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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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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这位面生的公子,就是戎德少将军了吧!”,聂桑边说边抱起了拳(习武人见面行抱拳礼)。
苏斩收回了探究屏风后的视线,抱拳回礼道:“在下苏斩,见过少庄主。”
聂桑此人面若岁寒之竹,身如峻岭之松,因自幼习武,身材修长魁梧,整个人看上去气宇轩昂,但因五官柔和,肤色较白,使他带了几分儒雅之气与亲和之感,尤是那双眼,像是融进了江南的山川长河。
两人虽都是习武之人,气质却相差甚远,苏斩的身形照聂桑要瘦小一些,个子也要矮上一些,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骨相以及多年征伐所养出来的小麦肤色,让他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不过多了一丝的凌厉感,让人觉得只可远观,不敢轻易靠近。苏斩的眼睛也是很好看的,苏云礼曾形容他的这双眸子,像是载满了无垠星河,既深邃,又纯粹。
“刚听苏公子说,少将军是来听舍妹弹琴的,那就是既懂音律又善刀枪,真是文武双全啊!刚好昨日我兄妹二人谱了新曲子,要听听看吗?”,聂桑很是热情的问道。
此时苏斩尴尬的只剩下笑了,他心道:“我哪儿听得懂这些!云礼,你这是给我挖了个坑啊,等下人姑娘弹完曲子,再让我点评两句,到时我要说什么啊?我能说什么啊!”
只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斛律岚彦找了把椅子坐下后,叹了口气,道:“他这人其实根本不懂音律,是我总和他讲玉尘姑娘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得闻的仙子,他这才......”
这话的意思就是带人来看女人的喽!着实太过冒失,当真冒犯到了古玉尘,苏云礼立马用力咳了一声,打断了斛律岚彦的话,并解释道:“岚彦的意思是,姑娘的琴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霜儿虽不懂音律,但也是听得出好坏的,毕竟也听在下弹了五年的琴,只是若是让他点评一首曲子,他怕是做不到。”
勉强圆过去了,斛律岚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随即附和道:“是在下刚刚说话没说清楚,我指的就是玉尘姑娘的琴声,聂少可别误会了......”
还真是说话不过脑子,苏斩嫌弃的看了眼斛律岚彦后,继续补救道:“在下打小就喜欢听云礼弹琴,回来后又听岚彦总是提起玉尘姑娘的琴艺比云礼的还要好,难免心生好奇,所以今日就想来拜会一下他口中的这位奇女子,不过苏某对音律确实没有过深的了解,只能分辨好听和不好听而已。”
聂桑自然是能听出斛律岚彦话中真正的意思,他的表情起了微微变化,眼中也染上了一丝不悦。
“那少将军就请坐下仔细听听看,玉尘弹的可比得过苏公子否!”,一直安静的古玉尘主动打破了现下这有点儿紧张的气氛。
说罢,屏风后娴静的身影便动了起来,紧接着琴音袅袅,绕梁不绝。
曲毕,聂桑主动问道:“少将军,觉得舍妹弹的如何?好听…还是不好听?”
苏斩一副仍旧沉浸在曲中的模样,回道:“玉尘姑娘弹的这首曲子可真美,像是个妙龄女子在轻声对自己的恋人娓娓道出心中思念......难道玉尘姑娘这是已经有了爱慕之人?”
聂桑愣了一瞬,忽的笑了出来,道:“少将军可真是直言快语啊!不错,舍妹确实有个心上人,是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什么未婚夫?什么时候有的?不是...玉尘姑娘许人家了?”,斛律岚彦惊慌道。
“在玉尘未出生之前,她母亲就为她定了门亲事,只不过前些年那家遭逢巨变,导致她未婚夫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聂桑缓缓说道。
听到那未婚夫如今依旧杳无音信的情况,斛律岚彦暗暗松了口气。
“江湖寻仇?”。苏斩好奇道。
“不知道,也许吧,江湖事,谁也说不清楚。”,聂桑感叹一声。
“对了,今日聂少邀苏某过府,所为何事?”,苏云礼看了眼屏风后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古玉尘的难过,于是直接转了话题。
“怎么,这次不是玉尘姑娘邀的你吗?”,斛律岚彦惊诧道。
“这次不是玉尘,是聂某发的邀帖,邀请二位过府一叙。”,聂桑回道。
“聂少?”,斛律岚彦诧异道。
“是这样的,上两回来九爷不是给在下和舍妹都备了礼物嘛,所以这次回老家我和玉尘也给九爷带回了一件礼物。”,聂桑笑着说道。
“啊?!给我准备的礼物,那怎么好意思啊!”,说着斛律岚彦悄悄看向了屏风后的身影,面颊上很快升起了两团淡淡的红晕。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兄妹可不想对九爷失了礼节啊......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那东西有些沉,我叫人把它放在另一个院子里了。”,聂桑起身,做出欲引路的姿态。
见苏云礼和苏斩并未起身,聂桑又道:“二位也一起吧,那边可是聂某的收藏室,里面放着不少的名画啊名剑之类的...苏公子和少将军?...你们当真不想过去瞧瞧?!”
苏斩有些犹豫,斛律岚彦起身后便过来拉他,脸皮很厚的说道:“过去看看吧,有看上的,到时我帮你要!”
苏云礼见苏斩并不是真的不想去,于是道:“过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你不去吗?”,苏斩疑道。
苏云礼摇了摇头:“不去了,刚想到玉尘姑娘这首新曲,有些地方还可以改进,我想留下与她讨论一下,你们俩去吧!”
“那好吧!”,话音未落,苏斩就被斛律岚彦硬拉了起来,险些摔了跟头,随即他埋怨道:“你猴急个什么劲儿啊!赶着上茅房啊!”
“那苏公子你和舍妹先聊着,我们一会儿回来。”,聂桑颔了下首,随在二人身后,三人一起离开了琴房。
守在门口的卫影见人走后立马进了屋内,而屏风后的古玉尘也缓缓走了出来,苏云礼看着伊人轻移莲步,柔声问道:“玉尘,你们今日叫我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古玉尘轻轻点了下头,随后她走到苏云礼旁边的椅子前,坐下道:“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一声。”
透过纱巾亦能看出面前之人此时有多为难,苏云礼预感不大好,于是开始在脑中快速的设想了下,都有哪些情况可能会让古玉尘露出如此表情。
“姑娘是不是想说,子澜不见了的事?”,还没等苏云礼想完,古玉尘开口,卫影倒是先说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了?”,古玉尘惊讶道。
卫影看向古玉尘的眼睛,点了下头“嗯!”
正要询问在哪儿见到的人,却被苏云礼打断道:“什么意思?子澜跑出谷了?什么时候的事?卫影,你在哪儿见到他了?”
四只眼睛一瞬间都盯向了卫影。
“之前我抓到的那个小贼...就是子澜......公子,我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我见到他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当时殿下和斩少爷都在,我实在没办法和他相认,所以刚到聂府我就派人去抓他了,可是...人已经进到理察院里面去了,没来的及阻止......”,越说声音越小。
“你说什么?子澜进到理察院里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古玉尘追问道。
“就是皓王,不是,是斩少爷他多管闲事,他见子澜轻功好,就说要给子澜找个差事,那小子一直就想来峻陵见公子,这一听是去净浊堂当差,当即就拿着皓王的信物跑了,现在好了,谁也不能把他赶回去了!”,卫影丧气解释道。
“这小子竟然真跑这儿来了,云礼,现在要怎么办啊?”,古玉尘蹙眉问道。
苏云礼的表情被隐匿在笑着的面具之下,良久,他无奈回道:“算了,他要留就留下吧,我和卫影多看着点儿就是了,日后再找机会让他回去,不过这大活人得丢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你们竟然现在才告诉我(扶额)......箐姨那边肯定要急死了,赶紧派个人回去告诉她一声,人找到了...哎!这孩子可真是!”
其实是丢了两个多月了,虽然苏云礼说话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但还是能感受到他多少有些气恼了,这种时候古玉尘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而卫影自觉失察也没了声音,两人很默契的都耷拉下了脑袋。
“......跟你说,你直接叫他苏斩就行,云礼平时都是叫他乳名‘霜儿’的,跟叫自己媳妇儿似的!”,斛律岚彦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叫你才跟叫媳妇儿似的呢!会不会说话!”,苏斩的声音紧随其后,两人的声音渐渐清晰。
斛律岚彦赔了个笑脸,继续对聂桑说道:“聂少,你真的不用称呼他什么少将军,我听着就别扭,而且苏斩这人脸皮薄,要不是他黑,早就脸红了我跟你讲!”
苏斩暗暗冲着斛律岚彦翻了个白眼儿,心道:“我什么时候脸红过了,岚彦你大爷,怎么把我说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这话苏斩不能说出来,虽然在军营外被人叫少将军不会让他脸红,但确实会让他很不自在。
“少庄主,你就听岚彦的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那样我也好叫你一声聂兄不是?!”
聂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爽快应道:“那好吧,少将军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诶呀,你看我,是苏斩,苏兄弟。”
“这就对了嘛,聂兄!”
“那我可不可以也叫你聂兄啊?!”,斛律岚彦也想改一下称呼。
“当然可以啊,九兄弟!”
“甚好甚好,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称呼舍妹为玉尘妹妹啦!”,斛律岚彦把开心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还挺投机。
听到声音后,卫影立刻退回了门外,古玉尘也回到了屏风后,待人推门的那一刻,苏云礼假装问道:“姑娘你试下这么改可好?”
“你们还没讨论完呐!”,斛律岚彦最先入内,并问道。
“还有几处意见不太一致......你呢,喜欢收到的礼物吗?”,苏云礼问道。
“太喜欢了!云礼我跟你讲,那东西简直让我叹为观止……”,显然斛律岚彦很喜欢。
苏斩则只顾着欣赏自己的新佩剑,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着,斛律岚彦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