我吧!”
“他就是苏斩念叨的那个有趣的小家伙,长得其实还蛮可爱的!就是那小嘴儿太欠儿了!比粪坑那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斛律岚彦贬损的向苏云礼介绍道。
“这人!嘴也没看比我好到哪儿去吧!”,拾月腹诽道。
哪里想到,上来就挨骂,拾月最是受不得被骂了,于是理直气壮的回怼道:“我嘴香着呢!哪里臭了!不信你来闻闻!”
“你看,前一瞬对我好像还挺恭敬的样子,这才说了他一句,立马就给我顶回来了!云礼,你说苏斩是不是给我找来了个活祖宗让我养?!”,斛律岚彦又气又觉得好笑的说道。
“我能帮你做事,又没要你白养活!”,在谷里经常被人叫祖宗也就算了,怎么来这儿又成活祖宗了,拾月变得有点儿不高兴,还有点儿小委屈。
“这脸子都给我甩出来了,还不是活祖宗,你可真是一句也不让说啊!”,兴许是成了自己人,斛律岚彦竟然不觉得这小子那么招人厌了,反到越看越顺眼,甚至还能笑着调侃几句。
“你这就是故意想骂我,好为上午我说你‘嗯嗯嗯’解气,我干嘛要让你说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拾月饶有道理的回道。
“不得无礼!坐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直属上司,是你今后需要服从和尊敬的人,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样的,但既然进了净浊堂做事,那你就该有个下属该有的样子,顽劣、耍脾气、说话无遮拦都可以,但要懂得分寸,也要看准对象!”,苏云礼忽然严厉指责道。
还是第一次看到苏云礼如此疾言厉色,苏斩和斛律岚彦皆为之一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平日里两人斗嘴打闹也常有过分的时候,那时苏云礼看似生气,实则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苏斩和斛律岚彦对此皆是心知杜明,奈何今日他一反常态,竟会对一个刚见面的小鬼表现的如此严厉,二人不禁有些打怵,心道:“原来云礼是真的会生气啊,看来以后还是老实点儿吧!”
拾月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这般指责,他带着不解和委屈惊讶的看向苏云礼。
透过面具,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让拾月看的渐渐心虚起来,其实仔细想想,他偷跑出来确实不对,谷里的人兴许现在还在到处找他呢,箐姨也肯定急的直跳脚,如今为了不被立刻抓回去,他还当了官差,苏云礼不生气那才叫怪呢!
“殿下,对不起,是拾月错了,我不应该跟你顶嘴,以后无论‘您’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拾月忽然主动认起错来。
满屋子的人都看傻眼了,大家愣了好一会儿后,苏斩突然笑了出来,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云礼,你是这个!”
苏斩冲苏云礼竖起了大拇指,斛律岚彦也跟着照做,毕竟他们俩也是没来由的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